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寧邵匡又問:“那你記不記得,段虹是什么時候懷的孩子?她和你老公偷情的時候,大概是哪一年。” 如果段虹懷孕后不久就辭了職,孩子還沒出生,那就沒有機會做出調換的事啊。 只有是生下孩子,將兩個孩子調包后辭職,整個事件才算合理。 當然也有可能她當時懷的這個孩子根本沒生下來,之后又和陸誠發(fā)生了關系。 所以這個時間段很重要。 至于肖友鵬,寧邵匡已經(jīng)沒有懷疑了,他和段虹有一腿,哪能不聽她的。 他神情復雜地瞅了眼肖妻,實在不敢相信,可心會是段虹和肖友鵬的私生女。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他不知道該怎么告訴顧昕漾這個事實。 這好像比她是陸誠的私子生更令人難以接受。 “我不知道,我早就不記得了?!币膊恢朗欠裢登閮蓚€字刺激到肖妻,她終于哭起來,捂著臉說:“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真的不想再想了,嗚……老肖都已經(jīng)這樣了,他受到報應了,他不過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我都不介意,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了?” 看著她痛哭流涕的樣子,寧邵匡默然地站起身,手掌伸進兜里,掏出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你和你老公如果以后想起了什么,可以打上面的電話找我。” 肖妻嗚嗚哭著,被動地將名片接在手中,也沒顧得上去看,不知道會不會馬上就扔了。 寧邵匡沒心情再管她,邁著長腿走出醫(yī)院。 想知道段虹有沒有把孩子生下來,那個孩子是不是可心,去她以前的醫(yī)院查查就知道了。 懷孕這么明顯的事,應該是瞞不了人的。 * 小紅樓。 覃巖抬起臉,瞅了眼招牌上幾個燙金的大字,心底委實有些感慨。 應該是這兒吧,他和可心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想起上次他約顧昕漾來這兒吃飯,覃巖唇角浮出一絲苦笑。 顧昕漾心底一定很諷刺吧。 覃巖來得早了,六點還不到,餐廳的客人并不多,他在門側找了個座位,扭過臉,瞅著大門的方向,拿出手機,又跟顧昕漾發(fā)短消息。 “可心,我已經(jīng)到了?!?/br> “不急,慢點開車,注意安全?!?/br> “我的位置正對門口,進門左拐第二張桌子就是,小心迷路。” 他絮絮叨叨地發(fā)著短信,就像還是不厭其煩地嚀囑當初的陸可心一樣。 陸可心是路癡,到哪都要開導航,覃巖曾對她說,關了那個吧,我以后當你的導航。 他記得當時的陸可心摟著他的胳膊,笑魘如花,每個細胞都散發(fā)著光彩。 女人就是這么單純這么傻,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感動好久。 想起當年的陸可心,覃巖不知道,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來。 雖然他很恨這個女人,恨這個女人全家,但不可否認,跟她在一起的那兩年,也是他最輕松的兩年。 他像個盡職的演員,扮演著好男友好女婿的角色,傾盡全力地融入陸家的生活,所以不可避免地,也將自己代入到那種生活中。 陸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家庭溫暖,只是一想到這種溫暖是拋棄他所換來的,他心底只有無窮無盡的恨。 他不是生來就冷血的,可是刻骨銘心的恨,令他無法再適應愛。 但是命運卻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他抿緊薄唇,想到冷硬的顧昕漾,思緒再跳到善解人意的陸可心身上,只覺兩人相差太遠,所以這么長時間,他居然都沒把兩人聯(lián)想到一起。 他垂眸,看著毫無動靜的手機,調轉目光,把視線重新放回餐廳大門。 就在他聚精會神等待顧昕漾的時候,一個燙著卷發(fā),穿著性感爆乳裝,打扮得很妖冶的年輕女孩出現(xiàn)在門口,覃巖的視線只在她身上蕩了一下,就不感興趣地移開目光,爆乳女孩往餐廳里瞧了幾眼,眼光一亮,偏偏一步三搖地向他走過來。 “巖哥……” 聽到女孩嬌滴滴的嗓音,覃巖有些莫名其妙,女孩徑直走到他面前,長長的假睫毛一翻,朝他拋了個媚眼說:“你早來了啊?!?/br> “你認錯人了!”他皺皺眉,女孩一走近,一股刺鼻的廉價香水味,弄得他氣都喘不勻了。 “巖哥,你好壞吶?!北难垡伙w,不依不撓地走到他身邊,輕綿綿的胳膊往他肩膀上一纏,身前高聳的兩團幾乎都擠到他眼前了,嘟著艷紅的嘴唇,嗲嗲地說:“跟我上床的時候你心肝寶貝地叫個不停,現(xiàn)在提起褲子了,就翻臉不認人。” “快滾!” 覃巖眼睛一瞇,敏感地察覺到不對,手一揮想把她趕走,可是女孩不但不退,反而一挺胸,于是覃巖就摸到軟軟的一團。 “巖哥,你壞死了,”爆女纏著他的脖子,拉開嗓門叫:“這么多人看著呢。” 隨著她夸張的嗓音,兩個人影走過來,寧立實繃著臉,看著摟成一團的一男一女,沉聲問:“小巖,你在干什么?” 覃巖眸光一沉,心底卻想笑。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顧昕漾時,也被她用相似的手法陷害過一次,呵呵,明明吃過一次虧,他還不長記訓。 顧昕漾會那么聽話,乖乖地答應和他見面嗎?可笑他太急于確認她的身份,一時沒有提防。 “外公?!敝皇且幻耄謴土死潇o,一把推開身邊的爆女,沉著地說:“我沒法解釋,不過這個女孩,我真的不認識,是她自己撲上來的。” “巖哥,你怎么能這樣說?”爆女扭著腰,尖著嗓子在一旁叫:“明明是你約的我,還說好久沒那個了,想死我了,約我吃完飯后一起去開房。” “閉嘴!” 寧立實真是氣得不行,聲線一冷,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由內至外傾瀉出來,爆女咬了咬唇,還想說什么,瞅著他,最終卻沒說出來。 這時,顧昕漾才“恰好”趕到,約的六點嘛,她很守時的。 “爸,媽?!?/br> 她徑直走到這一桌前,視線在覃巖臉上淡淡一轉,好似奇怪地問:“咦,你怎么也在這兒,你不是傷得很重嗎?” 看著面前這張一本正經(jīng)的俏臉,覃巖怒極反笑。 他難道能說,是顧昕漾約他來這兒的? 就算說了,寧立實能信才怪。 他一個重病號偷偷從醫(yī)院跑出來,公然和一個歡場女人約炮,估計在寧立實眼里,他的形象分全扣沒了。 “我……”說沒說完,他突然捂住頭,身子晃了幾下,重重跌回座位。 “呀!小巖,你怎么了?”閉上眼的一刻,他聽見莊明月驚惶的聲音,他沒吭聲,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不動了。 顧昕漾也怔了一下,搞不懂他這鬧的是哪出。 “快,打120?!鼻f明月一把從包里掏出手機,做過美甲的指尖在手機屏上匆匆按了幾下,急切地說:“120嗎?我這是……” 爆女趁人不備,和顧昕漾交換了一個隱秘的目光,偷偷地溜了。 “外公,他怎么了?”顧昕漾不解地問,她是真心不明白。 “小巖有腦瘤,哎,這都什么事啊?”以為覃巖暈了,莊明月也沒隱瞞,打完電話,急匆匆走到覃巖面前,手抬起來,卻不敢下手,自言自語道:“怎么辦,是不是掐人中?” 腦瘤? 顧昕漾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會嗎? 可能嗎? 這么及時? “媽,我來吧?!彼渥右粩],自告奮勇走上前,推開莊明月說:“我以前學過急救?!?/br> “好好,那你快救他?!鼻f明月的樣子是真著急。 寧立實花白的眉毛擰成一團,看見兩個女人忙活著,忍了忍,最終沒有上前幫忙。 顧昕漾心底一笑,指尖壓下去,在覃巖嘴唇上重重掐了一把,她下手不輕,一下子,覃巖的嘴唇就破了皮,可是他依舊一動不動的躺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昕漾見識過覃巖的隱忍,于是毫不猶豫地,又是一指甲狠狠摳下去,這次,直接流出了血。 “好了嗎?他醒了嗎?”莊明月伸長脖子在一旁催促。 “媽,有針嗎?”顧昕漾問:“刀也可以,我知道一個土方子,在他中指尖放點血,十指連心,他沒準就會醒過來了?!?/br> 莊明月不疑有他,趕緊扭頭對服務生說:“有針和刀嗎?” “這里有牙簽,不知道可不可以?”一個服務生弱弱地遞過來一盒牙簽。 顧昕漾心里一樂,真是太機智了,趕緊接在手中,從里面抽出一根,捏起覃巖的中指,狠狠一牙簽扎下去。 她立刻感覺覃巖的指尖抖了一下,但是他的眼睛還瞇著,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于是,又是幾牙簽刺過去。 牙簽可不比針那么鋒利,戳進去,那痛感來得更猛,顧昕漾的手法又特兇殘,活生生是往rou里捅。 覃巖疼得心肝都顫了,正考慮是否該醒來時,救護車來了。 再不來,估計他會真的疼暈過去。 把覃巖抬上救護車后,寧立實夫婦跟了上去,顧昕漾自己開車去醫(yī)院。 上車后不久,覃巖“醒”過來,睜開眼,看著面無表情坐在身側的寧立實,虛弱地叫了一句:“外公。” 寧立實瞥他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是那嗓音很平淡。 “醒了?感覺怎么樣?!?/br> 覃巖沒理他的關心,眼神焦灼地瞅著他,嘶啞著嗓音說:“外公,相信我,我剛才去那兒是約了人……我錯了,我不該做錯事的,現(xiàn)在綁匪恐嚇我,說我害慘了他們,找我勒索一個億……我是想找人借錢的,那個女人,我真的不認識,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個理由雖然也不好,但比約炮高大多了,反正他策劃綁架一事大家都知道,覃巖搬出這個難言之隱,聽上去也很合理。 “外公,你相信我……”覃巖說著,努力從擔架床上夠起臉,伸長胳膊,想去抓寧立實的手掌。 “你別動!”寧立實只得伸手按住他,臉還是板著,虎著嗓門說:“身體差成這樣還敢亂跑,給老子乖乖躺著!” 他看著覃巖,也不知該給他什么表情,他愿意相信覃巖被人勒索這件事,畢竟覃巖現(xiàn)在病成這樣,說句話都能暈倒,還惦記著出來風流,有點不現(xiàn)實。 但他并不相信覃巖所說的不認識那個爆女,他以為覃巖是在等人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因為兩人以前有過關系,爆女才會糾纏他。 之前,覃巖一直標榜和陸可心的感情,而且之前的身份還是寧家的孫女婿,所以發(fā)生這種事,寧立實心底還是很有想法的。 覃巖也知道,這件事對他的負面影響,恐怕一時半會是沒法消除了,他重新閉上眼,一副弱不禁風的殘樣,內心卻洶涌澎湃,恍如千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顧昕漾。 顧昕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