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任西安聽她說完,然后問:“什么過節(jié)?” 程梨說:“歷史遺留問題。不大,打一回就過去了?!?/br> 任西安:“……” 任西安又說:“那小子以后不會惹你?!?/br> 他已經(jīng)擺平了。 程梨笑了下,靠著他很快睡著了。 *** 剩下幾天假很快過去了,程梨銷假后就開始上班,也給魏長生帶去了喜糖。 魏長生見過大風(fēng)大浪,不覺得稀奇。 程梨一回來,他也高興,推給了程梨更多的任務(wù),讓她在修復(fù)工作之外跟著他一道潤色要展出的器物的第二版簡介詞。 魏長生手上那把片椅還沒搞定,修復(fù)到核心部分,程梨和陳墨也跟著圍觀學(xué)藝,一搞就是半日。 弄完了,程梨也還要繼續(xù)她走前和陳墨接手的那幾個小器物,和漆器組、鑲嵌組合作的幾扇柜門。 過了兩周了,這幾個物件修復(fù)的進(jìn)度不算快。 許多天沒見,程梨乍進(jìn)宮誰見了她都免不了來一陣噓寒問暖。 程梨和陳墨在宮里基本是連體嬰,程梨聽了不少,陳墨耳朵也跟著快生出繭子。 她拒絕繼續(xù)聽下去。 平時最容易碰到人的午飯空檔,陳墨就拽程梨不奔食堂想去外面解決午餐。 程梨倒是沒意見,兩人繞了半天去了前門那邊的一家店。 坐下后,店里微信點(diǎn)餐,服務(wù)生只過來放了兩張傳單。 還是與餐廳無關(guān)的傳單。 程梨掃了眼,是介紹一項(xiàng)馬拉松賽事的宣傳單。 她抬頭看了眼還沒撤回柜臺的服務(wù)生。 服務(wù)生說:“你們好,這是個很好的活動,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這個彩頁了解一下。我們學(xué)校也有份參與志愿組織工作,我們過來做兼職就順便搞搞宣傳,兩位jiejie要是想報(bào)名的話掃一下下面的二維碼就有頁面,對照著填信息就好錦繡宮途?!?/br> 程梨留意到頁面上的幾個字眼:全程馬拉松,max。 服務(wù)生走后,程梨又看了看,起了心思。 陳墨喝著水,順便瞄她幾眼:“這就感興趣了?” 程梨反問:“你不是現(xiàn)在對各種運(yùn)動都感興趣嗎?”自從打著找到熱愛體育運(yùn)動的新歡后離開陳墨的前任成了前任之后。 陳墨否認(rèn):“胡說,那是過去式,jiejie這會兒又想明白了,我就是一個沒什么愛好的人,誰看著不順眼誰就滾,迎合那些狗屁人渣沒勁兒!” 程梨看她,平靜直視了會兒,最后說:“你隨意。我給你報(bào)名,一起?!?/br> 陳墨拒絕:“別說全馬,半馬我都跑不了?!?/br> 程梨以鼓勵為主:“歇菜了不丟人,放心?!?/br> 陳墨黑眸一轉(zhuǎn),嗤笑:“是丟不死人吧?!” 她還是持保留意見。 菜很快上來,陳墨最后都忘了問程梨為什么想要去參加這個全民活動。 她本來也有心事,因?yàn)槟莻€半路弟弟陳硯。 她失戀后初次意外和他破戒,兩人便偶爾悶了湊一起睡一回,陳硯通常事前事后話都不多。 可他昨天突然問得很清楚,問他們這樣算什么。 算*、炮/友,還是算談上了…… 陳墨回了她心中所想,說姐弟。結(jié)果陳硯把她和她的東西一起扔出了門。 不是姐弟,還能是什么?到這一步,陳硯一直推她往前走,可再往前踩就到懸崖邊上了。這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最好的情況也得是雞飛狗跳、地動山搖。 ** 飯后陳墨和程梨慢慢走回去。 走過的宮墻越來越多,西門也不遠(yuǎn)了??斓搅?,程梨就在和陳墨三言兩語的閑聊中往前看了看,在看清不遠(yuǎn)處站著的那個人的側(cè)臉時她停下了腳步。 陳墨見她忽然遲疑,問她:“怎么不走了?” 程梨又往前邁了幾步。 頭發(fā)精短的男人此刻站在近前,一身黑衣,身形有些過于瘦削,更襯得他挺拔,顯得他格外高。 他站在這里,不會是巧合,程梨已經(jīng)猜到他是來找她的。 陳墨聽過她堂妹陳宜光的大部分故事。 可陳墨沒見過陳宜光故事里的這個男主人公鹿原,所以見到了鹿原也是對面不識。 可程梨不同,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她聾了一只耳朵的,就是此刻站在不遠(yuǎn)處的那個男人——鹿原。 原來他出獄了。 第54章 第二十八章:大結(jié)局(上) 鹿原發(fā)現(xiàn)程梨的那一刻,站得更直了。 程梨讓陳墨先回去,陳墨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程梨沒有即刻向她解釋介紹的意思。 陳墨審視了下不遠(yuǎn)處的那個陌生男人,覺得他不像是惡人,她便沒有強(qiáng)留。 程梨的故事很多,這些日子陳墨已經(jīng)開始漸漸適應(yīng),再多這一個,她也沒那么驚訝了。 陳墨走后,鹿原才慢慢朝程梨踱過來。 程梨也沒吭聲,她轉(zhuǎn)身在前面引路,帶著鹿原繞道往最近的一間茶室走。 兩人一前一后在室內(nèi)落了座。 都坐下來,才開始有了直接的四目對視。 隔著數(shù)年光陰,鹿原看向程梨的眼神極為清淡,缺少神采。 此前程梨看到他的背影和側(cè)臉時只覺得他瘦削,此刻程梨看到他的正臉,覺得他瘦到……脫了形。 他的臉色也蒼白的過分。 這幾年牢獄之災(zāi),有大部分時間,鹿原都是蹲在監(jiān)獄醫(yī)院里,程梨從很多渠道聽說過他的際遇。 見了面程梨才了解,他的身體狀況,比她想象的嚴(yán)重得多,一看就是垮得、虧空得厲害。 算算年紀(jì),他也不過剛過而立之年,沒比她和陳宜光大多少。 可他整個人黯沉的失了光澤,就像程梨慣常見過的積壓了許多塵土,堆積在庫房多年的那些文物。 文物有工匠修復(fù),那么人呢? 程梨看著他就想起陳宜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些年墻里墻外的山重水復(fù),不是三言兩語,不是一句好久不見能抹平的。 ** 鹿原的人生比她還要跌宕。 警校大好前途的畢業(yè)生,從臥底成了犯人。 這是很惡俗的讓人覺得膩的洗版段子,也是很讓人覺得唏噓的現(xiàn)實(shí)。 看著鹿原,那些時光深處的片段也開始重新擠進(jìn)程梨的腦海。 那會兒她和任西安已經(jīng)散了,她已經(jīng)處理完了這個部分。 離開北京之前,她還有陳宜光需要交代好。 陳宜光那一陣最常去的就是鹿原當(dāng)時租的筒子樓。 陳宜光從小混跡在一堆武警里面,眼很毒。 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覺得鹿原不是個在快遞站打工的小嘍啰,否則她也不會在多次收到他派送的快件后被吸引重生之步步向上。 可他常年需要遮掩身份,陳宜光便絲毫沒提她的心領(lǐng)神會。 程梨跟著陳宜光去過那棟偏遠(yuǎn)的筒子樓幾次,樓底住著個老婆婆,對鹿原關(guān)照甚多。 程梨離開北京前,將給陳宜光的一些東西搬到筒子樓那里。 那天開始時天氣不錯,那天結(jié)束時以筒子樓的燃?xì)獗ㄊ瘴病?/br> 斷壁殘?jiān)霈F(xiàn)的毫無征兆,意外來臨得讓人防備全無。 婆婆死了,程梨?zhèn)恕?/br> 鹿原他們埋伏偽裝了一個月追得一個逃犯在前一天剛剛落網(wǎng),這是對方的死黨給予的報(bào)復(fù)。 婆婆的死,落網(wǎng)的逃犯囂張和漠視人命的話刺激了鹿原,他在人往拘留所轉(zhuǎn)移的時候把人弄成了殘廢。 沖動和不理智只需要一瞬間,可付出的代價很高昂,既讓他失去從前的榮光,也失去了未來的坦蕩。 ** 程梨還沒開口,鹿原盯著她的左耳看了會兒,擰眉低聲問:“耳朵,現(xiàn)在怎么樣?” 他一開口,程梨一驚。 鹿原曾經(jīng)清亮的嗓音,如今變得粗噶,完全換了一副模樣。 鹿原瞥到程梨的表情,隨即微垂頭向她解釋:“在里面受了傷,沒失聲已經(jīng)知足了?!?/br> 有人刻意折騰他,還是出于報(bào)復(fù),可他已經(jīng)不會再沖動地報(bào)復(fù)回去。 程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問:“見過光光嗎?” 鹿原笑了下,而后搖頭:“得嚇著她,算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