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宮女搖搖頭,“還有近身伺候太子的兩個(gè)內(nèi)侍。” 安子翩微微凝神,與云瑤交換了抹眼色后,問出了內(nèi)心不愿去想的話:“是他們伺候太子更衣的?” “是,太子所有的近身起居都有他們伺候?!?/br> 云瑤面色一變,就連安子翩的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低眼看著地上的盤金彩繡棉襯衣裳,清淡了些語氣,“既是秋怡郡主的一番心意,便不該隨意燒毀,將它裹好,送去七皇子的府邸?!?/br> 云瑤被安子翩送回楊府時(shí),楊政還在外頭忙碌著,府中只有關(guān)敏和寧氏在,也沒久待,云瑤知他心情不太好,也不避嫌,將他帶到自己的院子里,交代了初夏等人在院子外候著便是。 安子翩坐在院中,不免因院中的景色清香宜人而心情放松了些,感慨道:“這還是云兒第一次邀我進(jìn)來?!?/br> 云瑤嗔笑道:“明明是來過的,說得那樣委屈?!?/br> “我可真的只在云兒及笄那日翻進(jìn)來過……”他話還沒說完,云瑤就用手將他嘴捂住,面色微紅道:“這事兒你還嚷嚷,不怕被人聽著笑話?!?/br> 安子翩見到她這般模樣,心中越是感傷,嘆息道:“從前的秋怡不是那樣的?!?/br> 云瑤知他要說什么,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寬慰著道:“人都是會(huì)變的,只是看你為了誰,若為了心愛之人而改變,便是好的,若為了自己的野心和私念而改變的,便是惡的。那日她主動(dòng)要嫁給安耀臣,你我就清楚會(huì)有這一日,不是么?” ☆、女醫(yī) 此|文|晉|江|原|創(chuàng)|網(wǎng)|首|發(fā)|請|支|持|正|版 他抬眼看著她,那一顆玲瓏心幾乎要看透世間的一切,卻唯獨(dú)又是那樣的無邪,若自一笑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單純?” 云瑤頓聲,不由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我竟不知自己還能和這樣一個(gè)美好的詞語聯(lián)系在一起?!?/br> 安子翩握上她的手,溫情而篤定地道:“在我心中,你永遠(yuǎn)是最美好的。” 云瑤動(dòng)容地看著他,就在二人濃情蜜意之際,香寒從外頭急促跑進(jìn)來,又喜又驚道:“小姐、姑爺!” 云瑤羞憤地瞪了她一眼,“再?zèng)]個(gè)正經(jīng)樣,我當(dāng)真打發(fā)了你出去?!?/br> 安子翩卻十分受用這個(gè)稱呼,連連點(diǎn)頭道:“這小丫頭靈活,出什么事了?” 香寒哽了哽,深吸一口氣道:“傅姑娘、傅姑娘被皇上封了女醫(yī),即可就召進(jìn)皇宮去了!” 若說成帝的速度快,流言的速度比那圣旨還要快。從成帝離開到他們回楊府,不過才一個(gè)時(shí)辰的時(shí)間,便找到了傅瀾并穿了圣旨,可這人才剛進(jìn)宮,就傳得滿城風(fēng)雨。 云瑤不太放心,便拿著宸妃給的令牌再次進(jìn)宮,安子翩因還要在城中巡視,監(jiān)察疫情,無法陪她,囑咐了她幾句,便隨暮楚離開了。 一進(jìn)宮,就聽見撲面而來的議論聲,有議論傅瀾容貌的,有議論她家世背景的,就連死了一年多的傅勃生也再次被人提起,不覺有些唏噓。 曾幾何時(shí),傅勃生連被下葬處理身后事的銀子都沒有,若不是傅瀾毅然決然賣身,都不知如何是好,而如今,多少雙眼等著巴結(jié)傅瀾,又有多少雙眼盯著她,恨不得將她排擠下去,比如太醫(yī)院的諸位太醫(yī),和朝云瑤走來的華衣女子。 云瑤攜著香寒朝前屈膝行禮,“見過璃貴妃?!?/br> 璃貴妃面色不太好,一張精致的花容有些慍氣,見是云瑤,突然笑了起來,“本宮道是誰,原來是靜宛郡主,這些日子倒是常見郡主往宮里跑,怎么?就對那新認(rèn)的義母如此情深?還是聽說了有人成了女醫(yī),急巴巴跑來奉承?” 云瑤將頭垂得更低,輕聲道:“四皇子放心不下太子,叫臣女進(jìn)宮看看,臣女心系宸妃娘娘,也擔(dān)憂著皇后和璃貴妃,見璃貴妃如此健朗,臣女也安心了?!?/br> 璃貴妃見她聞聲細(xì)語,卻暗諷自己,不覺更是皺起了眉,冷笑道:“還未成婚,就這樣倒貼,傳了出去,不說打了宸妃的臉,整個(gè)皇室的臉都叫你這個(gè)外行貨丟盡了?!?/br> 香寒哪里聽過人這樣詆毀云瑤,可奈何云瑤先前再三叮囑過她,只得強(qiáng)將氣焰壓了下來,憤憤地咬著唇。 云瑤卻淡淡笑著:“原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是這般模樣,臣女受教了。” “放肆!”璃貴妃一股無名火就冒了上來,轉(zhuǎn)頭就對著屏兒道:“給本宮掌嘴!” 屏兒即可就要?jiǎng)邮郑瑓s被一旁突如其來的人給攔住了,“母妃!” 眾人看去,就見安耀臣闊步而來,一雙溫雅的眼中帶著一絲銳利,“母妃原來在這兒,叫兒臣好找,皇額娘剛回了坤寧宮,此刻心傷,少不得母妃去開導(dǎo)一二。” 璃貴妃擰眉道:“不是有宸妃陪著她么?本宮去了,難道她就不難過了,太子就能好了?” “母妃的心思兒臣懂,靜宛郡主自然也懂,可再是替太子煩心,也不得不去坤寧宮看看皇額娘?!卑惨颊f的恭敬,可一雙眼利索地望著璃貴妃,她瞧了一眼,很快壓下了情緒,又剜了一眼始終保持行禮的云瑤,哼了一聲:“本宮饒你一回,要知道,本宮可從不看人臉色做事?!闭f著,扶著屏兒的手離開。 安耀臣將臉上的笑收了收,看著云瑤道:“好一張伶牙咧嘴。” 云瑤半分不變色,回禮道:“不及七皇子?!?/br> 安耀臣的笑更沉了三分,語氣卻一派溫和:“四哥不放心太子,卻讓靜宛郡主前來,這恐怕有些不妥吧?!?/br> 云瑤聽他這么一說,就清楚他方才一直在不遠(yuǎn)處聽著她們的對話,將禮行好后,正身對他道:“四皇子全身投入在疫情之中,皇后心慌,宸妃娘娘侍奉左右,云瑤不才,但讓云瑤像七皇子和貴妃娘娘這般,云瑤惶恐。倒是秋怡郡主用心良苦,云瑤自愧不如?!?/br> 安耀臣的目光終究陰沉了下來,待他直直盯著她看時(shí),一旁突然傳來一聲行禮聲:“見過七皇子?!?/br> 安耀臣立刻換上了素日的溫和,仿佛剛才的神色不是出自他的,揚(yáng)著笑道:“恭喜傅先生,成為我朝第一位女醫(yī)?!?/br>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換上了正裝,面放光彩的傅瀾。成帝有命,傅瀾日后入太醫(yī)院當(dāng)值,稱其“先生”,畢竟喚做傅太醫(yī)尚早,成帝也清楚,這一道圣旨下去,明日的早朝和奏書,定鬧騰得不行。 傅瀾略顯拘束,卻笑道:“七皇子抬舉了,微臣只是求得皇上著靜宛郡主作陪,畢竟微臣初入皇宮,手下也未得人可幫襯,靜宛郡主與微臣是舊識,可以搭把手?!?/br> “這樣?!卑惨技?xì)細(xì)看了眼傅瀾,又將眼神移到云瑤身上,笑道:“既是如此,那就不打擾了先生和郡主了?!?/br> 云瑤和傅瀾齊齊行了禮,安耀臣深深盯著二人又看了眼,一語不發(fā)地走了。 直到聽不見安耀臣的步伐,云瑤才徹底放松下來,看著傅瀾道:“虧得你來了,我實(shí)在不想和這七皇子處著?!?/br> “你以為我才來皇宮第一天,就敢假傳圣旨?我是真的求了皇上,才許傳你進(jìn)宮,誰知道在這里碰上你?!备禐懰南驴戳丝矗锨拔丈纤氖?,“這里人多口雜,皇上剛賜了太zigong殿旁的一處小居給我暫住,咱們?nèi)ツ莾赫f話?!?/br> 云瑤自然覺得好,到了居所,下人的效率很快,她們到時(shí),東西都收好了,連床褥也都備下了,傅瀾讓她們都出去,只留香寒近身伺候著。 云瑤不由訝異道:“皇上就待你這樣好?” “別說你吃驚,我也是很驚訝?!备禐憸惤溃骸鞍兹绽镆膊恢趺戳耍蝗灰粋€(gè)大監(jiān)來宣旨,說皇上封我為女醫(yī),召我入宮,為太子診治疫病?!?/br> 云瑤越發(fā)驚訝了,就算傅瀾在京城中小有名氣,疫情復(fù)發(fā)時(shí)又在城外盡心盡力,可怎么也傳不進(jìn)成帝的耳朵里,何況還能在安莫秦染了瘟疫后,驚動(dòng)了他派人宣傅瀾進(jìn)京,還破例封了女醫(yī),不免疑心道:“皇上突然召見你,還給了這么大的恩典,怕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