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她嘻嘻笑了兩聲,雖然什么也沒說,但毫不羞愧的模樣實在像塊扶不上墻的爛泥,徐思齊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層鄙夷,氣氛變得不尷不尬。 寧夏對此沒太大的感覺,心里的確是有那么一點不舒服,不過還好。 她接著問:“聽他們語氣,這位老大貌似很恐怖?” 徐思齊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他咕噥了一聲,寧夏沒聽清,正要追問,卻聽他吐出一個名字,“徐正則,國內甜點王?!?/br> “……” “就知道你不知道!”徐思齊冷哼。 寧夏沒反駁,但事實上,這個徐正則她是知道的。 他參加過各種國際賽事,是難得的多項全能,西點、巧克力、糖藝等面面俱到。 歐洲人嗜甜,在甜點的鉆研上令全世界贊嘆,徐正則不單能打敗其他各洲,還能戰(zhàn)勝歐洲對手,儼然戴上一道令人矚目的光環(huán),他的地位在國內甜點界無人能及。 兩年前,他在世廚會舉辦的全球甜點廚師大賽奪得冠軍,寧夏從書報亭買回一本雜志拿給舅舅姜熠然“瞻仰”。 論長相,論技藝,姜熠然在她心目中都是最棒的,一個與他年紀相當?shù)哪腥艘呀?jīng)走向了世界之巔,正常人看見總會發(fā)出一聲感慨吧,可姜熠然偏偏不正常。 他十分不屑地將雜志扔到一邊,說:“‘贏’這種事,一次就夠了。他一次次參加國際比賽,是獨孤求敗,還是想證明天下無敵?” *** 隔天,寧夏上的c班,從早上七點到下午四點。這對于賴床分子來說根本就是折磨。 寧夏定的五點半的鬧鐘,鬧鐘響的時候吵醒了對面床上的葉曉凡,葉曉凡煩躁地哼唧兩聲又睡死過去。 寧夏摁掉鬧鐘,閉著眼睛瞇了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來洗漱。 六點出門,中途需要轉車。 慢條斯理地卡在6點55分到酒店負一層換裝,寧夏穿過走廊,行至餅房前正要推門,腳步卻不由頓住。 她聽見里面?zhèn)鱽沓嗦懵愕闹櫫R—— “出門吃錯藥了還是忘吃藥了,要不要我現(xiàn)在放你回家吃了藥再來?”陌生的男聲,除此之外,里面一片安靜。 打掃衛(wèi)生的保潔員大姐在走廊上拖地,拖把移到寧夏腳邊,出聲提醒:“妹子,讓一下?!?/br> 寧夏抱歉地往墻邊挪了挪,保潔員抬頭看她的裝束,問:“你不進去?” 寧夏想說她正打算進去,這時,門被人從里面拉開,嘩地一下,帶起一陣風。 負一層從早到晚點著燈,光線明亮,毫無晦暗,徐正則的面容身形被映照得清晰分明。 他一身白色廚師制服,短發(fā)利落而干凈,可能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膚色略為白皙,氣質偏于陰柔。他個子挺拔,擋在門洞里像一座冷漠孤傲的山峰。 寧夏在雜志上見過他的照片,兩年前她就覺得這人長相女氣,此時見到真人,突然有些好奇,國外的男甜點師多半都承認出柜,他常年在國際甜點界游走,是直男?還是早就彎了? 可,眼下這情況根本容不得她胡思亂想。 徐正則冷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雙眼,銳利、冰冷,像削尖的冰棱。 “你是誰?” 寧夏頷首介紹自己:“總廚好,我叫寧夏,是餅房新來的實習生,請多——!” “老金?!毙煺齽t聽到“實習生”三個字時,深斂著眉,毫不客氣地直接打斷。 “誒?!苯鹬玖技膊阶哌^來,他站在徐正則身后,被他身形遮擋,寧夏只能瞧見一抹白色邊角。 徐正則依然筆直地盯著她,嘴上在問:“我什么時候招過實習生?” 金志良支吾不出,徐正則不耐地轉過身面向他,質問的語氣更甚,“這里到底誰說的算?誰允許你擅作主張隨便招人進來?” “不是我,是、是盧副總。”金志良被逼得老實交代,“寧夏是盧副總安排進來的?!?/br> 徐正則清冷的眸光定住,三秒后,他什么也沒說,大步流星地踏出雙開門,沿著西餅房外的走廊直直前往電梯,留給寧夏和金志良一個怒氣沖沖的背影。 金志良揚著脖子怔怔地看著走廊盡頭,表情糾結。 “金師傅,總廚一大清早吃了火藥么?”寧夏挪步過去和他站一起,也盯著那個方向。 好一會都沒人理她,卻突然察覺右臉頰旁一道詭異的視線,寧夏偏頭,發(fā)現(xiàn)金志良正神態(tài)莫名地望著自己。 他對她說話的口吻第一次夾雜上些微的同情,“他一定是去找盧副總了,你好自為之?!?/br> “……” 金志良扭頭往里走,又忽然停住,“當面不要叫總廚,叫他,他要求大家叫他?!?/br> “……” 寧夏獨自站在門外,忽然想起姜熠然曾對徐正則的那句評價,雖然她舅舅毒舌傲嬌又自戀,可說的話卻并無道理,一個不斷追求輸贏的人,他的內心世界遠比你想象得復雜。 *** 盡管這會時間尚早,但徐正則知道盧曉今天破天荒地提前來了酒店,因為早上地庫停車時,她非常霸道地在入口和他搶道。 徐正則徑直推開副總辦公室的門,人未進,聲先出,“餅房里為什么會多出一個新人?” 隨著他人走進去,話音也剛好落下。他這才看到辦公室內有兩個外人,一個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瞅他,一看就是助理的面相和打扮,另一個背對他而坐,身形未動,處變不驚。 盧曉蹭地站起來,“沒看見我這兒有客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