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更怕曬，萬姝笑著隨丈夫往回走。

    人與人相處是看眼緣的，楚隨如果能輕易喜歡上萬姝，他就不可能那么多年都對萬姝視而不見。理智上他告訴自己要試著接納萬姝，但真的坐在一起，楚隨發(fā)現(xiàn)萬姝這人十分聒噪，沒話也要找話說。楚隨到底是家里寵著長大的貴公子，上至祖母下至兄長，都事事依著他，不想委屈自己，楚隨尋個借口去了前院。

    但午飯、晚飯他都回來陪妻子用了。

    夜里夫妻二人躺下，楚隨直接入睡。萬姝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背影，又失落又慶幸，失落楚隨冷淡，慶幸自己沒用吃苦頭。接下來便是楚隨陪她回娘家，承恩侯招待楚隨，承恩侯夫人單獨(dú)叫女兒到屋里說貼己話，詢問女兒婚后過得如何。

    萬姝認(rèn)真想了想，楚隨對她不是很熱絡(luò)，但該關(guān)心的也關(guān)心了，便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承恩侯夫人眼睛多毒啊，女兒進(jìn)門時她就發(fā)現(xiàn)女兒走路與平時無異，眼睛也不像晚上勞累過的，就又問女兒的房里事。在承恩侯夫人看來，楚隨二十三了，家里沒有通房，在外也沒聽說有風(fēng)流韻事，這么大歲數(shù)的男人娶妻，娶的還是她國色天香的女兒，楚隨怎么可能忍得?。?/br>
    母親詢問，萬姝不好意思說，最后才紅著臉簡單學(xué)了下。

    承恩侯夫人當(dāng)即變了臉色。

    萬姝意識到不對，忐忑問道：“娘，怎么了？”

    承恩侯夫人安撫地拍拍女兒小手，思忖片刻，同女兒低語了一番。楚隨連親都不親女兒，只有洞房那晚草草了事，對此承恩侯夫人有兩個猜測，要么是楚隨不喜歡女兒，要么楚隨沒有經(jīng)驗，行房不得其法。承恩侯夫人不想讓女兒擔(dān)心，所以暫且傾向后者。

    母親教她如何取悅相公，萬姝很是害羞，但夜里沐浴出來，見楚隨又背對她躺好了，萬姝咬咬嘴唇，吹了燭火，慢慢鉆進(jìn)紗帳。默默躺了會兒，萬姝轉(zhuǎn)身，依賴般從后面抱住了楚隨。

    楚隨身體一僵。

    萬姝臉上發(fā)燙，卻依然緊緊貼著他。

    楚隨明白她的暗示，畢竟是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萬姝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既然萬姝有所渴望，楚隨就沒再壓制本能，轉(zhuǎn)身抱住萬姝，摸黑解她衣裳。

    果然如母親所料，萬姝竊喜，等了會兒，她羞澀地抱住楚隨脖子，主動去親他嘴唇。

    驟然被襲，楚隨猛地往后退，沖動也如潮水般落了下去。他不喜歡萬姝聒噪，剛剛被萬姝親，他第一反應(yīng)是反感，不受控制的反感。想當(dāng)年第一次碰董月兒，因為好奇楚隨還親過董月兒，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抗拒。

    男人退地太快，肩膀失去支撐，萬姝被楚隨帶得歪了過去，半趴在那里，旁邊是已經(jīng)坐起來的男人。萬姝再不懂夫妻相處，她也明白楚隨在抗拒她，一個姑娘家，難得主動卻被丈夫如此羞辱，萬姝臉面、感情都受不了，趴在那里嗚嗚地哭了起來。

    楚隨有些自責(zé)，靜默幾息功夫，他大手握住萬姝顫抖的肩膀，低聲道：“我，我不習(xí)慣那樣?！?/br>
    萬姝聽見了，可她不信，心里另有解釋，哭哭啼啼道：“你根本不喜歡我……”

    這是實情，但楚隨不能承認(rèn)，聽她越哭越傷心，楚隨無奈，重新將萬姝抱到懷里。這一次，除了沒有親嘴唇，楚隨對萬姝用盡了他在董月兒身上學(xué)到的所有手段，萬姝哪經(jīng)歷過這陣仗，沒過多久就沉淪在了楚隨的溫柔里，美得連自己姓什么都記不得了。

    事畢，楚隨拍拍她肩膀，再次解釋道：“我沒有不喜歡你，只是不習(xí)慣……”

    話沒說完，被萬姝嬌滴滴地捂住嘴，無比滿足地靠在他懷里，“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她信他，誰還沒有點(diǎn)自己的小習(xí)慣呢，能被楚隨那樣疼愛，萬姝前所未有的甜蜜。

    她做了名符其實的新嫁娘，怕母親擔(dān)心，過了幾日，萬姝又回了一次娘家。承恩侯夫人得知女兒女婿琴瑟和鳴，總算放了心，再三叮囑女兒在國公府一定要收斂所有驕躁脾氣。

    萬姝自有分寸，對待太夫人、楚二夫人，萬姝乖巧又懂事。對待妯娌，陸明玉還在坐月子，萬姝偶爾過去瞧瞧，聊些家常，沒有罅隙可生，萬姝唯一不喜歡的是小姑子楚湘，總覺得楚湘特別傲。

    不喜歡，萬姝就盡量不去招惹楚湘，每天盼著楚隨快點(diǎn)回來，然后拽著楚隨陪她去花園里散步。

    這天陸明玉歇過晌，繼續(xù)待在床上哄女兒。明日小丫頭就要滿月了，白白胖胖的，臉蛋粉嘟嘟特別招人喜歡，陸明玉親眼目睹女兒一天天的小變化，一個月下來竟也不覺得悶。

    “嫂子，你明天是不是能下地走動了？”萬姝過來看她，坐在床邊上問。

    陸明玉輕輕嘆了口氣，點(diǎn)點(diǎn)女兒的胖臉蛋，淺笑道：“在屋里走走還行，喬老囑咐我過完五月再出門。”

    萬姝聽說了陸明玉難產(chǎn)的事，看著床上胖乎乎的棠棠，萬姝忽然有點(diǎn)擔(dān)心，小聲道：“不管怎么樣，嫂子總算母女平安，我，我一想到要生孩子就害怕?！?/br>
    陸明玉驚訝極了，不由看向萬姝小腹，“弟妹有好消息了？”楚隨才成親半個多月啊。

    萬姝臉一紅，嗔她道：“沒有，我就是隨便說說。”

    陸明玉笑著回道：“弟妹不用急，可能下個月就有動靜了?！陛p聲囑咐萬姝留意點(diǎn)月事。

    萬姝有點(diǎn)嫉妒陸明玉處處壓她一頭，但她與楚隨過得好，一高興就不太計較了，現(xiàn)在陸明玉為了她著想，她也全都聽了進(jìn)去。而且吧，同為國公府的媳婦，兩人婚前就認(rèn)識，楚隨不在家，萬姝一個人待著悶了，就喜歡來找陸明玉說話打發(fā)時間。

    二女東聊西扯地嘮家常，采桑突然火急火燎地趕了進(jìn)來，珠簾相碰發(fā)出略顯刺耳的聲響。陸明玉熟悉自己的丫鬟，猜到有急事，可萬姝卻以為采桑冒失，回頭先訓(xùn)斥了采桑一頓，“慌慌張張做什么？”

    采桑沒心思理她，半驚半喜地看向自家夫人，“夫人，皇，皇上陪姑，陪容妃娘娘來看您了！”

    陸明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萬姝更是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

    采桑在外面就驚過了，這會兒掃視一圈房間，六神無主地請主子拿主意，“夫人，您要換身衣服嗎？咱們給皇上準(zhǔn)備什么茶水？”她這輩子還沒伺候過皇上呢，忍不住發(fā)慌。

    陸明玉當(dāng)然要換衣服，姑姑單獨(dú)來她可以邋遢點(diǎn)，但皇上……

    皇舅舅喊得再甜，陸明玉也不能真把人家當(dāng)普通舅舅啊。

    第166章 166

    明惠帝扶陸筠下了馬車，先派福公公去定風(fēng)堂知會外甥女，并叮囑外甥女不必過來迎接，他則帶著陸筠坐到國公府正院待客的堂屋，等候太夫人等前來拜見。

    他們是微服出宮，但到了楚家，消息自然瞞不住了。

    “坐正了，抬起頭，畏首畏尾的，有失朕的顏面?！币婈戵薜椭^坐在那兒，明惠帝故意沉聲提醒道，“現(xiàn)在你是朕的容妃，不是陸家姑娘。”

    陸筠本來只有不自在，被他這樣一調(diào)侃，臉?biāo)⒌募t了，乖乖挺直肩膀，盡量抬頭看向門外，只是臉色她控制不住，依然紅彤彤的。昨晚她只是隨口念叨一句棠棠要滿月了，明惠帝問她想不想見棠棠，陸筠當(dāng)然想，沒料到今日明惠帝竟安排了這么一出。

    陸筠真的是受寵若驚，如果外甥女夫妻倆單獨(dú)住在一座宅子，陸筠肯定會高高興興地來，但國公府里還有太夫人、楚家二房，陸筠不想讓外人知道明惠帝對她的寵愛，她喜歡明惠帝對她好，可她不希望人盡皆知。

    出宮前、來國公府的路上，陸筠勸了不知多少次，但明惠帝不聽她的，堅持要來。

    走廊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陸筠不由提起了心，側(cè)頭看向明惠帝。

    明惠帝鼓勵地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

    陸筠只得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誠如明惠帝所說，她不能丟了他的臉面。

    門口轉(zhuǎn)來幾道身影，太夫人穿著一身華貴繁瑣的誥命夫人冠服走在最前面，手里持著拐杖，瞧見廳堂里并排而坐的明惠帝與陸筠，太夫人垂下眼簾，跨進(jìn)廳堂正色行禮，“臣婦叩見皇上、容妃娘娘。”

    “老夫人免禮?！泵骰莸厶摲鲆话?，示意她起來。

    太夫人還是跪了下去，后面楚二夫人緊隨其后，禮畢，她上前一步，扶婆母起來。

    明惠帝請?zhí)蛉寺渥?，朗聲道：“阿暖是朕的外甥女，得知她給朕添了一個外孫女，朕欣喜非常。明日棠棠滿月，朕朝務(wù)纏身不便過來慶賀，恰好今日得閑，便帶容妃過來看看她們娘倆?！?/br>
    太夫人一臉感激，“皇上厚愛，親自過來探望，此乃阿暖她們娘倆的福氣，臣婦先替她們謝過皇恩?！逼鹕碛中辛艘欢Y，重新落座，太夫人慈眉善目地看向陸筠，“娘娘近來可好？”

    陸筠路上猶豫，真見到太夫人，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一舉一動都關(guān)乎到天家的威儀，因此不得不行之，陸筠反而表現(xiàn)地十分從容，微微頷首，柔聲回道：“我與皇上突然造訪，給您添麻煩了?！?/br>
    太夫人忙道：“皇上、娘娘駕到，乃楚家的榮幸，臣婦歡喜還來不及?！?/br>
    陸筠面帶淺笑，不再說話。

    明惠帝接口道：“好了，老夫人回去休息吧，朕與容妃去定風(fēng)堂坐坐，老夫人不必費(fèi)心款待，把朕當(dāng)阿暖舅舅看便可，今日只是來串親戚?！闭f著起身離坐，旁邊陸筠跟著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

    男人身穿杏黃錦袍，氣宇軒昂，女子著一襲淡綠裙子，小鳥依人，明明年紀(jì)相差快二十歲，但因著明惠帝長得年輕，兩人站在一起，竟十分地相配，天造地設(shè)似的。

    跨出廳堂時，明惠帝習(xí)慣地扶了陸筠一下，仿佛怕她會被門檻絆倒。

    太夫人走在二人身后，留意到這個小動作，太夫人不由地瞇了瞇眼睛。長孫寵愛陸明玉，那是因為長孫沒有別的女人，因為長孫只是普通的臣子。明惠帝是帝王啊，后宮有名分的妃嬪十來個，如今卻這般寵愛陸筠，寵到親自陪陸筠來探望陸筠的娘家侄女……

    什么稀罕外孫女，親孫女都沒見明惠帝登門探望過，明明就是陪陸筠來的！這陸筠，一個二嫁之女，肚子沒動靜都把皇后都壓下去了，將來真生了龍子，還不子憑母貴？

    目送帝妃走遠(yuǎn)，太夫人鎖眉，側(cè)頭看兒媳婦。

    太夫人只是慶王妃的祖母，楚二夫人可是慶王妃的親娘，縱觀史書，有幾個皇上非同胞兄弟過得好的？莊王爺能逍遙地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那是因為他與先帝是一母所出，輪到慶王這輩兒的幾個皇子，皇后次子福王是沒機(jī)會了，一旦慶王也錯失儲君之位，日后慶王最好的下場，便是賜封偏遠(yuǎn)封地為王，屆時慶王妃只能跟著去受苦。

    楚二夫人一直都在盼望慶王當(dāng)上儲君，盼望她的女兒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不是奢望，瑞王文武雙全但不為皇上所喜，福王愚笨，四皇子、五皇子都還年幼，慶王雖然平庸，卻占著皇后嫡長子的名分，平時立些小功勞，還是極有可能登上帝位的。

    可陸筠突然出現(xiàn)，成了后宮的變數(shù)，既有帝王盛寵，又有權(quán)貴娘家支撐，陸筠若能生下六皇子，生個像陸斬父子那樣有出息的六皇子，慶王奪儲的把握立即會從六成跌至兩三成。

    目光交匯，婆媳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擔(dān)憂。

    明惠帝并不知道太夫人婆媳倆在替他cao心大齊江山的儲君人選，走在通向定風(fēng)堂的路上，身后只跟著兩個心腹侍衛(wèi)，他旁若無人地握住陸筠小手，低聲笑道：“剛剛表現(xiàn)地不錯，有容妃娘娘的氣勢了。”

    他早就看出來了，陸筠只是優(yōu)柔寡斷，一旦被人推到她必須坐的位置上，她也能體面地應(yīng)付下來。這樣的人想成就大事，需要一個能為她出謀劃策、能果斷推她一把的謀士，明惠帝愿意做她的謀士，一直幫她到她能心安理得地站在他身邊。

    “你別這樣……”陸筠心里沒有什么抱負(fù)，她只怕被人看見，別扭地試圖掙開明惠帝的大手。

    “回去再跟你要謝禮?！倍L(fēng)堂就在眼前，明惠帝意味深長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這才松開手。陸筠紅著臉轉(zhuǎn)向另一側(cè)，明明是他硬拽著她來的，竟然還盤算著借此占便宜。

    兩人各懷心事，并肩來了定風(fēng)堂后院。

    有福公公攔著，陸明玉愣是沒能跨出堂屋，萬姝康康健健的，得以先到院中朝明惠帝見禮，“姝兒拜見皇姑父，拜見容妃娘娘?！?/br>
    明惠帝看到她，淡淡笑了下，“原來姝兒也在這邊?！?/br>
    萬姝乖巧道：“嫂子坐月子不能出門，我怕她一個人悶，有空就來陪她。”

    明惠帝欣慰地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夸道：“姝兒體貼懂事，辛苦了，今日朕特意放你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吧，等你坐月子了，再讓你嫂子天天去陪你聊天解悶?！?/br>
    萬姝本想跟著明惠帝折回堂屋的，聽明惠帝這么說，萬姝臉色微變，低下頭，識趣地道：“那皇姑父慢坐，我先走啦?！?/br>
    明惠帝嗯了聲。一個外甥女，一個侄女，但陸明玉體內(nèi)留著皇家的血脈，萬姝與他則沒有任何關(guān)系，明惠帝連萬皇后都沒有什么感情，又怎會把萬姝當(dāng)侄女寵愛？萬姝在這兒，只會打擾陸筠與外甥女說貼己話。

    輕輕推了陸筠一下，示意她繼續(xù)往前走。

    那邊萬姝快繞過走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陸筠的背影上，她暗暗咬牙。她早就知道在皇上那里，她不如陸明玉、蕭璇受寵，但姑母是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萬姝與有榮焉，可誰曾想，姑母竟然被一個嫁過人的陸筠給壓在了頭上！

    明惠帝這么偏心，萬姝替姑母不甘！

    最后看眼出現(xiàn)在堂屋門口的陸明玉，萬姝沉著臉快步離去。

    陸明玉眼里只有明惠帝與姑姑，一邊屈膝行禮一邊軟聲朝明惠帝撒嬌：“皇舅舅，是福公公不許我到前面恭迎您的，您可不能怪我?！?/br>
    福公公彎腰賠笑。

    明惠帝看著陸筠打趣道：“你身子虛，朕若是累你跑到前面去接朕，你姑姑心里肯定怨我?！?/br>
    他當(dāng)著侄女的面說這種話，陸筠尷尬極了，既然明惠帝那么隨和，陸筠搶先一步扶起侄女，親昵地挽著侄女胳膊走到紫檀木太師椅前，扶她坐下，“阿暖別逞強(qiáng)，坐著說話吧?！?/br>
    陸明玉仰頭打量姑姑，見姑姑面色緋紅，比出嫁前似乎豐腴了些，便知道姑姑在宮里過得非常順心。再看那邊已經(jīng)自己落座的明惠帝，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落在姑姑身上，簡直就像永遠(yuǎn)都看不夠一般，陸明玉先勸姑姑坐下，才哼了哼，孩子氣地問明惠帝，“皇舅舅，你到底是來看我的啊，還是陪姑姑來看我??？”

    多了兩個字，意思就差遠(yuǎn)了。

    陸筠惱羞成怒，將乳母叫過來，接過棠棠抱在懷里，一心看侄孫女。

    外甥女生了顆玲瓏心，明惠帝眉眼含笑，熟練地哄道：“自然是來看你們娘倆的，你姑姑根本不想來，朕勸了好幾次，她才勉為其難。”

    說著話，眼睛又瞥向了陸筠那邊。

    陸明玉看在眼里，身上起了一層小疙瘩，仿佛回到剛重生那幾年，目睹父母在她面前眉來眼去一樣。不過明惠帝這么喜歡姑姑，陸明玉由衷地替姑姑高興，還體貼地找個借口去屋里面了。

    她走了，福公公守在門外，明惠帝不用再端著長輩的架子，起身來到陸筠身邊，彎著腰跟她一起看孩子。棠棠馬上滿月了，臉蛋白白凈凈又漂亮，一雙丹鳳眼既有楚行的些許凌厲氣勢，又有陸明玉的靈動水潤。

    明惠帝看得眼饞，慢慢蹲下去，握著棠棠小手，喃喃地道：“阿筠，若你給朕生個公主，小丫頭長得估計跟棠棠差不多?！彼劬ΚM長，與楚行酷似，陸筠與陸明玉更像親姐倆。

    陸筠抱著小小的女娃，眼里除了哀傷，也有掩飾不住的渴望。

    她想生孩子，兒子女兒都好，只要能生就行，不是為了證明她身體沒問題，不是為了滿足明惠帝的心愿，她只是單純地想體會做母親的感覺，想有一個會依賴地喊她娘親的孩子。

    都想要孩子，從國公府出來上了馬車，不知是明惠帝早就存了壞心思，還是陸筠的眼神泄露了什么，總之馬車還沒拐出國公府這條街，陸筠就被明惠帝壓到了窄小的坐榻上。

    “從安福街繞回宮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