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大姑和大姑父也說:“我們梨樹村那邊也有時會招賊,所以家里養(yǎng)了牲畜的晚上都拴到窗下,還有的人家就牽到屋里?!庇趾蠡?,“怎么竟沒有想到這些?把驢牽到前院也好些啊!” 二姐夫則埋怨孫固和小柳,“你們也睡得太沉了,進了人也不知道。” 孫固和小柳既然到寧家當伙計,自然包下了喂毛驢的活兒,而且毛驢也放在后院。若是有的刻薄人家果然也會把責任都推到他們身上責打一頓。因此孫固就低下了頭,倒是小柳不大服氣,小聲說:“誰能想到會來賊呢?” 二姐夫便氣了,“難不成我說的不對?你們既然照料毛驢,就應該仔細些……” 寧婉趕緊攔住道:“大家白天都累了一天了,躺下還不是一覺睡到天亮?況且遭遇了賊的事又是誰能想得到的?如今奪回了三頭驢已經(jīng)很好了,我說小柳還立了一大功呢!” 論起此事,寧婉覺得最有責任的人其實應該是自己。 別人都不知道,但是自己是知道的,當初娶了喜姐的那個賊這時候已經(jīng)來了,而敢一次偷這么多牲畜,定然就是他們一伙兒做下的! 自己應該出首去虎臺縣告他們! 但是寧婉仔細想了又想,卻只回憶起娶喜姐那個賊人住在雙臺鎮(zhèn),其余便一無所知了。一是因為那時爹的身子就很不好了,自己整日忙著沒有時間多來往,再就是那賊人自然是極小心的,哪里會把真正的消息告訴大姑家呢?當初他娶喜姐兒時,也是找了借口沒有大張旗鼓地cao辦,是以爹身為喜姐的親舅舅都沒有去送親,自己更不必說,從沒見過他一面。 而原本認得他的大姑和喜姐兒,現(xiàn)在還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呢! 如今自己一點證據(jù)都沒有,恐怕是告不成的。再想下去,就是雙臺縣的房子也是那個賊為了娶喜姐兒才置辦的,如今喜姐兒沒有遇到他,他也未必在那處住了。 恐怕還是要等到未來的盧二少爺回到虎臺縣里再想法子將這伙賊抓到手吧。 寧婉回到屋里思緒紛紛,這一次大意,自家丟了好幾頭毛驢,又損失了不少的貓爪兒菜,生意受了影響不算,而自己手里的錢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了,并不夠再買毛驢的。 而且,自家從收山貨起,門前來往人流就不停,生意十分興旺,在鎮(zhèn)上也算得上顯眼的了,難免賊人見了不動心,若他們再來,該怎么好呢? 想來想去,怎么也睡不著,見窗紙上微有些亮,她就穿了衣裳起來,繞過睡得香甜的喜姐兒去了后院。雖然知道賊人走了不會再來,但是她還是想看看家里幸存的三頭毛驢。 才走到棚子旁,就見孫固正靠在草棚的柱子上歪著頭睡著,還未及叫他,他便驚醒了拿著懷里抱著的一根門閂跳了起來:“誰!” 寧婉嚇了一跳,“小聲些,別把大家吵醒了!” 孫固這才看到是寧婉,趕緊放下門閂叫了聲,“東家小姐?!?/br> “你怎么不回屋里睡覺?” 孫固其實還有些沒睡醒,揉揉眼睛說:“夜里丟了驢,都是我們倆睡得太死,小柳和商量,以后我們輪流在草棚前看著毛驢。” 寧婉一笑,“這怎么能行?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再睡不好,鐵打的人也不成??!”又說:“你趕緊回屋里睡一覺,白天我會想法子的。” 第115章 包子 寧婉不管心里有多焦急,但還是該做什么做什么,她在家里主事兒,不論什么時候都要鎮(zhèn)靜,否則別人看她急了豈不要更急? 安撫了孫固就出門去了rou鋪子,將昨晚就說好要的二斤rou餡取了回來。才進廚房,見大姑正將揉著昨晚發(fā)的面,娘和大姐正擇菜剁餡,兩人一齊向她說:“別發(fā)愁,這又算什么呢,我們慢慢再把這些錢掙回來?!?/br> 寧婉就笑了,“我哪里發(fā)愁了?就是醒得早先把rou取了回來?!?/br> 這兩人哪里相信,但都說:“我們趕緊包包子吧,早些吃飯也早些開始干活兒?!?/br> 這些日子大家從早忙到晚,就連飯菜也沒有空兒做得太精細,可是寧婉也不愿意委屈了干活的人,畢竟吃不好自然也沒力氣。于是家里隔三差五地在rou鋪子里定了rou,再讓鋪子里剁好餡,加些時令蔬菜蒸了大餡包子,又好吃又容易做,清早蒸上幾屜能吃上兩頓,到了晚上再做一頓高粱米飯煮些菜,這樣的伙食在鎮(zhèn)也稱得上好的了。 沒一會兒,寧清也來了,口里罵著那些賊,“殺千刀的!明日被官府拿了流放到多倫臺站去,看他們還有命回來!” 寧婉便奇怪了,“二姐怎么知道這些賊要被送到多倫?”這伙賊后一果然被送到多倫臺站的。 寧清就打著哈欠說:“那還用想嗎?只要安平衛(wèi)有做jian犯科的,十個有九個要送到多倫,誰讓那邊三天兩頭地死人,一直有空缺呢!”又想起寧婉與多倫臺站的盧二少爺認識,難得地安慰了她一回,“當然,那個盧二少爺是不同的,他畢竟功夫不錯,連野豬都能打的?!?/br> 寧婉就笑了,自己未免疑神疑鬼了,寧清不過隨口一說,她哪里知道那些賊的事?就連關(guān)于盧二少爺?shù)脑?,她也只是拿自己的話安慰自己而已?/br> 吃了早飯,寧婉便將家里的事情重新安排,“二姐夫和小柳、孫固每人牽一頭驢還去收菜,畢竟昨日已經(jīng)與各村說好了,不能失信于人?!?/br> 這三人聽了,便都拿了幾個包子出門。寧婉便又與爹說:“爹今天也要辛苦些,去虎臺縣再買幾頭驢子,順便在縣里雇一輛騾車,約了日子幫我家送山貨?!?/br> 寧梁就說:“急切間買驢子價恐怕要高,就是縣城里的騾車也比馬驛鎮(zhèn)上的貴?!?/br> “這時候也管不了貴不貴的,生意不能因為這幾個賊受影響。”安排了大家活計,自己也與平日一樣開鋪子做生意,又想著怎么能將那些賊抓住。 鋪子剛開一會兒,里長就來了,“寧掌柜呢?” 寧婉就說:“我爹去了虎臺縣,叔有什么事就跟我說吧?!?/br> 里長也知道寧家的幺女能當?shù)闷鸺?,因此就說:“從這個月起,每戶輪流出男丁排成班晝夜巡查,遇有陌生人仔細盤問,勿再令賊人在鎮(zhèn)上行竊。再有開鋪子做生意的人家還要交五十錢,用來買□□樸刀、銅鑼等物件,其余的給巡查的人打酒吃飯?!?/br> 這都是正理,寧婉便都點了頭,“我爹自然會同意,都聽里長叔的。”雖然未免勞民傷財了些,但是鎮(zhèn)上有這些防范自然還是好的。 因有這些事情,到鋪子里買東西的人也免不了議論紛紛,有問寧婉昨夜的事的,也有說巡查的事,還有人竟埋怨寧家,“都是你家收山貨,引了這么多生人來,賊人才跟著到馬驛鎮(zhèn)!” 在哪里都有捧高踩低的人,敢當面這樣說的,自然是覺得寧家初來乍到的好欺負,什么事都敢往寧家身上賴。 寧婉聽了把臉一沉,“這位大嬸,你既然說是我們引來了賊,那你就趕緊去官府出首告我們家,抓了賊怕還能得幾十兩花紅呢!只怕你污告良民,縣太爺將你上一頓夾棍,在關(guān)到站籠里示眾,那時大家都知道人長了嘴不是為了瞎說的!” 說話的也是鎮(zhèn)上一家住戶,平日到德聚豐來買山貨見寧家人熱情客氣,只當是好性兒,又因為家里雖然不必出錢,可也要出人,心里不快,便張口就說了,不想立即被寧婉幾句罵了回來,臉就漲紅了,立即高聲道:“我就是說你家往來的人多,沒準兒引來了賊,有什么不對的嗎?” “人多就是賊?那現(xiàn)在鋪子里人也不少,你就是賊了?”寧婉又指著外面說:“給我們家送山貨的都是良民,你說出哪一個是賊,我跟你到官府!你敢到我家紅口白牙地潑污水,我就應該受著嗎!” 幾句話將那人說得啞口無言,只得說:“你一個小丫頭,怎么就這樣厲害,將來還能找到婆家!” 早有人攔了她,“你這說的是什么話,賊人與寧家有什么關(guān)系,他家丟了好幾頭驢呢!再者寧姑娘還小,說什么婆家的事!” 寧婉氣得笑了,她以為自己年紀小,就拿找婆家的話來臊自己,豈不知自己在夢里帶著爹出門討生活有多不易,這樣的話還不是聽得慣了,因此一點也不氣,只閑閑地道:“就算我找不到婆家,也看不上你們家這樣的!” 又有人就笑道:“果然寧家姑娘找婆家,你們家是夠不上的?!?/br> 大家便一片哄笑,將那人羞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