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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將軍,這劇情不對在線閱讀 - 第53節(jié)

第53節(jié)

    楚衡根本顧不上聽身邊的蒼蠅聲,視線一直緊緊跟隨著太子。但陸庭的反應要比他的視線更快,在太子因接連三箭落空后急著催馬追兔子的瞬間,陸庭已經(jīng)從點將臺上沖了下去,奪過一員小將的坐騎,沖向太子。

    太子騎的這匹馬的確溫順,可再溫順的馬也需要人和馬互相配合。太子年少,又喜愛書墨,對于騎射武藝只是粗通皮毛。

    就這一點皮毛,至多不過是偶爾騎騎馬。明德帝不在意他能不能馳騁沙場,武將們更是從沒想過他騎馬在校場里跑上幾圈。

    連著三箭射空,再看一起比拼的小將已經(jīng)連射四箭,每一箭都射中兔子的耳朵,堪堪把兔子給釘在了地上,太子心里一急,難免狠抽了幾下馬屁股,想著跑快些,追上到處蹦的兔子。

    可這一快,就出問題了——

    太子騎的馬被催得急了,邊上跑來一只傻兔子,橫沖直撞沖到了馬蹄下頭。

    太子沒留神,馬鞭“啪”一聲落下,那青鬢馬為了躲閃兔子,左蹄子絆了右蹄子,連人帶馬摔到了地上。

    好在陸庭及時趕到,青鬢馬自個兒從地上爬起來后,很快被他拉住馬韁,避免了驚惶下往太子身上踩的悲劇。

    “太子殿下!”

    楚衡匆匆跑下點將臺,身后跟著的桂二十一郎喊的凄厲,只差沒撲上去抱住太子哭一場。

    “把人拉開!”

    楚衡大吼,劉臣趕緊上前把人拉開。

    太子躺在地上,滿臉蒼白,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抱著一條腿喊疼。

    “應該是腿折了?!标懲ⅠR韁遞給匆忙上前的副將,半跪下身,“燕堂你看看,情況如何?”

    楚衡點頭,伸手去抓太子的腿:“再來兩個人幫忙按住他的身體?!?/br>
    還在因為新任刺史一聲“太子殿下”丟了魂的將士們,聽聞楚衡的話,忙把擠在人群中的軍醫(yī)推了出來。

    “楚大夫……”

    “按住他的肩膀,別讓他動?!?/br>
    楚衡嘴里吩咐著,手下飛快地去解太子的護腰。

    這身盔甲本就不合身,偏偏還顯得十分笨重。好在這一年脫慣了陸庭的盔甲,不然楚衡還真不能第一時間把太子身上的這身盔甲給折騰開。

    拆開護腿后,楚衡終于摸到了太子的整條腿。

    “??!”

    太子叫了一聲,一頭冷汗。

    “是折了?!背饷鲢y針,作勢要先為太子止痛,再將人交給對于專業(yè)的軍醫(yī)進行后續(xù)治療。

    不料,他針還沒下,桂二十一郎突然撲過來,嘩啦抽出身側(cè)一人的佩刀,直接架在了滿臉懊悔的小將脖子上。

    “膽敢謀害太子,你可知罪?”

    小將在聽到那一聲“太子殿下”時,臉色已然蒼白,這時再被人拿刀威脅,忙單膝跪下:“大人明鑒,末將并不知他……并不知太子殿下竟會出現(xiàn)在營中,萬不敢擔這謀害太子的罪名!”

    “你不知?既然不知,又為何特地點出太子與你比試?你分明是包藏禍心!說,你是誰派來的人?”

    “大人!”陸庭隔開桂二十一郎,拱手道,“營中簡陋,太子的傷還需要好生養(yǎng)著,得早些送回城中才是?!?/br>
    “太子殿下微服私訪,卻被你營中的將士所傷。陸將軍,你急著要送太子走,攔著本官,究竟是何意?對了,方才出事前,陸將軍突然喊了一聲當心,本官是不是可以這么想,太子之所以會受傷,都是你們西山營算計好的!”

    話聽到此處,即便陸庭能忍下,西山營和曲玉駐兵卻是一絲一毫不愿再忍。

    邊陲之地的將士們隱忍太久了。他們遠離朝廷,所有消息從燕都傳出,到他們這,已經(jīng)過去了許多。哪怕有不少對于武將,對于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將士們來說并不利的消息,到了這里,他們甚至連反對的話都來不及說,只能被動接受。

    這里生活的苦,訓練的苦,遠離家鄉(xiāng)的苦,誰能理解?

    如果不是為了家里人,為了被他們擋在身后的同胞,誰愿意背離家鄉(xiāng),甚至可能死無全尸。

    “大人!太子受傷,您要懲戒末將,末將無話可說,可您不能因此……”

    “是啊,這件事,說到底,是出意外,誰也沒料到會發(fā)生這等事。”生怕小將說錯話,得罪了人,劉臣趕緊開口,說著還伸手去拿桂二十一郎手里的刀。

    “粗鄙的武將,太子若有三長兩短,你們都給本官……”

    “既然擔心太子出事,那能否讓人先送太子走?”

    從身后伸出一只手,尖銳的銀針被抵在了喉間,桂二十一郎愣怔間,手中的刀已經(jīng)被劉臣奪下,受到威脅的小將也被擋在了陸庭的身后。

    楚衡微微上前,忽的笑了一聲:“大人最好不要在這里動什么心思,離這兒不遠就是關(guān)外,你死在關(guān)外,誰也不會細究,回頭還能叫陛下給桂家送塊牌匾,供后人瞻仰。”

    末了,他把銀針往人喉間抵了抵,側(cè)頭道:“還不快送太子殿下回太守府,其他人也都別圍著了?!彼α诵Γ斑@不好看。”

    楚大夫說話,誰敢不聽。

    倒不是因為楚衡厲害,營中的將士們多少從偶爾過來的世子口中知道,楚大夫和陸將軍的關(guān)系有些不同尋常。

    軍營里清秀些的男子總?cè)菀椎玫近c特殊的“照顧”。楚衡進出軍營也不例外,但他不靠陸庭,單憑一手銀針,和隨身帶著不知名的各種藥,總是能把試圖輕薄他,或者吃幾塊豆腐的士兵打得屁滾尿流。

    楚衡一說話,眾人當下就陸陸續(xù)續(xù)地走了。

    就連太子,也很快在哼哼聲中,被人送出軍營,直接往太守府送去。

    饒是桂二十一郎扯開嗓子喊了許久,仍不見有人回來。倒是那出事的小將,和出借坐騎的副將留了下來。

    “大人,末將想了想,您若是替太子殿下氣不過,不若下令罰末將一頓軍棍。若不是末將輕狂,見同袍之中有個與末將身形差不多瘦小的,想著一拼高下,也不會惹出這般禍事。”

    “大人,末將也有錯。末將的青樅身為戰(zhàn)馬,卻沒能保持克制冷靜,這是戰(zhàn)馬的大忌,末將也……”

    桂二十一郎張嘴要說話,可嘴巴一張,抵在喉間的銀針就能扎進rou里,只好憤憤地瞪眼看著半跪在面前的兩人。

    “自然要罰?!标懲c頭,“明日,全營軍法處置?!?/br>
    “將軍?!”

    劉臣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圓了眼睛:“怎么回事,怎么全營受罰?”

    楚衡嘆氣,手里仍舊捏著銀針:“太子混進營中,穿了將士們的盔甲,卻無一人發(fā)現(xiàn),難道不該受罰嗎?”

    沒有桂二十一郎的幫助,太子必然是混不進軍營的。但是一個明顯不是士兵模樣的少年混在人群中,誰也沒發(fā)覺,如果換成是在特殊情況,混進人群的是敵人呢?

    “將士們不識太子的臉,認不出他身份也正常,可不該看不到不對勁的地方?!?/br>
    “比武是故意用來混淆視線的一種方法,我能理解一次,但不希望以后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标懲Q眉,“此事我也有責任,明日我與你們一道,受三十軍棍?!?/br>
    劉臣知道,以陸庭的性格,說過的事就一定會做到,那說了要全營受軍法處置,那就得全營一起來。三十軍棍,說重不重,說輕卻一點也不輕,挨完軍棍起碼好幾日不能下床。

    想到此,他越發(fā)覺得,這從燕都來的新刺史,簡直不知所謂,害人不淺。再聯(lián)想到方才這人話中句句帶刺,一句兩句都往慶王府扯,就知丘家用心險惡。

    針拿累了,楚衡放走了桂二十一郎。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逗得楚衡一直笑到夜里上床睡覺。

    陸庭哭笑不得地伸手一把將人撈過,放在胸前:“還沒笑夠?”

    楚衡搖頭。

    “桂氏依附丘家,二十一郎來曲玉前,必然是得了示意,讓他在此處想辦法設計陷害慶王府。”

    陸庭的話,叫楚衡終于止住了笑,正色道:“陛下的身體不行了?”

    陸庭搖頭。

    楚衡皺起眉頭:“丘家……想要太子提前登基?”

    “丘家還不至于為了太子,謀害陛下。應當只是想要提前幫太子清除障礙,怕義父日后靠著手中兵權(quán)篡位?!?/br>
    “慶王不會篡位?!?/br>
    陸庭不語,低頭看著趴在胸口上的青年。

    他摩挲著青年的背脊,等著他繼續(xù)說。

    “成檀,你信不信我?”

    “我信?!?/br>
    “慶王不會反?!背忾]眼,耳側(cè)是男人平穩(wěn)的心跳,“會反的是元王。但是慶王,得站隊了?!?/br>
    第58章

    傷筋動骨一百天,太子的傷滿打滿算養(yǎng)上百來日,便能好得差不多。

    但這百來日里,他只能留在太守府中養(yǎng)傷,以免走動去歸雁城時,受到二次傷害。

    許太守被嚇得滿頭大汗,又頂不住桂二十一郎拿丘家不斷的施壓,第二日一早就去了城外營地里。

    劉臣帶著手下三百余人,隨著陸庭在點將臺上的號令結(jié)隊列陣,正進行著每日的cao練。

    “殺!”

    秋寒露重,將士們和以往一樣,隨著鼓聲cao練戰(zhàn)陣。對于他們來說,昨日的意外雖然還吊在心里,但絲毫不會影響到他們的cao練。

    許太守走上點將臺,同陸庭低聲說了句話。陸庭一言不發(fā),只做了個手勢,負責擂鼓的士兵驟然停下了鼓聲。

    “昨日太子在營中出事,你等可知自己都犯了什么錯?”

    昨日留下的小將早已將陸庭說過要行軍法的事,說與了同帳的伙伴,營里不少人也都知道今日會有這么一出。

    眾人列隊站好,齊聲道:“末將知道?!?/br>
    “余等不曾嚴查,致使外人喬裝混入營中,是以才發(fā)生昨日之意外。倘若昨日并非太子,而是敵將或探子,余等可知會發(fā)生何事?”

    營地中一片沉默。

    許太守擦了把汗,看著臺下的將士們,有些愧疚:“陸將軍,這……”

    “今日,余等責五十軍棍!”陸庭轉(zhuǎn)首,“望大人做個見證,本將將與將士們共同受罰!”

    “將軍!”

    “大人!”

    許太守驚詫,陸庭卻已打定主意,要受這軍棍:“陸將軍,你實在無需……”

    “既然將軍要與他們共同受罰,那五十軍棍怎夠。”

    驀地傳來的聲音,透著揶揄和譏諷。眾人回頭,桂二十一郎甩開跟在身后的小將,邁步走上點將臺。

    “以陸將軍的身份,應當責,一百軍棍!”

    五十軍棍對將士們來說,已是十分厲害的懲戒。一百軍棍更是能要人命!

    若說昨日將士們還看不出新上任的這位刺史大人,是有意在針對他們的陸將軍,此刻也都看出了端倪。

    許太守知道自己已然夾在了他二人的中間,更是記得滿頭是汗:“一百軍棍,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