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想清楚這層關系,再看向孟氏,大家眼中都有了些許探究。 孟氏瞧見眾人顏色不對,又瞥見錦毓眼中的厲光,終于咬牙切齒地命令道,“來啊,把春雪帶上來!” 不大一會兒工夫,春雪便被幾個粗壯的婆子推搡著趕了上來,瞧見錦毓冷冷地睨著她,不敢看錦毓威嚴的神情,“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 “春雪!你昨兒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你到底有沒有看見過夫人拿那支簪子,給我從實招來!”孟氏氣極敗壞地問道,眼中一片寒光。 春雪抖抖索索的瞧了一眼錦毓,又瞥了眼珍珠,猶豫半晌還是說道,“奴婢所言句句所實,不敢欺瞞太太?!?/br>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水月看了g20的開幕式還有晚上的文藝匯演。 真的是非常震撼。我雖不是杭州人,然杭州的美景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尤其是西湖美景,背靠從山迤邐,碧波蕩漾,說不盡的婀娜清麗。 祖國在強大,我作為中國人心中萬般自豪。 ☆、結案 “哼!不敢?我看你膽子大著呢!”錦毓冷笑道,一雙寒光四濺的眸子緊緊逼視著春雪,“你說看見我拿了簪子,這么重要的事你卻不記得哪天看到,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我來問你,若是我拿了這支簪,為何它會跑到珍珠的手上?還有,假使我拿了這支簪,最應該做的應是將它牢牢藏好,我又怎么會堂而皇之的將它戴出去?現(xiàn)今兒,這些疑問便由你一個一個解釋給我聽!” 錦毓自嫁進沈府,一直都是寬以待人,無論是面對長輩,還是對待下人,始終笑臉相迎,和和氣氣,是以沈府上上下下都以為新夫人是個面善心軟好相與的主兒。如今乍見夫人拿出當家主母般的做派與威嚴,竟教人心有戚戚焉,皆低下頭不敢直視,心下一片惶恐。 沈睿之鮮少見自家夫人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瞧見她杏眼圓睜,眼中一片波光瀲滟,長眉微挑,白膩膩的臉龐也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氣憤,竟有如桃花般艷澤。烏發(fā)間珠釵玉環(huán),叮咚作響,成色上好的金銀玉石散發(fā)出皎人的光暈。 她這幅薄怒的樣子落在沈睿之眼中,倒是別有一番不同于往日的風流嬌態(tài)。沈睿之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笑得很是清俊雅致,不動聲色將一切盡收眼底。 春雪跪在地上,額上的汗珠成串成串地落在地上,嘴里囁嚅著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本來她昨天說的話便是無憑無據(jù)隨意捏造,哪經得起夫人這一通滴水不漏的盤問? 孟氏坐在上首,心里急的和貓抓似的,就怕春雪是個沒腦子的說錯了話。等了半晌,瞧見春雪只是不住的顫抖,好在沒說出一句話,心才微微回落了些,調整了自己有些僵硬的坐姿。 “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你是永遠也認不清形勢的!”錦毓心中冷笑,瞥向地上梗著脖子一副寧死不說模樣的春雪,冷冷地說道。 一招手,早有強壯的婆子應聲而出,一把揪起春雪,絲毫不憐香惜玉?!巴系皆鹤永铮却騻€六十板子,再拖回來?!?/br> 春雪一張小臉嚇得慘白,不住地掙扎,這六十下板子打完,就算撿回條命下半輩子也是臥床不起,形同殘廢吧??伤@幅孱弱的身軀哪里是五大三粗的婆子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拖到了門邊。 好在她手快,一把抱住門板死也不撒手,不顧一切地大喊大叫,“夫人饒命,奴婢招了便是!” 孟氏本來微微放下的心瞬間又被提了起來,急得她差點從椅子上站起身,還好孟蕙蘭在一旁輕咳了一聲,她又瞬間調整好姿態(tài),端莊優(yōu)雅目視前方。 “說吧……不過我先給你提個醒,若是有半句不實,即刻拖出去絕不手軟!”錦毓微微一笑,轉身回到座位上,好整以暇的命令道。 “春雪,夫人的話你聽清楚沒有,想好再說!不要以為你是我的丫頭就可以胡言亂語,說錯了話,我照樣不饒你!”孟氏緊跟著錦毓也接了口,旁人聽了,只道是太太不徇私舞弊,只是這話中的威脅,恐怕只有春雪才能聽的出來。 春雪怯怯地望了一言孟氏,瞧見她雖然笑語盈盈,眼光中卻滿是警告。一旁的珍珠也睜大了眼睛,滿懷期待地望著春雪,她的全部清白如今可是盡握在春雪手中。 “奴婢原是伺候□□子的,后來由于珍珠姑娘那人手太多,奴婢便被分到吉祥居內做掃地丫頭?!贝貉┭恃士谒^續(xù)說道,“奴婢自分到太太處,珍珠姑娘便經常來找奴婢,給奴婢些賞錢,奴婢只當姑娘心善,從未往深處想了去?!?/br> “春雪,別說廢話,說重點!”孟氏不耐煩地叱道。 “是,是。有一日,姑娘來找奴婢,讓奴婢……讓奴婢將太太的簪子偷出來給她,而后在必要的時刻指認夫人拿了簪子。奴婢本不答應,可姑娘說若是奴婢不答應,就找牙婆子來將奴婢賣進窯子,奴婢實在害怕,不得已才答應了。 昨天的話,是珍珠姑娘讓奴婢這么說的,奴婢從未看見夫人進了太太的院子拿走那支簪……” 她這番話一說出口,原本還心存期待的珍珠瞬間石化,癱軟在地上,不知從何辯解。錦毓和沈睿之對看一眼,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原以為有了春雪,孟氏的陰謀便可無處遁形,誰曾想,春雪的一番話竟是徹底洗清了孟氏的嫌疑,坐實了珍珠的罪名。 大廳里窸窸窣窣的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明月憐憫地望了一眼地上的珍珠,上前行禮道,“太太,夫人,妾身今兒身子不爽,實在是久坐不住,想先行回去休息。” 孟氏自己的事情一大堆,哪有閑心管她,當即一揮手就準了明月的請求。 “珍珠,時至今日,你還要說自己是冤枉的嗎!”孟氏嘴角含笑,語帶譏諷。 “我冤枉,我冤枉,我沒有讓春雪拿簪子,更沒有指使她誣陷夫人……太太,你相信我。” 珍珠呆若木雞,只有淚水不盡的淌,嘴里翻來覆去便是那幾句話。 “你就別再強詞奪理了,春雪和翠縷都指認是你所為,難不成兩個丫頭串通起來謀害你嗎!”孟氏現(xiàn)在只想將這幾個災星送走,哪有時間和她們多絮叨。 “珍珠陷害主母,拒不認罪,實在是可惡……來啊,將她先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再關進安樂園中!春雪翠縷,各打四十大板,再扔進柴房!”孟氏一聲令下,早有婆子將她們拖了出去。 錦毓還沒得及說話,孟氏便笑瞇瞇地看著她說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娘替你處理?!?/br> 錦毓還想再說什么,對面的沈睿之已經起身行禮道,“既如此,我和錦毓就多謝娘了,先行告辭?!闭f著,拉起猶在癡呆狀的錦毓便向門外走去。 孟氏眼見著她二人走遠,這才命丫頭婆子們都退下,將門窗緊閉。屋內只剩下她和孟蕙蘭二人。 孟氏喝了口早已冰涼的茶水,平復一下猶在砰砰直跳的內心,好半晌才心有余悸地對孟蕙蘭說,“這次真的好險,差一點竟叫那蹄子抓住了我的把柄?!?/br> 孟蕙蘭一面往茶盞里添入guntang的茶水,一邊笑著安撫道,“好在春雪和翠縷懂得察言觀色,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她們自己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沒將姑媽供出來。” 孟氏優(yōu)雅地捧起茶盞,輕蔑一笑道,“哧,她們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在我手里,還不是讓她們說什么就說什么!” “是,誰不知道姑媽最有辦法。可憐那珍珠平白無故做了替罪羊,也許到現(xiàn)在她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就成了陷害夫人的罪人了呢?呵呵……”孟蕙蘭執(zhí)起團扇,笑得很是矜持端莊。 “珍珠那個蠢材,半個腦子,有她在只會誤了我們的大事,如今終于讓我尋了個機會將她除了去!”孟氏頓了頓,看向孟蕙蘭,有些責怪地叱道,“蕙蘭,你這次是怎么辦事的!怎么沒有提前處置了翠縷那丫頭?竟然讓沈睿之抓到了。 若非我們之前對好了說辭,讓她們在萬不得已被抓的情況下指認珍珠是幕后主使,這次我們非但不能扳倒林錦毓,恐怕連我們自己都要身陷囹圄!好在事情還不算太糟,雖然沒有一鼓作氣用偷盜罪名休了那林錦毓,好歹有那珍珠給我們收場子,不然麻煩就大了!” 她恨鐵不成鋼地剜了眼孟蕙蘭,涼涼地說道,“蕙蘭啊,你做事一直讓我很放心,這次實在是讓姑媽有些失望,你若是一直這樣疏忽下去……這沈家的花轎,你還想不想坐啊?” 孟蕙蘭聽出她話中nongnong的威脅,慌忙跪倒,叩首道,“姑媽教訓的是,這次卻是蕙蘭疏忽大意了,沒有第一時間結果了那翠縷,這才惹出之后那許多麻煩。請姑媽放心,蕙蘭從今往后會更加小心謹慎,凡事必做好萬全的準備!” 孟氏端著茶盞盯了她好半晌,茶水guntang,白霧彌漫,她的臉氤氳在裊裊上升的迷霧之后,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孟氏才放下茶盞,笑吟吟地親手將孟蕙蘭扶起,一面輕拍她的手一面慈祥地說道,“傻姑娘,我就你這么一個侄女兒,不疼你疼誰?你老老實實的跟在我身邊,左右也有個照應,日后嫁進沈府,旁人也不敢欺負了你去?!?/br> 孟蕙蘭嘴上感恩戴德,心里暗暗諷刺道,“老狐貍,以為給顆甜棗就能把我收買了嗎?早晚得擺脫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