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蕭央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笑了笑,“看什么,以后你得改口叫她二嫂的。” “那二嫂……嚴蕊怎么辦?她也有孕了……” “她怎么辦與我何干?”陸澤緩緩道:“這世上,除了你和許嫵,我已經(jīng)不會在意任何人了。” 蕭央回房時,臉還是蒼白的,渾身冒著冷汗,顫抖著手連茶盞也捧不住了,這個人是她二哥,可她卻好像不認識了,他怎么變得這么偏執(zhí)、這么可怕!他聰明至極,也無恥至極,她雖不喜歡嚴蕊,但嚴蕊畢竟是她的二嫂了,況且腹中還有了孩子,她都不敢去想她二哥會怎樣對待嚴蕊……她真想一巴掌打在她二哥臉上。 …… 西和酒樓位于惠仙橋畔,平日來往達官貴人眾多。從朱漆雕花的窗扇往外看,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惠仙河,和點著燈籠的沿街巷陌。 重淵摩挲著酒杯,卻并未入口,席間有幾位戴杏花冠的名伶,正陪著幾位大人飲酒。 今日是趙閣老孫女出嫁,將孫女送出去了,又單獨宴請朝中大人過來飲酒。 萬淮是最喜歡這種場合的,看著這些朝堂之上再正經(jīng)不過的大人們丑態(tài)畢露,還是很有意思的,萬淮笑瞇瞇的對趙閣老舉杯,道:“聽說西和樓有一位名叫玉隱的大家,極擅琵琶,卻是常年云游在外的,就是回京了也極難請到,今日這般興致,不如閣老大人可否問一問掌柜的,能否請她出來彈湊一曲?” 立刻就有人附和,也確實都想聽一聽玉隱大家的琵琶。 趙閣老平日在內(nèi)閣也是十分小心謹慎的,今日請了這幾位名伶過來都是膽戰(zhàn)心驚的了,要他再花重金請了玉隱大家過來,若是傳出去了,第二日就得遭御史彈劾,“齊亭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份臉面能請來玉隱大家?” 這倒是實話,玉隱大家若真是那么好請,就也不會如此神秘了。 萬淮笑著道:“有攝政王在這里,她自然是肯來的?!?/br> 有個護衛(wèi)正與重淵低聲說話,重淵聽到這里就微笑著道:“我就不湊這熱鬧了,恰好我家中有事,先行一步了?!?/br> 午后白氏還帶著淡秋在院子里摘海棠果呢,準備腌漬了,是個健脾開胃的好東西,抱石則是守著蕭央午睡,一邊做著針線,沒想到這一睡竟一直到了入夜都沒醒,抱石這才急了,去探蕭央的額頭,發(fā)現(xiàn)guntangguntang的。立刻報了重老夫人知道請大夫,又讓人去告訴攝政王。 蕭央是被搖醒的,雖然醒了,意識卻也不是很清楚,重淵將藥汁送到她嘴邊,她只覺得全身似一方火爐,藥汁灌下去,嗆得她連連咳嗽,腹中翻涌難耐,那藥汁似是裹了熱油,生生將她的眼淚也逼了出來,折騰好半天才重新睡去。 睡夢中只覺有人拿手指替她拭去眼淚,腦中嗡鳴混沌一片,過了片刻就又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她怔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外面好像起風了。她有些口渴想喚人,還未開口,就聽外間有人說話。 她坐起來些,看到重淵披了件玄色長袍坐在落地罩后,一個幕僚正在跟他稟報,“……太后手中所握兵力畢竟有限,加上于家也不足為懼,徐安道倒是能在朝堂上振臂一揮,只可惜都是文臣……只有陸澤,屬下已經(jīng)查清了,他曾化名林疏,是南越王最為倚重的幕僚,如今南越王雖然已死,但陸澤手中卻握著南越王的令牌,黨羽眾多,隱匿于朝堂,竟難探清!”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依屬下之意,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殺了陸澤……” 重淵沉默半晌,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蕭央臉色雪白,心緒亂成一團,此時此刻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聽他似是站起身了,她躺下去轉(zhuǎn)身面向床內(nèi)。 重淵走過來,站在那里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你都聽到了。” 蕭央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卻沒說話。 重淵嘆了口氣,伸臂將她連錦被一起抱起來,“我不會殺他。” 蕭央一怔。 重淵面上沒什么表情,“不過,你不能再見他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更~~~ 第95章 ——顧慕 重淵撫摸她的額頭,已經(jīng)不怎么燒了,他知道今日陸澤過來找她,知道他們之間的每一句對話,有些時候他都會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將她關(guān)起來,除了自己,不讓任何人見她。他也覺得自己這種控制欲可怕了,所以一直都很克制的遮掩著,不讓她知道。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我知道陸澤是你二哥,我不會殺他,但是你不能再見他了,他現(xiàn)在做的事情很危險,我不希望你被他利用?!?/br> 蕭央的心情很復雜,她知道她二哥是個什么樣的性子,怎么會輕易的就放棄?她的手冰涼,不小心踫到了重淵的手臂,隨后他的大掌就覆了過來,將她的兩只手包在大掌里,微皺了眉,“手怎么這么涼?” 蕭央?yún)s沒有回答,緩了口氣才問:“二哥他……是想站在太后一邊么?” “嗯?!敝販Y點了點頭,感覺懷里的人好像瘦了些,她這些時日長高了不少,雖然還是小……“你不用擔憂,我會處理這些事?!?/br> 小皇帝日漸長大,重淵這個攝政王的存在自然是個威脅,太后想除掉重淵,卻無勢力,恰好徐安道野心勃勃,或許徐安道是想做當朝第一權(quán)臣,又或者是想取重淵而代之,總之他與太后合作既有穩(wěn)固江山社稷之名,又有鏟除重淵之實,自然會竭盡全力,而陸澤就是徐安道所用棋子之一。陸澤知道徐安道雖看重他,實際卻也是借他之力,但他與徐安道目的相同,倒也算不上是誰利用誰了。 重淵手中雖有兵權(quán),但畢竟在輿論中不占優(yōu)勢,想要動作也難免要束手腳。 蕭央身子才好些,吃了碗燕窩粥就又躺在床上了,她這次發(fā)燒來得急,去的也算快,其實是被陸澤給驚嚇出來的。重淵將她摟在懷里,她身體還是有些出冷汗,睡相倒是很乖,蜷縮在他的臂彎里,一動不動。 床頭點著一盞戳紗燈,被幔帳隔在外面,燭火朦朧暗如輕紗。 重淵手里把玩著那只骨哨,她小時候才學習雕骨時,楚夫人總是攔著不許,覺得女孩兒擺弄骨雕總是不及學習琴棋書畫那般雅致,但她就是喜歡,有時手上劃了許多道口子,也不敢給她母親看,便來找自己…… 他微微低頭去看她,懷里的人兒似是睡熟了,小臉微微發(fā)紅,呼出平穩(wěn)的氣息,香香軟軟的。 他沉默半晌,將那只骨哨放在床頭的高幾上,熄了燭火。 …… 蕭央這幾日一直記掛著許嫵,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許家也是湊巧,因住老家的叔祖病重,許家一家便都趕了回去,因許嫵懷有身孕,她身子又一向不好,擔心途中會出什么事,便沒有帶她同去。 沒想到她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小產(chǎn)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況且雖是小產(chǎn)了,也不致于就一定要和離……其實蕭央心里一直懸著,擔心是她二哥動的手腳。 這日蕭央剛從重老夫人那里回來,夷則就遞了封信給她,蕭央展開看完之后,一張小臉氣得煞白,立刻起身道:“命人準備馬車,我去要一趟何家。” 何家位于京郊,是個五進的宅院,雖算不上多么豪奢,但何家人幾代經(jīng)營在此,也是有些底蘊在的。園中打理的也有雅趣,天色漸涼,頗有一番秋意。 但正房內(nèi)何太太卻是一臉陰沉,賴mama抬眼悄悄瞥了何太太一眼,才放低了聲音道:“……奴婢真真是瞧得極真切的!三奶奶臥房高架上第二格內(nèi)有一個上了鎖的小匣子,極是寶貝。三奶奶時常將那小匣子拿出來,有時三奶奶就坐在廊下,將那匣子放于膝上,不言不語便能坐上一天。只是三奶奶從未打開過,奴婢也不知道里面是裝了什么?” 何太太冷笑一聲,“以前倒是不知道,她許家二姑娘竟是個如此不知廉恥的!還敢踢傷江兒,不修婦德!你去將那匣子給我搜來,我倒要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好東西!” 賴mama立刻應(yīng)了是,轉(zhuǎn)身就退了下去,然而不到半刻鐘就轉(zhuǎn)了回來,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急慌慌的道:“太太、太太不好了!攝政王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