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可惜今天他將秦烈陽得罪慘了,這個百分百確定的老處男直接送他一句話,“沒門。” 說完,人家就直接進(jìn)了車,連給他機(jī)會都沒有,直接竄出去了。他在后面吸了整整一口尾氣,只覺得世風(fēng)日下。好在他瞧見方洋也下班了,連忙打了個招呼撲了上去,然后就尷尬地看見秦璐也跟在后面,方洋跟他說,“好啊,不過小璐車壞了,我也要送她,順便吧。” 坐在后排的寧澤輝心里嘀咕,誰不知道方海東和秦勇相互看不慣,別墅都買的離著十萬八千里,北京這種堵法送來送去,十點能到家嗎? 倒是秦烈陽,別看跟沒事人似得,冷著張臉走了,可等著一個人堵在路上,寧澤輝的話就又想了起來。他的確是老處男,他也的確沒對人有什么性沖動,他覺得所有的過分親密的感情都不可信任,可是他不是一直這樣的。 他第一次夢遺,發(fā)生在十四歲的夏天,他跟黎夜倒騰了西瓜出來,就運到城里,搭個涼棚,在里面賣瓜。那年的夏天特別熱,沒有風(fēng),天還潮悶,用水擦遍澡,也就涼快五分鐘,隨后就是滿身汗,然后黏黏答答的,跟渾身被束縛了一樣,特別難受。 黎夜說這樣的天好,都想吃口西瓜清爽一下,他們生意好做。 的確是好做,一車瓜,不過兩天就能賣光,他們掙錢從沒有這么快過。 那天晚上,瓜賣了一半,他倆在棚里看西瓜。到了半夜后,人們都回家了,他倆就鋪了涼席挨著瓜睡了。天實在是太熱了,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燥得恨不得要一把火把自己燒死,他在席子上左右翻身,連閉著眼瞇著都做不到,黎夜那小子卻是天生不怕熱,竟是早早的睡著了。他發(fā)壞似得直接撲了上去,這小子身上果然涼爽,八成是他太燙了,黎夜還掙扎了幾下,不過他不肯放,也就算了。 他就這么撲在黎夜身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夢中就夢見了胖子哥偷偷給他看的錄像,他成了主角,白花花的身體纏繞著他,兩個人在地上翻滾,如同錄像中的那樣,劇烈的喘息著,聳動著,可那人卻一直用手臂捂著臉,他不停地想要看看他是誰?可終究看不到,直到最后,當(dāng)一切停息,他放下了手臂,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臉,竟然是黎夜! 他被嚇得大喊一聲從夢中驚醒,猛然坐了起來。黎夜朦朦朧朧地拍他的后背說,“又做噩夢了,沒事,有我在呢,睡吧?!彼桓艺f,自己的褲子已經(jīng)濕透了。 第44章 在車上將那些年少歲月長的事情回憶完,秦烈陽就發(fā)現(xiàn)自己家的老二已經(jīng)直挺挺的翹在那里了。在擁堵的路段上,他無語地看著老二,左右瞧了瞧,發(fā)現(xiàn)旁邊的車都是錯位的,壓根看不到他,然后伸手去揉了一把,靠了一聲,“你掙點氣?!?/br> 可這氣他家老二偏偏是不爭的,很多時候,越久遠(yuǎn)的事情,猛然回憶起的時候,就會越清晰。如今對秦烈陽也是一樣,兒時的那個夢實在是太過清晰了,堵車堵了半小時,他一分神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來,所以一直都不帶下去的。 最近因著他下班回來特別準(zhǔn)時,黎夜這邊雖然行動不便,畢竟也養(yǎng)了兩個多月,搬不了重物,自己照顧自己卻沒問題,所以保姆為了躲避秦烈陽,提前就走了,家里就黎夜在。雖然黎夜聽話的很,只要他回來,就盡量不出門和他碰面,但萬一要是瞧見了,這實在是太糗了。跟他欲求不滿似得。 好容易等到了下個路口,秦烈陽干脆就變了方向,想著寧澤輝推薦的一個酒吧在附近,干脆導(dǎo)航過去。等著下車的時候,他還將襯衣拉了出來,好歹是不明顯。 與外面的擠擠攘攘的堵車一條龍相比,這里面安靜寬敞的想讓他舒服的打個盹。他隨便找了個最隱秘的角落坐下來,點了幾瓶啤酒降火。只是他忘了一點,寧澤輝去的酒吧,肯定是gay吧啊。他這樣的樣子一看就是1號,而且是絕對優(yōu)質(zhì)的1號,別說顧客,上酒的服務(wù)員就先將他從頭看到腳,吃了一回豆腐。 隨后,秦烈陽就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搭訕,他一瓶啤酒沒喝完,已經(jīng)有兩個過來說問他要不要一起玩,三個過來問他愿不愿意請自己喝一杯?秦烈陽只覺得火沒下去,怒氣又上來了。 他站起來就想走,結(jié)果就定格在那里,他看見個熟人。 寧澤輝一臉郁悶地進(jìn)了酒吧,沖著后面的那小子說,“我說你天天干什么的?我去哪里你怎么都能找到啊?” 那小子笑得特別陽光,“不是,就是巧合啊,你看我們多有緣分?!?/br> “你騙傻子呢!”寧澤輝干脆揭破,“就算你天天在我們家門口路過碰見我也就算是有緣分,那你告訴我,我今天在同事車上提前下車,你怎么就能碰見我呢!5036,沒記錯是這個牌照吧,你開車跟蹤我?!?/br> “不……不是。”那小子被揭破了顯然也不好意思再裝了,只能說,“我就是想跟你認(rèn)識,結(jié)果你老是不搭理我,我才出此下策的。那個,你別誤會,我不是跟蹤狂,我……我其實是你學(xué)弟?!?/br> 一句話讓寧澤輝眼睛都快突出來了,“學(xué)弟?你搞什么鬼?” “真是學(xué)弟,一個高中,一個大學(xué)的,我有畢業(yè)證可以作證。就是我上學(xué)的時候,你都畢業(yè)了?!边@小子連忙說。 這種學(xué)弟?寧澤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坎了,想找我?guī)兔??如果是的話,你該說說,少來這套?!?/br> “不是,”他立刻解釋,“我沒什么困難,我也不要錢,我自己掙錢的,你別看我天天這樣,我其實是cao盤手,所以空閑時間才多。我不缺錢,學(xué)長,我從高中起就暗戀你,我是真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白凈好看聽話廚藝好的,這些我都能對的上,你現(xiàn)在也沒交往的對象,不如我們試試吧?!?/br> 他八成太激動了,結(jié)果越說聲音越大,這本來就是靜吧,自然吸引了幾乎所有客人的目光。大概這樣的告白在圈子里特別少見,當(dāng)時就有人鼓掌,還有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br> 寧澤輝這輩子都沒覺得會有這種事,他站在那兒就覺得有點被綁架的感覺,可眼前的馮陸顯然也是誓不甘休的意思,一直深情款款的看著他,“學(xué)長,給我一次機(jī)會吧,我喜歡你很多年,我會好好珍惜的?!?/br> 他一個1號,誰他媽要別人珍惜啊,明明就是他珍惜別人啊。“我對你沒意思,別來這套?!笨蓪帩奢x的聲音很快淹沒在掌聲中。 他瞧見沒用,干脆直接扭頭走人,結(jié)果就被馮陸給抓住了,這家伙竟然撲了上來,緊緊地扯著他的胳膊,一副不肯放棄的樣子。寧澤輝那臉都快綠了。 秦烈陽看了看那個熟人,已經(jīng)不見人影了,又瞧了瞧寧澤輝,覺得這事兒他要是不相救,八成明天寧澤輝得請假休班,就站了起來。結(jié)果剛走出去,就聽見一個特別冷的聲音,“搶婚呢!” 秦烈陽的腿就收了回來,那個熟人——卓亞明竟然自己站出來了。 寧澤輝一瞧見卓亞明,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就跟見了親人似得,連忙甩開了馮陸,站卓亞明一邊了。馮陸皺著眉頭說,“你誰呀!” 卓亞明這會兒倒是沒醫(yī)院里那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了,說話也語氣隨意了很多,他顯然只是看不慣這樣逼人的,“我誰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愿意,沒聽見嗎?” 寧澤輝多鬼啊,一瞧卓亞明為他對上了,他都想這人好幾天了,又不能直接去找他——他倆的問題是,誰先服軟誰就要做下面那個,如今好容易逮到機(jī)會,怎可能不用。剛剛還陽剛男人呢,這會子立刻軟了下來,手緊緊的抱著卓亞明的腰,跟馮陸特別不要臉的說,“這是我男朋友?!边€跟卓亞明告狀,“他覬覦我!” 卓亞明被他惡心的不得了,掙扎了一下,寧澤輝跟狗皮膏藥似得,壓根不肯下來,這時候卓亞明也不好拆臺只能說,“這事兒就到這兒吧,你們不可能。我奉勸一句,追人不是這個追法?!?/br> 那邊馮陸是查了寧澤輝沒男朋友才敢放手一搏的,這會子怎么可能相信,只當(dāng)是見義勇為的,當(dāng)即就說,“誰信呀,寧澤輝壓根就沒男朋友……” 他話還沒說完,就瞧見寧澤輝直接將卓亞明的臉掰了過來,狠狠地吻了上去。卓亞明推了他一下,八成這狗皮膏藥太厲害,他沒推動,居然也就那么任由他施為了,只是卓亞明順便就摟住了寧澤輝的腰,仗著自己稍微高點的高度,抓住了主動權(quán)。 酒吧里頓時吹哨聲響成了一片,各種喝彩的不絕于耳。馮陸呆呆的看了一眼,八成受刺激打發(fā)了,扭頭就走了。不過摔門聲很快就被尖叫聲掩蓋了。 瞧了這么一出好戲,秦烈陽家的老二也恢復(fù)正常了,他直接繞過人群,出門準(zhǔn)備回家。結(jié)果就在車?yán)锍榱艘桓鶡煹墓Ψ颍瑢帩奢x就給他打了電話過來,“你在酒吧是吧,咱倆換個地方喝一杯吧?!?/br> 秦烈陽就覺得有點奇怪,等了五分鐘,寧澤輝就出來了,一上車秦烈陽就問他,“你們不是好了嗎?”寧澤輝就一句話,“什么好了啊,卓亞明又臭又硬,根本就不會妥協(xié)的?!?/br> 秦烈陽又問,“那你還……” 寧澤輝哈哈一笑,“摸不著,先吃點利息,你這是什么表情,要學(xué)會給自己點甜頭,我都想他想得要死了,難得機(jī)會不得下手啊?!彼逃?,“我倆那是體位問題不可調(diào)和,可他又不是不喜歡我,我又不是不喜歡他,在上床的前提下慢慢調(diào)和啊?!?/br> 瞧著秦烈陽一臉不贊同,“處男先生,你得開竅啊?!边@家伙又開始裝相,“得了,我今天不但再次失戀,還得給你當(dāng)人生導(dǎo)師,你得好好陪我喝酒。” 所以,秦烈陽到家的時候,其實是喝了個半醉的,順便灌了一腦袋寧澤輝的理論。當(dāng)然,作為失戀的寧澤輝,已經(jīng)徹底倒下了,但為了防止上次的馮陸事件,他要求秦烈陽親手給他鎖了門才走的。 進(jìn)屋的時候都半夜了,他以為黎夜都睡了,結(jié)果一開門,又是燈突然亮起,黎夜朦朦朧朧的睜開眼,沖著他說,“你回來了?!?/br> 秦烈陽其實平時是看不到黎夜的,他說不想多見他,所以他到家,黎夜就會避到屋子里去,事實上,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黎夜唯二次等他,都是他夜不歸宿的時候,即便再不想去描述黎夜的好,他也知道,這是在擔(dān)心他。 秦烈陽點點頭,“哦,你去睡吧?!?/br> 他說完就晃晃蕩蕩走到了沙發(fā)那兒,一屁股坐了下去,揉著腦袋準(zhǔn)備歇一會兒然后洗漱睡覺??蓻]多久,就聽見輪椅聲向著這邊過來,他瞇著眼看,黎夜端了碗不知道什么水,眼見到了他身邊,秦烈陽就閉了眼,想裝睡。 黎夜費勁的去摸了摸他的額頭,低聲嘀咕了一句,“不燙。”然后才拍拍他說,“烈陽,烈陽,起來喝口蜂蜜水再睡,要不明天頭疼?!彼⒉幌雱?,黎夜八成沒法子了,只能哄著他叫,“小六,小六,起來喝口蜂蜜水。” 熟悉的稱呼讓秦烈陽慢慢睜開了眼,黎夜帶著關(guān)心的面容浮現(xiàn)在眼前,他不得不說,黎夜真是不容易曬黑的人,即便那多年風(fēng)吹日曬讓他變得黑了些,可不過養(yǎng)了兩個月,他便又恢復(fù)了白凈的模樣。這樣子特別像當(dāng)年的黎夜。 黎夜瞧他還不動,更加盯著他看,從那雙略帶焦急的眼睛中,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坐在草席上小聲的喘著粗氣,黎夜突然將腦袋伸了出來,一瞧他這樣,就笑了,他也是這樣的眼神,很了然的那種,“哦,原來小六長大了?!?/br> 因著那個夢,所以他看見黎夜就特別羞臊,站起來就想跑,卻被黎夜拉住了,黎夜沖他說,“害什么臊,你十四了,這正常的,你帶了換洗衣服了嗎?沒有穿我的,把短褲脫下來,我去給你洗了,保證別人不知道。” 他原先跟黎夜睡一張床,在一起洗澡,光屁股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他從來沒覺得不得勁過,可從那天起,他覺得不得勁了。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我自己來。”黎夜也隨他,洗著內(nèi)褲的時候,他還問,“你也有過啊?!?/br> 黎夜很是正常的說,“有啊,差不多也十四吧。” 秦烈陽到現(xiàn)在都記得他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他低著腦袋想,不知道黎夜夢里出現(xiàn)的是誰?如果……是我多好? 現(xiàn)在,又是這雙眼睛,他真希望,時光能倒退十五年,他爸媽永遠(yuǎn)不來,他永遠(yuǎn)跟在黎夜后面,即便不讀書,即便沒有錢,即便也許如今只是個小老板,他都覺得好于現(xiàn)在的生活。 黎夜的左手并不能受累,已經(jīng)有些端不住了,他看了看一直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秦烈陽,只能再次叫他,“小六,喝口蜂蜜水再睡吧?!?/br> 秦烈陽猛然起了身,在黎夜來不及躲閃的時候,吻住了他的唇。 黎夜唬了一跳,碗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秦烈陽卻就勢將人摟的更緊一些,肆意的去親吻,他想,寧澤輝有句話是對的,他對黎夜的喜歡從不曾變過,他不該將人推出去,他做不到心無芥蒂,可也做不到黎夜跟別人在一起。 寧澤輝在床上翻了個身,嘟囔著說夢話,“你想追誰就要努力啊,其他的都是可以調(diào)和的,剛顧著自己的臉呢,身邊空了怎么不說?等人跑了就哭吧。你別看卓亞明一張臭臉,他也門清著呢,要不他跳出來干什么?管閑事啊。不就是為了不讓我跟人跑了,先占下!這世上再大的事兒,都擋不住我喜歡?喜歡不敢上那是慫,不喜歡敢上那是渣……快三十了還是老處男,講出去都笑話你的……” 第45章 等著第二天一大早,秦烈陽醒來,才想起自己干了什么。 昨天寧澤輝以失戀為借口,硬是拉著他又找了個酒吧喝酒。那家伙大概是處于失意和得意中間,所以顯得有些瘋癲。 一方面覺得自己對付卓亞明那個“悶sao的妖精”(原話),簡直是綽綽有余,你看他這不是自己站出來了嗎?他腰也摸了,嘴也親了,雖然沒到最后一步,但人他占上了。 另一方面又覺得那妖精實在是撩人功底太強(qiáng),又嘟嘟囔囔說了件讓秦烈陽皺眉的事情,他說黎夜今天畫了一幅蘭草圖,被柳唐生表揚了,然后黎夜扭頭就讓小周開車把畫送給卓亞明了。他倒是沒覺得黎夜能跟卓亞明怎么著,他郁悶的是卓亞明太勾人了,“就黎夜那個性子的人,高興了被人欺負(fù)了都不知道哼一聲,居然主動給他送畫,你說他多勾人,我要是看不住……” 后面,秦烈陽壓根沒聽,他的心完全在那張畫上了,畫得好為什么不自己留著,為什么不送給寧澤輝(這家伙給他介紹師傅)?為什么要送給卓亞明?對哦,卓亞明似乎替他打了電話,而且一直很關(guān)照黎夜,一想到這個,他就不舒服。外加寧澤輝那個喜歡就要占,有矛盾再調(diào)和的理論鼓動,他開始變得躁動。 他想親黎夜很久了,十四歲的那年,他就曾經(jīng)在黎夜睡著的時候,看著他呆呆的發(fā)愣。 他不是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的。村子里就有三大爺和王六叔,他們是契兄弟。他原本也是天真的以為,就像是黎夜跟他解釋的一樣,兩個人一起干活一起生活搭個伴而已??芍钡剿写我馔馀錾夏莾蓚€男人在村后面的小樹林里肆無忌憚的親吻,那劇烈的喘息聲,曖昧的情話讓他才知道,不一樣的。 他們不是兄弟,他們跟夫妻一樣,夫妻做的事情,他們都做。 所以,他想親黎夜那么久,甚至他都能確定,黎夜睡著了,他即便親了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曾下過口。他只是那么看著,他覺得這個人好看,哪里都好看,但他想等黎夜也愿意了再說?;蛘撸菚r候還籌謀著,少掙點錢,若是他們長大后真的挺窮的,娶不起媳婦,先跟黎夜結(jié)個契兄弟,剩下的事兒就好辦了。 這個想法想的時間表不長,可是卻太渴望了,如今猛然從最深的記憶來拽出來,猛烈的他都不想承認(rèn),自己是多么的急不可耐。 他并沒有醉的很厲害,所以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吻不是一般的激烈,他恨不得將黎夜吞入腹中,黎夜應(yīng)該是驚慌的,這個男人跟十五年前他知道的一樣單純,那張《春光乍泄》的盤他八成還沒看到,他也永遠(yuǎn)都不懂契兄弟是什么意思,甚至嘴角泄露出的聲音還在質(zhì)問他,“你這是干什么。” 他記得自己借著酒勁兒有些肆意妄為,不但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還捏著黎夜的下巴又親了一口。 黎夜那張臉上滿是詫異,嘴唇被他吻的通紅,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再親兩口??上У氖?,他家老二不算爭氣,已經(jīng)要現(xiàn)形了。他只能晃晃蕩蕩地站了起來,在黎夜震驚的眼神中,一步三顫地走進(jìn)了自己屋。等著門一關(guān),他就罵了句,“靠!” 然后,已經(jīng)徹底清醒的秦烈陽掀開被子往里面看了看,果然是光溜溜的,要讓別人聽了都要笑死,他撩人,然后自己躲屋子擼管,怕是沒有哪個金主如他這般可憐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是外面那個人,要不是黎夜腿腳不方便,秦烈陽覺得,那家伙應(yīng)該跑了吧。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 畢竟過去那么久,他對黎夜都是排斥的,即便知道黎夜對自己很重要,即便知道黎夜可以讓自己安睡,即便知道自己會不可抑制的去親近這個人,他都在迫使自己遠(yuǎn)離黎夜。所以,他如今想想跟黎夜重逢后的兩個月,似乎真正相處的場景,不是在發(fā)火就是冷冰冰的。他好像跟黎夜都沒好好說過話。 而如今,他也不是自欺欺人的人。接著酒勁打破了隔膜自然不會再排斥,雖然那二十萬想起來就是一根刺扎在心上,可終歸寧澤輝說得對,他就是喜歡啊,他做不到黎夜離開他跟別人過日子,無論男人和女人,他還是要將人放在身邊的。 想好了,秦烈陽才起床,穿戴好,順便將昨天的內(nèi)褲手紙全部都扔進(jìn)塑料袋里準(zhǔn)備銷毀,秦烈陽才推門出來。這時候六點半,比他平日里出門跑步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 屋子里靜悄悄的,早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jìn)客廳里,特別的明亮。沙發(fā)……昨天是在沙發(fā)上,他的目光看過去,那邊整整齊齊,一點褶皺都沒有。如果不是秦烈陽確定自己沒斷篇,他恐怕都以為那是做夢。 在屋子里晃蕩兩圈,黎夜那邊的房門還是緊緊閉著。他做事向來果斷,上前走了幾步,敲響了黎夜的門,這事兒不能拖到晚上見面的。 里面很快傳出黎夜的聲音,顯然他早就醒了,“有事嗎?” 秦烈陽說,“我進(jìn)去了?!比缓缶屯崎_了門。 黎夜顯然臉上劃過了一絲驚慌,他剛剛在微信群里問了美術(shù)系的同學(xué),他說看見男人和男人接吻了,他們當(dāng)他土老帽,笑著告訴他,男人和男人也可以談戀愛,可以zuoai做的事兒,就像是有人天生愛女人,也有人天生喜歡男人的,改不了的。 黎夜當(dāng)時沒吭聲,那群小孩子們只當(dāng)他被嚇到了,還說他叔叔一把年紀(jì)就不要趕時髦了,看看抗戰(zhàn)片就好了。卻不知道,他當(dāng)時想的是,昨晚,他只是嚇住了,卻并沒有覺得惡心和不可接受。 他正在擔(dān)心自己是天生的,甚至喜歡秦烈陽,這家伙進(jìn)來了,站在門口沖他說,“黎夜,”他叫著他的名字,“包養(yǎng)協(xié)議正式開始吧。”他還補(bǔ)充了一句,“這只是個通知?!?/br> 黎夜顯然愣住了,秦烈陽也尷尬的不知道該怎么說,扭頭出了門。 寧澤輝照舊七點四十到單位,他這人有樣好處,業(yè)余時間怎么鬧騰喝酒都成,但是遇到工作立刻嚴(yán)肅下來。所以即便昨天喝得爛醉,早上七點也爬起來了,將自己打扮的很是精神地到了秦氏。結(jié)果今天一到,掃地大媽偷偷跟他說,“秦董已經(jīng)來了?!?/br> 寧澤輝就嚇了一跳,連忙去了秦烈陽的辦公室。屋子里跟著了火似得,一進(jìn)去寧澤輝就先嗆出來了,然后才開門通風(fēng)順便拿走了煙灰缸質(zhì)問秦烈陽,“你不是一天三根嗎?這又有什么事了?”他咳嗽著將窗戶打開,“怎么今天來的這么早?” 如果寧澤輝不是之前剛剛見黎夜時,反對秦烈陽跟黎夜走的太近那么厲害,就憑著他昨天那無賴樣,秦烈陽也愿意再花份工資將這個狗頭軍師請回家,解解燃眉之急,怎么相處才對勁。只是如今就算了吧,他怕寧澤輝跳起來又是一堆理,這家伙公私分明他是知道的。 不過,秦烈陽倒是想到了個好人選。 秦烈陽出現(xiàn)在王俊偉面前的時候,這家伙簡直不可置信地吹了聲口哨,招呼著旁邊各色妖魔鬼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瞧瞧這是誰呀。”然后就是一句,“太陽公公,你終于露臉了。我這都陰了一個多月沒見過您老人家了吧?!?/br> 秦烈陽就一句話,“好好說話。” 王俊偉就沖著給他當(dāng)人rou靠背的帥哥說,“寶貝,我們聊點事,你先自己吃點東西去?!蹦菐浉缋淅涞攸c點頭,轉(zhuǎn)身就走了。王俊偉盯著看了半天,瞧見他真吃東西才收回眼神,這才坐正了,順便把衣服拽吧拽吧,他知道秦烈陽不喜歡這種吊兒郎當(dāng)?shù)臉觾?,這才說,“行了吧,今天你怎么有空過來?要對我表示歉意了?搶了我老婆?” 這說的是唐鼎欣的事兒。如果唐鼎欣相親的是王家其他兒子,秦烈陽還真不敢這么大膽。唐家一直以為王俊偉不追究是看在唐家多讓出的百分之十的利潤上,其實完全都猜錯了。王俊偉跟秦烈陽許久前就相識,而且是私人友誼跟家族五官,并且早到不可思議——王家和秦家是老鄉(xiāng),王俊偉這孩子,跟秦烈陽一樣,都是從老家長大的。十一歲前,他倆是同病相憐的同班同學(xué),絕對的死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