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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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霜…… 黎霜…… 你還活著。 一口氣從胸腔之中嘆出。 再無力氣支撐身體,他如大山一樣轟然坍塌,綁縛這棺木的衣裳已被切割得破爛,此時徹底斷裂,棺木從晉安背上滑落,重重的落在地上。 晉安跪在地上,連抬頭的力氣都已沒有,他沉默的跪著,讓人以為他已經(jīng)昏死過去:“呵……” 他一笑,仰起頭來,望著天空,臉上的紋路便在此時此刻盡數(shù)褪去。 多好。 真的是一場計謀。 她沒有死。 “咚”的一聲,他便這樣帶著笑意,閉了眼睛,昏厥于地。 周遭的青龍衛(wèi)試探上前,欲將他帶走,而正是這時卻不知從和地方爬出數(shù)以千計的黑蟲徑直往青龍衛(wèi)身上撲。眾人大驚,手忙腳亂的驅(qū)趕,卻有蒙面人趁此機(jī)會,仿似自空而來,落于晉安身側(cè),將他架了起來,以輕功帶走。 一場鬧劇,仿似就此終結(jié)。 只是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那身材瘦小的士兵用帽子擋住了半張臉,垂頭隱去了身影。 十日后,南長山。 黎霜如往常一樣起床洗漱之后便去了晉安的小院子里,正是擰了面巾要給他擦臉之時,卻意外的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四目相接,黎霜怔愣了好片刻,抖了抖手里的面巾,折疊起來,坐在他床榻旁,為他輕輕擦了擦臉。 “你醒啦。” 晉安只望著她,并未說話。 “你傷得太重,有玉蠶蠱在身也昏迷了十天了,巫引他們把你從京城搬到這里來,可不容易,這欠五靈門的人情,可欠大了去?!?/br> “黎霜?!?/br> 他開口,只喚了這兩個字。 黎霜輕輕應(yīng)了一聲,然后房間便安靜下來,直到黎霜幫他擦完了臉,晉安才道:“剛想起記憶的那會兒,在將軍府,我其實想殺了你?!?/br> 黎霜一愣,隨即點頭:“可以理解。” “可我沒辦法殺你?!彼溃耙矡o法忍受你死?!?/br> 黎霜也點頭:“我知道,玉蠶蠱?!?/br> “無關(guān)蠱術(shù)?!?/br> 這四字一出,黎霜怔住。 “我還是不知道什么是愛,男女之情,虛無縹緲?!彼?,“我只知道,我心中沒有愛,只有你?!?/br> 他醒的時候,黎霜的面巾穩(wěn)穩(wěn)的握在手中,而他說這話時,黎霜手里的面巾卻“啪”的落在了地上。 “呵?!遍T口傳來一聲輕笑,“早聽說你們西戎人直白,沒想到卻竟然這么直白?!?/br> 黎霜轉(zhuǎn)頭一看,輕咳一聲:“他這是又變成以前的晉安了?” 巫引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這倒不見得。以前的晉安也常這般與你說話?” “嗯,常這樣?!?/br> “玉蠶蠱嘛,改變他的身體,卻也不能完全改變這個人啊,正常情況下會保留他的記憶,所以每個玉蠶蠱人雖都忠誠于主人,但其實他們的性格都是不一樣的,他的話,大概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他話音剛落,床榻上的人便掙扎著坐了起來:“你應(yīng)該出去。” 巫引撇了一下嘴:“好好好,我出去?!彼簧焓?,遞給了黎霜一封信,“只是有人來了密信,我來轉(zhuǎn)交,沒想聽你告白?!?/br> 黎霜拿過信,得見信封紙張,面容微微收斂了些許,她拆了信,里面內(nèi)容不多寥寥幾句,見得最后落款,她目光微微一動,將信放下。 晉安注視著她,黎霜一笑:“司馬揚?!?/br> 說出這三個字,晉安神色一緊,眸光霎時冷了下來。 黎霜解釋道:“并非什么壞事,從此山長水遠(yuǎn)再不相見,他不過以老友身份祝我安康罷了?!?/br> 說來,其實黎霜詐死的事也并不復(fù)雜。 那日送飯的小卒,黎霜一眼便看破,她佯裝中毒,騙得小卒入了牢中,方才擒住他問了究竟,原來竟是宰相想從中下手,想害死黎霜,以離間皇帝與大將軍府的關(guān)系。 他太過心急了,司馬揚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制衡棋子,不是他這樣暗地里還可以調(diào)動忍受到內(nèi)閣地牢暗殺將軍之女的棋子。 黎霜喂了那小卒自己的血,稱自己血中帶有南長山的蠱毒,令他聽話,命他傳信,告知秦瀾,隨即才有了這一出大將軍配合著皇帝演的戲碼。 黎霜詐死,大將軍疑似與皇帝之間出現(xiàn)隔閡,在宰相放松之際,是秦瀾再抓出小卒,道出投毒事件,最終以黎霜的身死,降罪宰相,以清君側(cè)。 而后面這些事情,在晉安昏睡的這十天里,已經(jīng)雷厲風(fēng)行的結(jié)束了,司馬揚這封親自來的信便是告知黎霜這些事。也算是一個對她的告別。 從此以后將是朝堂之上,他與大將軍漫長的勢力利益的糾葛拉扯。 而黎霜都不會再參與進(jìn)去了。 黎霜尚且記得她離開京城的那一天。 司馬揚微服而來,他未向她解釋為什么后來還是派青龍衛(wèi)埋伏在周圍,以期萬一晉安得知消息后歸來,他還想要將他抓住。 黎霜也沒有去質(zhì)問,他們之間早已不是誰對誰必須要有信義的關(guān)系。 黎霜騎在馬上,沒有下馬,一如當(dāng)初她倉皇“逃婚”去塞北的時候,司馬揚來也來送她了,只是如今他們相顧,再無以前的言語。 這一別,比當(dāng)初的那一別,更無見面的可能性。 司馬揚幫她牽了韁繩,帶著她走了長長一段路。以他如今的身份,他本萬萬做不得這樣的事,黎霜推拒了,可司馬揚還是堅持為她牽了很長一段路的馬。然后放了韁繩,幫她拍了一下馬。 馬蹄“噠噠”響著,漸行漸遠(yuǎn)。 “霜兒?!备袅撕苓h(yuǎn)司馬揚喚了她一聲,黎霜回頭,得見他遠(yuǎn)遠(yuǎn)的對她揮了下手,“保重?!?/br> 他們都知道,從此以后,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大將軍府的黎霜了。那個皇帝的發(fā)小,一見面就打了他一拳的野孩子,記憶中的英氣少女,都死掉了。 或許身邊人都是這樣一個接一個不停“死掉”的吧??傆信f人故去,總有新人歸來。 皇帝放掉了她。所以黎霜來到了南長山。 她收了信:“你當(dāng)初殺了兩名西戎大將的事……也走漏出去了,而今你歸于西戎,怕是西戎臣民也饒不了你。” 這事黎霜說來覺得有幾分哭笑不得。 本來,只有她一人知道晉安與那黑面甲人之間的關(guān)系,但那日晉安情緒暴走之后,在場不少親衛(wèi)都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了,不知是誰走漏了風(fēng)聲,最后這話便傳到了西戎去。 皇帝想壓下這消息,可西戎朝中已然掀起了軒然大波,皇帝礙于壓力,無奈之下,竟痛心下令,不再召傲登回西戎。 是以現(xiàn)在晉安的太子身份也就沒了,他對司馬揚也再無利用價值。 晉安聞言卻也沒甚在意。 黎霜望著他道:“現(xiàn)如今我死了,你廢了,你待有何打算?” “我廢了?” “你被廢了?!?/br> 晉安卻是一抬手,竟捏住了黎霜的下巴:“沒人可以廢了我?!彼麥惿锨叭?,輕輕一個吻落在黎霜唇瓣之上,就如每一次一樣突如其來,又充滿了占有欲。 “除了你?!?/br> 除了你,與他而言,再沒什么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網(wǎng)絡(luò)版到此完結(jié)!我在考慮要不要給出版寫番外_(:3ゝ∠)_ 本書由(胭脂有毒)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