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很快,一天時間就過去。黃昏時分,方天林跟沈家河四人合力,將鋪子里余下的貨物都裝上牛車,從后門運走,這樣鋪子就不用人守著。 薯片很脆,平時損耗就不小,搬運起來更是。方天林也只能暫時先這么將就著,實在是鋪面太小,總不能直接睡在鋪子里吧?那可是賣吃食的,這樣不大衛(wèi)生。 方天林他們到家時,來恭賀的村民早就拿著禮物回了安陽村,只留下沈老爹和沈家海他們,晚上就在薯片加工作坊那邊落腳,倒是不愁沒地方住。 晚上眾人大吃了一頓,之后便聚在方天林家中,目光都放在賬冊上。 見方天林擱下筆,沈老爹代表大家出聲問詢:“怎么樣?” “移動攤子一共賣出去大約二百斤,得銀子七兩多,鋪子里售出一百斤,得銀十五兩,外賣窗口一百五十斤,得銀近四兩,總計二十六兩。” 方天林話落,房內一片靜寂,落針可聞。 這可比賣羊rou那會還讓人驚詫,那東西畢竟養(yǎng)了兩年多才得那么幾只,況且羊rou本身價格就高,一只普通羊就能賣個一兩左右。薯片卻是用最低價的糧食土豆制成,縱使算上各種損耗成本其實也不低,利潤卻依舊相當可觀。最主要的一點便是這門生意誰都能做,不像方天林養(yǎng)的羊動用了空間水,旁人就是想仿照也無處著手。 “老三媳婦,你跟家河請的那個廚師可靠嗎?”沈老爹最先回過神來,面上寫滿了擔憂。 “爹,沒事,那廚師就只負責炸薯片,各種口味配方都是我們自己調的,就算有人將他挖走,甚至偷了作料出去,短時間內想要破解也沒那么容易。”方天林沒說的是,其中有兩種是出自乾元族之手,調味品很是特殊,是經(jīng)過多種植物提取而來,任他們想破腦袋估計都想不出來。至于其他配方,不是靖朝沒有,就是口味不符合,沒法用。 “這就好,這就好。對了,鋪子生意這么好,會不會有人下絆子?”沈老爹剛放回原位的心騰地又懸起來。 “這個不好說。”方天林思忖片刻,沒有把話說滿,“有點身家的人怕是都看不上,一天銷售額還不到三十兩,也就一頓飯一件衣服的事,隨手抖摟一下就有。不過我也不敢保證所有人都這么認為,畢竟薯片的利潤相當可觀,只要量上去,賺頭可著實不少?!?/br> “要是有人打食坊主意怎么辦?” “只要不是碰上惡意滿滿的商家,就跟他們合作,若想要獨自吞下食坊,就主動去找其他商家甚至他們對家合作,寧可少賺點也總比被吃得連渣都不剩要好?!狈教炝衷缬袦蕚洹,F(xiàn)在沈家還很弱小,被人趁機占便宜也沒什么好抱怨,等沈家站穩(wěn)腳跟,那就有了話語權,到時就不是誰想欺就能欺。 接下來一段日子倒是風平浪靜,過了頭幾天生意高峰期之后,食坊銷售量逐漸平穩(wěn)。 等手頭一有余錢,方天便又招了些人手,其中食坊招了六人,掌柜和帳房各一個,店伙計四個,作坊那邊則又雇了一個廚師,兩個刀工,還請了幾個打下手的,負責洗涮燒火之類。 移動攤也全換成魏曉東的同行,自此沈家人徹底解放出來。 沈家湖負責薯片作坊正常運作,沈家溪負責各種食材采買,沈家海則管著薯片包裝一事,除了精致的禮盒之外,簡單的藤盒木盒都交給安陽村民制作,其中以跟沈家一道過來的廣延村民優(yōu)先。 安陽村民得到實惠后,排外情緒明顯削弱許多,沈家一行人就此在村子里安定下來。 食坊目前還只有薯片一種,貨物太過單一,簡直愧對食坊這個名稱,一等鋪子進入正軌,方天林便開始鼓搗魚片一事。 剛弄出像樣的成品,還來不及去云州港看看,食坊請的許掌柜便遞過來一張單子:“東家,這筆訂單接不接?” “一萬斤?”方天林眼里閃過驚訝。近來鋪子里倒是陸續(xù)收到了一些訂單,但量都不大,少的幾十斤,多的也只有幾百斤,上千斤的一個都沒有,一萬斤更是聞所未聞,“這家什么來頭?” “是個海商,專做沿海生意,將貨物從南方運到北方,再從北方運到南方,賺取中間差價。” “要求二十天內完工,只要上品薯片,違約金高達五百兩,和貨物售價相仿,有意思?!毕袷窍氲绞裁?,方天林笑了,“只要付足定金,這筆生意接了,你跟他約個時間簽契約?!?/br> 許掌柜點頭應下,轉身匆匆離去。這可是筆大單子,要是生意真成了,他就能拿個大紅包。 第59章 經(jīng)驗老道的掌柜不好請,一般這樣的人都會效力前景好的東家。像沈家這般沒根基的新興商家,想要在云州城站穩(wěn)腳跟不容易,說不好什么時候就翻船,自是吸引不了眾多能力出色掌柜的目光。 方天林請到的許掌柜辦事能力還算不錯,唯一的缺點便是太過年輕,還不到而立之年。通常這樣年紀的人能在鋪子里做個二掌柜就屬運氣能力俱佳之人,能當上大掌柜的寥寥無幾。 沈家沒有選擇余地,只能矮個子里拔高個,經(jīng)驗不足慢慢歷練便是,總好過請個能力平庸之人。方天林這么做還有個好處,那就是能落個賞識提攜之名,有了這個情面在,許掌柜就沒有那么容易被人給挖走。 第二天半早上,方天林跟沈家河便在許掌柜帶領下,進了一家茶樓雅間。 “兩位東家,離約定的時辰還有點時間,先喝杯茶潤潤嗓子?!痹S掌柜叫來茶小二,不過片刻工夫,淡淡的茶香便溢滿整個房間。 方天林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剛入口時帶著一絲苦味,稍后便泛起一股茶特有的清香,就連不擅此道的他都清楚,這壺茶要比他在廣延村時喝的好上不少。 以前家里只喝得起末等茶,茶湯都有些渾濁,眼前這碗?yún)s是清澈見底,舒展開的茶葉在碗中載浮載沉,最后涇渭分明,或沉底或浮在表面。綠色的茶葉,白色的蓋碗,瞧著還挺相得益彰。 該商談的之前就已經(jīng)商量完畢,雅間中誰都沒說話,只余碗蓋跟茶碗輕輕相碰的聲音,以及裊裊升騰的霧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見差不多快到約定時間,茶被撤下去,桌子重新收拾干凈。 “兩位東家,要不要進里間就座?” “也好,等會談妥時若條款有變,就將契約拿過來讓我跟家河過目一下?!狈教炝种涝S掌柜為何這么建議,便沒駁了他的好意,跟自個媳婦移步到用屏風隔開的里間。 想起這么做的原因,方天林一笑,沈家還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商家,許掌柜竟然照著大商家的規(guī)矩來,掌柜就得跟掌柜談生意,他跟沈家河出面就等于自降身份,或者代表著特別重視這筆生意。 其實方天林并不介意這些,本來沈家就是個小商家,顧家是個大海商,地位不對等,他跟沈家河出面親自招待顧掌柜一點也不出格。 “叩叩!” “顧掌柜,請!”許掌柜起身打開房門,伸手邀請,同時詢問他的喜好,見沒什么忌口之后,又重新點了一壺茶。 訂單昨天就談得差不多,今天只是來進行最后一步,兩人也沒閑扯,就一些細節(jié)再次過了一遍后,立即簽下契約。 將顧掌柜送走,許掌柜拿著契約給兩位東家過目。 方天林仔細看了一遍,便遞給沈家河。契約沒做什么大的改動,跟昨天他看到的那份基本相同。這份訂單若單獨看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但聯(lián)合之前那些訂單一比較,他覺得把這歸結為純粹巧合,是沈家運氣好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之前方天林就在疑惑,為何食坊開業(yè)半個多月,只有一些小商家向沈家訂購,難道真是沈記“好再來”食坊那么沒前途,讓稍大點的商家都看不上眼? 稍一思索,方天林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薯片是新品吃食,到目前為止也只有少數(shù)幾家進行仿制,占據(jù)了一部分低端市場,正經(jīng)開店做生意的一家都沒有,市場潛力可說是相當大。只要貨物銷往其他州府,薯片生意獲利也會相當豐厚,以大商家的能力,一年隨隨便便就能賺個幾千上萬兩。這樣的生意誰敢說??? 方天林想不明白的便是這點,為何有點身家的商人都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實在是說不通。這個突兀的大訂單,說不定就是一切的開始。 顧家前院偏廳。 “老爺,跟沈家的生意真要做?”顧掌柜稟報完他負責的一應事務,稍一遲疑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做,為什么不做?”顧大老爺摩挲著手中的茶碗,眼里帶著一絲玩味,“只要沈家按時交貨,我們就將貨拉到帝京去,順帶的生意罷了,能賺就賺。我算了一下,這筆生意賺頭其實不小,這么一趟下來,估計雇人的工錢差不多都能賺回來?!?/br> “那要是沈家違約?” “那不是更好?直接拿違約金走人,多省事?”顧大老爺眼里閃過一道精光,“我知道你其實想問的不是這些,你是想不通對付一個剛冒頭的小商家,為何要這么麻煩,連顧家都參與到其中,做了一把推手?!?/br> 顧掌柜連連點頭。 “雖說無商不jian,但真要做得長久,還是盡量少得罪人?!鳖櫞罄蠣攲⒉柰霐R在桌上,整個人愜意地靠在椅背上,“沈家沒什么后臺,本身并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但他們是跟著阜陽縣商人一起遷到云州城。而這些商人中有幾家在云州城有點關系,其中安家更是在云州城都有不小的生意。” “云州城富商云集,小小的阜陽縣商人自是翻不起多少風浪。他們?yōu)榱嗽谠浦莩橇⒆?,組成了一個商家聯(lián)盟,有哪家出事都會守望相助。盡管沈家跟這些商家都無來往,也沒有加入商盟,但他們是商盟其中之一薛家的姻親,雖然兩家關系一般,卻也足夠讓那些精明的老家伙們克制一些,不使用那些下作手段。沈家那個生意前景是不錯,終究沒有擋了誰的路,大家也樂得放人一馬。” 說完,顧大老爺便揮了揮手示意顧掌柜下去。 對于自家老爺所說的話,顧掌柜倒也認同。 同行競爭才會顯得格外殘酷,薯片生意不同,這是一個新起的領域,跟同做零食生意的人競爭不大,畢竟它只有一種不是嗎?喜歡吃零食的人總不可能只吃薯片一樣,能三五天吃一次就不錯了。薯片價格不算低,能常吃的誰都不缺錢,那么多吃食可選,薯片也就只占據(jù)零食生意冰山一角,完全犯不著為此大費周章。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顧掌柜嘴角一撇。這事跟自家沒什么關系,顧家只要穩(wěn)坐釣魚臺便是。 原先方天林還擔心現(xiàn)有的吃食儲存方法太過簡陋,仔細問過沈家河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靖朝最常用來保存干貨的方法是使用各種密封性能出色的罐子,花生瓜子地瓜干(不是半濕的那種,是將紅薯切片曬干炒制而成)等,都是用這種方法保存。一般來說,只要不是頻繁開蓋,存上幾個月一點問題都沒有。 薯片保存難度要高一些,但只要不開封,存上兩三個月不難。 這不是方天林憑空猜測,他有做過試驗。當初想到用薯片來做敲門磚時,他就存了兩罐薯片,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開了一罐,受潮跡象極不明顯,咬進嘴里依舊酥脆,就是要注意一點,水分要盡量控干。 當然這些罐子最多用做儲存運輸之用,當外包裝零賣給顧客就顯得不夠上檔次。這也是為何方天林敢接下顧家這筆訂單,顧家也不怕血本無歸的最大緣由。 方天林最近在有意識地鍛煉沈家河的辦事能力,顧家的訂單便交由沈家河跟進。 照他的計劃下去,沈家只要不是太過倒霉,遭受商家們齊齊打壓,在云州城站穩(wěn)腳跟是遲早的事。隨著時間推移,生意定然會越做越大,光靠他一人豈不是得累死?再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乾元族留給他的傳承不能白白放著不用,那樣簡直是暴殄天物,盡管沒人知曉,他也不想讓明珠蒙塵。 “天林,這是不是不大好?”沈家河很是遲疑,小單子就算了,一下子讓他負責一萬斤上品薯片的大生意,他有些發(fā)懵。 “家河,沒事,這筆生意縱使搞砸了大不了賠上五百兩,家里錢現(xiàn)在是不夠,二十天后刨除成本之外,湊一湊也該差不多,要是周轉不過來,大不了去跟二姐夫借上一些?!狈教炝终f得很隨意,他并不在意這事,只要不使用惡劣競爭手段,危急沈家人性命,他就姑且看著。 生意場上各憑本事,要是沈家被人擠兌得沒地方站,那是他們自身能力不行,怨不得人。但若是使用卑劣手段取勝,那就要做好被方天林報復的準備。在得到乾元族傳承前他可能沒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fā)生,現(xiàn)在嗎……呵呵。 不過,能不動用特殊手段就盡量不動用,方天林還沒強到可以對付整個靖朝的地步。 在方天林的鼓勵下,沈家河開始為顧家訂單忙活。 為了使口味達到最佳,薯片作坊存貨不多,只夠食坊三五天的用量,更多時候都是現(xiàn)做現(xiàn)賣,想直接提貨顯然不行。 沈家河去作坊核對了庫存以及原料數(shù)額,發(fā)現(xiàn)土豆存量遠遠不足。一萬斤上品薯片,怎么也得要三萬斤左右土豆才能做成,作坊里只有七千多斤,差額需要盡快補全。此外,用來儲存薯片的陶罐也不夠,需要去陶瓷作坊訂購,還有調味料也不夠…… 方天林跟在沈家河身后,看著他將一項項指令有條不紊地發(fā)布下去,感覺特有成就感。自家媳婦能有今天,大半可都是他的功勞,有幾個人能像他這樣親手養(yǎng)成自己的另一半? 沈家河聽慣了媳婦的話,每每下達一個指示,都不忘回頭看一眼方天林。見媳婦背著手,一臉笑瞇瞇地望著他,卻什么表示也沒有,沈家河只能硬著頭皮按照他自己想得做。 半個多月過去,作坊跟食坊早就運轉正常,各人權責非常明確,沈家河除了把訂單吩咐下去之外,其余時候也只需要盯著訂單完成情況即可,具體工作都有專人負責。 其中原料采購歸沈家溪負責,不過因著地利之便,安陽村附近一帶土豆由沈家海收購。 沈家薯片是全手工制作,規(guī)格做不到完全統(tǒng)一,能大體一致就算合格,是以,對于土豆選取就比較嚴格。如此一來,原料采買就比較麻煩。 一聽接了個大單子,沈家溪即刻帶人去鄉(xiāng)下忙活。結果第一天只收到七百多斤,第二天三百來斤,第三天干脆空手而歸。沈家溪急得嘴里都起了燎泡,沈家其他人也跟著著急上火,唯獨方天林悠哉游哉,好似對此完全不在意。 “三嫂,都這樣了,你咋不急?”見方天林這般,沈家溪不知為何心定了許多。只是這么一來,他好奇心又起。 “是啊,這樣不但完不成訂單,連食坊生意都快做不下去?!鄙蚣液M臉憂愁。好不容易弄了個賺錢的營生,就有人使絆子,怎么就這么見不得沈家好呢? “云州城周邊地區(qū)符合要求的土豆全被人給收走,要么是準備坐地起價,要么就是他們也要用。不管是哪種情況,對我們都很不利。”方天林這么一說,其他人更急了。 “那……” “別急,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最多也就訂單完不成,食坊生意減小罷了,想要讓沈家完全沒生意可做,他們還沒這么厲害,這點損失我們承擔得起?!痹掚m這么說,方天林卻心知肚明,這只是在正常競爭的情況下才會如此。當然,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四弟,你繼續(xù)派人去收土豆,這次走遠一點,明天我跟家河去云州港看看?!?/br> 方天林這副不甚在意,好似天塌下來都有他頂著的態(tài)度,讓在場眾人都安心不少。就像他所說,縱使食坊維持不下去,關門歇業(yè),沈家頂多就是這一個多月白忙活,并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以前家里連飯都吃不飽,不過是重頭再來一次罷了,有什么好怕的?想通這點,沈家河他們立即心平氣和,大不了回鄉(xiāng)下種田養(yǎng)雞去,總能混口飯吃。 翌日一早,城門還未開,方天林跟沈家河就帶著三胞胎駕著馬車候在邊上。 這輛馬車是沈家最近才置辦,花了好幾十兩銀子,價格著實不菲。一分錢一分貨,效果也同樣不錯,速度要比牛車快上不少。 三胞胎這么早被從床上挖起來,清醒一段時間后,在馬車有節(jié)奏地晃悠下,全都昏昏欲睡,等城門開啟時,他們已經(jīng)滾作一團睡得挺香。 這次是方天林駕車,沈家河在車廂里照顧兒子們。見三個孩子都睡著了,沈家河拿起擱在一旁的毯子輕輕蓋上,他也直接坐在鋪了一層褥子的車廂底部,就緊貼著睡在最外圍的沈璧邊上,將三胞胎擋住,以防路上顛簸時孩子們磕到。 最近一段時間,兩人一直為食坊忙碌,跟小家伙們相處時間變少,這次去海邊,方天林便把兒子們也都帶上。三胞胎長到現(xiàn)在都兩歲半了,還從未見過海,讓他們去開開眼界也挺好。 云州港離云州城不過七八里地,馬車速度快,在馬匹慢速奔跑下,也沒花多長時間便到了目的地。 港口非常繁忙,即便是大清早,依然有船只靠岸,遠遠傳來纖夫們喊號子的聲音。 孩子們還沒睡醒,方天林跟沈家河也就隨他們。沈璋太過好動,被沈家河單獨抱著,兩大三小直接朝目標進發(fā)。 昨天方天林就跟魏曉東他們打探過消息,對于走海運的商戶有了個大概了解。他們這次來,就是為了打聽海運價格,若價錢合適,方天林準備包下一條船,往南走一段。他就不信云州城商戶手能伸那么長,能把靖朝所有合適的土豆都給買下。 接連走訪了幾家,不是開價過高,就是用這樣那樣的借口推脫。方天林眼睛微瞇,沈家的對手能量真大,想得也全,竟然連碼頭這邊都打了招呼。沈家不過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商家,有必要這樣對待他們嗎? “家河,走,我們去安家那邊看看。”方天林不打算再去找其他海運商家,估計得到的結果都一樣。 “好?!鄙蚣液訉ψ约蚁眿D很是信服,一聽他這么說,立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