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砰……’ 酒杯碎裂的聲音好像瞬間解開了時光的魔咒,沒有消散的暑熱滾滾襲來,明亮的路燈下,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匯聚到一起。 看清楚桌子對面的人是面無表情的冬生,季宇再也忍不住抱著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第三十三章 地縛靈 過了很久,季宇才站起來, 抹了把臉上的眼淚鼻涕,看著周圍熱熱鬧鬧的人群,他有點茫然不知所措,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有那么一個瞬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維護的正義到底有什么意義。 善良的人死不瞑目,作惡的人富貴安樂。 “小伙子, 失戀了?看你這哭得,快擦擦快擦擦, 大丈夫何患無妻, 改明兒咱找個更好的。喜歡啥樣的以后跟叔說, 我讓你嬸兒給你留意著。別哭啦,今天你們這頓……酒, 算我的?!睙纠习灞緛硐虢o他們免單, 但是看到那一桌子的烤串簽子, 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只給他們免了酒水。扭頭,他又看著冬生說:“那小帥哥,你得多勸著你朋友點兒,失個戀而已,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冬生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季宇,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這個世間有像陳鵬那樣心狠手辣罄竹難書的惡人,但更多的還是像燒烤店老板這樣,平凡俗氣又不失善良的普通人。 季宇接過燒烤店老板遞來的衛(wèi)生紙,隨意擦了擦臉,他勉強露出個算不上好看的笑容,甕聲甕氣的道了聲謝。 慢慢冷靜下來,季宇比任何人都清楚,夢就是夢,哪怕夢里的場景再真實,也根本說明不了什么,也證明不了什么。但是那個夢真的太逼真了,逼真到季宇恨不得馬上就飛到b大,恨不得馬上沖進那間寢室,把里面的墻一堵堵鑿開,把里面的地一寸寸挖開,看一看哥哥到底是不是被人埋在那冰冷的水泥砂石之中。 但是他現(xiàn)在還不能。 在沒有任何證據(jù)之前,他不能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就跑去b大拆房子。在沒有證據(jù)之前,哪怕他找到了哥哥的尸骨,也不能拿陳鵬怎么樣。 如果那個夢是真的,如果陳鵬真的殺死了他哥哥,那他就必須要把陳鵬繩之以法,還哥哥清白。 季宇沒有看到季涵最后被虐殺肢解的慘景,如果看到了,此刻他根本就不會再考慮什么法律不法律的問題,鐵定直接拿著槍去找陳鵬拼命。 季涵生前就是一個很溫柔負責任懂得體貼照顧的人,即使現(xiàn)在變成了厲鬼,仍然不忍心把唯一在世的親人,因為自己的事情被拖進泥淖深淵。季宇本來應(yīng)該有更好的生活,但是因為自己,父母相繼去世,雙雙死不瞑目,弄得家不成家。季宇小時候的愿望是考上b大做一名科學家,但現(xiàn)在卻從事著跟夢想毫不沾邊的危險職業(yè),這一切的一切讓他非常內(nèi)疚,所以,哪怕冬生給了他足夠的時間,他仍然選擇不讓季宇去親眼目睹他的死亡經(jīng)過。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為弟弟做的,就是幫助他抓到十六年前的兇手,讓陳鵬接受法律的制裁,還自己清白,同時也抹去因為自己而落在弟弟身上的污點。 陳鵬身上有佛器保護,他暫時無法對他做什么,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外力保護是永久的,早晚,他一定會把陳鵬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折磨,一一還給他! 季宇去廁所洗了把臉出來,理智慢慢回籠。季宇是警校的高材生,他在刑偵方面的天賦,曾令他的導(dǎo)師贊不絕口,除了聰明細心善于觀察和邏輯推理外,季宇還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敏銳直覺。 當真相的沖擊漸漸沉淀下來,季宇很快就意識到了奇怪的地方。 為什么他會突然睡著?為什么他會夢到哥哥的過往?為什么李冬生沒有中途喊醒他,剛才他無比失態(tài)的打翻他的酒杯,他為什么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這種反應(yīng)本身就很奇怪,就好像……就好像他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一樣。 季宇下意識看向冬生的眼睛,他很想從他的眼睛里看出點蛛絲馬跡來,但是什么都沒有,他看到的只是一雙黑得過分的眼睛,比常人略大的瞳仁,像望不見底的深淵寒潭,連一絲溫度都沒有。 季宇心頭一寒,無意識的搓了搓手臂,上面竟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季宇大腦里涌出一種奇怪的直覺——李冬生一定知道什么! 但是邏輯上根本就說不通,16年前,李冬生才多大?一歲還是兩歲?他怎么可能知道遠在帝都發(fā)生的事情?也許,他該抽個時間,重新調(diào)查一下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大學新生。 “對不起,我剛才夢到不好的事情,太激動失態(tài)了,沒嚇到你吧?”季宇說。 冬生搖搖頭,并沒有多說話。 季宇頓時覺得他更奇怪了,正常人不應(yīng)該好奇他到底夢到了什么嗎?到底是李冬生太缺乏好奇心了,還是他根本就知道自己夢見了什么? 毫無理由,季宇竟然覺得后一種更接近真相。 剛才季宇做夢的時候,冬生已經(jīng)一個人把滿桌子的串擼得只剩下三條烤魚,在季宇醒來之前,他嘴下留情找老板要了個打包盒,已經(jīng)把烤魚打包好了。 看了夢境里的事情,季宇的心就像是被人丟在油鍋里炸了一遍似的,哪里還有心情繼續(xù)擼串,他付了錢,直接用小電驢載著冬生去坐地鐵。 帝都的夜晚燈火通明,無數(shù)車輛川流不息,這會兒交通高峰期還沒過去,豪車被堵在半路上,一輛輛小電驢嗖嗖的從旁邊絕塵而去。 本來倚靠在后座上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忽然睜眼看向窗外,一個莫名熟悉的身影坐在電瓶車后座上從窗外不遠處的非機動車道上一晃而過。男人幾乎想都不想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然而,路燈下,只有無數(shù)來來往往的車流人群…… 男人悵然若失的回到車內(nèi),身材高大面容兇悍的e國人司機兼保鏢,用一口帶著異國風味兒外加一點點大碴味的普通話問:“老板,嘛事啊?” 男人揉揉眉心,搖搖頭說:“沒事?!?/br> 見老板不想說話,司機很識趣的扭過頭,聳聳肩,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好不容易等前方的車流開始動了,他才慢吞吞的踩下油門。 這個周末,也正好是國慶節(jié),學校里放了足足七天假。 冬生回到學校已經(jīng)晚上十點過了,學校里有點冷清,本地的學生幾乎都回家了,外地的學生趁著假期好多都跑去出玩兒了。 冬生等阿黃啃完了烤魚,他才一個人慢吞吞走回寢室。 梁健跟余瞳一塊約著出去玩了,本來梁健還喊了冬生,但是冬生要做兼職,沒有去。出于禮貌,梁健也沒什么誠意的邀請了王川,王川平時就很看不慣梁健他們,就以看書學習為由,拒絕了邀請。 不過冬生回去以后,王川并沒有回寢室,冬生洗了澡,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洗干凈晾起來,弄完收拾好,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他作息一向規(guī)律,關(guān)了燈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熟了。 季宇回去以后,卻怎么也睡不著,他索性爬起來,把以前收集到的資料重新拿出來翻看整理。 那個夢,給了他很多提示,他漸漸注意到了一些,以前被他忽略的東西。 假設(shè),那個夢里的一切是真是發(fā)生過的。那么又到底是誰,放出風聲說季涵潛逃出國呢?他因為懷疑陳鵬跟季涵有牽扯,特地調(diào)查了他哥消失那段時間,陳鵬到底在做什么。因為時間隔得十分久遠,他能調(diào)查到的是陳鵬在那個暑假回老家了,但是并沒有查到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回去的。 季宇把當年相關(guān)人員留下的口供筆錄找出來,逐一查看,很快,一個并不陌生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內(nèi)。 謝珊珊。 謝珊珊的口供含糊不清,她提供的線索是,她在機場看到過一個很像季涵的人。但是當時季涵走得很快,轉(zhuǎn)眼就沒影了,她也就沒過去打招呼,她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季涵。 2000年的監(jiān)控技術(shù)完全不能跟現(xiàn)在比,當年警方也做了排查,但是并沒有找到季涵的出入境記錄,不過考慮到季涵可能存在別的同伙替他銷貨,對方極有可能替他偽造身份,因此仍然不能排除季涵潛逃出國的可能。 謝珊珊這份看似含糊的口供,在這起‘博士生偷盜國家一級文物潛逃’案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因為她提供的線索,警方先入為主,再也沒有去設(shè)想更多的可能。 比如,季涵可能是失蹤,可能是遇害。 季宇在調(diào)查陳鵬的時候,也順道調(diào)查了謝珊珊的背景。謝珊珊的父親謝文華是帝都頗有名氣的古董商人,16年前,他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豪富,不過手里已經(jīng)有三家古玩店,收藏的古董價值逾億。謝文華因為家學淵源,很有些品鑒古董的眼光,在別人還完全沒有意識到古董價值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四處撿漏,隨著后來經(jīng)濟形勢的發(fā)展,他低價收購來的古董迅速升值,他不僅賺到了第一桶金,還利用這些古董上下打點疏通關(guān)系,結(jié)交政要豪商,迅速在帝都站穩(wěn)腳跟。 表面上,謝文華從不偷稅漏稅,是個再守規(guī)矩不過的商人。但實際上,他一直從事著一些非法的文物買賣,比如直接從一些盜墓賊手里收購貨物,比如幫一些大型盜墓集團牽線搭橋,安排買家,除了這些外,他還往國外走私文物。 謝文華這條魚,已經(jīng)被警方盯了好幾個月,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收網(wǎng),他就突發(fā)心臟病去世了。警方只能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他的女婿陳鵬身上,最近幾年,謝文華的身體一直不算好,他手里的產(chǎn)業(yè)實際經(jīng)營者其實早就是陳鵬了。但是陳鵬相當狡猾,他雖然遙控指揮著國內(nèi)的交易,但是幾乎所有的非法活動都是由謝文華出面經(jīng)手,他躲在背后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現(xiàn)在謝文華死了,謝珊珊回國后沒多久就生病了,一直在家靜養(yǎng)沒有露過面。 陳鵬沒有了擋箭牌,又舍不得舍棄那些真正賺錢卻見不得光的生意,就只能自己上。 謝珊珊是謝文華的獨生女,她出生以后,謝文華就一年比一年有錢,等到她讀大學的時候,謝文華擱在明面上的資產(chǎn)都已經(jīng)逾億。 一個億萬富翁的女兒,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窮小子,一段令很多人艷羨的愛情傳奇,背后卻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齷齪。 從夢境中情形,不難推斷出,當時的陳鵬在腳踏兩只船,極有可能一邊跟謝珊珊玩著曖昧游戲,一邊偷偷跟季涵交往著。 汝窯瓷碗摔碎后,陳鵬沒錢沒背景還沒有門路,上哪兒去找做文物修復(fù)的人? 謝珊珊。 毫無疑問,當時能夠幫到陳鵬的,就只有謝珊珊。 謝珊珊的父親是古董商人,認識一兩個做文物修復(fù)的專家老手不奇怪。 但是恐怕再神奇的文物修護大師,也沒有辦法做到把一件完全摔碎的瓷碗,修復(fù)到完美無缺的狀態(tài)。 那么謝珊珊到底為什么要幫陳鵬作偽證?她知道陳鵬殺人了嗎?在整件事情中,她又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呢? 季宇還在推測種種可能,尋找蛛絲馬跡的時候,一個披頭散發(fā)精神恍惚的女人悄悄拿出偷來的手機,撥通了一個三位數(shù)的電話號碼:“是妖妖靈嗎?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有人要是殺我,有人要殺我,救救我,快來救救我?!?/br> “您好,請您先不要著急,您現(xiàn)在在哪兒,您現(xiàn)在……喂喂喂……” 電話的那頭傳來斷線的嘟嘟聲。 女人驚恐得看著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抱著頭拼命尖叫:“季涵,我錯了,不是我,殺你的人不是我,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你讓我做的我已經(jīng)做,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 怨氣纏繞的人影蹲在地上,無數(shù)的怨氣化作一雙猙獰的鬼爪,抓著女人的頭發(fā),強硬的抬起女人的頭,他臉上露出一個溫柔到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笑容,眼底卻緩緩流出兩行血淚,他的聲音低沉而陰冷,“我放過你,誰又放過我呢?” 房間里的燈泡玻璃瞬間炸裂,在淡淡的幽光中,無數(shù)的鬼影在殘渣碎片中穿梭,一遍遍重復(fù)死亡時凄慘的景象。謝珊珊被厲鬼抓扯住頭發(fā),被迫睜大雙眼,崩潰的看著玻璃碎片上上演的慘劇,然而,當初被殘忍虐殺的人卻便成了她。曾經(jīng)加諸在季涵身上的痛苦,現(xiàn)在全都由她來慢慢品嘗。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年,一天,一個小時,也可能只有十分鐘,無盡的痛苦和折磨中,謝珊珊已經(jīng)無法去注意時間流逝的快慢。 這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一個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溜了進來,她轉(zhuǎn)過身去關(guān)門的時候,鬼影趴在已經(jīng)崩潰的女人耳邊,不知低語了一句什么,女人徹底癱倒在地上,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大口大口喘著氣,像一條被人開腸破肚即將死去的魚。 “mama,外面來了好多警察,我怕?!?/br> 第三十四章 地縛靈 “你們這是做什么?她是個瘋子,瘋子說的話怎么能信?”陳鵬的大嫂彭燕粗鄙俗氣, 但是并不傻。她這段時間被陳鵬特意接過來照顧謝珊珊,說好聽是照顧,說難聽點就是看管。 謝珊珊的瘋病一天比一天厲害,陳鵬不僅不送她進醫(yī)院,還把她關(guān)在家里,為什么? 謝珊珊成天嚷著有鬼要殺她,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謝珊珊怕成這樣, 要說里面沒點什么內(nèi)情, 彭燕可不信。從謝珊珊說的那些瘋言瘋語來看,里面牽扯的事情恐怕還不小, 說不定還跟陳鵬有關(guān)系。 老陳家能夠過上今天的好日子, 彭燕很清楚是誰的功勞。就拿她那不爭氣的兒子來說吧, 如果沒有陳鵬,能出國留學?如果小叔子陳鵬倒霉了,他們所有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謝珊珊卻顧不了那么多了,她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非常差,整個人充滿了驚恐,“我沒瘋,不信你們可以帶我去做鑒定,我真的沒瘋,是她,是她和陳鵬合伙軟禁我,他們想要殺我滅口,他們想要吞掉我爸留給我的財產(chǎn)?!?/br> “你在胡說什么?”彭燕也是個演技派,眼淚說來就來,老實憨厚的長相也加分不少,“警察同志,你千萬別聽她胡說,她真的是精神出了問題,成天嚷著有鬼要殺她,家里被她折騰的不成樣子,這世上哪兒的鬼?不信你問這兒其他人,我好心過來照顧她和她女兒,怎么還……怎么還……警察同志你們看要不這樣,我小叔子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你們再等等,等他回來了再說。不然你們就這么把她帶走了,我怎么跟我小叔子交待???” 彭燕的聰明之處在于,她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完全不是她能應(yīng)對的了。現(xiàn)在只有一個字,拖,拖到陳鵬回來。 接到報案過來的三個警察,也覺得彭燕的說得有點道理,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這種家庭糾紛往往是最不好處理的。而且謝珊珊的精神狀態(tài)一看就不對勁,他們現(xiàn)在把人帶走了,萬一出點什么事情,可不好處理,最好還是等謝珊珊的丈夫回來再說。 三個警察中,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娃娃臉警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問謝珊珊道:“你說他們要殺你滅口,為什么?” 恰在這時,陳鵬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厲聲打斷了正要開口的謝珊珊,“我妻子受不了我岳父過世的刺激,患了重度抑郁癥和被害妄想癥,伴隨出現(xiàn)了很嚴重的幻覺,這些是精神科權(quán)威專家出示的證明。她給你們造成了麻煩,是我監(jiān)管不力,我向你們道歉?!?/br> 說話的同時,陳鵬跟彭燕打了個眼色,示意她把謝珊珊拉走。 彭燕接到示意,不由分說就去拉謝珊珊。彭燕以前一直務(wù)農(nóng),力氣比普通女人要大得多,謝珊珊是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這么多天一直被人關(guān)在房子里,打針喂藥,按理說應(yīng)該沒什么力氣??墒撬恢睦飦砟敲创蟮牧α浚话丫屯崎_了彭燕,然后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將女兒陳笑拉到自己懷里,沖著警察歇斯底里的大吼:“他在撒謊,我根本就沒有病,他就是想殺我滅口。他是殺人犯……” “謝珊珊,你閉嘴!”陳鵬氣急敗壞,恨不得把謝珊珊的嘴給縫起來。他很后悔,后悔沒有聽那個人的話,早一點把謝珊珊處理掉。 “我偏要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殺季涵的人是你!我還知道你把季涵的尸體藏在你們寢室了!就在b大,不信你們?nèi)ネ?,不信你們?nèi)ネ诎。∶髅鳉⑷说氖悄?,為什么季涵要來找我,為什么,為什么……”謝珊珊的情緒非常崩潰,整個人看起來已經(jīng)跟瘋子沒有任何區(qū)別。 小女孩嚇得,緊緊抱著她的腰,腦袋埋進她懷里,嗚嗚直哭。 “都傻愣著干什么,把她給我拉進去。笑笑你過來,到爸爸這兒來。”陳鵬斯文的假面被血粼粼的撕開,臉上青筋畢露,怒不可謁。 小女孩兒看了眼跟平時判若兩人的爸爸,她果斷選擇抱住mama,拼命搖頭。 娃娃臉警察站了出來,“陳教授,現(xiàn)在恐怕不行了,如果謝女士說的是真的,你就涉嫌謀殺,不光是謝女士,你也需要跟我們?nèi)ヒ惶司??!?/br> “她就是個瘋子!瘋子的話能信嗎?”陳鵬把一沓紙質(zhì)文件扔到警察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