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臉?biāo)傇谧?/a>、重回九零之時尚女王、寒門崛起、富富,你缺腿件掛飾嗎、天才小毒妃、我的畫風(fēng)不太對、一寵到底[娛樂圈]、影后總不務(wù)正業(yè)[重生]、穿成豪門太太、軍刺(軍文)
邱艷會心笑了笑,“阿諾真聽話?!?/br> 誰成想,冤家路窄,在山里會遇到珠花和方翠,感覺沈蕓諾身子往后縮,邱艷不敢逼她,擋在她身前,溫聲和兩人打招呼。 兩人見著她,反而跟見鬼似的,嚇了一大跳,吞吞吐吐道,“邱……艷,你來山里做什么?” ☆、第06章 0719 邱艷盯著二人略未發(fā)白的臉,冷哼道,“山又不是你家的,為什么我不能來,你們鬼鬼祟祟干什么呢?”珠花和方翠湊堆準(zhǔn)沒好事兒,邱艷不由得想起蓮花與她說的,明眸冷冷掃過珠花涂抹得嫣紅的臉,愈發(fā)覺得其中有貓膩。 二人惶然,尤其,邱艷目光如炬,好似能看穿她們心底想法似的,忙低下頭,攪著手里手帕,方寸打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低下頭,相攜著往山下走,邱艷冷喝聲欲問個明白,兩人始終垂著腦袋,經(jīng)過她身邊,更是走得快,手臂撞到邱艷,邱艷雙眉輕蹙,反手拉住珠花,扭頭,卻見珠花的視線盯著她身后的沈蕓諾,一臉巴結(jié)討好。 “你就是阿諾吧,沈聰?shù)膍eimei,我之前見過你呢,你可能不認(rèn)識我了。”珠花搓著手,眼神諂媚,走在前邊的方翠也停下來,轉(zhuǎn)過身,不解的眼神詢問著珠花,隨即,上上下下打量著沈蕓諾,眼神頓時晶瑩透亮,泛著盈盈綠光,激動的轉(zhuǎn)回來,伸手欲拉沈蕓諾,“阿諾,是你啊,也是我沒認(rèn)出來,認(rèn)得我不?我是你翠姐……” 邱艷一怔,盯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兩人,好似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她們覬覦了似的,牽著阿諾往前走一步,心頭極為不悅,這種不悅中還含著隱隱怒氣,“阿諾,別理她們,咱繼續(xù)往山里走。”暗道,珠花果然是沒皮沒臉的,方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由得想起柳家姐兒,方翠最好被她娘賣出去才好。 片刻,心里無名火才消了不少,沈蕓諾乖巧的跟在她身后,誰知,兩人置若罔聞,珠花和方翠追了上來,纏著沈蕓諾問東問西,沈蕓諾瑟縮著身子,靠在邱艷一側(cè),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衫,邱艷斜眼,瞪了二人眼,語氣不甚好,“干什么呢?” 珠花向來瞧不慣邱艷,沒少背地說邱艷的壞話,還是第一次,邱艷兇她,她不敢反駁,拉著臉,也是惱了,平息半晌,盡量軟著聲音道,“我和阿諾妹子說說話,來者是客,你讓阿諾妹子跟著你上山挖野菜,像什么話?”矯揉造作的語氣,叫邱艷渾身哆嗦了下,見珠花面露鄙夷之色,邱艷心里的火蹭蹭往外冒,珠花故作低姿態(tài)無非想取悅沈蕓諾背后的沈聰,撇了撇嘴,“要你管。” 抓著沈蕓諾的手繼續(xù)往山里走,順著小路,去了往年常常生菌子的地兒,果然,遇著剛冒出腦袋的菌子,其中,還有些在地里,撿菌子多了,邱艷有經(jīng)驗,光禿禿的泥土,松軟的往上冒著,下面肯定是還沒冒出頭的菌子,雙手輕輕刨開上面的一層土,歡喜的只給沈蕓諾看,“阿諾,咱中午有菌子吃了?!?/br> 沈蕓諾也笑,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掐著菌子,輕輕往上一帶,后邊,珠花和方翠也驚呼起來,拍馬屁道,“阿諾,你可真厲害,你喜歡吃菌子,我給你找。”說完,有模有樣的四處找起來,邱艷身形一僵,盯著沈蕓諾水潤的眸子,若有所思,半點歡喜都沒了。 四處都是雜草,珠花雙手拂開過膝的草,眼神四處搜尋著,不知珠花運(yùn)氣好還是怎么,竟真的給她找了朵大的菌子,邱艷心里不是滋味,動了動唇,想勸沈蕓諾被搭理二人,一瞧就是沒安好心的,甚至,邱艷后悔帶沈蕓諾來山里了,早知遇著兩人,在家里待著就好。 珠花笑著遞上手里的菌子,打卷的葉子上殘著露水,滴落在珠花臉上,臉上的胭脂散開,露出原本肌膚的黃,邱艷挑了挑眉,拉了拉沈蕓諾的手,示意她別接。 果然,沈蕓諾害怕的躲在她身后,額頭貼著她后背,害怕極了,邱艷心情大好,臉上不免得意,“阿諾怕生人,你們還是自己吃吧,我和阿諾再找找。”如愿看珠花臉上的笑漸漸收斂,邱艷又慢條斯理補(bǔ)充道,“珠花,你臉上的胭脂散了,一塊黃一塊白一塊紅的,瞧著怪嚇人的,趕緊回家照照鏡子吧?!?/br> 珠花嘴角抽搐兩下,抽回將在半空的手,轉(zhuǎn)身,問方翠臉上的妝容是不是花了,得到方翠點頭后,驚叫起來,牽著方翠急走,嘴里罵罵咧咧的,沈蕓諾勾了勾唇,低頭,對上沈蕓諾清明了然的目光,微微一笑,佯裝鎮(zhèn)定道,“阿諾,她們是壞人,以后別搭理她們?!毙睦锊挥傻孟氲剑榛ㄅ率钦婵瓷仙蚵斄?,如此迂回的法子都想得到,忍不住往深處想,珠花半夜翻沈蕓諾家的柵欄怎么辦? 依著沈聰清冷的性子,不管男女,都討不到好處,琢磨透了,又高興起來,之后,兩人再去找菌子,要么被人撿了,留下新鮮的泥土印跡,要么雜草太深,什么都看不清。 樹影斑駁,點點光灑在沈蕓諾臉上,透著輕輕暖意,邱艷一時看呆了,若沈蕓諾敞開心扉不畏生人,該會有許多男子愿意娶她吧?山里看不清日頭,籃子裝得差不多了,邱艷才和沈蕓諾家去。 沈蕓諾生火,她做飯,撿了兩樣籃子里的野菜,又把菌子洗了,和蛋調(diào)在一塊,準(zhǔn)備做菌子蛋湯,做好飯菜,仍不見沈聰和邱老爹回來,邱艷站在門口,朝著田地的方向大喊了兩聲,朦朦朧朧聽到回復(fù)后才止了音,扯了扯自己喉嚨,干得厲害,問沈蕓諾,“你嚇著沒有?” 見她搖頭,邱艷滿臉是笑,把碗筷擺放好,等沈聰和邱老爹一回來就開飯。 不一會兒,院子里傳來腳步聲,邱艷欣喜不已,站在門口,凝眸看向沈聰,卻在見著他手中的菌子時,笑意僵住,抿了抿唇,道,“爹,您回來了?準(zhǔn)備吃飯了?!庇止首鞑唤?jīng)意的問沈聰,“哪兒撿來的菌子,比我和艷兒找得都大呢?!?/br> 邱老爹放在手里的線,抬眸道,“哦,你們也在山里撿著菌子了?” 邱艷點頭,心里不太痛快。 邱老爹仔細(xì)將菌子的來歷說了番,“路上遇著珠花和方翠,說在山里遇著你們,聽阿諾說喜歡吃菌子,強(qiáng)把手里的菌子塞給我?!鼻窭系鶝]有和珠花方翠打過交道,卻聽說了不少珠花和邱長勝的事兒,他心底看不起珠花,今日打招呼后,發(fā)現(xiàn)珠花性子實誠得很,不像那種會來事的,邱老爹也不知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沈聰將菌子放在石階上,看桶里有水,簡單的洗了洗,和屋里的沈蕓諾說話。 田里事情多,吃過飯,邱老爹讓沈聰去屋里睡會兒午覺,以免中暑,沈聰不言語,垂著眼,在凳子上坐了兩刻鐘,聽旁邊屋里,邱艷和沈蕓諾說話聲漸漸小了,思忖番,兀自去了田里,在家從沒睡過午覺,多少年都習(xí)慣了。 邱老爹不過去茅廁一趟,又抱了兩捆柴出來,屋里不見了沈聰影子,猜測沈聰約莫又去田里了,欣慰的同時又暗含自責(zé),走之前,就該和沈聰說好,頂著火辣辣的太陽,身子怎么承受得住?接著,邱老爹也去了田里,遠(yuǎn)遠(yuǎn)的,空蕩蕩的田野里,彎腰干活的身形格外惹眼,邱老爹暗嘆了口氣,緩緩走上前,和沈聰?shù)?,“不是叫你在家歇會兒嗎?太陽毒,小心中暑了?!闭f話間,邱老爹跟著下來田,中午的田野,水暖暖的,邱老爹坐在發(fā)燙的凳子上,慢慢彎腰。 “邱叔,您在樹下歇會兒,別累著了,我一年到頭沒有午睡的習(xí)慣,在屋里閑不住才來田里打發(fā)時間,您快上去歇著?!睒湎?,又沒有回家吃飯的漢子,等著挖田,犁田要銀子,人多得人家舍不得那點銀子都會自己挖的田,邱老爹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年年都讓別人幫忙犁田,給銀子完事。 肖氏中午也沒回家,靠在樹蔭下,和村里婦人東家長西家短,一眼望去,田里就兩干活的背影,虧得沈聰天不怕地不怕,再過些時日,田熱了,看他還敢這么拼命不? 將沈聰努力干活看在眼里,言語間,說邱老爹壞話的人也少了,都夸他找了個好女婿,前些日子幫忙割麥子,如今又來插秧,親兒子都不為過,和這話和肖氏說了,肖氏反駁道,“你看上人家聰子,也要瞅瞅聰子看不看得上你家閨女,別看人名聲不好,眼光可高著呢?!?/br> 意味不明的回答,叫周圍婦人來了精神,直起身子,問肖氏,“你的意思是他還是挑三揀四的性子,尋常人家看不上?” 肖氏嗤笑聲,低低道,“你們也不想想,我四弟手里田地多,膝下有只得艷兒一個閨女,百年后,那些田地不是沈聰又是誰的?有了幾畝田,誰還敢提他當(dāng)年偷雞摸狗的事兒?”沈聰當(dāng)時也是個孩子,竟有膽量帶著妹子分家過日子,這幾年,手里沒有田地,可屋子是有的,靠偷雞摸狗過日子,送來的聘禮有銀簪子銀鐲子,目的可想而知。 這會兒,肖氏才知道沈聰?shù)膮柡Γ还苠X從哪兒來的,討了邱老爹歡心比什么都好,現(xiàn)在付出多少銀子,以后加倍的收回來,這筆賬,怎么都是沈聰賺了。 經(jīng)肖氏一說,眾人恍然大悟,看沈聰?shù)哪抗?,愈發(fā)耐人尋味,不知誰說了句,“他心思如此深,咱哪是對手,以后,更不敢得罪他了?!?/br> 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何時,田埂上走來兩個妙齡少女,穿著身鮮艷的衣衫,臉上涂了層厚厚的脂粉,指甲燃了丹紅,猛地下,眾人沒認(rèn)出來,聽聲音,才認(rèn)出是珠花和方翠二人。 珠花中意長勝的事兒在村里不是秘密,偏偏,長勝和蓮花說了親,年紀(jì)稍微大的婦人臉上閃過揶揄,“珠花,你們怎么來了?瞧瞧,這臉蛋白的,嬸子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br> 珠花手里捏著巾子,瞥了眼田里干活的漢子,滿面通紅,嬌滴滴道,“嬸子,我和翠翠隨便走走,這會兒了,你們怎么在這邊呢?”聲音軟綿嬌柔,聽得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好事的婦人也疑惑起來,“珠花,長勝家去了,可不在,你怕是白跑一趟了?!?/br> 眾人哄笑聲,珠花無地自容,氣得跺腳,“長勝哥都說親了,嬸子怎么還拿他打趣我,陸嬸子和蓮花meimei聽到了還以為我做什么丟臉的事情了呢?!蓖献懔碎L音,聽得旁邊樹下的男子翻身坐了起來,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著珠花看。 婦人暗罵聲狐媚子,面上卻笑盈盈的,見珠花和方翠往田埂上走,眾人覺得莫名,待看清珠花在邱老爹田地的田埂上停下,更是端足了看戲的姿勢,有漢子唏噓出聲,吹了聲哨子,“珠花,過些時候邱叔就要當(dāng)岳丈了可沒心思成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想著給艷兒當(dāng)后娘呢?”漢子本想說給邱生當(dāng)繼室,想想珠花的年紀(jì),和邱艷差不多,臨時又改了口。 珠花面色緋紅,氣惱的瞪說話漢子一眼,似嗔似惱,勾得一眾人丟了魂兒。 邱叔抬起頭,面色有些難堪,他打定主意不成親了,外人打趣他不要緊,珠花還是黃花大姑娘,開玩笑也過了,溫聲提醒珠花,“天氣曬,珠花怎么跑到這兒來玩了,快回家吧。” 沈聰?shù)椭^,繼續(xù)拔秧苗,珠花的目光落在他汗?jié)竦暮蟊?,緊實的腰身,以及,微微曲起的長腿上,兩頰通紅,“邱叔,我來,問問阿諾妹子在家不,早上,她讓我們帶著她去玩來著。” 說完這話,如愿見沈聰抬起頭,清俊的臉龐閃過錯愕,黑曜石的眸子好似水間漩渦,能把人給吸進(jìn)去似的,只一眼,珠花就低下了頭,又羞又喜,邱老爹正覺得奇怪,沈蕓諾膽小,剛來邱家那會,見著誰都害怕,怎么會主動說和珠花出門玩,待見珠花耳朵通紅,雙手玩著手里的手帕,才明白過來,頓時,冷了臉。 “阿諾和艷兒還在家睡覺了,下午,艷兒帶她去山里走走,不會覺得無聊,你們忙自己的事兒就是了?!彼氲酶?,中午回家遇著珠花,說什么都要把菌子給他,他還和沈聰說了兩句,順手將菌子遞給了沈聰,邱艷見著菌子,面色不對勁,想來是兩人在山里遇著了,邱艷看出珠花的用意。 珠花聽了這話,僵硬的抬起頭,不明白邱老爹怎么突然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又去看沈聰,眼圈泛紅,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邱老爹氣悶,不知曉的人瞧著珠花的模樣,還以為他為老不尊欺負(fù)人了呢。 “沈大哥,我能找阿諾玩嗎?”梨花帶雨,再是楚楚可憐不過。 樹下,看熱鬧的算是反應(yīng)過來了,珠花不是看上邱生了,而是沈聰,老實說,大家都見過沈聰,敢認(rèn)真打量他五官的卻十分少,沈聰為人太過陰沉,哪怕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心驚rou跳好一會兒,說吃飽了撐的敢對沈聰容貌品頭論足。 其中,早上,沒認(rèn)出沈聰?shù)膵D人倒是多看了沈聰兩眼,聽了珠花的話,暗暗附和道,“珠花眼光不錯,沈家那小子模樣實打?qū)嵉暮?,無話可說,擱咱村里,都是一頂一的,不過,就是性子太過冷了?!?/br> 肖氏不屑,“哪兒就一頂一的好了?我瞧著也就空有身蠻力罷了,四弟也是眼瘸,給艷兒挑了戶這樣子的人家?!毙な显谏蚵斒掷锍赃^虧,自然不樂意說沈聰?shù)暮迷?,尤其,她眼里,最好看的還是王家少爺,謙謙公子,彬彬有禮,哪是沈聰這種惡漢比得上的? 婦人心知肖氏眼酸,眼皮子一掀,繼續(xù)盯著田野里的人。 珠花垂著眸子,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好像要跳出嗓子似的,久久沒聽到回應(yīng),她偷偷抬眸,看向綠油油秧苗間的漢子,立即,白了臉。沈聰繼續(xù)彎腰干活,眼神都舍不得施舍給她,珠花不死心,清了清嗓子,“沈大哥,阿諾妹子在家沒多大的事兒,我能找她玩嗎?” 許久,仍沒有聽到答復(fù)。 邱老爹心里暗喜,沈聰對外人冷對家人親近,愈發(fā)襯得出邱艷在他心中位子,可見,沈聰是中意邱艷的,揚(yáng)了揚(yáng)唇,喜不自勝,表面卻正襟危坐,勸珠花道,“阿諾在家有艷兒陪著她,她們關(guān)系好,你還是回家?guī)湍隳镒鍪掳?。?/br> 珠花臉色發(fā)白,淚珠子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哪怕,當(dāng)日得知長勝說親她鬧上門被人千夫所指也不曾這般委屈,固執(zhí)的看向正對著她的沈聰,又哽咽的喊了聲。 這下,沈聰抬起頭,打量了她一眼,珠花喜笑顏開,輕輕掖了掖眼角的淚,欲語還休道,“沈大哥……” “我大哥在家,你若真想和他說話,去杏山村,這會兒,他估計正在床上睡覺……我大嫂該在旁邊,你小心些。”沈聰最是厭惡女子哭哭啼啼,沈蕓諾從小不愛哭,也是后來,怕得厲害了才躲在屋里,捂著嘴,小聲啜泣,他的耐性,向來沒有留給外人。 珠花反應(yīng)不及,只聽耳邊傳來哄笑聲,吸了吸鼻子,轉(zhuǎn)身一看,樹下,一群人笑得前合后仰,更是學(xué)了她的腔調(diào),“沈大哥,沈大哥,你抬頭看看人家嘛……” “啊……”珠花捂著頭,大叫聲,急急往回跑,跑得急了,被田埂上的雜草絆倒,摔在田里,整個人竟鋪在田埂上,嚎啕大哭,眾人只覺莫名,自己不要臉倒貼人家,丟了臉,反而跟受了委屈的潑婦似的,哭天搶地。 一時之間,大家也不休息了,抖擻著精神,紛紛下田干活。方翠扶起珠花,跟著紅了眼,“早和你說過,那種惡人,哪是好相處的,算了,咱回去吧。” ☆、第06章 0719 珠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精致的妝容花了,抬著眉,眼角一圈黑色,方翠大驚,掏出手帕,替她擦干眼角的粉,又道,“咱回吧,那種人,咱得罪不起。”哪怕沈聰生得再好看,兇神惡煞的模樣誰敢接近?珠花與她說的時候,她心里就覺得不妥,沈聰和長勝不同,長勝性子憨厚,又一塊長大,珠花上回鬧得動靜如此大,長勝也沒埋怨珠花半句,只讓珠花別鬧得大家過不去,安安心心找個好人嫁了。 哪像沈聰,開口絲毫不留情面,縱然她沒說親,沈聰話里的意思多少也明白,是讓珠花爬沈家大哥的床呢,羞人的話,不堪入耳,偏沈聰說得鄭重其事,珠花尋不著話反駁,畢竟,沈聰在沈家的確排三,那個寡婦生的兩個兒子排在前邊。 方翠也是剛想到的,沈聰嘴毒,她們哪是對手。 珠花雙腳還在田里,聽著眾人交頭接耳,更覺抬不起頭,轉(zhuǎn)身,望了眼田野里的沈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爬起來,鞋子,裙上染了泥,這身衣衫是她特意為見沈聰換上的,而如今,已面目全非,摘掉衣衫上的草葉,淚不爭氣的又掉落下來,手上也是泥,她嫌惡的拍了拍,抬起因著打濕水黏了泥而笨重不堪的腳,由方翠扶著慢慢往回走。 這時候,田埂上又來了人,遠(yuǎn)遠(yuǎn)的吶喊開了,“珠花,你們到田里做什么,別曬黑了,還不趕緊回家捂著?!崩钍溪氂械募饧?xì)嗓音回蕩在田野里,正準(zhǔn)備干活的婦人循聲望去,調(diào)侃道,“珠花這模樣就挺招人喜歡的,回家捂著做什么?”說話的是肖氏,她心里還記恨著李氏,故而沒個好奇道。 “我叫我家閨女礙著你了是不是?貓捉耗子多管閑事,有能耐,管好自己兒子,別哪天又惹了身債回來,又是哭又是打滾的,什么臉都丟完了。”劉家賠了不少銀子,李氏心里火氣更甚,眼下,恨不得再將肖氏打一頓,那只手永遠(yuǎn)廢了才好。 兩人嗓門大,聲音不相上下,一人雙手叉腰站在田埂上,俯視稻田,一人站在田里,雙手握拳,憤憤不平,準(zhǔn)備干活的人回到田埂上坐下,李氏和肖氏,不吵個兩三刻鐘不會消停。 肖氏被李氏氣得臉紅脖子粗,眼神閃爍,想到什么事兒,陰陽怪氣道,“我家阿貴洗心革面做人了,倒是珠花娘啊,珠花這性子可要不得,前些日子還惦記長勝鬧得要死要活,轉(zhuǎn)眼,又打我家聰子的主意,不是我說你,沒事就好好教教珠花,別整日不知羞恥想著倒貼男人,知情的會夸我家聰子相貌品行好,惹姑娘喜歡,不知情的,還以為珠花離不得男人呢。” 肖氏說的這話已十分嚴(yán)重了,李氏撿起地上的泥就朝肖氏扔去,“叫你說我家珠花,老天爺怎么就不把你另只手也弄殘廢了。”李氏罵得厲害,初始,沒明白過來肖氏話里的意思,反應(yīng)會兒后,撩起袖子,扔了鞋,要去田里和肖氏打架,“我呸,還聰子,我家珠花會看上他?不要臉的賤人,借了銀子不還,整日想占人便宜,聰子是你家的嗎,你兩個女兒說親了不成?難不成,她們看上沈聰,想和艷兒搶夫婿,我看你兩個女兒才是離不得男人,竟肖想自己堂姐夫,嘖嘖……” 罵出這句,李氏心口舒服不少,邱家分了家,沈聰是邱生的女婿不假,和肖氏可沒多大關(guān)系,肖氏不要臉,竟好意思說是她家的,碎了口痰,李氏將鞋子穿好,看珠花哭得可憐,一張臉全花了,怒道,“沒事兒出來做什么,還不趕緊家去?” 她琢磨著給珠花說親了,有邱艷和蓮花說親的事在前,李氏好面子,巴不得給珠花找戶有錢人家,好讓她在村里揚(yáng)眉吐氣一回,因而,這些日子,什么都不讓珠花做,拘她在家,臉捂白了,手指光滑細(xì)膩,再精心打扮打扮,不愁說不到好人家。 珠花哭得一抽一抽的,低著眉,乖巧的點了點頭,李氏總覺得哪兒不對勁,說不上來,側(cè)開身子,讓方翠和珠花回家,留下來,繼續(xù)和肖氏對罵。 肖氏自知口誤叫李氏抓住了把柄,不過,要她承認(rèn)自己錯了,是萬萬不可能的,挺了挺胸脯,冷哼道,“聰子怎么就不是我邱家女婿了?他和艷兒成親,不得叫我聲二伯母,自己心思齷齪想歪了,怪得了別人?我瞧著也不是珠花的錯,上梁不正下梁歪……” 兩人寸步不讓,邱老爹在邊上皺眉,直起身子,看了眼沈聰,他充耳不聞,彎腰繼續(xù)做事,邱老爹苦笑,他也不知沈聰這性子是好還是壞了,肖氏和李氏拿他說事,他紋絲不動,毫不在意似的。 田野上,肖氏和李氏越吵越厲害,甚至將多年前的舊事也全部翻了出來,聽他們扯到自己頭上,邱老爹不如沈聰?shù)?,鐵青著臉道,“阿安,還不快勸著你娘,鬧下去,要把臉面都丟光不成?” 邱安上前勸肖氏,李氏以為肖氏怕了,罵得愈發(fā)厲害,而且,找了塊地兒,坐下,慢慢和肖氏罵,麥子還曬著,田里的秧苗等著插,晚了,別人家收稻谷了他們家稻谷還沒黃,肖氏心下一番計較,不再和李氏耗時間,扛著鋤頭,繼續(xù)挖田。 李氏一個人坐在田埂上罵,久了,口干舌燥甚是無趣,家里還有活兒等著做,爬起來,拍拍屁股,朝肖氏吐了口痰才快速往家里走,反復(fù)回味著肖氏話里的意思,珠花又看上沈聰了,自己養(yǎng)的閨女什么性子自己再明白不過,有點小聰明,可心思單純得很,遇著個稍微長得好看點的魂兒就跟著沒了,喜歡長勝也是長勝牛高馬大,雙眉濃密,她問過珠花,珠花說的就是長勝眉毛長得好看,她喜歡。 猛地,李氏狠狠拍了拍自己腦門,嘴里罵了句,奔跑起來,難怪她覺得珠花哪兒不對勁,雙唇紅得厲害,鐵定偷偷拿了她的錢去鎮(zhèn)上買唇紅,前幾日盒子里銀子少了,她以為是珠花嫂子拿走的,罵了大半個下午,鬧得兒子和她生了罅隙,今日再看,肯定是珠花干的好事了。 李氏回到家,揪著珠花又是一通罵,珠花被沈聰冷落,又被李氏罵得臉紅,回到屋,啪的聲關(guān)上門,撲在床上,放聲大哭。李氏聽著難受,又管不住嘴,繼續(xù)罵了會兒才解氣,轉(zhuǎn)過身,虎著臉望著方翠,“我家珠花就是跟著你性子菜歪了,珠花和沈家那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就扯到一塊去了?” 李氏聲音微微啞了,方翠不敢說謊,一五一十道,“珠花去杏山村,遇著阿諾哥哥,夸阿諾哥哥眉清目秀,不像外邊傳的兇神惡煞,這才動了心思?!狈酱潆p手不安握著衣衫,唯唯諾諾的答道,珠花從杏山村回來便對沈聰念念不忘,整日拉著她在小樹林轉(zhuǎn),就盼著沈聰來,好幾日,才等到沈聰,珠花急忙拉著她進(jìn)山偷偷摸摸拿出懷里準(zhǔn)備的胭脂水粉,細(xì)細(xì)裝扮,盼沈聰能多看她幾眼,誰料,會發(fā)生后來的事兒。 李氏心煩意亂,擺手?jǐn)f人,“你也回去了,聽說你娘急著給你說親,往后沒事兒別往這邊走,讓珠花安安靜靜得待在家?!?/br> 方翠臉?biāo)⒌南掳琢?,眼眶含著淚,微微點頭,慢慢朝外邊走,李氏心氣高,捧高踩低,方家雖說土生土長的青禾村人,終究比不過邱姓人家,李氏瞧不起方家,小時候,珠花和方翠喜歡湊一起玩就算了,大了,卻是不成,思忖片刻,轉(zhuǎn)過身,站在窗戶邊,望著倒床捂著被子哭泣的珠花,李氏煩躁道,“別哭了,這事兒就過去了,別在你嫂子跟前說漏嘴,我到底造什么孽,真是上輩子欠你的?!?/br> 被珠花嫂子聽到這話,又該慫恿劉竹到她跟前鬧了,銀子不見是大事兒,她罵得難聽,不敢讓劉竹聽去,在窗戶邊站了會兒,待里邊的哭聲漸漸笑了,李氏回屋,拿了一串銅板出來,眼下,珠花名聲壞了,不能再留在家里了。 留下去,劉家整個名聲都沒了,趁著事情沒有傳開,早早的將珠花嫁出去才是,去了趟媒人家里,放寬了對方條件,讓媒人務(wù)必及早給珠花說門親,千叮嚀萬囑咐,傍晚了才回村。 路上,遇著沈聰和邱老爹,李氏心緒煩悶,忍不住多看了沈聰兩眼,模樣確實不錯,難怪珠花會喜歡,收回視線,急急忙家去了,邱老爹以為李氏會剜幾句難聽的話,不想她徑直走了。 回到院子,邱老爹簡單說了田里發(fā)生的事兒,略去珠花與沈聰那段不提,“你二伯母也是糊涂了,和那種人罵有什么意思,我瞧著珠花娘是個厲害的,往后遇見了,你可要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才是。” 邱艷點頭,指著灶房道,“鍋里燒了熱水,爹,您先洗澡?!庇挚聪蛘硪律赖纳蚵?,遲疑道,“阿諾哥哥,等我爹洗了,你再去洗吧。”本想叫聰子,又驚覺不妥,想了想,還是叫阿諾哥哥合適。 沈聰后背全打濕了,貼在背上黏黏的,渾身不舒服,輕蹙著眉頭,眼里沒有一絲波瀾,“不用了,天色不早,我今日先回了,明早再過來?!庇謫柊⒅Z跟著他一塊回不,沈蕓諾緩緩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轉(zhuǎn)身,向邱艷招手,笑容甜甜道,“艷姐,我和哥哥回去了,明日再過來?!?/br> 邱老爹知曉沈聰?shù)男宰?,站在石階上,叫邱艷將中午剩下的饃給沈聰拿兩個路上吃,沈聰干活快,剛開始不如他,后來,漸漸順了,速度比他快多了,和沈聰一比較,邱老爹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老了,“聰子,讓阿諾留下吧,來回奔波,她也累,明日,你如果有事不用過來了,用不了幾天就插完了?!?/br> “沒事兒,這兩日沒什么事兒,阿諾既想和我一塊回,就不留下了。”沈聰聲音稍顯溫和,說了幾句閑話,不再耽擱,和沈蕓諾轉(zhuǎn)身朝屋外走,邱艷將饃遞給沈蕓諾拿著,又將珠花送的菌子給裝了起來,這朵菌子,她是吃不下的,沈蕓諾拿走了更好,眼不見心不煩。 送他們出了門,邱艷才折身回來收拾院子,倦鳥歸巢,屋后的林子嘰嘰喳喳鬧著,邱艷滿心愁緒,沈聰該是惱她了,才不讓沈蕓諾留下,對她也冷冰冰的,雖說態(tài)度比對珠花好,可總歸趕不上之前。 夜,寂靜無聲,望著窗外的月亮,邱艷了無睡意,還在回想沈聰看她的眼神,無悲無喜,和看陌生人沒多少區(qū)別,翻個身,暗暗琢磨著,往后,要愈發(fā)對阿諾好才行,沈聰看重阿諾,她對阿諾好,沈聰總會感激她,念著她的好,日子久了,兩人關(guān)系自然就好了。 想著以后,邱艷緩緩闔上眼,嘴角漾著淺淺笑。 翌日,天剛露出魚肚白,邱艷就睜開了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穿好衣衫起身,去灶房做飯,昨日,她叮囑沈蕓諾過來吃早飯,也不知她記住沒有,炊煙裊裊升起,邱艷洗了野菜,煮了大碗野菜湯,夾了一小碗酸菜放灶臺上,隨后,去院子里和雞食,記著沈蕓諾說葉子上的蟲喂雞,雞長得快,邱艷就想著上午去菜地捉蟲,下午去山里。 弄好飯菜,還沒聽著邱老爹屋里傳來動靜,邱艷不著急,拿著掃帚,里里外外掃了遍,剛清掃打外邊走廊,院門傳來敲門聲,邱艷答了句!上前開口,逢著邱老爹也起床了,臉臃腫,眼角一圈黑色,邱艷嚇了一跳,“爹,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