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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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坐在一邊失神的鄭氏,南宮墨眼底略過一絲冷光。她才不相信當初南宮傾差點被賣進土匪窩里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既然如今她成了南宮家的嫡女,那么…當年的事情早晚也要算個明白。 南宮墨手里的單子記得清清楚楚,南宮懷南宮緒南宮暉都在場鄭氏也不敢做什么手腳,一場交接下來倒也是十分順利。那八十萬兩的銀票原本也是保存在南宮懷手里的,南宮懷本打算等到南宮墨出閣的時候再給她,這次被南宮墨氣得不行,也沉著臉讓人從書房里取來當面交給南宮墨了。看得鄭氏眼睛都紅了,嘴角也跟著直哆嗦。 南宮姝臉色煞白煞白的,怔怔地望著南宮墨不說話。她從未有一刻如現(xiàn)在這般感到自己跟南宮墨的不一樣。等到自己出嫁的時候,哪怕自己是嫁給皇長孫,爹爹會給自己這么豐厚的嫁妝么?根本是不可能的。方才她也聽爹爹說了,將來南宮墨出嫁還要另外再給,她們姐妹倆是一樣的??墒恰娴囊粯用??如果…如果她有孟氏那樣的母親… 鄭氏無意間看向女兒,卻看到南宮姝望著自己的目光了充滿了幽怨和一絲嫌棄,不由得一愣。 54、拜訪謝府,初見公主 回到寄暢園,蘭嬤嬤欣慰地望著南宮墨道:“大小姐長大了,行事竟是比當年小姐還有更多幾分決斷,小姐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蘭嬤嬤可不覺得南宮墨這樣的舉動是對南宮懷這個做父親的不尊重。南宮懷敢將才十一歲的女兒送到鄉(xiāng)下五六年不聞不問,在蘭嬤嬤眼里他就不配做大小姐的父親。更何況有鄭氏在,大小姐又指婚給了靖江郡王府那樣的人家,若是不強硬一點,只怕將來被人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南宮墨漫不經(jīng)心地翻看著手中的賬冊,一邊道:“從前母親產(chǎn)業(yè)都是蘭嬤嬤在打理的,如今依然還要勞煩蘭嬤嬤了。一切還是如從前一般便是?!?/br> 蘭嬤嬤點點頭,從小姐去世之后她就已經(jīng)決定了要一輩子替小姐守著大小姐,如今大小姐還愿意信任她她自然也是高興的。猶豫了一下,蘭嬤嬤道:“小姐為大小姐置辦的嫁妝已經(jīng)足夠了,再多了也不好。咱們就不再添置別的產(chǎn)業(yè)了,不知大小姐還有什么要辦的。” 南宮墨想了想,道:“以后每月的盈利拿出三成出來,一成送到謝家的書院,另外兩成用來開善堂吧?!?/br> “小姐這是…開善堂倒是好事,不過…大小姐來做的話只怕對大小姐的閨譽有礙?!辈⒉皇钦f做好事就都是好的,大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拋頭露面的去開善堂,一不小心就會給人一個沽名釣譽的印象。 南宮墨揮揮手,淡淡道:“沒什么,這事不要張揚,也不會以我的名義去做的。蘭嬤嬤只要每個月將資金準備好就行了。壞事做多了,還是做點好事積些福也好。” 蘭嬤嬤有些好笑,“大小姐最最善良孝順了,哪里會作什么壞事?不過多做些善事總是好的,小姐當年在的時候咱們府上也開著善堂救濟百姓呢,可惜小姐不在了之后……”搖了搖頭,蘭嬤嬤道:“大小姐跟小姐果真是親母女。只是大小姐,謝家那邊是不是不太好。謝家到底是大家子,咱們送錢去,未免顯得……” “怎么會?教書育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何況咱們送的是書院,不是謝家。謝侯是明白人,不會不明白我們的意思。何況,這幾年謝家只怕也不好過,謝侯高義,造福天下,咱們也當略盡綿薄之力。”南宮墨輕聲道。和南宮懷這樣開國之時吃得飽飽的武將相反,謝孟這樣的世家卻是損失頗大。一是為了支持當今的花費,二是開國之后的利益劃分,多多少少他們都要損失不少的。孟家如今沒人了,孟家偌大的家業(yè)哪怕剩下一成落在南宮墨一個人的頭上也足夠她揮霍一輩子了。但是謝家的子孫卻還在,也不是每個謝家子弟都對皇帝的安排毫無怨言看得清楚自己的位置的。人一郁悶了就要找點事情來做,比如說生孩子。謝家只是本家,到謝佩環(huán)這一代男丁就有二十一個。 蘭嬤嬤點點頭,“老奴懂得也不多,大小姐考慮的周全就是,老奴會辦好的。老奴明兒就派人將這個月的送過去?!?/br> “嬤嬤辦事我放心?!蹦蠈m墨笑道,“嬤嬤坐下說話?!?/br> 蘭嬤嬤謝過,依然還是挨著下首方的矮凳坐著,讓南宮墨頗有些無奈。蘭嬤嬤認真地道:“如今小姐手中握著這么多錢財,采蕪院那位只怕是眼紅得很,也不知道會不會弄出什么幺蛾子出來。老奴想著,咱們寄暢園只怕還要多添幾個粗壯的巡夜婆子?!?/br> 南宮墨沉吟了片刻,揮揮手道:“不必了,守衛(wèi)的人過兩天我來選就是了。這府里的人,怎么選又有什么差別。嬤嬤這幾年一直在府里,我想問問我那位大嫂是個什么樣的人?”蘭嬤嬤嘆了口氣道:“少夫人…老奴做下人的不該說少夫人的不是。但是…若是小姐在,哪怕是選一個不通文墨的武將家的姑娘,只怕也不能給大少爺娶這么一位少夫人?!?/br> “不好?”南宮墨皺眉。 蘭嬤嬤搖搖頭道:“也不是不好,咱們家若是尋常人家少夫人相夫教子倒也使得。大小姐只看這些年,少夫人進門幾年了,別說是管家,就連管事的權(quán)力都沒摸到半分。就連勵勤院,若不是大少爺只怕也是四處漏風。聽說少夫人暗地里總是埋怨自己不像是國公府的少夫人,她也不想想她自己可有半分的國公府少夫人的做派。別的不說,就是公主出嫁了若是端不起公主的架子,不也一樣讓婆家的人看不起?大少爺…大少爺也是命苦啊。只盼著二少爺將來不要……” 南宮墨冷笑道:“若是二哥將來娶了個強勢的媳婦兒,那這楚國公府里只怕才真要熱鬧了呢?!?/br> 蘭嬤嬤沉默了片刻,也只得搖頭嘆息。若是二少爺將來娶個跟大少夫人一樣的軟弱女子,自然是兩個少夫人一起被鄭氏給拿捏著。但是若是二少爺娶個強勢霸氣的姑娘,那大少夫人勢必壓不住二少夫人,那將來就要變成兩個妯娌之間的相爭,甚至連原本感情極好的兩位少爺只怕也會出問題。到時候還是鄭氏漁翁得利。 “這…大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啊?!?/br> 南宮墨淡淡道:“嬤嬤何必擔心,這與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問問不過是不想留在府里這段日子還給人使絆子罷了?!?/br> 蘭嬤嬤嘆息,心知大小姐終究還是對大少爺和二少爺有了心結(jié)。只是那又能如何,當年夫人剛?cè)ナ?,就是她也陪著大小姐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淚,暗恨大少爺心狠啊。 南宮墨皺了皺眉,問道:“前兒從丹陽帶回來的土儀去勵勤院,大嫂可送了回禮?” 蘭嬤嬤有些為難道:“昨天少夫人讓人送了一盒點心過來,說是大小姐許久不回京城,嘗嘗鮮。”只是她怕大小姐生氣,就沒有說?;囟Y這事兒并不是說非要多貴多好,盡心就好。用不用心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而權(quán)貴之間更是代表著禮數(shù)和情面。就如同大小姐為謝家老夫人準備禮物,若論名貴藏書樓里隨便拿一件古董都比那柄玉如意貴得多,更多要考慮的還是老夫人的喜好,和晚輩的心意。隨便一件古董,就算是價值連城也半點看不出用心。而少夫人,面對以前沒見過的小姑子,哪怕是先隨手從頭上取一根銀簪遞給大小姐也比一盒派丫頭去買的點心強。 說的好點是不會做人,說得難聽是上不得臺面。 南宮墨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已經(jīng)是平淡無波,“罷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去和大哥說吧?!彼皇巧鷼饬质洗妮p慢,也不是嫌她的禮輕。而是為母親感到不值。孟氏一世驕傲,若是知道有這么一個兒媳婦…… 這一整晚,楚國公府也沒有幾個人能夠睡好覺。鄭氏和南宮姝的憤怒不甘自不必提,勵勤院里林氏也是神不守舍。南宮緒看了一眼坐在梳妝臺邊捏著梳子卻半晌也不動彈的林氏,劍眉微蹙問道:“在想什么?” 林氏回過神來,勉強地笑了笑道,“沒…沒什么。”猶豫了一下,林氏有抬起頭來看向南宮緒道:“夫君,今天…今天的事…” 南宮緒挑眉,問道:“今天怎么了?” 林氏低聲道:“今天,大妹…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南宮緒一頓,豁地睜開眼盯著林氏。林氏被他盯得不自在,有些狼狽地偏過了頭去。南宮緒聲音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怎么就過了?”林氏窘迫地道:“妾身雖然沒有管家,卻也看過一些賬冊,大meimei要回去的都差不多是楚國公府半數(shù)的產(chǎn)業(yè)了。她一個姑娘家…捏著這么多的產(chǎn)業(yè)只怕也不太好。父親和母親那里……” 南宮緒盯著她淡淡道:“那些都是娘親生前留給墨兒的,該她拿。南宮家也不缺那些產(chǎn)業(yè)過日子,這些事情你就別管了,有空就多去墨兒那里走走,勸勸姝兒不要總是胡鬧。”林氏咬了咬唇角有些委屈。楚國公府是不缺錢,但是他們?nèi)兆舆^得也不寬松,他們夫妻兩個一個月也才拿著不到四十兩的例銀,夫君官場上人情往來也要打點,她連回娘家想要給送些好東西,為自己選一件合心意的飾品都要再三思量。但是南宮墨卻一回家就拿走家中一半的產(chǎn)業(yè),八十萬兩的銀票父親給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說得不好聽一點,把她們整個林家賣了也沒這么多錢。這讓林氏心里怎么能平靜的下來?何況,這幾日接觸下來,林氏也發(fā)現(xiàn)這個meimei對她們家的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半點也不好結(jié)交。 打從心里,林氏不怎么樂意跟這個之前素未謀面的小姑子打交道。在南宮墨面前仿佛顯得她這個做大嫂的低人一等一般。 南宮緒也不管她在想些什么,只是道:“記住我的話?!?/br> 林氏點點頭,溫順地道:“夫君,我記住了?!?/br> 楚國公府的大小姐回來了,對于整個金陵的權(quán)貴圈子來說是大事。這幾年,跟著陛下開疆拓土的開國功臣們諸如鄂國公府、靖江郡王府、鄭國公等等,府中的姑娘早兩年大多都已經(jīng)出嫁了,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庶女之類的。而南宮墨的出現(xiàn),可說是如今金陵城中除了皇家公主郡主以外身份最高的未婚女子。雖然她已經(jīng)被指婚給了靖江郡王世子,但是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視。 沒幾天各家各府就紛紛下帖子邀請楚國公千金赴宴。這么多帖子南宮墨自然不可能每一家都去,何況她在京城里認識的人寥寥無幾,去了也沒有什么意義。于是南宮懷下令楚國公府舉辦一場宴會邀請京城各家的貴婦千金。一來通知京城各家南宮家大小姐回來了,二來也好讓南宮墨認認人。畢竟之前去丹陽的只是京城的權(quán)貴中的極少一部分罷了。 帖子一發(fā)出去,整個楚國公府就忙起來了。因為是為南宮墨舉辦的宴會,自然是由南宮墨說了算。南宮墨也并不是吝嗇小氣的人,素手一揮,舉辦宴會所有需要的花費全部由寄暢園自己出不從楚國公府走賬。南宮懷自然不能這么做,若是讓外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么恥笑他了。但是也深知南宮墨的性子,想了想直接給了她一千兩銀票讓她自己安排,也算是為她將來做了別人家媳婦兒練練手。畢竟,做姑娘家的時候什么都好說,一旦嫁為人婦了就必須要執(zhí)掌中饋,這些事情不會也不行。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對這些不熟悉,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讓鄭氏幫你參詳一下?!?/br> 南宮墨唇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仿佛完全沒有看見鄭氏臉上連忙擺出的和善笑容。淡淡道:“多謝父親,我會處理好的。” 這是拒絕了,南宮懷也沒說什么,沉默了一下道:“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遍L女對鄭氏的排斥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如此清楚明白,南宮懷絕不是傻子也明白越逼只會讓事情越糟糕,最后丟的也只會是楚國公府的臉。 果然,只聽南宮墨繼續(xù)道:“有大嫂幫著些就可以了,明天我會親自去拜訪謝老夫人,到時候也會請謝家伯母當天早些過來?!?/br> 南宮懷猶豫了一下,道:“麻煩謝侯夫人,這合適么?” 南宮墨淺笑道:“總不會比…更不合適。我母親與謝侯夫人年少時也曾經(jīng)相交甚篤,想必看在母親的面子上謝伯母也不會在意指點晚輩一些?!甭犃四蠈m墨的打算,南宮懷徹底沒話說了。南宮家這些年的情況他并非全然不知,因為當家夫人的原因,那些自詡身份清貴,或者是身份貴重的女眷是從來不屑踏足楚國公府的。無論他南宮懷再怎么權(quán)勢滔天,卻也管不到女眷們的所作所為,何況,這些豪門女眷的作為本身很大程度上就是反映了陛下的心思。他就算生氣也不敢去找麻煩。如果如今因為長女的歸來能夠讓南宮家正常的容入金陵的權(quán)貴圈子,而不是靠他一個人的那點功勛支撐著,他也會輕松很多。 “墨兒考慮的周到便是,既然如此,這次的宴會就由你做主。”南宮懷點點頭,最后拍板決定。鄭氏臉色一白,cao辦府中的宴會是她作為當家主母的權(quán)利和義務,老爺將這件事交給南宮墨看似不得已,對于鄭氏這個當家夫人卻是致命的打擊。南宮懷的剛剛出口,鄭氏的身子就忍不住晃了晃,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廳中的下人們嘲弄的眼神。 “爹爹!”南宮姝不依地叫道:“爹,您這樣決定,讓娘親的面子往哪兒放?” 南宮懷有些不耐煩地道:“不過是件小事,又不是不讓你娘管家了。一個姑娘家好好學學三從四德,別整天想著爭權(quán)奪利?!?/br> 南宮姝眼睛一紅,一跺腳叫道:“自從南宮墨回來,爹你就當只有她一個女兒了是不是?”掩面哭泣著奔了出去。坐在一邊有些忐忑不安的林氏望著南宮姝奔出去的身影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匆匆追了出去。 “姝兒!”鄭氏心疼地叫道,回頭望了南宮懷一眼,咬牙道;“姝兒說得不錯,老爺…難道咱們一家子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還抵不過一個大小姐么?”說話間,竟是直接將南宮墨給劃出去了。大廳里這一系列的變化并沒有驚擾到南宮墨,南宮墨平靜地坐在一邊喝著茶,淡淡地看著一眼怨恨的鄭氏,悠然道:“婉夫人,你們何必如此逼著父親?身份的事情又不是父親故意不愿意給你的。何況,這些年…父親為了你一直不肯娶繼妻,以至于楚國公府連個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難道還不夠么?” 原本看著愛女哭泣著跑出去,還有相處了這么多年的妻子含怨的眼神還有幾分動搖的南宮懷眼神微變,原本軟化的神色頓時又冷硬了起來。墨兒說的并沒有錯,他這些年對鄭氏也是仁至義盡了。鄭氏身份不足以受誥命冊封,不能入宮赴宴,不被京城的貴婦們看上眼并非是他的錯,而是鄭氏自己身份太低了。鄭氏還因此對他有怨氣,未免貪心不足。 一看南宮懷的神色,鄭氏就知道沒戲了。閉了閉眼強壓下心中的憤怒。鄭氏低頭道:“大小姐教訓得是,妾身知錯了,老爺見諒?!?/br> 南宮懷雖然有一瞬間的不悅,但是看到朝夕相處十多年的妻子如此卑微的模樣還是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這件事就交給墨兒辦。她是楚國公府的嫡女,學著做這些事也是應該的,外人也不能說什么。差些什么就讓人去賬房支錢就是了?!弊詈罂戳四蠈m墨一眼,南宮懷起身出門去了。 大廳里一片寧靜,南宮緒和南宮暉坐在一邊沉默不語。南宮暉有些警惕地望著鄭氏,看得鄭氏心中又是一堵。養(yǎng)了這么多年,果然還是養(yǎng)不熟! “大小姐果然是好本事?!苯K究還是有些忍不住,也顧不得南宮緒和南宮暉還在場,鄭氏道。 南宮墨抬眼,平靜地道:“婉夫人說笑了?!?/br> “哪、里。”鄭氏咬牙切齒。 南宮墨起身,悠悠然道:“沒什么事,我先走了?!?/br> 南宮暉也連忙放下茶杯跟著起身道:“墨兒,我跟你一起走。二哥有話要跟你說。”南宮墨也不在意,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粗鴥扇巳绱四恐袩o人的模樣,鄭氏氣得仰倒,再也沒有心情應付南宮緒,捏著帕子扭身也跟著走了??帐幨幍拇髲d里只剩下南宮緒一個人,對著墻壁上的一副古畫出神了片刻,南宮緒方才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南宮墨便坐上了楚國公府的馬車往隔著一條街的謝家去了。謝家住的也是皇城中的顯耀位置,雖然看上去不如楚國公府恢弘華麗,面積卻可算得上是整個金陵權(quán)貴府邸之最。即使是親王郡王甚至是太子府邸也比不了。謝府本就是謝家的老宅,當年北元攻占中原之后,謝氏一族退隱山林,老宅被北元人占去改建成了王府。當今開國之后將宅邸從新還給了謝家,所有違禁的地方全部拆除,謝家為了某些原因,一直沒有在重新修繕,因此謝家面積雖大,卻再也沒有了百年前的輝煌。 馬車在謝家大門口停下,早早的就有一個清秀少婦帶著一群管事婆子迎了出來。南宮墨扶著聽琴的手下了車來,那少婦立刻迎了上來嫣然笑道:“這位可是楚國公府的大小姐?”南宮墨點點頭,淺笑道:“謝少夫人?!?/br> 少婦臉上的笑容更甚,上前拉著南宮墨的手道:“早就聽三妹說起你,叫我大嫂就成了。祖母和母親正等著你呢,咱們進去?!?/br> “有勞謝大嫂?!?/br> 謝少夫人點頭笑道:“不愧是楚國公府的小姐,我就不喜歡那些扭扭捏捏的姑娘。來,咱們走?!?/br> 兩人攜手走進謝家大門,謝佩環(huán)早在二門出等著了,身后還跟著一群環(huán)佩琳瑯的少婦少女。謝佩環(huán)歡喜的上前,“墨兒?!?/br> “佩環(huán),好久不見?!?/br> 謝佩環(huán)笑道:“你再不來找我,我就要厚顏上楚國公府找你了?!?/br> 謝少夫人跟在后面,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女眷們,掩唇笑道:“三妹,祖母那邊還等著呢。你可別把墨兒攔在這里。” 謝佩環(huán)難得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拉起南宮墨輕聲道:“咱們快走?!?/br> 南宮墨神色淡定地朝謝家眾女眷點了點頭,任由謝佩環(huán)拉著自己從容地朝著謝家老婦人的院子而去了。 “祖母,墨兒來了!”才剛到門口,謝佩環(huán)便脆聲叫道。謝家謝家三小姐在外人面前端莊文雅,但是在家里顯然也還是有著女兒家的嬌憨和俏皮的。一進大廳,便看到一個滿頭華發(fā),皺紋斑斑年過古稀的慈祥夫人端坐在堂前。謝老夫人穿著并不如何華麗,也不像許多權(quán)貴府中的老封君金尊玉貴,鑲金帶銀。只是穿著一身尋常的醬色云紋衣裳,一頭華發(fā)仔細的挽起,發(fā)件攢著兩支檀木簪,老邁的眼眸卻是難得的清亮,讓人憑空升起一股親近敬畏之意。 “南宮墨見過老夫人?!蹦蠈m墨上前,恭敬地行禮。 謝老夫人瞇著眼,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南宮墨一番,方才笑道:“你這丫頭跟你母親年輕時候的長相性子倒是有八九成像??爝^來讓我瞧瞧?!?/br> 南宮墨起身低眉笑道:“老夫人謬贊了,晚輩豈能與先母相提并論。” 謝老夫人搖搖頭道:“老身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shù),我看你這丫頭將來比你娘好過得多。”老人家一輩子經(jīng)歷過的事情數(shù)不勝數(shù),看著謝家從隱世,到復出,從戰(zhàn)火連天到如今的天下太平,從當初的躊躇滿志,到如今的謹言慎行,一雙厲眼豈是尋常自詡聰明之輩能比的? 謝老夫人拉著南宮墨到自己身邊坐下,謝佩環(huán)不依地嬌嗔道:“祖母,看到墨兒你就不喜歡孫女了?!?/br> 謝老夫人笑看著謝佩環(huán)道:“也不知道是誰整天墨兒墨兒的說著,這會讓怎么又怪祖母不疼你了?” 看著兩人滿是親昵的對話,南宮墨也忍不住掩唇輕笑。她前世是孤兒,從小到大只有大哥和小妹兩個親人,這輩子也只有師傅師叔和師兄三人。前世今生竟是都從未體會過這樣承歡膝下的祖孫之情。謝老夫人憐愛地摸摸她大的俏臉,對謝佩環(huán)笑道:“看看,連墨兒都笑話你了。你還比人家大著一些呢?!?/br> 謝佩環(huán)摟住南宮墨的胳膊笑道:“墨兒才不會笑話我?!?/br> 跟在后面進來的南宮家眾女眷看到這幅和樂融融的場景也不由得怔了一怔。謝老夫人是謝家的老封君,雖然并不嚴肅冷淡,但是整個家族的后輩子孫中也只有最得寵的謝佩環(huán)敢跟她沒大沒小。沒想到老夫人竟然對只見過一面的南宮家小姐如此和藹親切。 “看來南宮小姐跟祖母真是有緣啊。初次見面就得祖母如此喜愛,讓咱們好生羨慕?!币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女掩唇笑道。 謝老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們這些小孩子知道什么,當年墨丫頭出生的時候老身還抱過呢。”直到孟氏生了南宮墨之后身體日益虛弱,漸漸地謝家和南宮家才少了往來。等到孟氏過世之后,謝家的女眷更是從此不登南宮家的大門了。 謝少夫人笑道:“常聽祖母說起南宮夫人當年的風采,今日見到南宮小姐我才是真的信了祖母的話呢?!?/br> 南宮墨微笑道:“謝大嫂謬贊了,叫我墨兒就好了?!?/br> 謝少夫人偏了偏頭,搖頭道:“突然覺得一聲大嫂都被叫老了,我娘家姓蘇,墨兒還是叫我蘇jiejie最好,祖母你說是不是?” 謝老夫人顯然很高興看到后輩們打成一片,笑得合不攏嘴,擺擺手道:“你們的事兒老身我管不著?!?/br> 謝少夫人朝南宮墨眨眨眼睛笑道:“聽到了?快叫聲jiejie來聽聽?!?/br> “蘇jiejie?!蹦蠈m墨也不含糊,大大方方地叫道。 謝老夫人跟前,顯然最說得上話的就是身為嫡孫女的謝佩環(huán)和嫡長孫媳的謝少夫人,其他的女眷雖然有心插嘴卻也說不上什么,只得看著三人在謝老夫人面前說笑。謝老夫人年紀大了也不耐煩跟前人太多,不一會兒就讓眾人退下了,只留下謝佩環(huán)一人陪著。就連謝少夫人也被攆去準備午膳的事情了。 原本鬧哄哄的大堂頓時安靜了許多,謝老夫人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來,拉著南宮墨的手輕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這幾年苦了你了?!?/br> 南宮墨搖搖頭道:“老夫人言重了,墨兒很好。” 謝老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你以為老太婆我在安慰你么?老身我是在罵你!受了委屈怎么不叫人給咱們報個信?老身雖然沒什么本事卻還有幾分面子還能替你說幾句公道話。你倒好,自己一聲不吭的跑去丹陽了,倒顯得咱們找上門去世多管閑事了。咱們這些世家,人家都說同氣連枝,什么叫同氣連枝?如今老人們都不在了,難道我這個老太婆連護個晚輩都不成?” 雖然本身不關(guān)南宮墨什么事兒,但是聽著謝老夫人一番教訓,南宮墨還是羞愧地低下了頭認錯,“墨兒知錯了。” “知錯了就好?!崩先思乙膊皇钦娴纳磔叺臍?,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是說你做錯了,咱們這樣人家的姑娘,雖然說識時務者為俊杰,但是若是太識時務了未免就墮了自己的風骨,與其做那奴顏媚骨之輩,還不如去鄉(xiāng)下待著痛快。只是你年紀還小,當初你娘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 “老夫人,我現(xiàn)在好了?!蹦蠈m墨可憐巴巴地望著謝老夫人,乖巧地道。 謝老夫人點點頭,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道:“好孩子,你倒是比咱們家三丫頭出息。之前的事兒淵兒都跟我說了,老身替謝家謝謝你。”南宮墨知道謝老夫人說的是她捐錢給謝家書院的事情,微微搖頭道:“老夫人言重了,謝侯一心為民,母親娘家已經(jīng)沒人了,墨兒也只能為母親和外祖父做這點小事罷了?!?/br> “好孩子,做人不能忘本?!敝x老夫人當然也知道當年孟家剩下的產(chǎn)業(yè)有半數(shù)是留給了南宮墨。如今見南宮墨打著孟家的旗號捐錢給謝家的書院,心中更是高興。孟家雖然不在了,但是老一輩的情誼卻還在。只要謝老夫人還或者,謝家對孟家的后人就總會有幾分情誼的。 謝佩環(huán)看看南宮墨,再看看謝老夫人,嘟嘴道:“總覺得你們瞞著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兒?!?/br> 謝老夫人伸手將孫女摟進懷里,笑道:“不過是書院的事情,哪兒有什么大事。我的環(huán)兒……”謝老夫人顯然是想起了謝佩環(huán)的婚事,不由得傷感起來了。這么優(yōu)秀聰明的孫女,卻眼看著就要毀了終身了。這還是謝佩環(huán)心態(tài)好,若是尋常女子只怕早就郁郁寡歡甚至是心如死灰了。謝佩環(huán)和南宮墨對視一眼,連忙轉(zhuǎn)變話題聊起了去丹陽的趣聞,將謝老夫人的心思引開。南宮墨也趁機說起過幾天楚國公府舉辦宴會的事情,謝老夫人自然是滿口答應了到時候讓謝家大夫人過去幫忙壓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