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眾人嘴角再次抽搐,邱柱看向邱老爹道,“四弟就留下吧,明天和聰子一塊去鎮(zhèn)上接找阿榮?!?/br> 邱老爹想想,留了下來,和沈聰一道送邱柱他們出門,臨走了,邱柱想抱些柴火點火把,沈聰不肯,幾人沒有法子,邱柱掏了銀子,沈聰才遞給了他們柴火,揮手道,“柴火是按鎮(zhèn)上的價格賣給您的,別嫌我市儈,家里沒有田地,凡事都要精打細算些才行?!?/br> 背過身的邱柱氣得臉色鐵青,偏偏沈聰說的句句是實話,他找不著話反駁,只有忍著。 黑漆漆的路上,有火把的光亮了起來,只聽有人說道,“邱生這個女婿真是與眾不同,都說姜還是老的辣,咱加起來幾百歲的人也斗不過他,往后,可要將邱生兄弟巴結(jié)好了,真遇著事兒,還是要找他女婿才能解決。” “是這么回事......” 你一言我一語,算不上寬敞的小路上,說話聲漸行漸遠。 何氏心里不高興沈聰太過市儈,然而,當聽人說邱榮回來了后她疾跑出去才知曉怎么回事,沈聰要的六個銅板該是給了牛車的路費,牛車上,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左右攙扶著渾身是血的邱榮,其中一人跳下牛車,直接將邱榮背在背上,“邱叔,您在前帶路,我背著他走?!?/br> 邱老爹跳下牛車,看向不遠處捂著嘴不知所措的何氏,“三嫂,家里可有人,快找孫大夫給阿榮瞧瞧?!?/br> 許久,何氏才反應(yīng)過來,眼眶里的淚奪眶而出,邊朝外邊跑,邊大聲喊邱忠的名字,這會兒,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剩下的彪形大漢左右肩頭扛著兩扇大門,邱老爹指了自己的屋子,“我隨著瞧瞧阿榮,你繼續(xù)往前,沒有院門的就是我家了。” “好勒,我不一會兒就替您把門裝上。” 知道門的內(nèi)情的人不由得一臉羨慕的看著邱老爹,昨晚沈聰才說那些人補償,今早就弄了兩扇新的大門回來,沈聰還真是個有能耐的。 心下感慨,都隨著邱老爹的步子去了三房,邱榮滿身是血,身上的衣衫一片腥紅之色,昨天被人擄走經(jīng)歷了何種慘絕人寰的折騰可想而知,瞧著衣衫上的血漬,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孫大夫今日沒有出診,一路小跑著來的,邱榮媳婦在院子里,見邱榮渾身是血,哭得暈了過去,邱勤在一邊編涼席,見此,看向自己跛了的腿,沒有吭聲,一家人傷的傷殘的殘,掙了銀子又如何,兩個兒子可都毀在里邊了。 眾人不可避免的想起和邱榮差不多境遇的邱長勝,邱長勝斷了根手指,眾人還唏噓不已,有邱榮做比較才明白,邱長勝算得上運氣頂好了,至少,還能干農(nóng)活,少的手指不影響勞作,而邱榮,將來的日子估計不太好了。 孫大夫替邱榮檢查了四肢,暈過去的邱榮啊的聲大叫起來,聲嘶力竭,眾人在門外聽著再次打了個激靈,暗道,往回可想管緊家里的孩子,不能叫他們和賭場染上關(guān)系才好。 這邊孫大夫給邱榮看病,另一邊,沈聰讓刀疤試探裴三有了結(jié)果,不得不說,裴三性子的確不錯,不貪婪,不逆來順受,有自己的脾性,沈聰琢磨番,和邱艷商量沈蕓諾的親事,“我瞧著裴三性子張弛有度,不是愚孝之人,且他心里該真是喜歡沈蕓諾的?!?/br> 張三試探裴三,第一次是找人半路攔截他要他手里的錢財,裴三拼了命的不肯妥協(xié),第二次是找了個老太婆,假意哭訴自己日子難受想騙取裴三手里的銀錢,裴三沒有給銀子,卻花錢買了吃食給老太婆,第三次,找了窯子里的姐兒勾引裴三,他都沒有上當。 事后,刀疤向裴三解釋,裴三也不曾生氣,這點,沈聰還是比較欣賞的,刀疤說裴三真心求娶沈蕓諾,他不懷疑,這種心性的人,不會委屈自己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邱艷聽他說得頭頭是道,感慨道,“那家人太多了,怕阿諾應(yīng)付不過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阿諾吃了虧,咱遠水救不了近火。” “怕什么,不是還有其他法子嗎?”沈聰靠近邱艷,埋在她脖頸間嗅了嗅,促狹道,“你不是說我坑蒙拐騙良家婦人嗎,沒準,真能嚇著裴三娘?!?/br> 他讓刀疤故意將這件事傳到興水村便是要裴三娘心里掂量,招惹沈蕓諾,他有法子收拾她,年過半百的老婦人到他手里完全能賣個好價錢。 邱艷推了推他,“你又做什么了?” “還能做什么,不過讓自己的名聲更響亮,如雷貫耳些罷了?!鄙蚵斅曇魫瀽灥模胫栋滩槌鰜淼氖虑?,抬起頭,凝視著邱艷光潔的額頭,緩緩道,“邱月遇著點事情,她來找你,你別見她,安生在家里待著,過兩日我去鎮(zhèn)上一趟?!?/br> 衛(wèi)洪和駱駝的爭斗到尾聲了,駱駝心高氣傲,怕弄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輸給毫無經(jīng)驗的小張吧,出售牛犢不怕虎,駱駝?wù)扒邦櫤螅斄撕苷!?/br> “去鎮(zhèn)上做什么?” “駱駝扛不住了,狗急跳墻,我怕出事,去賭場盯著好些,到時候讓小五小六來家里,什么活兒,你盡管使喚他們就是了?!瘪橊劰始贾厥┫胍胰藲⒘诵?,結(jié)果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自己被人打成重傷,順風賭場的風向立馬變了,之后會有大的動蕩。 小張約束住順風賭場的事情,就看之后衛(wèi)洪怎么做,衛(wèi)洪如果舍不得放棄手里的權(quán)勢,小張又不甘心過之前被人壓著一頭的日子,順風賭場還會有動蕩,不過,那兩人的事情沈聰不管了,駱駝遭殃就成。 邱艷點頭,又問道,“什么時候回來?”邱艷怕他一去又是兩三月,真這樣子,一年又到年尾了,想了想,她斟酌道,“之前珠花來挺著肚子,說是懷孕了,過不久就要生了,衛(wèi)洪能贏駱駝,說不準和珠花肚子里的孩子有關(guān),有了孩子,肩頭有了責任,亦或者,那孩子是有福氣的,老天爺都舍不得他一出生就沒有得疼愛才會偏向衛(wèi)洪,你覺得呢?” 沈聰許久才耐人尋味道,“或許,真是因為孩子的緣故吧......” 他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邱艷呼吸一哽,頓道,“聰子,我們要個孩子吧,往后阿諾嫁了,家里冷冷清清的,有個孩子不好嗎?” 她始終不明白,為什么沈聰對孩子那般反感,那是他們的孩子,又不是別人的,沈聰怎么就不能喜歡呢? “艷兒,孩子的事兒往后別再說了,我不會要孩子的?!鄙蚵斈抗馔钢鴪远ǎ衿G心里來氣,“不要孩子,不要孩子咱老了怎么辦,你或許不以為意,我呢,我爹呢,我爹一直想抱外孫為何你不能體諒,聰子,為了你一個人自私的想法就不顧我們大家了嗎?” 有的話終于還是說出口了。 沈聰不想要孩子,她,邱老爹,阿諾心里對孩子的到來都存著殷切的希望,邱艷不想被人指指點點罵她是個生不出雞蛋的母雞,“聰子......”邱艷的聲音略微哽咽,“你知道今天阿諾做了什么嗎?” 沈聰沒有答話,抿唇不言,邱艷怔怔的看著他,“阿諾找了往回存起來的布,在做小孩子的衣衫,她估計自己的親事十之*會成,明年她會離開家,所以,她要先把孩子穿的衣衫,鞋子做好,她做這些的時候,嘴角揚著笑,好像,明天家里就會添個孩子似的?!?/br> 若不是她去沈蕓諾屋里,還不知曉沈蕓諾想得如此長遠,沈蕓諾嘴里不說是不想給她壓力吧,她和沈聰成親兩年了肚子遲遲沒有動靜,沈蕓諾擔心自己多想才一個人躲在屋里做這些。 沈聰依然是沉默,邱艷臉上難掩悲痛,她想,她這會年輕,沈聰喜歡的不過是一副皮囊,待自己年老色衰,沈聰對自己該是不耐的吧,說不準,會學村里的其他漢子,勾搭寡婦,這種事兒并不少見不是嗎? 沒有孩子,丈夫與自己離心,想著這可能是自己將來的生活,邱艷臉上露出絕望之色,“聰子,沒有孩子,咱能過一輩子嗎?” 沈聰抬起頭,蹙了蹙眉,眼神帶著凌厲,“你不想和我過了?” 邱艷瞇了瞇眼,努力壓制住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雙唇哆嗦,“你想和我過嗎?”她沒有忘記,沈蕓諾嫁人,自己和他或許也走到盡頭了,之前想著這件事她便渾身泛疼,這會兒好似不覺得了,是不是,她心里早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接受了? “我不和你過和誰過,難不成我有本事去外邊勾搭個秀才妹子不成?”沈聰心煩意亂,見邱艷咧嘴笑了,他皺眉道,“你笑什么?” “你對王旭的事兒一直耿耿于懷,聰子,我覺得我們......”之后的話,她終究沒有說出來,算了,等沈蕓諾嫁人后再說吧。 沈聰何嘗猜不到她沒有說完的話是什么,輕笑聲道,“我看就是我這些日子對你太好了,才讓你不知所謂,抓著點芝麻大的事兒無理取鬧” 邱艷不想和他多說,否則,兩人不可避免的又會起爭執(zhí),看在沈蕓諾的份上,她不想和沈聰說話,站起身,冷淡道,“我和阿諾說說裴家的事兒讓她心里有個準備?!?/br> 沈聰一掌捶向桌子,桌山的水壺跳動下,倒落在桌,沈聰扶起水壺,悶聲不吭出了門。 之后幾天,兩人都不怎么說話,沈蕓諾在中間,勸沈聰哄著邱艷,她眼中,邱艷不會無緣無故開罪沈聰,反過來沈聰性子陰晴不定是個難捉摸的。 沈聰嘴巴上答應(yīng)得好好的,心里并不當回事,邱艷習慣了沈聰對沈蕓諾的陽奉陰違,況且,孩子是她的底線,沒有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沈聰能否過完一輩子。 這日,烈日炎炎,邱艷挑出木盆里混在一起的衣衫,只撿了自己的,叫沈蕓諾和她一塊去河邊洗衣服,她和沈聰鬧別扭,各過各的日子,衣服也各管各的,沈聰都是自己洗的衣服,對沈聰,她真的是絕望了。 沈蕓諾不敢撿沈聰?shù)囊律?,怕不小心得罪邱艷,問道,“哥哥哪兒去了?” “去山里了,別管他,咱洗咱的。” 沈蕓諾點頭,她不知曉兩人哪兒不對付,夫妻之間總有小打小鬧,她也沒當回事,挽著邱艷的手出了門,到小河邊,邱艷搓衣服,她放在河里清洗兩回放進木盆,周圍婦人的目光總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沈蕓諾心里不自在,耐著性子,洗完了衣服,往回走幾步,聽后邊傳來竊竊私語聲,聲音小,她輕手輕腳的回走了幾步,待聽清楚她們的話后,臉色微變。 她身側(cè)的邱艷自然也聽著了,那些人說沈蕓諾被沈西侮了名聲嫁不出去,竟然死皮賴臉的纏著興水村的裴家要嫁過去,婦人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邱艷氣急欲呵斥她們,被沈蕓諾拉住了,見她面色發(fā)白,攔著不讓自己說,邱艷小聲道,“別和那種人計較,一輩子東家長西家短,自己的日子過得一團糟。” 沈蕓諾低下頭,認真道,“嫂子,我知道得,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br> 有了這樁事,邱艷心情低落,到院門口,見衣桿上,青衣飄飄,邱艷和沈蕓諾道,“明日咱在家里洗衣服,不去河邊了?!?/br> 沈聰正晾好自己衣衫,循聲看過去,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邱艷和沈蕓諾進屋,背過沈蕓諾,和沈聰說了小河邊的事兒,沈聰挑眉,“不是不和我說話嗎?這會兒話倒是不少了。” 邱艷又想起夜里他拽自己被子的事,撇嘴,懶得與他多說,“阿諾的事兒,你愛管不管。”她清楚,沈聰一定會找人打聽并且找出始作俑者的,他舍不得阿諾受半分委屈,她比誰都清楚沈聰?shù)臑槿恕?/br> 果然,下午,沈聰隨口胡謅了借口出了門,天黑時分才回來,邱艷有心打聽兩句,又想著自己和他正鬧矛盾,壓抑住好奇,憋著股勁兒,愣是不肯先妥協(xié)。 她不問,沈聰也不說。 翌日一早,天麻麻亮,邱艷翻身,察覺眼前有人影晃動,睜開眼,沈聰背過身,整理自己的衣衫,邱艷翻轉(zhuǎn)身子,面朝著里邊,想著事兒。 “今天我去鎮(zhèn)上,十來日才能回來?!鄙蚵斞院喴赓W,邱艷沒有吭聲,離家的事兒他前兩日就提過了,沒什么好叮囑的。 感覺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人拉開,邱艷不悅的皺起眉。 “起來鎖門,小五小六過來得到下午去了。”沈聰卷著左邊的袖子,鼻若懸膽,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邱艷,她想有個孩子,他給不起。 邱艷不情不愿的坐起身,沉默的套上衣衫,兀自往外邊走,到門口了也沒聽著身后傳來腳步聲,不由得回頭看沈聰,他站在床前,目光幽幽的望著自己,邱艷撇開臉,鼻子發(fā)酸。 沈聰從不會為她妥協(xié),想起邱月說她到哪兒王田就到哪兒的話,不由得心生羨慕,邱月生不出孩子王田對她不離不棄,以己度人,若沈聰想要個孩子,她生不出來,沈聰絕不會像王田對邱月那般對自己,和離遲早的事兒。 “艷兒,咱別鬧了成不成?”沈聰語氣淡淡說的說出這句,邱艷冷笑聲,“我鬧什么,我哪有這個膽子?!?/br> 沈聰沒吭聲,邱艷怔神間沈聰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很快,院子里傳來震天響的關(guān)門聲,邱艷這才抬腳往外邊走,素來只有他給別人臉色,誰給他臉色,誰就是找死。 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沈聰?shù)男宰硬浑y捉摸。 沈蕓諾起床的時候沈聰已經(jīng)不在了,邱艷并未表現(xiàn)出悲春傷秋的情懷,照樣該干什么干什么。 邱月和王田來的時候,她正和神域諾在院子里曬從山里挖回來的野菜,煮熟了曬干存起來,冬天的時候吃,邱艷沒有做過,不知道到了冬天能不能吃,沈蕓諾既然提了,就做來試試。 聽著敲門聲,她問了句,得知是邱月和王田,邱月心里疑惑,不知曉兩人怎么來了,打開門,邱月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王田臉色也不太好看,“堂姐怎么想著來了?” “聽著這片山頭有草藥準備和你姐夫過來找找?!?/br> 邱艷不借,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看王田后邊又走來一人,邱艷臉色微變,不過仍客氣道,“王公子怎么想著過來了?” 王旭晃著手里的折扇,彬彬有禮道,“在家里讀書累了,想到處走走,得知田子哥要來山頭挖草藥,心里覺得奇怪,過來瞧瞧,艷兒姑娘不會覺得我唐突了吧?” 邱艷搖頭,探出個身子往外邊看,好在王旭并沒有坐馬車過來,否則,杏樹下的一幫人又改說三道四了,她推開門,朝屋里喊了聲,“阿諾,來客人了?!?/br> 沈聰不在,他不喜歡王旭和邱月,邱艷心里沒底,叫阿諾出來一塊和她見客總是沒錯的。 沈蕓諾從屋里出來,去灶房端碗給大家倒水,王旭一身灰色衣衫,淳樸清雅,同樣顏色的衣衫,沈聰穿著總給人孔武有力,而王旭穿著則渾身上下透著儒雅。 “聽堂嫂說起你家的院子干凈整潔,我始終沒法想象,這會瞧著,竟是比我家的還要干凈些?!蓖跣裱凵褚?guī)矩的打量著院子,不會給人不舒坦的感覺,邱艷客氣道,“王家家大業(yè)大,我們哪比得過,也是家里的事情少,閑得只有打掃整理院子罷了?!?/br> “艷兒姑娘愛干凈是好事兒,我說的實話而已。”進了堂屋,邱月說明來意,“之前找大夫把過脈,說孩子的事兒得看緣分,這山里有求子草,若被我和你堂姐夫找著了,不久就能懷上孩子,也不知我和你堂姐夫有沒有這個緣分,艷兒,我們在這邊住幾天,沒事兒吧?” 邱艷皺眉,她嫁到杏山村兩年,并未聽說山里有什么求子草,凝眉道,“堂姐會不會被人騙了,我住了兩年,沒聽說求子草的事兒?!?/br> “想來不會有假,那大夫厲害得很,許多人都找她看的病呢,你和阿諾上山?jīng)]有發(fā)現(xiàn)大家在山里仔細找草藥這事兒?”邱月反問道。 邱艷想了想,山里認真找野菜和撿菌子的人多,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找草藥。 “阿諾哥哥不在家?”邱月左右看兩眼,見沈蕓諾規(guī)規(guī)矩矩的挨著邱艷坐下,脊背筆直,邱艷生得花容月貌,沈蕓諾坐在她身側(cè)竟然絲毫沒被比下去,邱月嘖嘖稱奇。 邱艷搖頭,“外邊有點事兒,聰子忙去了。”家里的臥室只有兩間,邱月和王田留下的話,王旭多半也是要留下的,兩張床睡不開,何況,她和沈聰?shù)拇?,讓邱月和王田睡,心里感覺怪怪的,“家里只有兩間屋子,怕住不開。”邱艷如實道。 邱月不以為然,“不打緊,我你還有阿諾一間床,田子和旭哥兒擠擠就是了。” 邱艷蹙了蹙眉,側(cè)目瞥了眼沈蕓諾,沈蕓諾愛干凈,不喜歡別人睡她的床,蓮花過來那會三人擠一張床上,蓮花一走,沈蕓諾就將褥子被單拆來洗了,沈蕓諾不說,邱艷隱隱感覺得到,從家里收拾得纖塵不染就能看出一二。 何況,沈聰知曉王旭睡了他的床,怕是會不高興,邱艷一時之間不知怎么答應(yīng),王旭不欲讓她為難,出聲道,“離得不算遠,咱傍晚回家,明早再過來也是一樣的?!?/br> 邱月埋怨邱艷不懂得做人,王旭開了口,她也不好多說,頓了頓,附和道,“成,不過還是要叨擾堂妹幾日就是了。”她口中的叨擾就是指吃午飯這件事了,邱艷笑了笑,“算不得什么?!?/br> 坐了會兒,邱月就和王田上了山,問王旭的意思,“我和你們一塊去吧,山里涼快,走走也好,艷兒姑娘和阿諾妹子需不需要去山里挖野菜?” 邱艷搖頭,沈聰說了小五小六下午要過來,她得將收起來的涼席拿出來,賭場的人過來,從來都是墊了涼席在堂屋或者走廊上睡,讓他們?nèi)ゴ采弦膊豢希徽f睡地方?jīng)隹?,說來也奇怪,邱月和王田睡她的床她心里不舒服,可是賭場的人過來她是真心讓他們?nèi)ゴ采纤摹?/br> 三人出了門,邱艷去灶房看了看壇子里的糧食,有邱老爹送過來的米和面,吃一陣子該是沒問題的。 日頭漸漸升到頭頂,邱艷和沈蕓諾在灶房做飯,隨時聽著院子里的動靜,估摸著時辰,邱月他們差不多也該要回了,果然,剛做好飯菜,院門口就傳來敲門聲,她問了聲,然而并不是邱月她們,而是珠花,邱艷奇怪不已,沈聰前腳剛走,后腳所有的人都來了,她擦了擦手,大聲道,“等一下。” 打開門,果然是珠花,她的肚子很明顯了,懷孕的關(guān)系,身子胖了一圈,臉上有紅潤不少,珠花朝院子里看了眼,“艷兒,阿諾哥哥在家嗎?” 邱艷回眸瞅了眼,不冷不熱道,“出門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珠花欲言又止,她是真的走投無路了,道,“駱駝被小張的人暗算,不太好了,順風賭場的事兒怕都落到小張頭上?!闭f起這個,珠花一臉憂色,沈蕓諾多少聽沈聰提起過,“怎么了?” 珠花抬腳往里邊走,邱艷怕她站久了肚子不舒服,讓開身,見遠處有三人緩緩而來,想了想,打開門,沒關(guān)上,調(diào)轉(zhuǎn)頭,珠花拾上臺階,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一臉愁苦道,“艷兒,你能不能讓阿諾哥哥幫幫小張?” 珠花疑惑,“怎么了?” 小張為人老實本分,若不是被駱駝逼急了也不會選怎么個玉石俱焚的法子,那天,小張被人暗算,差點就沒命了,駱駝?wù)襾淼娜讼铝怂朗?,虧得小張機靈撒腿就跑才躲過一劫,小張找人對付駱駝不過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罷了。 邱艷聽得糊涂,駱駝落難是好事兒,怎么從珠花嘴里說出來,好似發(fā)生了大事兒似的。 珠花看邱艷一臉迷茫,嘆了口氣,道,“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命好,阿諾哥哥護著你,外邊的腥風血雨都不與你說,哪像我,知道得越多,過得越是提心吊膽。”說著,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獨自,臉上流露出為人母的慈祥,邱艷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大家都是這樣,總羨慕別人的生活,覺得自己的生活一團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都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