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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女撩夫攻略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如今想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過得奇快無比,現(xiàn)在剩她自己在家吃飯,即便菜肴一如既往的美味,可總含著淡淡的惘然。

    夜懷央收起了回憶,火速解決掉早飯,然后去書房里給楚驚瀾回信,等辭淵拿著信出門的時候謝蕓剛好來了。

    那天在城外她終究沒能跟陸珩說上一句話,甚至連視線都不曾交匯過,只因陸珩下了馬車就去檢查那些裝藥材的箱子了,從頭到尾頭都沒抬,還刻意避開了她所在的方向。她見此情形也明白了,沒有再讓仆人上前打擾,就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視著他,直到夜懷央從車里出來她才轉移了視線。

    夜懷央的唇色淡了一點,衣裳也有些褶皺,顯然是夫妻倆親昵了一番,她心里不是沒有羨慕的,眼下大半個月過去了,她的心境也平和了許多,甚至覺得陸珩這次離開是給了他們彼此一個喘息的機會,她不必再患得患失,陸珩也不必反復掙扎,這樣對大家都好。

    興許回來之后一切都不同了呢。

    她如此想著,心里越發(fā)確信起來,因為之前聽哥哥說過,王爺這次如果順利歸來必將贏得寒門士子的支持,在朝中的威望也會水漲船高,再加上她手里的這樣東西,局勢也就到了一觸即發(fā)的時候了,等到大業(yè)完成,陸珩心中的仇恨就該放下了吧,她也能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吧。

    一定會這樣的。

    謝蕓默默地加快了腳步,因為無論是內心的希冀還是袖子里揣的東西,都讓她倍感激奮。

    以前來王府都是在花廳跟夜懷央見面的,今天去的卻是書房,推開門,經過高大的博古架和月洞門,在一片古色古香的擺設中她看到了怡然靜坐的夜懷央。

    “meimei?!?/br>
    她從沒變換過稱呼,原先是世家之間的禮數(shù),現(xiàn)在有了深一層的交往,愈發(fā)喊得自然,夜懷央感念著她的救命之恩,又喜歡她這不為權勢折腰的性子,所以也是真心實意喚她一句jiejie的。

    “蕓姐,快過來坐?!?/br>
    謝蕓娉婷入座,香幾上沏好的茶立刻被一只玉手推到了她面前,水袖鼓動間一陣微風拂散了裊裊上升的白氣,淺圓的杯口中盛著的那一汪碧泉就這樣映入眼簾,清亮而馥郁,味苦卻有回甘,顯然是上等佳品。

    “才到的雁蕩雪芽,試試看?!?/br>
    謝蕓啜了一小口,只覺齒頰留香,如臨山巔云峰,遂忍不住贊嘆道:“素聞夜家茶業(yè)做得極好,果然不負盛名。”

    “jiejie謬贊了?!币箲蜒霚\笑道。

    “我只是憑感覺直言罷了。”謝蕓放下茶杯,露出一個略顯緊張的笑容,“不過今兒個就算你讓我靜下心品茶恐怕我也做不到,東西我已經帶來了,你快看看。”

    說完,她掏出一個明黃色的卷軸遞給夜懷央,沉甸甸的頗有些分量,看兩端泛著暗色的空心木桿就知道,這東西已經在某個不見陽光的地方放了好幾年了。

    夜懷央拿著卷軸來到桌案前,在一邊壓上鎮(zhèn)紙,然后慢慢地滾動著木桿直到它完全攤開,朱墨玉印就這樣完整地呈現(xiàn)在眼前,十幾行剛勁有力的大字更是讓她看得心潮澎湃。

    那個位子就該是他的,世人不信,這就是鐵證!

    “你肯定猜不到這東西是從哪里找出來的?!敝x蕓的聲音有些神秘,亦有些無法抑制的激動,“它就在謝家祠堂上方懸著的那塊匾額里。”

    原來如此。

    當初岳廷就跟楚驚瀾說遺詔很有可能在謝淵手里,只因他是個懂得要為自己留后路的人,這場政變謝家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了,又不像王家那樣跟楚?;从兄忠卜植婚_的血緣關系,所以他必須要給自己找一張保命符,遺詔正符合他的要求。

    具體是怎么流落到他手里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楚桑淮控制皇宮之后他是為數(shù)不多有資格進入先帝寢宮的人,偷天換日地藏下這份遺詔并不需要非多大工夫,至于藏在哪就很值得推敲了。

    謝淵是個謹小慎微的人,所以這種東西不會交給別人,更不會離他太遠,謝邈在家中大肆翻找了許多天都沒有找到,幾乎要放棄了,還是謝蕓的一句話提醒了他,說謝淵講究風水玄學,會不會放在特殊的方位上了,謝邈這才靈光一閃想到了祠堂。

    這東西本就是庇佑謝家的,放在這也算是妙極。

    夜懷央冷哼道:“這個謝淵,真是機關算盡,不過也要多謝他,不然這張遺詔恐怕永遠無法得見天日?!?/br>
    “他領著謝家做了那么多壞事,現(xiàn)在我們也該撥亂反正了。”謝蕓喃喃道。

    當初她爹或許就是因為不肯屈從楚?;床疟凰麄儦⒑Φ陌?,若他還在,又豈會讓謝家上下成為這種不忠不義之徒?

    “這是一條漫長的路啊……”夜懷央輕輕一嘆,轉而叮囑道,“此事非同小可,記得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不然你我都有危險,至于這樣東西……謝淵素來jian詐,不排除會做幾張假的混淆視聽,所以我還要找人鑒定一下?!?/br>
    謝蕓疑惑道:“王爺不在家,還有誰能辨得出真假?現(xiàn)今朝廷也沒幾個人見過先帝的筆跡了……”

    夜懷央露出篤定的笑容:“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說到這,她轉身走進內室把遺詔放進了暗格之中,然后又回到桌前跟謝蕓聊起了別的事,多半都與蜀中的形勢有關,只因她們深愛的人都在那個地方,除此之外再無牽掛。兩人或喜或憂,或低語或沉默,卻都沒有注意到,一抹黑影貓著腰從窗下溜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瀾瀾:哼哧,誰要寶寶來踩背?讓他試試寶寶家傳的無敵熊貓腿!

    ☆、第87章 異常

    在乏味而漫長的等待中蜀地終于傳來了好消息,陸珩已經成功配出治療疫病的藥方了,夜懷央收到這封信時大大地松了口氣,連日緊繃的心神也得到緩解,誰知這一放松便如山倒。

    本來只是染了風寒,她沒太在意,也不愿費時間看大夫,便讓月牙每日熬了姜湯來喝,這天清晨,她照舊早早起床準備去茶莊走一趟,誰知剛起身就猛地一陣暈眩,她急急抓住床架,模糊地看到幾個影子疾奔而來,然后扶著她緩緩躺回了床上。

    “小姐,您怎么樣?是哪里不舒服?”

    夜懷央閉目躺了許久,這才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竟是起不來了,她心知自己是疲累過度,便對月牙道:“不要緊,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月牙憂心忡忡地說:“您別強撐了,非要累出個好歹才行么?事情總是處理不完的,也要讓自己緩口氣才是,不如今天就留在家里好好歇息吧。”

    “不行,茶莊那邊……”

    “有什么不行的?”月牙叉起腰,頭一次這么強勢,“您再這么不聽勸奴婢可要去請八少爺和大夫人過來了?!?/br>
    夜懷信和伯母兩個人單拎出來都好對付,可加在一起能把她壓得死死的,月牙這回搬出他們倆來對付她可算是找著竅門了,夜懷央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罷了,我休息一日便是。”

    月牙這才勉強同意,仔細地替她蓋好錦被并放下紗帳就出去了,剛闔上門,走廊上那個等候多時的人就迎了過來。

    “小姐可有大礙?”

    “暫時沒什么事?!痹卵赖偷偷貒@了口氣,似乎完全拿夜懷央沒辦法,“等她睡醒了再說,若還是不舒服就要請大夫來看看了,老這么挺著哪是辦法?”

    辭淵隱約皺了皺眉,道:“她是太累了,一邊為王爺掛心一邊還要處理如此繁重的事情,哪里吃得消?這樣吧,我去同八少爺說一聲,他定能幫小姐分擔些事情的?!?/br>
    月牙點頭道:“也好,那你速去速回?!?/br>
    辭淵知道她是怕夜懷央醒來了不讓他去,于是果斷利落地走了,這個時辰夜懷信應該在外皇城,他這就去找找看。

    房內的夜懷央已經睡熟,自是不知道他二人做了些什么,或許是因為放下了心頭的重擔,這一覺她睡得格外踏實,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她掀了掀紗帳,外頭亦沒有掌燈,一片暗沉沉的,只有一個模糊的黑影坐在圓幾前。

    她沒想太多,直接輕喚道:“月牙,拿水來?!?/br>
    那人像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后馬上斟了杯溫水來,手伸進帳子的一瞬間,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讓夜懷央微微一驚,再抬頭看去,夜懷信那張俊臉就這樣出現(xiàn)在眼前。

    “信兒?你怎么在這?”

    夜懷信不答,一屁股在床沿坐下,然后伸出手臂扶著她起身,她怔怔地由著他擺弄,可身子還是沒什么力氣,大半重量都壓在他的手臂上,這樣的觸感不禁又讓他臉色沉了沉。

    “要是辭淵不跟我說,你還準備死撐多久?”

    雖是這樣問,夜懷信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徑直把溫水送到了她唇邊,她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飲著,直到干涸的喉嚨得到舒緩才出聲。

    “你做什么學大哥講話?”

    一語道破天機,夜懷信瞬間就敗下陣來,氣勢減退了不少,但聲音仍然透著不悅:“王爺和大哥不在家當然就得我來管著你,你都累病了還要他們瞞著,存心急死我是不是?”

    夜懷央抿唇輕笑:“這么說來,如今我在家里地位最低了?”

    “你別插科打諢!”夜懷信雙眼瞪得溜圓,用一種不可反駁的語氣說道,“等會兒就讓本家的大夫過來給你看看,不許再拖了!”

    夜懷央連忙叫停:“別!你想驚動伯父伯母不成?”

    要讓他們知道她病了,這事怕是沒完,手里的活兒都得給她卸了不成。

    “那你說怎么辦吧?”夜懷信板著臉道。

    “我就是有點累,睡了一覺已經好多了?!币箲蜒肴嗔巳嘌y得露出了軟弱之態(tài),“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這么忙過,就像爹剛走的時候,一切都是剛上手,我連著幾晚都在通宵看賬本,也沒像現(xiàn)在這么扛不住,或許那句話說對了,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會變得脆弱起來?!?/br>
    夜懷信嘆了口氣,伸出手去給她捏肩膀,力道把握得極好,仿佛駕輕就熟。

    “你怎么不想想,你也是我和大哥還有姐夫的軟肋,你若是一病不起,我們又該怎么辦?”

    夜懷央唇邊牽起一抹笑,卻顯得有些無力,“我也不想這樣,可家里有這么多事,耽擱一天都不行,你應該明白。”

    “我來之前已經向老師告假了。”夜懷信撫著她的肩膀沉聲說,“這些事暫時就交給我,你好好休息幾天?!?/br>
    這次夜懷央沒有硬撐,反而立刻就同意了。

    “也好,你不知道,我每天聽掌柜們匯報蜀中的情況,說那里尸橫遍野,形同鬼城,剩下那些茍延殘喘的災民發(fā)起瘋來不但搶劫殺人,甚至還會吃人rou……而這些事,王爺給我的信里從來沒有提起過,他是想安我的心,可我沒法不去想,如今有你幫我分擔,我也能緩一緩了?!?/br>
    夜懷信微微展顏,卻難掩心疼,“我讓月牙端點吃的過來,你用過之后再睡一會兒,什么也別想,先把精神養(yǎng)足了,至于本家那邊我都會處理好的,你無須掛心。”

    夜懷央淡笑著點了點頭。

    難得見她這么聽話,夜懷信十分欣慰,當即便起身去叫月牙了,誰知來到門口卻撞上了神色匆忙的辭淵,像是有事情要稟報,他眼角略沉,還沒出聲就聽見夜懷央叫辭淵進去,也不好再攔,便跟著折了回來。

    “什么事?”

    辭淵隔著幔帳答道:“小姐,嵐煙閣那邊有點不對勁。”

    嵐煙閣正是孟忱住的地方,與浮玉軒分處王府的東西兩角,平時基本碰不上面,更何況自從上次求親被楚驚瀾拒絕之后她一直很老實,夜懷央也就沒管她,眼下辭淵突然提起,她不免有些奇怪。

    “哪里不對勁?”

    “她的丫鬟錦兒這兩天下午都在同一個時辰出門,護衛(wèi)跟上去卻很快就被她甩掉了,屬下覺得可疑,所以過來請示下您。”

    自從上次錦兒傷了月牙之后他就讓護衛(wèi)盯緊了這個丫鬟,以免再出什么幺蛾子,錦兒自己似乎也察覺到了,安分了好幾天,誰知今天出了這種事,他也十分意外——天棲樓的護衛(wèi)都是經過訓練的,若沒有人從旁幫忙,一個小丫鬟怎能輕易就甩掉他?

    夜懷央凝著臉,毫不遲疑地吩咐道:“讓他們把嵐煙閣看緊了,不許放任何人出府,你帶人去錦兒下午去過的地方查一查,看有什么線索。”

    “是,屬下這就去辦?!?/br>
    辭淵像來時一般匆匆離去,玄色衣擺擦著拐角掠過,剎那間就不見了,只在窗紗上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夜懷信也忘了要去傳膳,坐回床邊沉聲道:“姐,你跟我回本家住吧,姐夫不在家,我怕孟忱對你使壞?!?/br>
    夜懷央緩慢地搖了搖頭,容色沉滯,似在考慮著什么。

    若不是辭淵發(fā)覺不對她都快忘了孟忱這個人了,前陣子去行宮玩了一圈,雖說楚驚瀾是為了彌補對孟忱的虧欠,可還是無法避免地讓她成了掩護自己的工具,她本該生氣,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還有這次楚驚瀾去蜀中,她也沒像從前那樣鬧著要跟去,反而異常安靜,這到底是為什么?

    夜懷央想了半天,心里只有一個答案——她在計劃報復。

    雖然相處不多但夜懷央很清楚,孟忱是個極其沉得住氣的人,就像上次她跟著楚驚瀾北上靖州平叛,三個多月才回來,孟忱在迎接他們的時候仍然能擺出笑臉,后來硬是忍到了過年才發(fā)難,心機可見一斑,只怕這回大抵也是如此,不可不防。

    夜懷央這般想著,卻總覺得遺漏了什么,腦海里那抹亮光猶如曇花一現(xiàn),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想要抓住,腦袋卻又開始發(fā)沉,她難受地揉了揉太陽xue,卻無絲毫好轉。

    “又不舒服了?”

    夜懷信見狀皺起了眉頭,不由分說地扶著她躺下了,就這么一個小小挪動她都覺得頭暈不已,當即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另一頭,嵐煙閣的主仆二人正在密謀著什么。

    “小姐,他們一定是察覺了,您看,院子外頭多了好多天棲樓的護衛(wèi),這可怎么辦?我們出不去了!”

    錦兒急得團團轉,旁邊的孟忱卻淡定地喝著茶,完全不以為意。

    如此明顯的舉動夜懷央沒有懷疑才奇怪,但這樣更好,她就是要在夜懷央眼皮子底下離開瀾王府,也讓她嘗一嘗挫敗的滋味。

    孟忱陰測測地笑了,卻將手中茶盞一拋,徑自往窗邊走去,錦兒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跟在后頭怯怯地問道:“小姐,您這是做什么去?外頭都是護衛(wèi),我們走不掉的?!?/br>
    “誰說走不掉?我來的時候就在這府里裝了許多機關,其中有一個便是通往坊外的暗道,本來是怕表哥事敗才做的準備,沒想到最后是幫了我自己一個大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