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她安靜了,反而是程梨問她:“像吵架?” 方蓀說:“像,有話可以好好說的?!?/br> 程梨扯唇。 多么簡單的道理,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懂。 她不僅沒那么做,她還刻意去惹任西安,可能碰上他,她就容易作。 程梨說:“可能我有病吧?!?/br> 她其實知道的。 她知道這不是趕她走,是關(guān)心。 她大概有些急進了。 從最開始,她就告訴任西安她在追他。 在這方面她很坦白。 剩下的,程梨還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她不是完人,總會有束手束腳的地方。 天狼星里猝不及防的相遇打亂了她的計劃,原本她想準備得更好一些,把她自己整理得更完整一些再去重新靠近他。 在她還沒準備好的時候突然就遇到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 回程的路只有三個人,很單調(diào)。 也許是出神的時間太長,程梨覺得回花土溝的路途好像沒有那么遙遠,只在石棉礦耽擱了一下。 機票已經(jīng)訂好,她們還要在花土溝留宿一晚。 布合力齊沒有多留,程梨也沒問他接下來是要返回車隊,還是就此結(jié)束隨葉連召一行人的旅程。 在花土溝鎮(zhèn)安頓下,方蓀連接上了網(wǎng)絡(luò),她腳還沒好徹底,不方便四處走來走去,留在賓館里和男友親朋聯(lián)系。 程梨只身離開賓館走在大街上。 走了沒多會兒,程梨路過那日她和任西安接過吻的酒吧。 程梨站在路邊看了會兒,下意識地咬了下下唇。 她有些煩躁,眼睛開始四處轉(zhuǎn),尋找超市。 不為別的,就是想買煙。 進了最近一家店,程梨在玻璃柜面上看了一遍。 老板過來招呼她:“買什么?” 程梨敲了敲柜面:“拿這個?!?/br> 老板不建議她選這種:“很烈,抽得慣嗎?” 程梨蹙眉,從大衣口袋里摸錢包,只問:“多少錢?” 老板說:“十二?!?/br> 程梨找錢。 有新客人進來,門在程梨身后吱歪響。 程梨將紙幣放在柜臺上。 她的手和紙幣一起放上去,她還沒將手拿開,有人從后面伸過來一條手臂,手覆在她手面上,同時說:“不要煙。” 程梨聽見這道熟悉的人聲時手背起了一層疙瘩。 來自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任西安。 任西安將她那兩張紙幣從她手底下抽出來,對老板說:“換棒棒糖。” 程梨沒動,也沒反駁。 程梨只見任西安拿好棒棒糖后又從他的口袋內(nèi)掏出幾張紙幣拍在柜臺上。 老板問:“還要什么?” 任西安將糖塞進他的口袋內(nèi),說:“煙?!?/br> 程梨瞪他一眼。 任西安沒看她。 她的錢遞出去,沒換來煙,換回的糖還沒進她的口袋。 任西安毀了她買煙的買賣,他還當著她的面買煙?良知呢? 第33章 侶行 第二十四章:侶行(三) 程梨先一步走出商店站在街口,她心情不錯。 有腳步聲從她身后響起,那道聲音越來越近時,任西安站到她身旁。 程梨還沒說什么,一串棒棒糖砸向她的手臂。 程梨伸手接過,也沒跟任西安客氣,整理了下將這一串糖整個塞進大衣口袋內(nèi)。 任西安站那兒沒動,看著對面暮色籠罩下的那間他們一度光顧過的酒吧。 在這兒他時隔經(jīng)年后第一次不那么合時宜的沖動過。 日頭落得很快,煙灰色的幕幃垂在地表上,天色一暗,四周的人來人往都像被摁下慢動作鍵。人行緩緩,風(fēng)過徐徐。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站著,誰也沒提此前在湖畔時那出不歡而散。 過了一會兒,程梨先開口說:“你得還我錢。” 任西安皺眉:“你收的糖是天上掉的?” 程梨聲明:“糖過來,我不能讓它掉地上,這沒道理,我只能接?!?/br> 程梨自己咬了下舌頭,琢磨這有點兒無恥。 任西安聞言看她,程梨甩掉舌尖上那丁點愧疚感直直看回去。 他既然可以不要良知,她也暫時丟掉廉恥。 任西安沉默了下,打發(fā)她:“回去聯(lián)系周鯨,算你利息。” 程梨說:“我現(xiàn)在就缺錢了?!?/br> 任西安額角一跳,突然覺得他理她就是給自己找事兒。 程梨滿眸堅定,等著他給予回應(yīng)。 任西安開始掏錢包。 程梨立在一旁,在他將錢包即將掏出來那刻說:“不用那么麻煩,將就那點兒,給我買些吃的?” 掏錢和吃東西,到底哪個麻煩? 任西安額角又跳了一下。 程梨還附帶解釋:“我不吃糖?!?/br> 任西安冷聲問:“你有的挑?” 程梨安之若素,很鎮(zhèn)定:“我是債主?!?/br> 任西安冷呵了聲,不再和她計較。 他來,就已經(jīng)給了她底氣。 這樣幼稚的對話,也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必要。 *** 兩人步行走了幾十米,程梨選擇進了路邊一家快餐店。 這可不止是買些吃的,這是一起吃飯。 店面臨街的玻璃上都是水汽,隔著玻璃可見內(nèi)里客流繁多。 程梨喜歡人氣,推開店門后選了店里唯一的空位坐過去。 任西安跟在她身后進去。 內(nèi)里的客人大都身穿工裝,以附近的石油工人居多。 程梨和任西安一進門,數(shù)道視線集中于他們身上,但也沒人深究過多停留。 店內(nèi)很溫暖,程梨將外套脫下來,搭在一旁的木椅上。 菜譜很簡單,程梨也不挑。 可她點的東西,十二塊錢遠遠不夠買單。 任西安一直看著,程梨不問,他也不參與,不干涉。 點好菜,程梨坐正了,一只手臂擱置在木桌面上,抬眼看著坐在她對面的任西安。 程梨的視線很赤/裸,像是要透過他脖頸裸/露的肌膚看下去,看清他衣服之下的一切。 這目光纏在人身上,給人要扒人衣服的錯覺。 任西安微側(cè)身,從煙盒內(nèi)挑出一根煙。 程梨視線一巔,問:“你這么干合適嗎?” 任西安看她,最終沒點成。 程梨這才問:“你怎么來的?” 為什么來好像已經(jīng)不需要問了。 任西安沒回答,骨節(jié)修長的手也擱置在桌面上,輕扣了下。 程梨順著他的手臂看過去,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 那也是多年后他身體上和她有過密切接觸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