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沈瓊樓跟他往回走:“沒什么事兒,成康公主最多也就是刁難幾句,總不會真把我怎么著,多少還是有分寸的?!辈贿^這分寸也有限。 殷卓雍見著她,目光大略一掃:“如何?” 沈瓊樓擺擺手,不在意地道:“公主年少,鬧小女孩脾氣罷了?!睂γ米铀騺硎钟邪菪摹?/br> 不過話說這些宗室子弟的愛好真夠奇葩的,太子當初差點帶她做大保健,豫王讓她趕鵝,成康公主讓她買糖耳朵,一個比一個新奇。 殷卓雍:“...”她比成康公主還小一歲吧。 人忙起來時間好打發(fā),沈瓊樓和宋喜下了會兒棋就到了下班時間,歡歡喜喜地回了沈府,一回去卻發(fā)現(xiàn)明姐兒和福姐兒鬧起來,早上被沈成志帶出去吃了頓天橋口的早點,現(xiàn)在回來鬧著要吃茶葉蛋。 江嬤嬤怕吵著沈老夫人,忙打發(fā)丫鬟去買,沈瓊樓擺擺手道:“不用,一來一回雞子都涼了,咱們自己在家也能做?!?/br> 她隱約記得沈老夫人待客的茶葉放在哪兒了,翻出來瞧了瞧,見跟上午豫王的那罐一樣,論味道顏色還略有不如,她拿給丫鬟吩咐去做茶葉蛋。 沈老夫人一醒來就見自己拿來待客的好茶葉被拿去煮了雞蛋,氣得差點給她一拐棍:“你簡直是個祖宗,上好的祁門紅茶,今年統(tǒng)共出了不到五斤,你倒好,全給我糟蹋了!” 沈瓊樓抱頭鼠竄,她見殷卓雍隨隨便便就拿去煮雞蛋了,還以為不值什么錢呢,哪想到這么貴重。 不過這么一想殷卓雍對她確實挺不錯的,她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幸好沈家也不是缺吃短穿的人家,沈老夫人只是翻了個白眼,說她幾句就再沒話了,只是命人多煮幾個新鮮雞子下去,晚膳的時候家里人人手一個茶葉蛋。 沈瓊樓第二日早上才過去就被陳河塞了一沓禮單,讓她拿給殷卓雍,她無奈往正院走,卻見殷卓雍不在正院,只能聽見屋后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她聽說殷卓雍屋后有引來溫泉水,用漢白玉修建的浴室,現(xiàn)在想必是在沐浴,她猶豫一下,正準備走人,里頭人卻已經(jīng)聽見她的動靜,淡聲吩咐道:“在內(nèi)室等我?!比缓缶驮贌o話了。 沈瓊樓無奈,只好抱著禮單找了個小杌子坐著等,幸好殷卓雍也沒讓她等多久,就聽見又是一陣水聲,再有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噠噠聲,他就打開門走進來了。 沈瓊樓無意看了眼,然后就尷尬了——他上半身穿著素白的短衣,而且下身只穿了條同色的綢褲,眾所周知,白色的衣裳沾上水跟沒穿一樣,所以...她還隱約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尺寸驚人啊。 她熱氣上涌,從脖子一路飆到臉上,心里直念阿彌陀佛,一邊祈禱自己啥都沒看見,一邊祈禱殷卓雍沒發(fā)現(xiàn)她看見了,雖然美人出浴很讓人神往,但這種美人不是誰都能有艷福消受的了的?。?/br> 殷卓雍本來也沒在意,見她臉色漲紅,古怪地笑了笑,指尖落在她脖頸上:“乖乖,你臉紅什么?” 沈瓊樓叫了聲罪過罪過,竭力鎮(zhèn)定地把禮單遞過去,用手臂半遮著自己的臉:“王爺,這是近日的禮單,給您過目?!?/br> 殷卓雍不接,搭在她脖頸上的手曖昧地一寸一寸往下盤桓,她手一軟,禮單嘩啦啦掉了一地,他輕笑了聲:“說說,都看見什么了?” 大概是因著才沐浴完的緣故,他指尖還有些溫熱,所過之處都有些麻癢,濕發(fā)曖昧地掃下來落到她臉頰上。沈瓊樓簡直要大叫,低頭不敢看他:“王爺,臣是來商量正事的,什么都沒看見!” 這時候死都不能承認,不然這條小辮子一被抓住,萬一以后他要看回來怎么辦? 他指尖已經(jīng)快探入衣領(lǐng)里頭了,摸到了精巧的鎖骨,沈瓊樓慌忙按住他作怪的手:“王爺,您自重!” 殷卓雍輕嘆了聲:“瞧你身上有些涼,探了探便是不自重了,我都快給你瞧了個干凈,這又怎么算?” 沈瓊樓非常堅決:“我什么都沒看見!” 殷卓雍取了塊下人早就準備好的干凈巾櫛遞給她:“幫我擦頭發(fā)吧。” 沈瓊樓下意識地接過來,后知后覺地反駁道:“王爺,臣沒干過這個,要不找個婢女過來給您擦?” 殷卓雍皺眉:“她們手太笨?!?/br> 沈瓊樓低聲嘀咕:“我手更笨?!?/br> 殷卓雍笑看她一眼:“我不嫌你,過來吧?!?/br>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沒意思了,沈瓊樓認命地拿起毛巾來給他擦頭發(fā)。 他有一頭標準的三千青絲,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風水養(yǎng)人,他頭發(fā)也生的好看,烏黑濃密,摸起來又順滑柔韌,細細密密地勾纏在指尖。 殷卓雍透過銅鏡看她把自己的頭發(fā)勾在指尖把玩,無聲地一笑。 沈瓊樓玩了會才想起來要干嘛,用一塊干毛巾給他包出個陜北漢子的造型,然后拿出另一塊毛巾勾出一把青絲來慢慢擦著。 殷卓雍見到自己的造型:“...” 她細細給他擦干,把上頭的水珠都吸走,等她做完這些他頭發(fā)也差不多快干了,在銅鏡里青絲蓬亂,姿態(tài)慵懶,斜靠在榻上,當真是一副極好的美人出浴圖。 他等她擦完之后斜乜了她一眼,眼神撩人,看得她小心肝砰砰亂跳,這般模樣竟比平時打扮整齊更多了幾分風情。 沈瓊樓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為什么一個男人比女人還會勾引人,還這么風情綽約!平時見他挺正經(jīng)的?。?/br> 她想的入神,手指在他臉側(cè)停留的時間有些久,他忽然微微偏過頭,在她指尖輕咬了一下,自下而上斜了她一眼,簡單的一個動作,也透著無聲的勾人。 沈瓊樓急急忙忙地收回手,拼了老命忍住臉紅:“您還有什么吩咐?” 殷卓雍瞥她一眼,見她馬上要炸毛了,這才緩了緩:“去把梳子給我拿來?!?/br> 沈瓊樓取了把象牙梳子扔給他,他梳好后用玉簪半綰著,墨發(fā)隨意披散下來:“你方才說有什么正事兒?” 沈瓊樓清了清嗓子:“最近各國使節(jié)都開始入京,有好些使節(jié)團都給您送了禮過來,您看著收不收,有幾個下了帖子說要見您?!彼肓讼胗盅a了句:“對了,扶桑使節(jié)還送了兩個扶桑美人來?!?/br> 殷卓雍隨意道:“死物挑幾樣好的留下來,活人都送回去?!彼f完就見沈瓊樓欲言又止,便問道:“怎么了?” 沈瓊樓忍不住問道:“聽說扶桑人都特別矮,身高至多五六尺,這是真的嗎?” 殷卓雍懶洋洋地道:“你想知道?那就喊他們過來瞧瞧?!?/br> ☆、第49章 沈瓊樓對于古代泥轟人的印象只停留在看的古裝日劇里,里面的演員都是顏正身高的大長腿,就這樣那個瓦片頭她還是沒背住,分分鐘出戲不不說,每回看到一半就忍不住棄劇了。 她其實挺好奇的,但又猶豫道:“好歹是一國使節(jié)呢,咱們這么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不好吧?” 殷卓雍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番邦屬國而已,尋常連他的面都見不著,他叫來還是給了顏面。 不過他對那個咱們很滿意,伸手捏捏她的臉:“想瞧就瞧,反正他們遞帖子過來也是為了能見我,不過是遂了他們的意,他們該感恩戴德才是。” 沈瓊樓對這種國.家關(guān)系不是很能理解,不過殷卓雍既然這么說,那自有他的道理,她聞言也就聳聳肩不再說話了。 扶桑國的使節(jié)來的那叫一個麻利,這邊傳話不到一個時辰,那邊就已經(jīng)帶著禮物和美人過來了。 沈瓊樓心里還是有些激動的,見他們呵著腰進了正院,抬頭瞧了瞧,又瞧了瞧...噗。 她沒忍住一樂,慌忙用茶碗擋住臉,上輩子看劇里頭的男演員好歹顏值正身材好,眼前這個使節(jié)身高大概也就一米六左右,臉上敷著厚厚的□□,打扮的倒還算端正,就是頭上綁著的瓦片頭隨著他行禮的動作不住地晃悠。 她最近又往上躥高了不少,直奔著一米七去了,看這位使節(jié)只能看到锃明瓦亮的腦門,她忍住狂笑的沖動,老老實實地坐在原處用茶碗擋著臉。 那邊日本的使節(jié)也打量著堂內(nèi)的兩人,豫王天人之姿讓他很是驚嘆了一回,身后的那個不知道是什么職位的女官竟也異常漂亮,要說美人還是魏朝的多,可惜實在是太高,不如他們扶桑女子小鳥依人。 使節(jié)內(nèi)心很遺憾。 沈瓊樓見他眼挫偷偷地瞧過來,忍不住腦補了一下‘花姑娘大大滴好’這句話,然后又是一陣噴笑。 這位使節(jié)姓佐藤,還是個貴族姓氏,最難得的是一口京片子十分流利,成語也用的倍兒棒,進屋行完禮就對著殷卓雍沒口子地夸了起來:“早就聽說王爺是人中之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人,實在是龍章鳳姿...” 殷卓雍對他倒是淡淡的,沒什么反應(yīng),他叫扶桑使節(jié)進門本就是為了讓沈瓊樓瞧個新鮮,隨意道:“使臣客氣了?!本驮贌o話了。 他來是為了南邊海禁的事兒,知道這位王爺在皇上跟前也說得上話,要是得了他的眼,也能幫著說和一二。 使臣見他對這些不感興趣,也就識趣地住了嘴,笑著把錯開身位,直接使出殺手锏,把身后兩個帶來的美人露出來,直說道:“這是清姬和酒姬,我們扶桑的明珠,仰慕王爺英武,想留在您身邊伺候?!?/br> 兩個女子含羞的一低頭,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自有股溫柔順從到骨子里的味道。憑良心說,這兩人都是美人,但這身高...估計還沒到一米五,沈瓊樓莫名想笑。 殷卓雍顯然對兩個就比自己腰高一點的美人沒什么興趣,只是淡淡道:“不必,本王身邊不缺人伺候。” 他直接起身道:“使臣若是沒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本王等會兒還有事兒,就不留你了?!?/br> 佐藤使臣傻眼了,這什么情況啊,把他叫來說了兩句,美人也沒收就讓他走了,難道他哪里惹了豫王的眼? 沈瓊樓忍著笑送了一臉懵逼的泥轟三人組走了,轉(zhuǎn)過身來問道:“您還真就看一眼就讓人走啊?他們要辦的事兒呢?” 殷卓雍懶洋洋地道:“不然怎么樣?這條路不通,他們肯定會找別的路子,也用不著我來cao心?!?/br> 扶桑使節(jié)送的是幾把□□和幾柄扇子,他皺眉瞧了瞧:“每次來就拿些雞零狗碎的玩意,換好些綾羅茶葉回去?!?/br> 沈瓊樓攤手:“窮吃大戶唄,吃完了還能兜點回去?!?/br> 殷卓雍一笑,忽然伸手拉著她踉蹌幾步,她不留神跌在他懷里:“乖乖,你最近辦事不錯,想讓我怎么賞你?” 沈瓊樓本來想掙脫,聞言注意力立刻被轉(zhuǎn)移了,激動道:“錢!” 殷卓雍知道她想什么,卻故意蹙起眉:“你是掉錢眼里了?我平時賞你的不知道值多少錢,怎么還惦記著銀子?” 沈瓊樓想了想,抬起頭涎著臉道:“那不如把臣欠下的賭債減少幾兩?” 她這么一抬頭,整張白嫩嫩的臉都暴露無遺,兩人離得極近,他幾乎能瞧見她臉上淡淡的處子茸毛,甚至有一股誘人的甜香涌入鼻端。 殷卓雍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想到前幾日難言的滋味,忍不住湊過去想要銜住,她驚住,肩膀一用力就掙脫了,抬起頭皺眉驚疑地看著他。 他微微一驚,勉強按捺下心里想把人按在榻上親個痛快的焦躁,偏頭瞧她:“你連這點誠意都沒有,還指望我給你減債?不收你利息就算是輕的了。” 沈瓊樓黑著臉:“臣賣藝不賣身,王爺您再這么動手動腳的,別怪臣不客氣,要是一個不慎傷著您可就不好了。” 她這幾天加緊跟沈念文習武,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很有信心的。 殷卓雍瞧她像是只炸了毛的小貓,忍著笑道:“我可沒動手動腳,只是動動嘴而已,你能如何?” 沈瓊樓臉色更差,反正扶桑人也參觀完了,她告了個罪扭身就要走人,他突然張口給她順毛,拉著她柔聲道:“乖乖,你不高興了?讓你不痛快了?” 沈瓊樓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微微笑道:“明天府上也沒什么事兒,正好帶你去天下第一樓吃酒,也讓你開開眼,如何?” 這世上不是什么人或者物事都能當?shù)闷鹛煜碌谝凰膫€字的,據(jù)說天下第一樓這個名字還是那位女太.祖金口玉言賞賜的,沈瓊樓慕名已久,但是這口是豫王開的,難免讓他存了幾分疑慮。 不過殷卓雍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揮手讓她下去了。 第二日其實是沐休,殷卓雍早早地就命人叫她準備著,沈瓊樓有時間強迫癥,他又訂好了包廂,所以她干脆早去包廂里等著,人還沒踏上臺階,就聽一道溫和清越的聲音傳了過來:“沈長史?” 作者有話要說: /(ㄒoㄒ)/~~最近期末考,只能更這么多了,回頭考完了俺再加更補上 ☆、第50章 沈瓊樓站在臺階上轉(zhuǎn)身,就見蘇沅站在酒樓門口,面上三分詫異三分欣喜,剩下的神情照舊琢磨不透。 她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蘇沅已經(jīng)帶著人迎了上來,微微笑道:“真是趕巧了,長史也來這里用午膳?” 他比了個請的手勢,沈瓊樓只好跟他一道兒往上走,一邊道:“我還沒那么大面子能在天下第一樓訂到座兒,是王爺他要來,我跟著沾光了。” 這話絕不是虛言,聽這家酒樓的名字就知道有多猛了,尋常就是手藝再好,也沒有人敢稱天下第一四個字,偏這家酒樓就敢,因為人家這名字是開國皇帝親封的,連牌匾都是太.祖親自題的字。 傳說太.祖發(fā)跡于微末,在這家酒樓當過幫工,很得當時酒樓老板兒子的照顧,兩人年紀相差不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后來到了垂垂老矣的時候,太.祖憶起當年這位至交好友,不光親筆題字,還賞了當初那位小少爺一根龍頭拐杖,連同酒樓后面的鏡湖都賜給了他,保他一族永世富貴,就是皇上來了都得給幾分薄面。 兩人到了二樓雅間,她抬頭瞧了瞧,不見那位赫赫有名的女太.祖的親筆題字,不由得失望道:“早就聽說他們天下第一樓是□□親筆題的字,怎么沒見掛起來呢?” 蘇沅笑笑:“御賜的物件,輕不得重不得,掛在外頭讓日曬雨淋了豈不是對太.祖不敬?未免有心人說道,所以施家人早就把它供樂起來,反正名聲已經(jīng)打出去了,難道沒見著那牌匾,人還敢在這里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