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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一品男妻在線閱讀 - 第90節(jié)

第90節(jié)

    縣丞的臉色也不好看:“現(xiàn)在人都救下了?安置在哪兒?”

    發(fā)生這種事情,誰的臉上都不會有笑臉?;卮鸬母蛘前l(fā)現(xiàn)的人。他嚇壞了,說話都有些哆嗦:“都救下了。人被胡大人的家人安排去了醫(yī)館?!闭f到這里,他看到胡澈走過來,不由得頓了頓,對胡澈行了個禮,“拜見胡大人?!?/br>
    胡澈比了個手勢:“繼續(xù)說?!?/br>
    “是。”更夫畢恭畢敬地說道,“當時已經(jīng)有兩個小娘子吊在了大門口,兩條腿還在蹬。其他幾位娘子哭哭啼啼的,蔡家的老……老太太正在,似乎正在喝罵?!?/br>
    幾個人一聽哪里有不明白的,臉上是又驚又怒。黃典史已經(jīng)氣得臉漲成了豬肝色,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就連平日里話最少最沉得住氣的縣丞,這會兒也張嘴大罵了一句:“那老虔婆!”

    胡澈反倒笑了出來:“不錯,夠狠。想不到咱們縣里竟然還有此人物?!彼具€在奇怪,為何蔡逸春一家會住在城外,唯獨將老母親留在城內(nèi)大宅。要說條件好壞,憑著蔡家在本地的勢力,哪怕住在城外也不會受什么苦,否則張千戶也不會放心吧自己的家人安置在那兒。這會兒倒是明白了一些,恐怕這蔡老太太為人太過跋扈,連家人都受不了。

    這哪里是家中女眷自愿為頂梁柱賠命,分明是那老太太逼著孫女兒媳上路呢!

    但凡今天只要死了一人,他們縣衙上下身上的這盆污水就給潑定了!說不準他們因為壓力,還真的就把蔡逸春給放了。若是他們蔡家還略微有點關(guān)系,上下走動一番,那他們北涼縣衙上下,所有官吏恐怕就要一擼到底。

    不過這到底是更夫的一面之詞,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更夫不會有這膽子,在他們面前加油添醋搬弄是非,到底也不能武斷。

    “今天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廚房里有姜湯,你去領(lǐng)一碗,明日再過來。錢主簿,明天從賬上給他支一貫錢的賞錢?!?/br>
    錢主簿雖然心疼錢,可是想到今天要是縣衙門口真的吊上一排的蔡家女眷,頓時覺得這一貫錢不算什么了。他立刻對更夫說道:“你明日一早過來?!庇謴淖约汉砂镫S手倒出一把散碎的銅錢,也沒看有多少,直接塞給了更夫,“拿去喝茶?!?/br>
    更夫原本看見蔡家上吊那陣仗嚇得不輕,剛才又小白菜一樣,一個人對著一票顯然憤怒至極的官老爺們,兩條腿都在哆嗦;冷不丁被賞了一貫錢,這會兒手上還被塞了一大把沉甸甸的銅錢,頓時笑得整張嘴的牙齒都露了出來,一疊聲說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br>
    他做更夫一個月不過才兩百文,另有補貼五十文,外加包一頓晚飯。這一下子多了一貫多錢,頓時激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胡澈等人消失在遠處,有小廝過來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小廝長著一張討喜的圓臉,張口就叫:“叔,你也不嫌冷,快進屋來烤烤火。”

    更夫看著自己一身臟兮兮又破又舊的打扮,犟著不敢進去,推辭道:“哎哎哎,我就不進去了,還得打更呢?!?/br>
    “不耽誤您做事,就喝一碗姜湯的功夫?!毙P手上一個使勁,更夫不算單薄的身子,被他直接就拉進了側(cè)門邊上的值房,里面燒著熱炕,還點著一個小炭爐,小炭爐上面就滾著姜湯。

    另一個看上去略微有點歲數(shù)的下人,對更夫微笑著點了點頭,手上墊了厚布,提起銅壺就往一個藍花大碗里倒了滿滿一碗姜湯,又從邊上的柜子里拿出一個陶瓷罐子,從里面挖了一勺白白的膏放進去。

    更夫覺得奇怪:“你們這姜湯里,還放豬油呢?”

    小廝把更夫拉到小桌子邊坐下,抿著嘴笑:“不是,這是蜂蜜,天冷都凍起來了,才變成這樣。家里糖不多了,得緊著主人家使用,最近大伙兒都只能喝蜂蜜當糖呢。”

    更夫目瞪口呆,吃了一碗感覺和仙藥差不多的姜湯,整個人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等被外面的寒風(fēng)一吹,整個人才清醒了一些,回頭一看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進去的根本不是前衙的側(cè)門,而是后衙的側(cè)門。

    他摸了摸熱乎乎的胸口,里面是那圓臉小廝用油紙給包了三層的幾張熱乎乎的厚餅,聞著就知道沒有少放油,面上還撒了不少芝麻,可香!他咽了咽口水,決定把餅子帶回去給家里人吃。

    今天醫(yī)館里輪值的大夫是小曾大夫。他年輕力壯,倒是最常輪值的一個。

    打從有了醫(yī)館之后,家里面條件雖然好了許多,到底用錢還是有些緊巴。再加上他兒子逐漸大了,花錢的地方也多,對于值夜能多拿的一份錢還是挺看重的。再說值夜經(jīng)常沒什么事情,醫(yī)館里面又暖和,點燈也不要錢,還能吃上一頓晚飯一頓宵夜。

    蔡家的人送進來的時候,小曾大夫正在對照著醫(yī)書看病例。

    上吊的兩個蔡家的小娘子,小的一個不過五歲,大的一個也才九歲,還是兩個孩子。平日子過慣了好日子的兩個小姑娘,細白的頸子上被繩子勒出的紅痕已經(jīng)微微烏紫,腫脹了半指高,看上去觸目驚心。

    小曾大夫給抹了藥膏,又開了方子讓學(xué)徒去煎藥,皺著的眉頭怎么都無法舒展開來。

    當時人送來得急,他只瞥到一眼,似乎還有蔡家的幾位女眷。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過在屋里就能聽到外面的吵鬧聲。

    他推開門的時候倒是沒什么聲音了。

    一干蔡家女眷正青白著臉,低頭跪在蔡老夫人面前。

    蔡老太太手上拿著一根包漿發(fā)紅的老藤拐杖,一張涂了不知道多少層厚粉的臉上白得厲害,在僅有油燈照明的晚上,乍一看就跟見了女鬼似的。

    小曾大夫方才急著救人沒顧上,這會兒冷不丁一眼看過去,嚇得整個人往墻上一貼,連原本要沖口而出的責(zé)罵都咽了回去。

    人是阿福和阿樂親自送來的。阿樂帶著幾個手下,鐵塔一樣站在門口不動。

    還是阿福在小曾大夫耳邊嘀咕了一句,揚著下巴沖著蔡老夫人示意了一下:“那老婆子逼著自己孫女、兒媳婦上吊呢,就在縣衙門口?!?/br>
    “嘶——”小曾大夫嚇得不輕:“這、這是……”蔡逸春被抓的事情,全縣城的人都知道。這蔡老……婆子竟然立刻就能逼著自己家人上吊,這是和縣衙有仇,還是和自家有仇?

    蔡家大勢已去,誰都看得明白的事情。這老婆子要是安分守己,帶著剩下的一家子也能過活。蔡逸春不是還有三個兒子嗎?雖然現(xiàn)在年歲還小,可要不了十幾年,長成了之后也能頂梁立戶。再說,她自己想不開要上吊也就算了,逼著自己才幾歲大的孫女上吊,算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們這邊在心里面生氣,只是到底不是自家的事情,再加上都是男人,也不好多說什么。小曾大夫看著眼前這場面,只能悄悄對阿福說道:“能不能勞駕派一個細心點的仆婦過來?我怕那兩個小姑娘身上還有別的傷?!?/br>
    阿福一聽,頓時就說道:“小曾大夫說得對,我這就回家去叫人。他們家這個樣子,總得有人照顧兩個小姑娘?!?/br>
    阿福急匆匆地離開。

    離得近一點的一個蔡家女眷,大概聽到了一言兩語,抬頭對著阿福投去感激的眼神,兩行眼淚就滾了下來。

    這一下像是點了炮竹,蔡老婆子一下就從椅子上跳起來,揮舞著兒臂粗的拐杖就往她身上抽去:“你這個喪門星!哭什么哭?我家春兒還沒死呢!……打從娶了你進門,咱們蔡家就沒好事!”一會兒又罵,“連生了兩個賠錢貨,讓她們救春兒是她們的福氣!”

    她沒再喝罵下去,因為她的拐杖被一個穿著官服的年輕人一把抓住了。

    胡澈隨手把拐杖扔到一邊,冷冷道:“你不也是個賠錢貨?”

    作者有話要說:  林式炫富

    小廝(ノへ ̄、):糖太貴了,咱家只能用蜂蜜,自家養(yǎng)蜂的,蜂蜜多到吃不完。

    管事╮(╯_╰)╭:棉被棉衣多貴啊,自家產(chǎn)的皮衣皮裘穿穿就好了嘛。

    管家( ﹁ ﹁ ) ~→:禮物都準備好了沒?別放rou,咱們自家的rou還得買呢!放菜,菜自家種的。

    第138章 父母官

    賠錢貨,蔡老婆子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這么說她。

    她的出身在北地也算得上是富貴?,F(xiàn)在蔡逸春一家住的牧場,就是在原先她的陪嫁上逐漸擴大的。她嫁進了蔡家之后,那也是說一不二,除了對于蔡逸春這個獨子,哪怕是對自己的三個小孫子,都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從來都只有她點著人的鼻子臭罵,哪曾被人這么罵過?

    可惜,一個北地的富家老太太,在胡澈這種京城貴公子眼中,恐怕還沒有一個鄉(xiāng)野老太太金貴。至少人家安分守己,勤勤懇懇做事。

    胡澈瞥了一眼蔡老婆子就對隨行的衙役說道:“將這害人性命的毒婦,押去大牢候?qū)彙!?/br>
    “這……”

    聽到胡澈的話,其余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不過衙役們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上前壓了蔡老婆子就走,動作快得其余人聽到蔡老婆子的喝罵的時候,已經(jīng)覺得聲音挺遠了。他們是在胡縣令手下討飯吃,和蔡家有什么關(guān)系?蔡家這回泥菩薩過江,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個問題,他們還是先保住自己的飯碗為好。別的不說,打從胡縣令上任之后,兄弟們的伙食好了不止一點點。

    胡澈的心情并不算好,雖然看出了幾個官員們欲言又止的眼神,卻沒有心思解釋。對他們來講,恐怕那叫做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可是在他眼里,家務(wù)事也不能直接鬧出人命來,更何況哪有做長輩的逼著晚輩上吊的?還是在他們縣衙門口,用心何其狠毒?他會放過那老婆子,簡直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幾個蔡家的女眷相互扶持著慢慢站了起來。她們面對幾位官老爺,也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情。若是沒有胡澈,那么他們蔡家現(xiàn)在還好好的,雖然上面有個難伺候的婆婆,可是畢竟分開住,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

    但若是沒有胡澈,恐怕她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婆婆逼死自己的女兒,逼死她們自己。

    胡澈看了她們一眼,對她們說道:“回去盡快清點好自己的嫁妝,其余的官府要查封。今天晚上有人過來照顧兩個小姑娘,明天你們自己派人過來?!边@么幾個女人,他是看不上眼的。都說為母則強,這幾個當娘的竟然能看著自己的女兒被逼著上吊,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婆母,長輩既然不慈,做晚輩的何須講究太多?

    這根本就不是孝順,而是愚昧!

    在看過兩個小姑娘基本沒什么事情后,胡澈讓人送這些蔡家女眷回去。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蔡家重新被看守了起來。

    蔡家女眷們的嫁妝,多半在牧場,清點還費了幾天時間。

    “她們在城里安頓下來了,還開了個鋪子,賣點繡品,也幫人做衣服和梳頭?!绷值巡碳遗斓淖钚孪⒄f了一句,好笑地看著胡澈繃著臉轉(zhuǎn)過身,把臉埋在他肚子上。

    胡澈躺在炕上,腦袋枕著林淡的大腿,咕噥了一句:“我睡一會兒,你別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他先前對那些蔡家女眷頗有些怒其不爭,只是幾天過去,到底事不關(guān)己,他也就沒再放在心上,只是提起來總歸不舒心就是了。

    林淡看著他真的累了,拉過被子給他蓋好,自己拿了一張北涼縣的輿圖,用蠅頭小楷做各種標記。

    這邊人少,他打算把牙行的生意先拉起來,未必要自己做,交給阿樂手底下的人,顯然是個不錯的主意。北涼雖然窮,但并不是沒有富戶,其中能賺錢的營生也并不少。譬如北地特產(chǎn)的藥材,大量的皮毛牲口都是不錯的進項。

    再說等到了開春,他需要大量的人手來耕種和畜牧。兔子雖然長得快,但是缺點也明顯,不能放養(yǎng),需要更多的人力。

    也不知道小爹的兔草種得怎么樣了?等到開春,才是他們一行到北地的重頭戲,現(xiàn)在的事情,無論是整治地方,還是掀了蔡家,都不過是開胃菜而已。對于地方上堪稱變天的舉動,根本就不能讓他動一動眼皮。

    他低頭看了看胡澈。上輩子他只知道一個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官拜二品的胡大學(xué)士,并不清楚對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甚至出于敵對的小心思,還曾經(jīng)揣測過對方是不是靠著諂下媚上之類不入流的手段上位。畢竟當初老皇帝年事已高,胡高旻又是閣老……

    上輩子的這時候,他家老大哥是不是也曾被派往這北涼?嗯,應(yīng)該是不曾。上輩子這會兒,他剛認識老大哥,天天被逮著教訓(xùn)呢!

    胡澈睡得正香甜,突然感到屁股一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你做什么掐我屁股?”壞蛋蛋,膽子越來越大了。

    誰讓他只有屁股上的rou能掐得起來?林淡一點都不愧疚:“你該起來了。下午不是還得提審么?”

    胡澈翻了個身,摸摸被自己枕著睡了一個午覺的大腿,舍不得起來:“腿麻不麻?我?guī)湍惆窗矗俊?/br>
    林淡抖了一下大腿,沒能動彈,只能放下手上的輿圖和筆,伸手去推胡澈:“你按哪里?”

    胡澈無辜地對其中一條“腿”按了按:“按這里?!弊罱h衙里事情多,過年那會兒他又過分了一點,已經(jīng)吃了好久的素。

    林淡嘛,也不是不想:“現(xiàn)在才中午呢!”

    胡澈眼前一亮,麻溜地從炕上跳起來,利落地穿好衣服,把林淡摁倒在床上狠狠親了兩口:“你別起來了,下午睡一覺養(yǎng)足精神。晚上我把飯菜端進屋里來吃?!?/br>
    林淡瞪大眼睛,就算晚上要……同床,為什么要下午養(yǎng)足精神?他預(yù)感,很不妙,卻聽見在外間洗漱的胡澈,對著小廝吩咐。

    “二爺有些不舒服,下午讓他躺著,有什么事情來前衙問我,別吵著他?!?/br>
    “是,小人記下了?!毙P莫名其妙,“二爺上午不還好好的,要不小人去叫余道長來給二爺看看?”

    胡澈當然不會讓人好好的來看林淡,一本正經(jīng)道:“不用了,他就是有些累,睡一覺就好。”

    小廝貼身伺候的人,大概知道平日里林淡在家里做的事情。別看他們家二爺平日里不怎么出門,但實際上做的事情可多了。

    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打點,都是二爺在cao持。

    學(xué)堂里,他家二爺還得時不時去講課,不僅教蒙童,而且還教那些認字學(xué)算術(shù)的;還收了一個學(xué)生蔡大頭。孩子小小一點點,雖然懂事,可是小孩子的事情可是比大孩子要麻煩得多,人來頭又大,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得照顧妥帖。

    還有偌大一個醫(yī)館,凡舉藥物各種醫(yī)案整理,包括一些學(xué)徒的教導(dǎo),哪一樣他們家二爺沒經(jīng)手?對了,二爺似乎還開始學(xué)起了醫(yī)術(shù),約莫是自己覺得沒事吧?

    小廝糾結(jié)了半天,通報了一下管家阿祥,就去守在小門口,防止別人打擾林淡休息。

    阿祥問了兩句,知道是胡澈吩咐的,就大概明白了,晚飯就給林淡準備了一碗清爽的菜粥。

    林淡下午倒是真的睡了一會兒,不過時間也不長。這會兒被胡澈叫醒,還有些迷糊。

    胡澈隔著炕桌在燭火下看著林淡。明明兩人一樣習(xí)武,他已經(jīng)差不多是成年人的樣子了,林淡卻還是一副少年人削瘦的體型,臉上的輪廓倒是褪去了圓潤變成了瓜子臉,看上去年歲愈加小。因為甚少出門,皮膚幾乎白的透明,無需偽裝都顯出一副羸弱。

    現(xiàn)在這樣的白上面,微微透出一點點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圓溜溜地怒嗔,看得他心頭一跳。

    “光看著我能吃飽嗎?”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

    胡澈緊盯著林淡被粥潤濕的嘴唇,咽了咽口水:“能的?!?/br>
    林淡第二天沒能起來。

    天蒙蒙亮,縣丞主簿和典史就相繼起床洗漱。

    三個大男人睡眼迷蒙地先后推開房門,就被凍了一個哆嗦。幾名衙役走進廂房,把幾位大人的鋪蓋疊好了裝進箱籠里,又搬去了對面西廂房內(nèi),把東廂房重新恢復(fù)成大人們的處理政務(wù)的嚴肅場所。

    三人剛走到院子中間的開闊處,幾個衙役捕快早就列好了整齊的隊伍,還不到三息的時間,胡澈就從后衙的角門走了過來,身上不過穿著兩件單衫,看上去就冷得讓人牙齒打顫,但是精神顯然比在場任何一個人要好。

    胡澈也不說話,一揮手率先拿著雪鏟走出衙門。眾人手上拿著各種掃帚簸箕之類的工具,紛紛跟著四位大人分頭走出去,開始每天的沿街掃雪。

    他們的目的地是城東的兵營,然而實際上并不需要他們一路掃過去。在最初的一天驚訝或者是驚嚇過后,老百姓們就自己自發(fā)地開始自掃門前雪起來。女人、甚至半大的孩子都在掃雪,男人們不是在清理屋頂,就是拉著車,把一車車的雪拖往城外不遠處的一個天然的深坑里傾倒——胡縣令突發(fā)奇想,覺得等天氣暖和了,這里會不會變成一個小湖。

    他這么干,起因不過是因為醫(yī)館接待了一個摔斷腿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