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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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將離掐著輩分算了算,忽然抓住重點:“按這么說,兩國都和前朝有血緣關系,那殷磊得算是咱們倆的表兄吧?” 翁昭容做了個“噓”的手勢,道:“怎可直呼皇帝的名字……雖說是表兄,但兩國交惡已久,這話不可當眾提起?!?/br> 衛(wèi)將離覺得很新鮮,想一想皇帝不記仇這性格倒是和她挺像的,看來是真有點血緣關系在里面。 正說著,忽然一個宮女進來通稟—— “娘娘,太子殿下來看您了?!?/br> 哎呀表侄子來啦~ 衛(wèi)將離從小就沒怎么和真正的家人在一起過,瞬間就接受了這個設定,很快就進入了和藹長輩的角色,道:“快請進來,這兒有煲好的補湯,來多喝兩碗,多長個兒?!?/br> 翁昭容一臉愕然,她只知太子從夏宮回來了,不知竟然已經(jīng)和衛(wèi)將離這么熟了。 太子真的跟他爹很像,玩熟了之后就好像認識好多年了一樣,行了禮后直接親熱地坐過來道: “今天早上便想來看您了,可父皇又讓我去太傅那兒領作業(yè),熬到現(xiàn)在才得空。您的傷還好吧,聽閑飲哥說若是您年輕的時候,別說刺客了,千斤的熊羆都能空手錘死呢?!?/br> ……那還是人?話說太子什么時候和閑飲這種江湖客混熟的? 翁昭容疑惑間,衛(wèi)將離已然切換到綠林好漢的模式。 但所謂好漢不提當年勇,但衛(wèi)將離并不是個好漢,她非常喜歡提當年勇,如今被少年人閃亮亮地崇拜著,頓時覺得找回了尊嚴,心花怒放道:“千斤的熊羆算什么,有一回跟你閑飲哥哥還有幾個兄弟去搗毀了一個寨子,隨后便提了那寨中的好酒要開慶功宴??赡汩e飲哥哥挑嘴,非要吃虎rou配酒,一番劃拳下來我輸了,喝了三碗鹿胎,去了林子里。走了小半刻,便聞一聲虎嘯,那林子里蹦出兩條吊睛白額大蟲……” 翁昭容:“娘娘?!?/br> 衛(wèi)將離也是興起,沒能接收到翁昭容的信號,道:“玥瑚麻煩你再盛一鍋排骨湯來,我看他也餓了。” 翁昭容:“……是。” 太子正聽得眼睛發(fā)直,搖著衛(wèi)將離的袖子想繼續(xù)聽,衛(wèi)將離便繼續(xù)道:“正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那兩虎一前一后向我撲來,好在我輕功過人,腳上一發(fā)力便躍向旁側的老松上,看準了時機,一掌拍在那公虎后脊處,頓時那老虎骨碎筋折。” 太子:“啊,公老虎好弱!” 衛(wèi)將離道:“你若時常打獵,便知寧惹公虎,莫惹母蟲。公虎一斷氣,那母蟲更兇,鐵鞭似的尾巴掃將過來,我當時酒未醒,一時不察便被掃倒在地,母虎便撲到了我身上,血盆大口就向我的頭臉咬來。” 太子又驚叫了一聲:“那你還活著嗎?” 衛(wèi)將離頓覺這孩子遺傳自他爹的智商也是讓人擔心:“……你覺得呢?!?/br> 太子遲鈍了兩息,哦了一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皇帝剛從天慈宮回來,一臉陰沉地踏入扶鸞宮時,便聽見衛(wèi)將離的聲音—— “……我當年五百斤的石鎖扔得跟玩似的,又何懼那母大蟲?兩手一發(fā)力,抓住那母虎的上下口,就這么一撕,便讓我扯得下巴脫臼。那母虎痛極發(fā)狂,又想拿鋼爪來拍我,好在我當時比那母老虎還狠,沒讓它一爪撕得開膛破肚,反而五指成爪,一把將那母大蟲的心窩掏了個對兒穿——” 衛(wèi)將離說到這兒,覺得不太適合跟青少年人講得太過詳細,咳嗽兩聲,道:“不過酒醒后還是發(fā)現(xiàn)自個兒被撓傷了,你看我胳膊下面這條紅道兒,就是那母老虎抓的,小朋友不要模仿哦。” “啊啊好厲害!” 皇帝第一反應就是衛(wèi)將離那水平都能上京城西坊的紅蓮苑說書了,第二反應覺得衛(wèi)將離此人太血腥,還是讓兒子少接觸一點比較好。 可打眼一看,他兒基本上已經(jīng)和小腦殘粉沒個兩樣,而衛(wèi)將離已經(jīng)開始教壞他兒子了—— “你若想像我一般手撕老虎,我便傳你一本‘黑虎掏心爪’,名字聽著挫了點,但比我的訣還是酷炫很多的,以后維護兩國和平的任務就交給你了?!?/br> “好呀好呀!那我要練多久才能練成你這樣呢?” “晚是晚了點,我這是童子功,八歲就開始扎鐵板馬橋,你想達到我這境界,除非跳崖不死遇世外高人傳功吧?!?/br> 太子認真問道:“那什么樣的崖下面會有世外高人呢?” “這個懸崖是有講究的,你看……” 皇帝覺得再不出聲兒子就要被導入歧途了,當即大喝一聲:“不準學!” 太子聞聲回頭,開心地沖過去道:“父皇父皇!皇后娘娘好厲害,我也想成為皇后娘娘這樣手撕猛獸的英雄豪杰!” 皇帝怒道:“那是你應該學的嗎?!太傅給你的作業(yè)寫完了嗎!朕十二歲的時候每天都志趣高雅地吟詩作賦,你怎么就不學上一點半點呢!” 太子道:“可皇祖父說您像我這么大的時候恨不得每天都逃出宮去紅蓮苑聽武林群俠傳呢!” “……” 慘遭老爹出賣,父綱不振的皇帝看向衛(wèi)將離,后者情緒不減,見他望過來,揮手道—— “喲,表兄,來都來了,咱們一起吃個晚飯唄,我有事兒跟你說。” 皇帝:????? …… 楚京之外不遠有一處北蒼山,坐落著苦海以外最大的武林宗門諸子劍閣。 與西秦對江湖門派的打壓收攏有所不同,東楚太上皇在建立王朝之前,就是依靠大量亂世江湖客起事的,對如今的江湖門派采取了融合吸納的政策,輔助大型宗門,收攏并約束江湖人的行為。 諸子劍閣就是這樣一個如同為朝廷培養(yǎng)大量武官的存在,不少東楚的武將系出于此地。 而自從數(shù)日前,劍圣阮清沅亡于西秦魔頭手下時,劍閣便如同倒了頂梁柱一般,無數(shù)門外弟子、其他門派中人紛紛趕往北蒼山吊唁。 “我猜那魔頭不敢來!這里現(xiàn)在有近三百諸路豪杰,只要他敢來,我等群起而上,定將他千刀萬剮!” 話雖如此說,在西秦混過的都知道,若說對白雪川設伏攻之,數(shù)了數(shù)也有十來回了,可哪一回又不是為他之兇名再添新紅?是以來看戲的居多,實則都望著劍圣死后,誰來掌握諸子劍閣這么大的宗門。 劍圣膝下無孫兒,只有兩嫡一庶三個年紀不大的孫女,都只有四五歲的模樣,兩年前劍圣獨子死于江湖爭斗,這三個孩子就只由他遺留下來的一個姓徐的側室照顧著。 站在阮清沅家眷一側的楚三刀看了一眼那姓徐的姨娘一臉精心打扮的模樣,心頭就不大舒服。劍圣剛逝世,便在江湖中人面前打扮得如此花哨,帕子擦了半天,半滴眼淚都沒有。 “楚兄,我雖是外人,但也看出來這劍閣內(nèi)不太平吧?” “閑飲兄見笑,諸子劍閣之所以喚‘劍閣’乃是由于閣主是劍圣劍圣,門內(nèi)修劍者占了大頭。但實則因朝廷的緣故,刀槍戟掌諸般路數(shù)皆有,一直以來與門內(nèi)劍宗不大對付,如今劍圣暴斃,三位小姐年幼,下一任閣主的位置多半是要在今日開始爭了?!?/br> 男人的交情是打出來的,尤其是經(jīng)過共扛刺客一事,閑飲性情豪爽好相處,兩人便成了好基友。劍圣出事之后,楚三刀聽說他也參與圍殺過白雪川,便一并請來參與喪禮。 閑飲聽得出來諸子劍閣內(nèi)部派系斗爭激烈,訝異道:“我說你怎么不大難過呢,你在這兒修習的時候沒少挨劍宗欺負吧。” 楚三刀苦笑道:“都已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東楚這邊劍圣山岳崩,西秦那處的衛(wèi)盟主如今又……真不知這天下該如何個亂法?!?/br> 一想起衛(wèi)將離那茬子事兒,閑飲也不大高興,直言直語道:“劍圣這事兒我來歸來,恕我沒法兒哀悼,畢竟他把我結拜妹子廢了這是事實。不過真要是讓我知道給他們下毒的是什么人,我也饒不了他?!?/br> 這就是楚三刀擔心的一點,他隱約覺得有誰在幕后做這個推手,要徹底攪亂這波江湖水,不把推手抓出來,所有人都寢食難安。 喪禮過后便要出殯,阮家六歲的大小姐捧著劍圣的排位走在前面,其他兩個meimei捧著衣冠在后。 此時白雪川還沒到,劍閣中人便知他多半不會來了,一致對外的劍拔弩張一松,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閣中不可無人坐鎮(zhèn)云云,果不其接著便撕開了。 江湖中人不像朝廷里一般,說個壞話還繞著彎子,一言不合便在靈前推搡起來。 “本就協(xié)定好的誰殺了魔頭誰做閣主!你們急什么!” “說這話的人該當誅心!方仲勤你若能獨力殺了魔頭你倒是去??!李堂主做了劍圣多年的左膀右臂,換了他人我可不認!” 諸子劍閣,一年到頭與朝廷往來,不下于最頂級的世家大族,閣主這個位置有多少油水誰也不能想象。 楚三刀也是無奈,擋在抬靈的人前面不讓那些人沖撞劍圣遺體,高聲勸道:“諸位冷靜!勿要在來賓面前丟人!” 但他勸了也沒用,劍宗現(xiàn)在的主事李堂主和雜宗的方仲勤雖然沒動,但眼刀也是沒停過,下面是副手直接打了起來,吵架的聲音連后面奏喪樂都蓋住了。 劍閣前階陡,那些個副手在一側拉扯,有人急紅了眼,一腳將一個人踹下去,那人一路往下滾,直接撞到了隊列最前面捧著牌位的阮家大小姐。 六歲的小姑娘人輕,一下子便被撞得摔倒,手里的牌位飛了出去。 “爺爺!!” 小女孩哭喊間,忽然一道白衣身影飄然而至,隨手接下險些摔在塵埃當中的牌位。 眾人呆怔間,那人慢慢走上臺階,扶起摔得一臉傷的小女孩,把牌位還回她懷里,抬頭掃了一圈表情猙獰的四周之人,似笑非笑道—— “在下雖無立場,但還是想說上一句……諸位如此吃相未免過于難看,不如皈依我佛,還個清凈自在?!?/br> ☆、第二十六章 不成佛 正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翁昭容聽說皇帝來了,連忙讓人準備了適合口味的酒糟鵝掌、蜜炙水晶片、鳳穿牡丹等菜,待問起要不要照顧衛(wèi)將離的口味時,翁昭容一臉冷漠地說她不挑,加量就行。 待準備停當之后,翁昭容看了看氣氛,婉拒了衛(wèi)將離的挽留回拾翠殿去了。 “今天跟玥瑚聊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咱們這兩家還有幾分姻親關系,玥瑚不讓我說,怕你生氣,我想這點事兒說開了總比遮遮掩掩的強,你說是吧?” ——敢生氣嗎?一生氣衛(wèi)將離就比他還生氣,而且又打又罵又威脅,搞得他十分幻滅。 太子抱著湯碗喝湯,感覺到老爹的情緒不佳,也不敢說話。 皇帝今天在太后那里弄得心情郁郁,也懶得和衛(wèi)將離計較,道:“太后不喜他人提及這節(jié)關系,尤其是最近太后五十壽辰,每年到這時候就要病一次,你只要不四處宣揚,私下里隨意吧。” 皇帝是知道的,前朝亡國之日,也就是東楚打進大越王都之時,正好是太后的生辰。這些年來因為避諱著這個日子,太后的壽辰從來都沒有大cao大辦過。 衛(wèi)將離略一想便明白了,道:“雖說也是人之常情,剛剛你去天慈宮可見著太后了?” “……”皇帝略一沉默,看了一眼太子,朝他道:“天色不早了,你回東宮去吧?!?/br> 太子委屈道:“我還沒吃完呢……” 衛(wèi)將離一向是看不慣護犢子的,按下想要起身的太子道:“都十二了,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都能上山打老虎了,讓他聽吧,別講太深就行?!?/br> ——宮廷斗爭跟你撕老虎是一回事兒嗎! 接收到皇帝的瞪視,衛(wèi)將離道:“其實都是一回事,不是生就是死。我那日瞧著他那伴讀,比他還小一歲,都會算計人了,讓他多聽聽吧?!?/br> 太子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尋常,道:“父皇,從小到大您什么都不和我說,只讓我讀書學習,可那些侍講官只會捧著我,一遇到有不順心的,我就除了發(fā)火什么都不會?!?/br> 皇帝還是不同意:“大人的事小孩懂什么。” 衛(wèi)將離又道:“話不是這么說的,我九歲的時候被狼咬過,哭著找我?guī)熜痔嫖覉蟪穑規(guī)煾覆蛔?,說我?guī)熜帜茏o我一時,不能護我一輩子,便天天捉了小狼扔在圈里讓我自己去學著殺,只過了三天,我就自個兒上山去找那狼報仇了,從此山上的狼見了我就跑。我覺得孩子說小也不小了,人之初性本善學個差不多就行了,接下來的路得他自己摸索才能走得踏實,你說是不是?” 一天不提你師兄你就睡不著是吧…… 另一邊太子拼命點頭,皇帝一聽如果不答應,衛(wèi)將離能跟他說一晚上“想當年”系列,猶豫了片刻,不情不愿道:“別說太深,只說你今日結果如何?!?/br> 太子扯了扯皇帝的衣角,問道:“是謀害慧充儀的真兇找出來了嗎?” 皇帝搖頭,拍了拍兒子的腦袋不語。 衛(wèi)將離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因為證據(jù)不足,所以有小部分是我的聯(lián)想,我覺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應當是這樣的……” 衛(wèi)將離知道這當中很多人想裝聾作啞,便在話里將江貴妃暗示的部分剔去,將車隊遇刺和慧充儀被害前后聯(lián)系起來,越說自己也越能感受到東楚宮廷的怪異之處。 似乎這宮里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要瞞著皇帝,仿佛他就是那一層窗戶紙,誰都不敢第一個去戳破。 但對衛(wèi)將離而言,別說窗戶紙了,城墻也敢給你拆了。 “……綜上所述,假設一下,慧充儀和腹中龍鳳胎被毒死,自然要窮極追究,這么個局面之下,一切欲加之罪都是可能順勢而為,這宮中即便是有禁衛(wèi)到處抓人也是正常的,豈不是恰好掩蓋了宮變的事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