第56節(jié)
謝球哭訴:老祖宗!你為什么就疼四弟不疼我!難道我是垃圾箱里撿來的?! 阮氏→_→:那么臟的地方,誰會去。 謝球啜泣:嚶嚶嚶,那難不成我是充話費(fèi)送的? 阮氏捻一捻佛珠:哼!要是免費(fèi)贈送的我也就不說什么了。 謝球:啥? 阮氏:誰讓你是第二個半價,唉……貪小便宜果然沒好貨。 謝球:@#¥%……! ☆、第057章:水鬼 冷寂的月色下,謝玨的薄唇緊抿著,如果不是耳旁傳來他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聲,玉潤簡直以為時間凝固在了此刻。 他寒潭般的眸子在月色的清輝下泛起瀲滟的水光,直逼得玉潤有些喘不過氣來。 “郎君……”玉潤語氣變?nèi)趿艘恍淖兞朔Q呼:“郎君不答,可是不喜了么?” 是?。∷麘?yīng)該是不喜的,雖然玉潤這一番話說的真摯,可卻是明明白白的在逼得自己作出決定。 他是該不喜的,明明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有多少世家貴女蜂擁而至,哪怕是皇室的公主,也須得看他的態(tài)度。 更讓他大為惱火的是,她竟然說,百年之后,若是自己身死,她仍愿為他冥媒正娶的妻子…… 他明明……明明花費(fèi)了那樣的代價才走到今天的。 想到這里,謝玨猛地閉上了眼,額角突突跳動的青筋暴露了他此時此刻震怒的情緒。 良久,就在玉潤以為他要拂袖離去的時候,謝玨突然張開了眼。 “卿卿……”他的聲音仍舊沙啞,但眸光卻有了幾分清明。 “恩?”玉潤弱弱的應(yīng)了一聲,她是真的有些怕了,在記憶的謝玨從來都是和顏悅色,便是生氣也帶了幾分委屈撒嬌意味的,可是這一回,他是真的怒了,從他隱忍不發(fā)的神情,還有那緊緊攥起的拳頭便可察覺。 “這種話,以后不可再說!”他回答的斬釘截鐵,修長的大手突然撫摸上她的輪廓,食指和拇指微微收緊,輕巧的捏住了玉潤瘦削的下巴。 玉潤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瞳中也盈滿了nongnong的哀傷,他說不可再說,是不愿意么? 感覺到眼前之人似乎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謝玨好看的眉毛蹙了蹙,旋即沉聲道:“我不會死,你也不會?!?/br> 玉潤嘴唇一抖,卻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接下去。 “我的卿卿啊……”謝玨的手指摸上了玉潤的唇瓣,輕輕摩挲著。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悠長的嘆息撩撥著玉潤的心弦,瞬間扯痛了她的五臟六腑。 “生同衾,死同槨,此生此世,我不會負(fù)你?!?/br> 他竟說不會負(fù)她! 玉潤猛然抬起頭,謝玨那鏗鏘有力的聲音還回蕩在腦海里,她這是,得到了他的承諾了? “阿絕……”她的眼眶又有些泛紅,唇邊傳來謝玨的體溫一直傳遞到心臟,溫?zé)岬膶⒃颈獾牡胤饺炕_。 謝玨卻是在此刻收回了手,看著那被自己大力道揉的通紅的櫻唇不禁粲然一笑。 “卿卿,下回不可如此挑逗我?!?/br> 玉潤呆了,也傻了,方才毛手毛腳的人明明不是自己啊。 “卿卿,你知道的,我面對你,從來沒有抵抗力?!敝x玨凌厲的眸光終于再次被情.欲所取代,可他最終只是攥緊了拳頭,咬牙含恨道:“謝球……我們等著瞧?!?/br> 玉潤隱約預(yù)感不好,正欲問他有可是有什么打算,可還不等話出口就見到前方白影旋風(fēng)般的掃過,轉(zhuǎn)眼就消失在了墻頭。 如果不是唇畔還帶著被摩挲出的紅腫,玉潤只覺得方才的一切好似夢境一般。 她渾渾噩噩的回了房,一進(jìn)門文嫗就支支吾吾道:“女郎,你方才在外頭和謝家四郎……” “嫗不可亂說!”玉潤面色一變,剛要解釋,就見到文嫗連忙點(diǎn)頭。 “女郎,老奴都清楚的,所以方才老奴將這屋子里的人都支開了?!蔽膵炓贿呎f一邊觀察著玉潤的反應(yīng),早先她也聽陳叔隱約提起過此事,當(dāng)時她還不敢相信,畢竟這謝玨是何等人物,自家女郎同他更沒有機(jī)會結(jié)識,可這一路謝玨對女郎關(guān)照有加…… 文嫗正疑惑著,忽聽玉潤道:“嫗,四郎他是君子。”她的聲音很輕,可卻隱隱有著歡喜。 謝玨明明已經(jīng)很難受了,那觸摸著她唇瓣的指尖兒都是guntang了的,而自己也應(yīng)允了,他本可以趁人之危的。 但他卻沒有,不僅沒有,還生氣自己不該說出死活再同他結(jié)為冥婚的話。 玉潤的唇角勾起,看的文嫗很是莫名。 “女郎,老奴伺候你更衣梳洗吧?!蔽膵灢]有將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因為她知道女郎如今大了,仿佛是有那么一天,突然長大了,變得有主見有擔(dān)當(dāng),自己已經(jīng)幫不上忙了。 玉潤點(diǎn)了點(diǎn)頭,終于上榻。 或許是因為記掛著謝玨臨走時那有些凌亂的目光,也或許是因為陌生的寢房,玉潤這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沒有入眠,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更是被婢子們的驚呼所吵醒。 “怎么回事?”就睡在外間的文嫗先披了衣裳起身,拉開門抓住一個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的小丫頭訓(xùn)道:“怎么一點(diǎn)規(guī)矩也沒有,不知道女郎還沒起榻呢么。” 小丫頭卻顧不上這些,她是謝府的家生子,并沒有將文嫗放在眼里,于是紫漲著一張小臉兒急急道:“您還是快讓女郎起來吧,后院出了大事兒呢,太夫人都驚動了?!?/br> 出了大事? 玉潤眉頭一皺,不等文嫗再說已經(jīng)走了出來。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她柔聲向那個婢女詢問,婢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后只丟下一句:“女郎還是自己過去瞧瞧吧?!?/br> 玉潤表情變了變,聽這小丫頭的口氣,似乎是非要自己過去一趟,難不成,這是阮氏的授意? 她同阮氏相處過那么久,大抵知道她一貫行事的風(fēng)格,從不多說廢話,也不做無用功,而且更是對這家中的大小事了如指掌。 就好比昨晚謝球偷偷給謝玨下的寒食散,必定是得到了阮氏的默許。 可是今天這一大早又是什么事情?非要逼得她現(xiàn)身不可呢? 玉潤有些隱隱的不安,但還是回房換了身常服。 就在她正準(zhǔn)備出門之際,一個婢女卻出現(xiàn)在了院門口。 “女郎,我家公子托我過來給您送傘?!?/br> “送傘?”玉潤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氣,昨兒個后半夜的確是下了一場大雨,到現(xiàn)在空氣中還有著雨后泥土的馨香,而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是,我家公子說女郎今日要到洛陽城東的寺廟燒香拜佛,須得帶一把傘以備不時之需?!?/br> 洛陽城東的寺廟,那不是石氏女所說存放金銀的地方么? 玉潤正尋思著,又聽那婢女道:“公子還說請女郎勞煩女郎多購置幾車柴草回來。” 說完,她還遞給玉潤一個錢袋,玉潤掂了掂,分量不輕。 這是謝玨的安排! 這婢女前世就是伺候在謝玨院中的,后來自己成了主母也幫了不少忙,玉潤對她頗有印象。 “我知道了,多謝你家公子。” “恩,時候不早了,女郎應(yīng)當(dāng)早些去才是。”告辭之際,那婢女幽幽的丟下這一句,讓玉潤暗暗心驚。 如此說來,謝玨是不想讓她去蹚那趟渾水了? 玉潤躑躅在原地,老實(shí)說,她不想這樣公然的忤逆阮氏,可謝玨不準(zhǔn)她去,這件事多半便是對自己不利。 思來想去,她還是收好了錢袋,向后院走去。 穿過長廊,隔著石欄便可瞧見不遠(yuǎn)處的湖畔密密麻麻的圍了不少仆從和婢女,玉潤疑惑的皺起眉頭,招呼兩個小丫頭到身邊。 小丫頭很機(jī)靈,見到她眸光滿是疑惑,便脆生生的開口道:“今兒個一大早,打掃院落的婆子就發(fā)現(xiàn)三少爺趴在岸邊,半個身子還浸潤在水里頭,上去拍他半天沒有反應(yīng),給我們都嚇壞了,趕緊給他抬去看了巫醫(yī),誰知道他一下醒來,就嘟嘟囔囔的喊著說有水鬼,這不,太夫人帶了人在附近巡查,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br> 聞言,玉潤嘴角抽了抽,想到昨晚上謝玨咬牙切齒說出的那句話。 哪里是有什么水鬼,壓根是他這個家賊?。?/br> 雖說謝玨是睚眥必報,可這謝球也純屬罪有應(yīng)得,玉潤半點(diǎn)也不同情他,只是阮氏叫自己過來是想做什么,難不成是想要試探她昨晚同謝玨到底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 玉潤正尋思著,就聽見有人叫她,她抬頭,就見到一個老嫗望著自己,正是阮氏的心腹。 “讓女郎看笑話了。”那老嫗走過來,狠狠的剜了一眼多嘴的小丫頭,走道玉潤的面前。 “府里頭似乎是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女郎昨夜可睡得安穩(wěn)?” 果然來了。 “顛簸數(shù)日,難得像昨晚一樣安眠?!庇駶櫛鞠胩氯^去,卻見到那老嫗面露憂色,還不住的嘆氣道:“三郎昨晚也不知是被什么給沖撞了,唉……太夫人說應(yīng)當(dāng)請得道高僧來做做法事,也去去這府中的戾氣?!?/br> 玉潤卻并不明白她的弦外之音,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那老嫗似乎是有些失望,按理來說像她這般年紀(jì)的女郎,聽到這樣的傳聞不是應(yīng)當(dāng)害怕的么,若是她懼了,自己便可以按照太夫人的要求 ,順?biāo)浦鄣恼埶凭又x家別苑。 想到太夫人吩咐此事時那嚴(yán)肅的表情,還有那一句:“便是瑯琊王氏的嫡女又如何,玨兒想睡也就睡了,可他偏偏卻……” 太夫人并沒有將這句話說完,可陪在她身邊多年的老嫗卻也明白,昨晚太夫人的試探,就是想知道眼前這小姑子到底是入了謝玨的眼,還是入了他的心。 若只是前者,小郎圖個一時新鮮,那還好說,可若是后者…… 思及至此,老嫗面上的皺紋好似更深了一些。 玉潤跑了這一趟,并沒有見到太夫人,正是納悶的時候,卻還是那個送傘的婢女趕了過來,催促她道:“女郎,車已經(jīng)備好了,咱們何時出發(fā)?” 聞言,玉潤面色一紅,心道自己來到這邊不過一轉(zhuǎn)眼的功夫,這婢女也跟了過來,顯然是謝玨對她知之甚深,早有預(yù)料。 從前,她不論是想要什么,都要自己費(fèi)盡心思去爭取,可現(xiàn)在,有這樣的一個人,一心一意的對她,還幫她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玉潤眼眶有些發(fā)熱,默默腹誹。 謝玨啊謝玨,你不該這樣慣著我的,我這人吶,最是貪心,得了一便還想要二,永遠(yuǎn)都不會知足的。 深吸一口氣,她辭別了那老嫗坐上馬車。 馬車一駛出謝府,玉潤卻并沒有直接去城東的寺廟,而是詢問車夫。 “這城中可是有一所樂坊,名為醉花陰的?” “不錯,的確是有一處醉花陰,不過……女郎是如何知曉的?這樂坊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樂坊,烏七八糟,亂的很呢?!蹦擒嚪虻谋砬轭H為異樣,玉潤面色一紅,突然有些明白了他話中隱含的意思。 眼下時局動蕩,朝不保夕,真正的樂坊又能有多好的生意,只怕是打著樂坊的名號,行的卻是風(fēng)月之事。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一個尚未許人的姑子貿(mào)然前去,實(shí)在是太唐突了。 玉潤暗嘆,看來只能再找機(jī)會去打聽那招魂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