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陸庭:可憐的,回來后我讓我媳婦給你扎幾針,應(yīng)該能聰明點。 趙柿子:…… 第69章 皇后死了。 在太皇太后的宮里,皇后吃了被人下了砒霜的柿餅,當場七竅流血,死于中毒。 和皇后一起食用了柿餅的,還有國丈丘壑之妻高氏,亦是皇后丘氏的祖母。高氏年長,砒霜毒發(fā)后,甚至來不及說話,就斷了氣息。 而太皇太后,因近日牙疼,只吃了一小塊其他點心,僥幸逃過一劫。 丘府中,丘壑聞得此事,登時掀翻了擺滿桌面的美味佳肴,更是踢開身側(cè)的嬌娘美妾。 丘鑫今日本是休沐,和兄弟幾人一道,與父親飲酒賞舞,見從宮里來的眼線因丘壑一怒,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頓覺心頭一冽。 “蠢貨!”丘壑口中罵道,“那是給元王和皇上吃的下了藥的柿餅,根本不是砒霜,她們怎么會……” 屋內(nèi)的幾個美妾跪了一地,正豎著耳朵聽,熟料丘壑之說了這幾句,便氣急不語,只喘了幾口粗氣,狠狠道:“去拿我的官袍來!老大,你先帶人進宮,將所有目睹此事的宮人太監(jiān),全部杖斃!一個也不需留!” 丘鑫當即跪下,雙手握拳,口中遲疑了一下:“可那些宮人,大多是太皇太后的人。太皇太后年紀大了,只怕受不得這驚嚇……” 丘壑瞇了瞇眼:“那又如何?先發(fā)制人,總比被人拿刀架住脖子,卻還無力反抗的強。” 他話罷,又喊來老二:“帶人圍住丘府。不許任何人進出。若是宮里來人。”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聚在一起的幾個兒子,最終將悲憫的視線留在了老五身上,“如果宮里來了人,就把老五交出去。” “阿爹!” 五房庶子,亦是先前被丘家拋棄的棋子丘九郎生父,此刻滿臉驚愕地抬頭望著丘壑。難以相信自己究竟聽到了什么駭人驚聞的話。 丘壑的話,叫其余幾子心里皆是一突,可隨即明白他的意思,當下目光狠戾:“老五,九郎之死,你怎能心生怨恨,設(shè)計下毒謀害皇族!今日之事,饒是阿爹也保不了你了!” 爾后不等五房再怎么掙扎,兄弟幾人親自上手,捂住他的口鼻,捆住四肢扔到了后院柴房中。 干完這一切,丘鑫領(lǐng)兵趕往皇宮。余下兄弟幾人留在府內(nèi),將方才聽了一耳朵秘密的美妾舞姬全部滅口。 那些上一刻還年輕美艷,依附在身側(cè)嬌柔輕喘的女子,如今全都瞪圓了死不瞑目的眼睛,被人投入后院最偏角一口廢棄的深井當中。 那底下早已是和著淤泥的累累白骨,不過是多添了幾具尸首,對于丘家而言,也僅僅如此。 丘鑫到底晚了一步,到宮里的時候,太皇太后已經(jīng)被安撫好睡下,趙殷以趙貞為名,早就將太皇太后宮中所有目睹此事的宮人太監(jiān)關(guān)押了起來,還調(diào)動攝政王府的人馬,貼身緊盯每一個進出宮殿的司藥局的人。 丘鑫想要殺人,卻是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就叫趙貞拿下了。 昔日年少膽怯的小皇帝第一次挺直了脊背,將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末了,他喚來身側(cè)的大太監(jiān)銀華,給丘鑫捆上雙手。 “為皇后和高老太太診脈的奉御說,她二人是吃了砒霜才死的。桌上所有點心,都有司藥局當著朕的面一一檢查了,砒霜就下在柿餅上。而這些柿餅,是高老太太進宮探望皇后時,留給皇后,再借由皇后送到朕的御書房的!當時,朕和皇叔正在御書房中議事,若不是皇叔知道太皇太后素來愛吃柿餅,遂與朕一道來見太皇太后,朕還不知皇后和老太太竟也到了太皇太后宮中。” 丘鑫聞言,臉色鐵青,下意識地看向趙殷。 柿餅里的藥是他們下的,目的是什么,不用多言,但并非一開始就想著置人于死地,因此必然不會是砒霜。但為什么,柿餅里的藥會被人替換成砒霜,而且……還會準確無誤地被她們吃下去…… “朕竟然不知,丘家已經(jīng)忍不住想要毒殺朕和皇叔!若不是湊巧朕把柿餅帶來見太皇太后,是不是這些柿餅,就要把朕和皇叔毒死在御書房里!好一個狼子野心,好一個丘家!先帝容得了你們,朕卻是片刻也容不下你們了!” “陛下!那柿餅里的毒不是我們……” “不是丘家又會是誰?難道你們要說是皇叔嗎?”趙貞怒不可遏,少年天真的臉龐罩著怒意,“皇叔一片孺慕之心,與朕一道親自將柿餅送來給皇祖母,還是朕親自命宮人裝盤的柿餅,難道你想說,是皇叔和朕故意想要毒死皇祖母不成!” 丘鑫百口莫辯,臉色難看得叫趙貞心中一陣難過,當即命人把丘鑫和站在殿外的那些軍士們?nèi)繋ё摺?/br> “銀華。”被叫到名字的大太監(jiān)上前一步,趙貞看了看他,忽地悲哀的笑了笑,“還好堂兄給朕留了人手,不然,朕在這宮中,真的就是手無寸鐵,差一點連制住這些人的力量都沒有?!?/br> 銀華低聲安撫,又聽得趙貞問道:“你說,皇叔那邊可有將人拿下?” “應(yīng)當……拿下了?!?/br> 丘府外,攝政王趙殷的兵馬神不知鬼不覺地已將整座府邸圍攏。 看著一箭穿胸,死在門前的老五,丘家兄弟幾人終于想起,面前的這個攝政王,即便從前不過是個少年時便遠離朝堂的皇子,卻也是先帝親口說過“此子肖我”的親子。 看著面露驚恐的丘家兄弟,高頭大馬之上,年輕的攝政王面露笑意,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們。 “丘家滿門,意圖謀反,證據(jù)確鑿?!彼?,“你們,束手就擒吧?!?/br>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這些年究竟在燕都安插了多少人手。在高氏經(jīng)過丘壑點頭后下藥的那一刻,就已有消息傳到了他的手上,更不用說太皇太后宮里那些常年伺候的宮人太監(jiān)里,又有多少是他慢慢安插培養(yǎng)出來的眼線。 不過是換種藥罷了,從柿餅被重新裝盤端上桌的那一刻起,他的目的就不僅僅只是毒死皇后和高氏。 看著高高懸掛的丘府匾額,趙殷抬手,彎弓射箭,將那一箭,牢牢扎進匾額。 外力的猛然撞擊,竟將那匾額直接從門上砸了下來。 一個丘家倒了,他的敵人就少了一部分。 真好。 燕都的這一場變故,并未來得及傳入江南以及諸王藩地。 江南的大雨依舊如常,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一輛馬車頂著瓢潑大雨進了允城,在城中一家酒樓前停了下來。 “郎君?!鄙郯⑴S行┻t疑地叫住下了馬車就要往酒樓里走的楚衡,“要不要……” 楚衡看了眼門內(nèi)若有若無打量過來的視線,輕輕嗯了一聲。邵阿牛得令,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把馬車往后拉。 昨日得了新任太守的請?zhí)?,邀他在此地一聚,怕也是為了云山湯而來?/br> 桂家人不一定都認得他,楚衡心里提防著,自然身邊帶了人,慶王府的那十五人親衛(wèi),早已各自找了地方候著,只等桂太守不耐煩先禮后兵后,再動手。 自趙貞登基以來,大延似乎并未過過一日風調(diào)雨順的日子。江南的這場大雨,更是令百姓對于這一位新君產(chǎn)生了懷疑。更令人懷疑的,是被調(diào)來揚州的桂太守。 百姓們不會知道這是誰的人,依附誰,和皇帝是不是一條心。他們只知道,這個人在揚州橫行霸道,惹是生非,顛倒黑白。 楚衡見到桂太守第一眼,便看出這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小人。 比桂二十一郎看著還惹人討厭。 這人倒是直接,上來便直言,要楚衡讓出云山湯,說是他看上了那座山頭,看上了上頭的溫湯泉,又搬出燕都丘家,要楚衡自己思量讓還是不讓。 “為何要讓?” 楚衡笑著品了口手中的茶。 對面的男人瞪圓了眼睛。 “大人要楚某的云山湯,難道不該拿出誠意來買嗎?”楚衡抬眼,鳳眼微挑,似笑非笑,“先不論楚某賣不賣云山湯,這云山湯在我別云山莊內(nèi),大人想要溫湯泉,想要那座山,那就得進出山莊。楚某的地盤,為何要讓外人隨意進出?”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桂太守拍案而起,一聲喊,外頭立馬有人高聲接應(yīng)。 然而楚衡的神色卻越發(fā)笑得詭秘。半晌,門外本該直沖而入的太守府護衛(wèi)卻是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到這時,桂太守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到背脊發(fā)涼。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衡擱下茶碗,身側(cè)的白術(shù)遞上帕子:“在下不過一介白身,手里僥幸有幾位兄弟出身慶王府,碰巧能治一治你?!?/br> 楚衡的話叫一旁跟著來的五味忍不住翹了翹嘴角,直到對上白術(shù)的眼神,這才咳嗽兩聲,瞪眼看向桂太守。 “云山湯是別云山莊的,你若是有錢,就買走整個山莊,咱們也能客客氣氣跟你說話。帶了人馬藏在附近,分明就是想強取豪奪!” “老子就是想強取豪奪了!” 桂太守猛地往前一撲,一把推開上前擋住楚衡的白術(shù),伸手就要去抓楚衡。 楚衡去摸腰間銀針,那桂太守的動作快他一步,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就要去抓他的脖子。 五味大叫一聲,房門被人一腳從外頭踹開,邵阿牛帶著人沖了進來。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進屋后,會看到的,是一個被抓住后有些愣怔的楚三郎。 然而,楚衡只是神情一變,雖未來得及摸出銀針,卻在手腕被人扭轉(zhuǎn)的時候,袖口中嗖得飛出了什么。 “唔!” 一聲悶哼,抓著他手腕的男人,松手捂住自己心口,踉蹌地往后退了幾步,滿臉難以置信地跪倒在地上。 “咚”一聲,后腦勺著地,雙目圓睜,氣息全無。 “三郎!” “沒事。”楚衡擺了擺手,撩開袖子,露出綁在小臂上的袖中箭,“某人親手做的東西,防身用,倒是沒想到,這位大人會誤扣扳機?!?/br> 袖中箭是在歸雁城時,陸庭親手所做的武器。因體積小,而且輕便,從一開始就綁在了楚衡的左手小臂上。陸庭教過他如何使用袖中箭,但這個從始至終只是為了應(yīng)對萬一。 這個萬一,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時候。 楚衡揉了揉眉心,看著被驚動后聞訊而來的揚州刺史,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 殺害朝廷命官,似乎他這個萬一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遠隔重山,在暫時落腳整頓的一座關(guān)外荒蕪小城中,陸庭心中一驚,手中的水囊忽然掉了地。 “將軍?”副將吃驚地撿起水囊,拍了拍上頭的沙,重新掛回到疾幽的馬背上。 “無事?!标懲u頭,回身去看身后被云霞布滿的蒼穹。那個方向,是大延。 “將軍!” 有斥候騎馬飛馳而來,揚起的灰蒙了兩側(cè)休息的親衛(wèi)們一臉。 “將軍,前方發(fā)現(xiàn)世子留下的記號!” 第70章 一面土墻,三面木欄,揚州城的牢獄似乎和燕都的沒有不同。 大概唯一不同的,是楚衡此刻的心境。 他探了數(shù)次別人的監(jiān),這一回,輪到他自己被關(guān)進牢里。 牢房內(nèi)意外的桌椅板凳俱全,靠墻的那一面還放了一張木榻,雖然看起來不甚舒適,但好歹上頭鋪了一層被褥,躺下去的時候應(yīng)當不至于太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