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現(xiàn)在天氣冷,但并不表示雪就不會化。尤其是靠近住家附近,雪總是會化掉一點,不過還是因為天氣冷,融化的雪水又很快就會結(jié)成冰。那個病人就是沒留神踩在了冰上,直接就溜了出去。 北涼人口本來就少,少了一個人胡縣令都要心疼死,再看看縣衙里節(jié)后上工的官吏們,個個都是一副凍僵的鵪鶉樣,干脆就給他們指派了一點事情干干。 這么一干,幾位大人們都已經(jīng)半個月不著家了。 當然他們不著家的理由還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最主要還是因為蔡逸春的案子。 在地牢里一住大半個月,蔡逸春再怎么蠢也想明白了——要不就是他那結(jié)義兄弟張千戶不打算救他;要不就是這胡縣令的后臺太硬,張千戶根本就沒能耐救他。反正不管如何,他這一回肯定得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妮媳婦也是大廚之胡氏烹蛋秘術(shù) 胡扯╭( ???)? ??:蛋,可以生吃♂ 胡扯Ψ( ̄? ̄)Ψ:蛋,可以做熟了吃♂ 胡扯o(〃'▽'〃)o:吃蛋的時候,可以放水做成蛋羹♂胡扯(☆▽☆):吃蛋的時候,也可以放油,做成炒蛋,要多多翻炒♂軍漢甲乙已陣亡_(:3ゝ∠)_ 軍漢丙<(* ̄▽ ̄*)/:襪子也脫了,把腳也烤烤。 軍漢丁(≧?≦)ゞ:哈哈哈,都是老汗腳! 軍漢戊(╯▽╰ ):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商戶們╮(╯﹏╰)╭:今天萬里飄香,還是關(guān)門了吧?沒人會來了。 第139章 全民皆兵 清掃完積雪和垃圾之后,胡澈他們就會集中在城東的兵營。 城東在建造兵營之初,大約規(guī)劃過,不過后來變成了一片烏七八糟的地方。在經(jīng)過了余道長的規(guī)劃后,雖然受限于天氣還不能建造,但是一些不必要的建筑全都已經(jīng)推平了,空余出來一個偌大的校場。 雖然是泥地,不消三天,就被眾人踩得結(jié)實。林樂還天天帶著人清掃個三五回,只差沒光可鑒人。 這片校場除了每天林樂帶著兄弟們cao練之外,胡澈每天帶著人,在這里打拳。 捕快和官兵是屬于必須cao練的人選。北涼縣小,衙役也在一定程度上承擔一部分捕快的職責,再說北地遇到危險的可能性要比京城之類的要多得多,人們對于武學的憧憬比習文要強烈的多。 這些人的熱情不熱情,胡澈并沒有什么興趣。就如同官員每三年都要考評一次,他也對這些衙役和捕快們制定了考核的標準,每三個月一次。他親爹就是吏部的二把手,他家蛋蛋的親爺爺還是吏部的一把手,兩個人坐在炕上隨便那么一參詳,制定出來的考評之嚴謹,讓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空隙可以鉆。 規(guī)矩一經(jīng)公布之后,衙役和捕快們?nèi)荚趦?nèi)心悄悄罵娘。只是手上的這份工那不是說不干就能不干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的兒子、孫子也將繼續(xù)這一份職業(yè)。 唯一讓他們感到好受一些的是:“考評優(yōu)秀的獎勵還挺不錯的。”北涼這么一個小地方,有數(shù)的幾家富戶他們根本就招惹不起,其余的小攤小販們,根本也沒幾個錢的油水,算起來倒還不一定比得上胡縣令制定的規(guī)矩。 “考評優(yōu)秀,哪有那么簡單?”另一個捕快看著內(nèi)容滿臉的愁苦。北地民風彪悍,脫了身上的衣服,他們會的那幾下全角,未必能打得過魁梧的壯漢??墒强荚u的標準里面,對他們捕快的身手要求也太高了!不為了考評優(yōu)秀,哪怕只是為了考評及格,他們都得卯足了勁鍛煉,不僅早上要跟著眾人一起打拳,下午還得抽空鍛煉兵刀。 胡澈對有數(shù)的幾個文官在身手方面倒是基本沒什么要求,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到邊上去歇著。只是縣丞和主簿都要面子,難道別人都在哼哼哈嘿的時候,他們在邊上狗一樣地吐舌頭嗎? 看看,連胡大人的那位深居簡出的先生,都能打上半個時辰的拳不帶喘氣的呢! 白正清是個徹頭徹尾的文人,但是對于習武卻一點偏見都沒有,甚至于他個人還是非常支持的。他自己本身也會一點拳腳,不過他這點水平,和兩個學生的功夫那是比都不能比。來到北地之后,他的空閑時間變多,加上余道長和應道長也在左近,學什么高深的武學,一來他不是那塊料,二來他也沒足夠的交情讓人家把壓箱底的本事教他。 不過他學習一套養(yǎng)生的拳法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就帶著學堂里的一票子蒙童和醫(yī)館的那些學徒們一起慢悠悠地打拳,打完之后,再回到學堂去學習。 可以容納三四百人的校場上,全縣衙的人再加上全兵營的人全部一起,也沒有一百個。有些縣城里的漢子看了,問清楚不介意之后,就跟著在后面比劃,要是足夠幸運,還能偶爾得到胡縣令的一些指點。平時一些軍漢們教得更多一些,只不過兵營除了早上這段時間外,并不對外開放。他們有時間也只能在自己家里琢磨。 身體條件不怎么好的一些人,就跟著白正清和孩子們一起耍。 對于這些不請自來的外人來說,每天早上鍛煉完后的早飯,他們是輪不到的,但是一碗熱騰騰的姜糖水,大部分時候都有。 有些人不好意思,總不能不花錢偷師還吃人東西吧?可是大部分人經(jīng)濟能力都有限,最后還是林淡出了主意,寫了一張告示張貼在軍營門口。擔心大部分人不認字,他還在邊上畫了兩幅圖加以說明。 不需要人講解,這些人自然就看明白了。 “這是……洗衣服。洗兩件衣服,可以換一碗姜湯。” “縫補衣服,也是兩件一碗?!?/br> “還有做鞋子,一雙……這圓圓的是什么?” “是rou餅!一雙鞋子換兩個rou餅!”林樂從軍營里走出來,笑瞇瞇地給圍在一起的人群解釋,“胡大人說了,習武強身不用收錢,大家伙每天早上盡可以過來。至于一些其它的東西,正好我們兵營里都是大老爺們的,一些縫補的活計實在是沒有辦法,得勞煩大伙兒幫個忙。” 林樂小廝出身,雖說如今當了幾年的水匪頭子,身上的莽漢氣息卻并沒有多少。他一張笑臉,一口地地道道地官話,老百姓們看著聽著,感覺他特別厲害,人也平易近人,和他們本地土產(chǎn)的黃典史他們一點都不一樣。 跟過來習武的雖然有幾個婦人,但還是男人居多。他們一看這表上所列的,他們每一樣自己能干好的,就有些捉急。幾個膽子大一些的,還直接問林樂:“林大人,有沒有適合咱們漢子們干的活?” 林樂心中一樂,想著就是等你們這一問,面上卻顯出一點為難:“這……其實開春之后,兵營要重建,靠咱們現(xiàn)在的幾個兄弟,人手肯定不夠,到時候還需要諸位助力?!?/br> “可是等開春還得再過兩三個月呢?” 林樂面上更加為難,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我去問問胡大人?!?/br> 這一問就是三天時間。林樂脾氣再好再平易近人,那也是個大人,老百姓們并不好多加追問。一直等到第四天早上都沒什么生息,幾個漢子們都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沒想到林樂在打完拳之后,對他們笑了笑,又親自張貼了一張告示。 “男人們可以修屋頂,修城墻,都是些辛苦活?!边@天氣造房子什么的肯定不行,但是將就著小修小補還是行得通的。 男人們有了活干,頓時歡欣雀躍。 胡澈站在軍營的或房里,看著外面這些表情跟撿了金子似的老百姓們,在內(nèi)心嘆息。 用完早飯,帶著人一路散步回縣衙的胡澈,先去后衙擦身換衣服,對著林淡臉上的表情猶有不忿:“你說說這群人,該說什么好呢?我在外面張貼了那么久的告示,征收人入兵營、當衙役,每個月給他們薪俸給他們貼補,應者寥寥?,F(xiàn)在讓他們出錢出力來習武,他們倒是一個個樂顛顛的。” 林淡擰干了一條手巾給他擦背:“這不一樣。一旦入了軍籍,想要再變成良民就難了。捕快什么的就更加不用說。若是不入籍……”他把擦好的手巾往盆里一放,看著轉(zhuǎn)過身來對著他的胡澈,把準備好烘暖的衣服給他穿上,“不入籍的話,這些人的薪俸從哪里來?” 若是入籍,那作為衙門的正式官吏,薪俸自然是由衙門來支付。若不是,那么自然就不能走衙門的公賬。然而衙門如今的進項連維持整個衙門的運作都是問題,就連之前修葺的錢,也是因為追討回來的公款,才有這么一部分錢,不然連房子都是修不起的。 “唔,確實是得給衙門找點進項?!焙旱皖^看著給他系帶的林淡,張開的雙臂直接落下把人往懷里一抱,低頭在他抬起的腦門上吧嗒了一口,“夫人幫為夫想想辦法?” “別鬧?!绷值阉崎_,“你自己想辦法去?!彼麄兌颊J識兩輩子了好嗎?在他面前裝什么裝?難道他會相信胡阿妮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胡澈到了前衙的時候,主簿果然就拿著賬本過來訴苦:“大人,您看看?” 賬上剩余的錢不足百兩,對于一個縣城來說,簡直和身無分文沒什么區(qū)別。而整個縣城要正常運轉(zhuǎn),最起碼還得等上三個月時間。在這段時間內(nèi),縣衙不說顆粒無收,能收入的款項,也十分有限。打從胡澈上任以來,就一直在花錢,還沒有賺進過一個銅板。 胡澈把賬本丟開:“下午提審蔡逸春,審完就有錢了?!?/br> 什么叫審完就有錢了?主簿一時間并沒有想太多,等到下午開堂的之后,他聽著胡澈一項項罪名審問下去,才整明白。 雖然這位狀元公出身的年紀輕輕的縣太爺,話說得文縐縐,臉上又和顏悅色,但是說白了就是—— 蔡逸春,你干的壞事,老子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都查明了,你認不認罪??? 哦,不認罪啊。老爺我這里人證物證俱在,鑒于你認罪態(tài)度很不好,罰你把所有侵占和損害別人的錢財賠償,另外罰沒若干財物。 還有這件事情你認不認罪???哦,認了啊。那先把錢給賠給人家。 半天審問下來,蔡家的財富十去二三??瓷先ニ坪醪⒉欢?,但是除去賠償給一些遭到過損失的苦主之外,多出來的罰銀讓縣衙賬面上的數(shù)字瞬間好看了許多。 主簿偷偷看著胡縣令捧著大盆吃飯,偷偷腹誹:真不愧是狀元,腦子真特么陰險……不對,是好使。他可不認為蔡家剩下的那些錢,真的能夠安然無恙地回到蔡家人的手里,直到目前為止,包括蔡家的家仆在內(nèi),關(guān)于重頭戲的前任北涼縣令的兇殺案,可一個字都沒有提過。 那些蔡家的惡奴們沒有交代,胡澈也沒有追問過。他們到現(xiàn)在所做的,不過是記錄那些惡奴們主動交代的一些。這些罪狀累積起來,數(shù)量并不少,但是除了幾個窮兇極惡的匪徒,其余人并沒有背上什么重罪,把罰銀追繳之后,他們最多只需要坐上三五年的牢,就能夠出來。這些惡奴們年紀不大,就算過了三五年,出去依舊能夠正常生活。而且這些人像是沒有點私房銀的樣子么? 作為實際掌管一縣賬房的主簿,對這方面總是比較關(guān)心的,可惜旁敲側(cè)擊了幾句之后,只得到了縣太爺?shù)匾黄场?/br> “這些不用著急?!焙好媲皵[放著連日審訊出來,整理完畢的卷宗。他對于情報整理歸納的能力,是連他爹都要嘆服的,當下把一張幾張輿圖交給主簿,“去找塊板子來,幫我把圖給釘上。” 接著到了晚上,縣丞等人一直都在奮筆疾書加班加點地處理各種公務,只剩下胡澈舉著一支燭臺,對著一面墻寫寫畫畫——衙門里沒那么大塊的板子,只能直接貼墻上了。 主簿他們實在是好奇啊,可是看了一會兒沒看懂,再看一會兒還是沒看明白,終于黃典史“頓悟”了——這該不會是胡澈不愿意做事,故意整出來的幺蛾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胡扯(ノへ ̄、):我好窮。 暖手捂(~ ̄▽ ̄)~:我有錢,我借給你。 胡扯(⊙v⊙):你哪里來的錢? 暖手捂(⊙w⊙):打洞挖到的。 胡扯Σ(⊙▽⊙"a :……你都挖哪兒了? 暖手捂(⊙w⊙):走到哪兒挖到哪兒,酷愛,帶我去挖遍全大商! 宣布軍漢們?nèi)妓拦饫?╯‵□′)╯︵┻━┻。 第140章 人心惶惶 胡澈在沒有到任的時候,就在北涼縣留下了探子。當初他借著各種理由,摻進了大量的人手前往北地,雖然最后在干旱緩解之后,無論是開設水站的人,還是趕著雞去的農(nóng)人,幾乎都返回了其它地方,但是到底還是有人留下來的。 留在北涼縣的就只有一個貨郎。他也不是只停留在北涼縣一地,而是在各地來回販賣貨物。這種貨郎在北地還算常見,他們本小利薄,賺錢全靠著勤快和下苦功夫,當然眼光也是必須。 有了好眼光,說不定一下子就能賺到一筆錢定居了。 年前在北涼縣城里購置了一間鋪面的貨郎,顯然就是走了狗屎運發(fā)財?shù)娜?。如今他開店照舊做些南北貨生意,錢未必賺得有走貨多,但是人安定了下來,也能夠開始考慮終身大事了。 和兵營里的漢子們乏人問津不同,貨郎……不對,是南北貨老板家的門檻,已經(jīng)快要被說親的媒人們給踩斷了。 鋪子開張不到半年,他就接待了幾乎全北涼縣各行各業(yè)的人。可以說但凡家里有個待嫁姑娘的,甚至于年輕寡婦的,十之八九都到他這兒來說過親。雖說商人地位不高,可是架不住有錢啊,嫁進門之后起碼過日子不用那么緊巴。再加上貨郎孤身一人,沒有老人要伺候,也沒有盤根錯節(jié)的親戚關(guān)系要打理,在北涼定居,將來還不是要倚仗妻族的親戚么? 于是,匯集在胡澈案頭的信息,就包括了媒人說的,和貨郎后來自己去調(diào)查的真實情況。其中有幾個比較特殊的,他都做了標記。 胡澈再結(jié)合這段時間,得到的在別人看來一段亂麻一樣的信息,近乎神奇地找到了一些人證和賊贓。 幾個縣官平時覺得自己挺牛的,也就是在武力值上可能比不過胡澈而已,要論起真本事,胡澈一個黃毛小子還是個外鄉(xiāng)人,難道真的能比得過他們? 雖然他們是不知道,胡澈究竟是怎么搞定了那來勢洶洶的一干保城關(guān)軍漢,還干翻了蔡家;但是這其實也挺好理解的,不就是胡澈的后臺硬么? 然而當捕快和衙役們拿著胡澈提供的線索,找到那些賊贓的時候,他們第一次深刻地認識到,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還能說是少年郎的縣令大人,真的是狀元公,腦子就是比平常人要來得陰險……不,聰明。 審犯人,他們一起提審的。 胡澈大概會有一些其它的消息渠道;但是他們作為地頭蛇,消息渠道比起胡澈來只多不少。然而人家愣是把他們做不到的事情,甚至連想都想不到的事情給解決在了前頭! 反正不管怎么樣,有了這些新證據(jù),一部分惡奴又可以重新再審過一遍了。這一次可沒有第一次那么和顏悅色。 之前他們審案,一天能提審十來個?,F(xiàn)在他們一天就提審一個,甚至于有什么不盡不實之處,一個犯人可能要連著審問兩三天,幾乎把他們幾歲還在尿褲子的事情都給問了個清楚。 其余犯人們也是人心惶惶。 他們現(xiàn)在早就沒了剛進牢房的囂張氣焰。他們平日里一天只有早晚兩碗粗糧粥,里面就沒有幾粒糧食,和清湯差不多。隔上三五天,才偶爾能分到半個干烙餅,大概是怕他們餓死。 晚上的稻草倒是有。不過這些稻草絕對不可能經(jīng)常翻曬,早就已經(jīng)干冷而且散發(fā)出異味。 其實整個牢房早就已經(jīng)變了味道。 他們這些人犯的性質(zhì)和當初那四兄弟完全不一樣。那四兄弟每天都出去上工,有什么需要也盡量在外面解決了。他們又識時務,晚上牢房的門甚至都不鎖。 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別說是惡奴了,就是蔡逸春也是滿身狼狽。在最初的幾天里,他還能勉強維持尊嚴,甚至照舊能夠聽得到幾句阿諛奉承。然而過了幾天之后,諂媚的人越來越少,反倒是追問什么時候能出去的越來越多。 牢房看管得嚴實。他們打從關(guān)進來開始,雖然在縣衙和兵營兩個牢房間流轉(zhuǎn),但是他們并沒有得到任何外界的消息——沒有人來探望過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