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能?！北R姨娘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否認，心思轉(zhuǎn)的快嘴里說得也快，“每年前去惠州的人都回稟她們一切安好?！?/br>
    “是么。”顧氏已經(jīng)走到了怡蓉軒的門口，看著里面緊挨著主屋的一排廂房下令，“把那幾間收拾出來，給五姑娘住。”

    盧姨娘神色一深，視線落在一言不發(fā)的戚相思身上，相思感受到她的眼神，轉(zhuǎn)過頭便朝著她展露笑靨，張口喊了一聲盧姨娘：“好久不見，我姨娘過去一直念叨著你呢。”

    念叨著這個搶了她孩子還要倒打一耙的人；念叨這個害的她們母女二人如此凄慘的人；魏姨娘和齊鶯的一切不就是拜她所賜。

    ☆、第004章

    盧姨娘覺得這孩子的眼神說不出的奇怪，找不出一點熟悉感，可若是讓她來回憶一下對齊鶯的印象，盧姨娘也記不起來那孩子到底長什么樣子，只是這一眼看過去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大對。

    見幾個人已經(jīng)前去廂房那兒收拾，盧姨娘趕忙跟著顧氏走過去：“夫人，兩個孩子的年紀(jì)都不小，住在一個院子里不合適吧，再說府里也不是騰不出地方?！?/br>
    顧氏看了眼主屋和廂房這兒，示意丫鬟再去后頭看看，提了提裙子走上臺階：“府里是騰的出地方，不過也需要時間，敏鶯剛剛回府許多事還不清楚，讓她和敏蘭住在一塊兒熟悉起來也快，有個照應(yīng)。”

    盧姨娘哪能讓自己女兒和這丫頭住一個院子，賠笑著提起怡蓉軒隔壁的院子：“夫人，小澤院不是還空著呢，這種事哪里需要夫人來忙，妾身去收拾就成了?！?/br>
    顧氏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好不容易回來了，盧姨娘應(yīng)該幫著一起盡快熟悉齊府才是，我聽老爺說在惠州的時候你們也是相互扶持著關(guān)系很不錯。”

    “是啊?！北R姨娘接話的快，十分溫和的看向戚相思，“所以才想請夫人另外安置個院子，好讓她與咱們齊府的姑娘都是一樣的?！?/br>
    顧氏懶于和她在這問題上繼續(xù)糾結(jié)，走進廂房看了一圈，回頭看走進來的戚相思，和顏悅色：“再添置些就夠了，我把玉石留在這兒，明日再給你挑幾個人過來。”

    戚相思顯得有些拘謹，乖巧點了點頭：“是?！?/br>
    顧氏隨后想起了什么，看她的神情里多了幾抹疼惜：“往后這里就是家，有什么不懂的盡管來找我，府里兄弟姐妹多，慢慢你就熟了。”

    “敏蘭一定會幫我的。”戚相思有些期待看向盧姨娘，那神情天真極了，可看在盧姨娘的眼底卻透著怪異。

    盧姨娘干笑了聲：“是啊?！?/br>
    顧氏隨即吩咐玉石她們繼續(xù)收拾，讓戚相思先好好休息，隨即帶著余下的人離開，走出屋子時她停了停，看著盧姨娘涼涼道：“老爺已經(jīng)派人去拿人了，到底是誰有這膽子做出欺瞞主子之事，該是要送官法辦，也不會饒恕?！?/br>
    最后一句話說的人心驚rou跳，顧氏離開后盧姨娘呆不住了，看了一眼屋子內(nèi)的戚相思，這會兒也顧不及了，當(dāng)頭的先解了急。想到此，盧姨娘忙帶人朝著顧氏離開的那方向跟去。

    ......

    屋子內(nèi)玉石帶著個小丫鬟正在收拾床鋪，戚相思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看著低聲吩咐丫鬟去端水的玉石：“玉石jiejie，你能和我說說府里的事么?！?/br>
    十七八歲的玉石瞧著成熟老練許多，她示意丫鬟把箱子抬到里面去，搭把手的空隙笑盈盈的和戚相思說起了這齊府。

    齊家上下三房人，齊家有祖輩是宮中御醫(yī)，到了齊家老太爺這一輩還cao手做起了買賣，齊家老太爺過世之后長子幫著打理生意，小兒子中舉過了殿試當(dāng)了官，倒是次子繼承了祖輩的衣缽做了太醫(yī)，深受皇上寵信。

    大老爺身子骨不太好，如今這家里做主的是二房，就連執(zhí)掌齊家中饋的都是二夫人，而在京都之中，齊家的家世算不了上流，但卻因著圣上的賞識，如今也紅火得很。

    齊家人丁興旺，家中兄弟姐妹眾多，三房人住在一起自然熱鬧。

    “您比敏蘭小姐還長半歲，如今您回來了，那您就是咱們齊府的五姑娘?！庇袷屟诀甙讯藖淼呐枳臃旁谝粋?cè)，從里面絞了面巾遞給戚相思，“姑娘放心，很快就會安排妥當(dāng)?！?/br>
    戚相思低頭笑了笑，她若不回來齊府還是七位姑娘，沒人在意是不是還有一位流落在外的，這宗譜上也沒有阿鶯的名字。

    屋子內(nèi)正收拾著，屋外的院子里忽然傳來嬌斥聲，戚相思抬頭看去，齊敏蘭走了進來，看到自己的廂房被收拾成了另一副樣子，十分的惱怒：“你們在干什么，還不快住手，誰讓你們過來隨便動我院子里的東西！”

    屋子里的兩個丫鬟不由的停下手里的動作看向玉石，玉石放下手里擦柜子的布轉(zhuǎn)身看齊敏蘭，笑的恭敬：“六姑娘，我們是奉了之命前來替五姑娘收拾屋子，從今日起五姑娘就要與您同住了?！?/br>
    齊敏蘭臉色一黯，看戚相思的眼神十分不屑：“你叫誰六姑娘，誰是五姑娘，我不與人同住一個院子，你們都給我出去！”

    “六姑娘，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您若不答應(yīng)可以去找夫人?！庇袷冀K是笑盈盈的看著她，對她那脾氣也不惱，讓里面的兩個丫鬟繼續(xù)收拾，“夫人說了，五姑娘剛剛回府，還需您多多與她相處，幫她盡快熟悉起來才好?！?/br>
    “我才是齊府的五姑娘，她算什么東西?！饼R敏蘭見里面的丫鬟把擱在角落里的箱子抬出來時氣的不行，直接進屋推開了那兩個丫鬟，箱子應(yīng)聲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東西也隨之都傾倒了出來。

    尖叫聲跟著響起，齊敏蘭看著碎了一地的瓷碟失控：“我的纏絲白瑪瑙碟！”

    隨著她的驚叫，兩個丫鬟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側(cè)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瓷碟的邊沿，只聽見碎裂聲響起，緊接著是巴掌聲，齊敏蘭漲紅著臉舉著手呵斥：“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有多貴重，我的東西你們敢隨便亂動，摔碎了你拿命都賠不起！”

    屋子里鴉雀無聲，丫鬟捂著臉跪在地上掉著委屈的眼淚也不敢發(fā)出聲來，玉石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六姑娘說是責(zé)罵丫鬟，實際上這些話都是說給她聽的，沒和她打招呼就在怡蓉軒內(nèi)收拾，到底誰才是主子。

    “敏蘭要是介意，我不住在這里也沒關(guān)系?！逼菹嗨计鹕泶蚱屏诉@一寧靜，她走到那跪著的丫鬟面前，蹲下身子看箱子里傾倒出來的瓷碟，抬手輕輕把碎掉的那幾只拿到一旁，“還好，沒有全碎?！?/br>
    “你懂什么?！饼R敏蘭嫌棄的瞥了她一眼，頗為鄙夷，“這東西少一只都沒用了，和全碎了有什么區(qū)別。”

    戚相思抬了抬眸，忽然指著齊敏蘭的腳下驚叫：“哎呀有蟑螂！”

    齊敏蘭也沒仔細看清，見她指著自己的腳即刻本能的向旁邊躲了過去，這一腳剛好撞在了傾倒的箱子上，“嘩啦”一聲，本來只傾倒出小半箱的東西被她用力這一踢倒出了一大半，等齊敏蘭躲閃到桌旁時，箱子外都是被她踩碎的瓷碟。

    “可惜了。”戚相思緩緩起身，看著一地的碎瓷片，神情遺憾的很，“碎成這樣可就真的沒法修補了呢?！?/br>
    “你！”齊敏蘭氣呼呼的瞪著她，“你故意誆我！”

    戚相思坦坦然的看她：“你在說什么？”

    齊敏蘭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屋子：“我的東西你們誰都不許動！”

    說罷，齊敏蘭轉(zhuǎn)身離開了廂房，朝著院門口跑去。

    廂房內(nèi)玉石即刻讓丫鬟把地上的碎瓷碟收拾起來，那兩個丫鬟不敢搬里面那幾箱東西了，有些猶豫的看向玉石：“玉石姐，這些怎么辦？”

    “抬出去放隔壁。”玉石沒被六姑娘嚇唬到，她是奉了夫人之名過來的，饒是盧姨娘和六姑娘再受寵又能如何，這事兒上她聽夫人的辦妥了那是她的職責(zé)。

    箱子抬出去的時候里面的碎瓷碟還發(fā)出敲響聲，戚相思走出廂房，后頭傳來玉石的聲音：“五姑娘，屋里正收拾著，要不您先到隔壁休息會兒?！?/br>
    戚相思抬頭看了眼剛剛齊敏蘭離開的方向，回頭笑著點頭：“好啊?！?/br>
    ......

    此時齊敏蘭聽聞父親和姨娘都在前院，匆匆趕了過去。

    只是沒等她進偏廳就被外頭守著的管事mama給攔了下來，齊敏蘭眉頭一橫正要發(fā)作，管事mama示意她小聲：“姑娘，里頭正商量著事兒呢。”

    齊敏蘭似乎有聽到求饒聲，眼眸一轉(zhuǎn)神情緩和下來，從手里褪下一個銀鐲子塞到管事mama手里：“李mama，里面商量什么大事呢?！?/br>
    管事mama拿著鐲子轉(zhuǎn)眼就納入了袖口了，臉上滿是笑意，低聲道：“是為了惠州的事，原來這魏姨娘和五姑娘早就被趕出三老爺給他們安排的宅子，可這么些年送去糧錢的那幾個卻只字不提，也不知道這銀子到底去了哪里，三老爺正問話呢！”

    齊敏蘭有些訝異：“是不是盧姨娘也在里邊?！?/br>
    李mama看了她一眼：“是啊?！?/br>
    “多謝李mama相告。”齊敏蘭抬頭看向門口那兒，話音剛落里面忽然傳來砸東西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盧姨娘的喊冤聲，齊敏蘭聽心驚，腳下也是忍不住，直接越過了李mama走到門口，看到了自己姨娘跪在地上哭著，一旁是雜碎的杯子和灑了一地的茶水。

    也是下意識的動作，齊敏蘭沖了進去護住了跪在那兒的盧姨娘，抬頭看怒氣沖沖的父親：“爹，您這是做什么，姨娘犯了什么錯惹您生氣?！?/br>
    顧氏冷眼看著也不叫人進來把齊敏蘭帶下去，齊鶴瑞眉頭緊皺，第一次覺得盧姨娘宛若鶯啼的哭聲煩人，也被女兒這么沖撞有些不悅。

    “老爺，我心昭昭日月可鑒，別人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老爺您還不清楚么，我怎么會做出那種事?！北R姨娘看著臉色當(dāng)即收了一半的眼淚，只瑩瑩掛在眼角，楚楚可憐，“惠州的事每年我都派人打聽了，那邊宅子里伺候的人回話都說好，這邊派過去的人也說好，我這才信了他們，誰知那些惡仆會把魏meimei她們趕出府去，我若是知道這些事絕不會就這么算了啊?！?/br>
    “那吳吉順說早在六年前第一次去的時候就與你回稟過魏姨娘和敏鶯已經(jīng)不在宅子里了，是你托了你大哥轉(zhuǎn)告他送去的糧錢可以讓他私吞，但要回話說她們在惠州一切安好?！鳖櫴显谝慌詻鰶龅拈_口，“沒你的吩咐，他哪里有這么大的膽子敢私吞齊府的錢還據(jù)實不報，隱瞞這么多年?！?/br>
    “老爺，那都是他誣賴胡言，想要替自己開脫才這么說的。”盧姨娘捂著心口，那是被人誣賴后無可辯駁又委屈萬分的神色，“我每年給出去的銀子筆筆都有記賬，有時還額外帶些東西給她們，我和魏姨娘情同姐妹又怎么可能吩咐吳吉順做這種事。”

    齊鶴瑞緊鎖著眉頭，糧銀每年確實是給出去了，交到吳吉順手里送去惠州，一來一去個把月，最后這些錢肯定是沒送到都入了自己的口袋，而緣由到底是外頭的惡仆扯謊還是盧姨娘指使，齊鶴瑞還在沉思。

    “既然兩個人說的不一致，不如把吳吉順?biāo)凸偃??！鳖櫴峡凑煞蛴袆訐u的意思很快開口，盧姨娘啜泣聲止住，低下頭去掩飾眼底的驚慌，一旁齊敏蘭開始憤恨起忽然出現(xiàn)的齊敏鶯。

    “不行?！饼R鶴瑞搖了搖頭，盧姨娘抬了抬頭滿是希冀的望著他，那眼神殷殷切切的希望丈夫相信自己，顧氏微偏了偏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送官府哪里因為是心疼，只不過不想丟人罷了。

    外面來人稟報，說是在吳吉順家的炕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用瓦罐裝著的銀子，足足二百多兩，除了銀子之外還在吳吉順家里發(fā)現(xiàn)了應(yīng)該送去惠州的干貨和布料，剩下的不多，應(yīng)該都被他給吃光用光了。

    盧姨娘一聽立馬替自己喊冤：“老爺，每年年底我都給他二百兩銀子，一些過冬的棉衣和年貨，其中還有我為她們額外準(zhǔn)備的五十兩銀子，我若是要害她們又何苦做這么多，現(xiàn)在反過來還要被他咬一口?！?/br>
    說了一半盧姨娘捂著臉忽然朝著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第005章

    尖叫聲在偏廳里響起，虧的站在那兒的丫鬟反應(yīng)的快攔了盧姨娘一把，最后盧姨娘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腰腹磕在尖角，疼的臉色煞白，齊敏蘭直接嚇哭了，拉著盧姨娘的手怎么都不肯松開。

    盧姨娘則是捂著腰腹淚漣漣看著齊鶴瑞：“老爺，受此冤枉，我還不如死了算了?！?/br>
    齊鶴瑞眉頭依舊皺著，只不過和剛才的已經(jīng)是兩樣，半響后他轉(zhuǎn)頭看顧氏：“就按娘說的辦?！?/br>
    說完之后齊鶴瑞直接離開了偏廳，被齊敏蘭扶起來坐下的盧姨娘對老爺說的最后一句話還云里霧里，未等她抬頭，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既然盧姨娘和已經(jīng)過世的魏姨娘情同手足，想必盧姨娘也是十分疼愛敏鶯那孩子的，眼下這孩子和敏蘭安排在一個院子里，以后還要你們多多照顧她一些?！?/br>
    齊鶴瑞的離開讓盧姨娘松了一口氣，可顧氏接下來的話卻讓她下一口氣又喘不勻了，本來因為老爺疼愛，從惠州回來后那邊兩間鋪子一個莊子還是由她在打理并未交還給夫人，這幾年來也是老爺護著她才能抓牢這些，可如今老爺卻同意了老夫人的話，要把這些都收回去交給夫人打理，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魏姨娘病死之后敏鶯就流落在外，身為齊府的正經(jīng)小姐卻過著那樣的日子，老夫人可十分的心疼。”顧氏看她神情錯愕，眼底閃過一抹鋒芒，隨即吩咐，“書香，跟著盧姨娘回秀荷園去，把惠州鋪子和莊子的帳過一遍?！?/br>
    “夫人?！北R姨娘驚愕一下反應(yīng)也極快，推脫讓書香跟著自己回去，“不必這么麻煩，過幾日我親自把帳給夫人送過來就是?！?/br>
    沒等顧氏開口，盧姨娘變著臉色哎呦的痛吟出聲，顧氏淡淡然的看著她：“也好，書香，送盧姨娘回秀荷園去。”

    盧姨娘的貼身丫鬟和齊敏蘭一起扶著盧姨娘出去了，偏廳內(nèi)顧氏身旁的陪嫁mama陳媽扶著她走到門口：“小姐，姑爺這拿起的沉，放的可輕啊，那吳吉順要沒受她指使哪里來的膽子這么做?！?/br>
    “咱們信不信不重要，老爺信就行。”顧氏撫了撫腰，陳媽趕緊替她捏了兩把，顧氏跨出門檻看著院子里，似笑非笑，“如今那孩子回來了，她這心可虧著?！?/br>
    “幸虧老夫人做主，惠州那兒的早該都交給小姐您的，姑爺是被她蒙了心才交給她這么些年?！标悑寚@了聲，“可真是委屈小姐?！?/br>
    作為陪嫁過來的奶娘最是清楚自家小姐的不容易，嫁入齊府十四年，頭年剛懷上孩子姑爺就被調(diào)任去了惠州，小姐懷有身孕沒法陪著去，于是讓剛?cè)敫谋R姨娘陪著，隔年小姐生下孩子，惠州那兒一前一后隔了半年兩個姨娘都有了身孕，這邊小姐急著想過去惠州又放不下年幼的四姑娘，也是老天保佑，惠州那兒生了兩個女兒，隔了幾年后姑爺回來的頻繁，讓小姐在盧姨娘前頭生下了嫡子。

    新婚不久就分離，一分離就是六七年，姑爺和小姐之間多少有著生分，反倒是那盧姨娘在姑爺面前如魚得水，兩年前又生了個兒子。

    齊家這樣又有官又有商的人家規(guī)矩比那些世家大族來的輕，盧姨娘恃寵而驕都敢在夫人面前沒規(guī)矩，還有盧姨娘生的六姑娘，把自己當(dāng)成是精貴嫡女，這一肚子的氣，陳媽說上三天三夜都沒個完。

    聽陳媽替自己抱不平，顧氏眼神一閃：“派人去一趟惠州。”

    ......

    一路哀弱到秀荷院的盧姨娘，等書香離開后神情緩和了許多，貼身的丫鬟趕忙去拿了藥油過來替她抹上，這撞柱子的戲碼是提前安排的，撞到桌角卻是意料之外，那是真的疼，還撞了一大塊淤青。

    盧姨娘換過了衣服靠在榻上，齊敏蘭坐下后抱怨起忽然出現(xiàn)的齊鶯：“您不是說她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么，現(xiàn)在她都要住在我的院子里，我要去找爹，讓他給我做主。”

    “她在惠州失蹤多年，一個小姑娘被人擄走還能有什么活路?！北R姨娘從一開始就懷疑這齊鶯的來歷，說不出哪里怪可就是覺得她不是，她這一出現(xiàn)讓她損失了多少東西，盧姨娘想起來這心和腰腹就跟著一塊兒疼。

    “那趕緊去和爹說她是冒充的，魏姨娘和齊鶯肯定早就死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鄉(xiāng)下野丫頭，拿著個信物就敢冒充齊府的小姐，我才不要讓她住在我的院子。”齊敏蘭霍的起身要去找齊鶴瑞說清楚，盧姨娘急忙按住她，“你急什么，現(xiàn)在可不是時候。”

    “那什么才是時候？”

    盧姨娘忍著腹痛，眼底閃過一抹狠辣：“等她露出馬腳的時候。”

    “你且和她好好相處，不能讓你爹起了疑心?！北R姨娘拉著女兒仔細教導(dǎo)，“之后的事我自有主張?！?/br>
    齊敏蘭不情不愿的點了點頭，盧姨娘又囑咐了她幾句讓她先回怡蓉軒去，屋子內(nèi)丫鬟進來點了熏香，盧姨娘靠在那兒越想越是怒火中燒，如今頭疼的事兒一股腦堆過來，放在最前頭的就是如何讓老爺完全的打消對她的懷疑，還有惠州的鋪子和莊子，少了它們，她這一年到頭得少進項多少銀子。

    想到此盧姨娘就想到了過幾日就要交給夫人的賬，她心思轉(zhuǎn)的極快，撐起身子讓丫鬟把賬拿過來：“去拿些東西送去怡蓉軒給鶯姑娘，看看還缺什么都給備上?！?/br>
    ————————————————————

    戚相思到齊府的第一個夜晚收到了很多東西，老夫人的，大夫人的，還有三房這兒各院，其中最多的還是顧氏替她添置的東西。

    玉石帶著幾個丫鬟在下午的時候就把幾間廂房收拾好了，中間的做主屋，左邊是偏房右邊是書房，主屋里大部分的東西都是新的，戚相思躺下后嗅著被子里淡淡的陽光味道沒有睡意，無家可歸四年，她都快忘了這軟墊新被是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