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陸抑心底一片熨帖的guntang,并不灼人,而是溫泉一般叫人舒暢。 陸抑說:“再說一遍?!?/br> “我喜歡二叔?!?/br> 陸抑:“再說一遍。” “喜歡二叔?!?/br> 陸抑:“再說一遍?!?/br> 陸抑懷疑周懷凈的聲音里是不是抹了蜜,每一個字眼都甜到了他心底。 周懷凈:“二叔……” “嗯?”陸抑漫不經(jīng)心等著周懷凈說上一個晚上的“喜歡二叔”。 周懷凈鼓著嘴,一扯手里的鏈子,將陸抑的雙手扯離自己的頭頂。陸抑一下沒了施力點,重重地壓在周懷凈身上,周懷凈悶哼一聲,費勁地將陸抑從身上搬開,然后坐到他腰上。 周懷凈:爸爸是我心中高大巍峨的山,好沉。 陸抑慵懶地躺在床上,雙手被黑發(fā)的清俊少年用鏈子拽在半空。他半睜著狹長的鳳眸,眼尾輕輕上揚,似笑非笑的眼神連同淚痣一起艷得灼人。 周懷凈穿著陸抑的襯衫,跨著跪坐在某人腰上,兩條大白腿幾乎遮不住了,全落在有心人眼中。 “親愛的小警官,”陸抑一舉被拷住的雙手,嘴角扯出rou食動物的笑,眼睛緊緊盯著周懷凈,“我是犯了什么罪?” 周懷凈疑惑地看著他,顯然不懂陸抑是在玩某種奇怪的游戲,但扮家家酒沒玩過也是見過的。他沒玩過,不過陸抑喜歡,他十分愿意和幼稚的陸粑粑玩一場角色扮演。 周懷凈昂著修長的脖頸,驕傲地拽緊了金燦燦的鏈子:“你違反了飼養(yǎng)條例?!?/br> 看著他家小警官認真辦案的模樣,陸抑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低沉的聲音發(fā)澀:“怎么違反了?” 周懷凈控訴:“把我一個人留在家里?!?/br> “不是人”的云叔膝蓋中了一槍。 陸抑色氣地舔了一下干澀的唇,壓低了嗓音誘惑地問:“那周警官打算怎么處置犯人?” 周懷凈的眼珠子靈動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出了一個好主意:“我不要你飼養(yǎng)了。” “嗯?”陸抑眼神危險了一瞬。 山間泉水般的清澈少年昂著下巴,宣布道:“二叔,以后我掙錢養(yǎng)你?!?/br> 陸抑陰暗的想法沒能停留三秒就被這一句話打散,當(dāng)即就想點頭說好,哪料到周懷凈興致勃勃地接著說—— “你現(xiàn)在可以叫我主人了?!?/br> 回憶殺 周懷凈:“你是誰?” 陸抑:“我是你的主人。但凡我的命令,你不能抗拒。” 一聲革命的炮響,從此翻身主人把奴做。 被嫌棄是個不合格主人的陸抑:…… 雖然猜到周懷凈知道是誰綁了他,但這一句話還是讓陸某人猝不及防。猜到是一回事,被直接逮著馬腳是另一回事,尤其還是慘遭嫌棄。 陸抑被周懷凈一打岔,哭笑不得地向周懷凈求饒:“求周警官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br> “犯人”的手要亂動,周警官扯了扯鏈子,警告他不許妄為。他放下鏈子,啪嗒啪嗒跑到抽屜那兒,將抽屜抽出來抱過來,蹲坐在床邊倒騰。 “懷凈,你要做什么?”陸抑眼皮子一抽。 “懲罰你?!敝軕褍綦S口說。 陸抑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聽。 “唔?!敝軕褍籼统鲆粋€盒子,打開了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詫異地問,“二叔,這個是什么???” 漆黑的純凈眸子好奇寶寶地望著他,蔥根似的手指握著一只翡綠色的玉勢底端,少年摸著微涼的玉制品,將光潔白皙的臉貼上去,蹭了蹭,評價道:“涼涼的?!?/br> 陸抑:…… “二叔,你又流鼻血了?!敝軕褍粢换仡^,就見陸抑鼻子下拖出兩條紅紅的血跡。 兩人被迫中止了一場愛的懲罰。 云叔接到內(nèi)線說進來整理床鋪的時候,看到床上制作精致可愛的玉制品,再看到二爺手上的銬子,目光顫抖地看著身穿真絲睡衣的陸二爺,再轉(zhuǎn)到被陸抑用被子裹住防走光的周懷凈,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測。 如果云叔會顏文字,那他的心情是這樣的:tot如果云叔很潮,會網(wǎng)絡(luò)語,那他的呼喊是這樣的:天啦嚕! 云叔不會,所以他想的是:二爺居然是下面的! 云叔顫顫巍巍收被子,上面鮮紅的血跡宛如玫瑰花瓣,落得嬌妍。 云叔:懷凈少爺技術(shù)真是不行哦,該不會把二爺疼壞了吧? 云叔快速鋪上干凈的被子,臨走前注意到懷凈少爺看著二爺?shù)难凵裾媸浅錆M了擔(dān)憂和寵溺啊。 一道冷銳的視線飛過來,將他一刺,云叔不敢多看,連忙低下頭,心想:也就只有在懷凈少爺面前,二爺才變得如此可人疼…… *** 秦老照常來看望史上最難搞的病人,在門口被張啟明攔住了。 “臭小子,連我都敢攔?!鼻乩虾浅?。 張啟明摸著鼻子訕訕:“秦老,不是我故意攔著您,二爺有命令,閑雜人等不能入內(nèi)?!?/br> 秦老瞪眼:“我是閑雜人?” 張啟明苦笑:“別說是您了,連云叔都是閑雜人。” 這事牽扯到云叔可謂非同小可。云叔在主宅里工作了多少年,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一輩子基本上奉獻給陸家了?,F(xiàn)在陸抑連他都不讓進? 秦老想著陸抑的占有欲真是強烈到不行,這么大的一房子,不讓進他是打算自己掃?非得累得他夠嗆了才知道理想和現(xiàn)實的差距。 現(xiàn)在的小青年哦,談個戀愛都這么亂來,總不能連飯都不吃吧? 正想著,云叔從會客樓那兒過來。昨天二爺讓人來裝監(jiān)控器,今天又不讓人進去,真是鬧騰得沒完。唉,大概是昨晚上被懷凈少爺折騰得慘了,今天連人都不肯見,只是早上叫人將文件送進去放到桌上。 “老秦啊,又來啦?”云叔見到秦醫(yī)生,熱情地招呼兩句。 “是啊。二爺今天不見人?” 陸抑偶有發(fā)病的時候也會讓所有人從樓里出去,秦老拿不準陸抑是不是拿周懷凈當(dāng)幌子。 “不見。二爺……咳,和懷凈少爺,大概是累了?!?/br> 話說得含蓄,秦醫(yī)生聽懂了,張啟明也聽懂了,一時間三人笑得各有其意,硬生生要笑出三朵金花。 張啟明:二爺要照顧累壞的懷凈少爺。 云叔:懷凈少爺大概在照顧累壞了的二爺。 秦醫(yī)生:所以……陸抑那小子站起來了?必須是站起來了,否則……呵呵呵,不可能…… 見不到陸抑,秦醫(yī)生干脆去找他的得意學(xué)生衛(wèi)南了解周懷凈的情況。 衛(wèi)南對于老師想知道周懷凈的病情,頗感驚訝,溫和笑了笑說:“抱歉,雖然您是我的老師,可我也不能將病人的情況透露給您呢?!?/br> 秦醫(yī)生瞪他:“你知道現(xiàn)在周懷凈和誰在一起?” “病人和誰在一起,這不是我能管得到的事情?!毙l(wèi)南恭敬地給他倒了杯茶。 秦醫(yī)生受了茶水,悠哉地和學(xué)生扯些別的事情。過了會兒,桌上的電話響了,衛(wèi)南接起來,應(yīng)了幾聲,看了眼對面的老人,最后說了聲“好”,掛了電話。 “老師……”衛(wèi)南苦笑,到柜子里找到檔案,交給秦醫(yī)生,“這是周懷凈的病例?!?/br> 他剛剛接到周家的電話,說周懷凈轉(zhuǎn)交給秦醫(yī)生,希望他能和秦老交接一下。秦醫(yī)生致電周家,周家人也頗為驚訝。秦老直言他常能出入陸家,加上周懷凈的病情讓他很感興趣,希望他們將人轉(zhuǎn)交給自己。 周懷凈去了陸家之后一連兩天沒去上學(xué),周家人正想法子和他聯(lián)系,秦老自愿做中間人,倒是正好。 秦醫(yī)生從衛(wèi)南這兒得到基本情況,不可說不詫異。周懷凈的自閉癥恢復(fù)情況驚人,大致上能夠自理,并且同周家人的感情也不錯,如果要說還有什么問題,也就情感還是稍顯寡薄。盡管周懷凈和朋友、家人的相處都還不錯,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顯得過于被動,仍然無法對情感的刺激輸入做出相應(yīng)的表達。在日常生活當(dāng)中,慣常的儀式和刻板的作息依然給他帶來更為強烈的安全感,但總體來說并不至于太苛求。 秦醫(yī)生聯(lián)想到陸抑,這人天生就是來破壞別人生活規(guī)律的,想想他有多少次被從睡夢里叫醒趕到陸家,不禁為周懷凈捏把汗。再一想他對周懷凈可謂是不安好心的黃鼠狼,秦醫(yī)生更加為這個未成年的孩子擔(dān)憂了。 周懷凈完全不知道正在被不同人擔(dān)心著,他一覺醒來就開心到不行,因為陸抑今天會一整天陪著他。 周懷凈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八點二十起床,洗漱完了坐到餐桌邊等著陸抑上早餐。 陸二爺自恃天縱英才,從來沒有掌過勺,今天端著鍋就要煎倆蛋,結(jié)果被濺了滿身的油。好在有驚無險,打壞了一小半再煎壞了一小半,勉強有兩個雞蛋出鍋了。吐司放機子里烤好了,再溫上一杯牛奶,陸抑將東西都上了桌。 周懷凈抱著牛奶杯喝了一口,再吃了片吐司,用叉子叉了點兒雞蛋放進嘴里,頓時滿嘴的鹽味,咸得他咕嘟嘟將整杯牛奶都喝下去了,因為動作太急,乳白的牛奶沿著嘴角滑到脖頸上。 吃了一口咸雞蛋的陸抑一抬頭,正要讓周懷凈別吃了吐出來,結(jié)果看見了這一幕,日常喉頭一緊。 真是香艷的早餐。 第49章 陸抑做飯的水平成功由特別難吃→很難吃→難吃進化,真不知道兩人是怎么活過來的。陸抑有自知之明,但周懷凈是陸抑的腦殘粉,再不好吃也能嚼吧嚼吧吃下去說“不要停,還要”。 秦醫(yī)生隔了三天還是沒能見到人,等終于見到的時候,那場面卻讓人高興不起來。 南方的寒冷是從空氣里一點一點滲透的,等人們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全身發(fā)寒。今年的天氣卻有些怪異,冷了沒幾天,又轉(zhuǎn)為熱辣辣的大太陽,傍晚時分降溫,寒氣便開始侵入空氣,陰云滿布,稀稀拉拉一點兒雨下來了,接著不肯間斷地打在窗戶玻璃上。 兩人晚飯之后留在書房里,陸抑在書桌后看文件,周懷凈趴在地上玩了一會兒積木,到時間就去琴房彈琴。 雨水砸在心底,莫名讓人心慌。周懷凈胡亂彈了一氣,動作之間越發(fā)雜亂無章。 大約是天氣太過不同尋常,令他無法靜下心來。 琴房的窗戶開著,雨水從外面飄進來,連著絲絲冷風(fēng)。 周懷凈從椅子上起來,跑去關(guān)窗戶。 啪嗒。 電燈突然滅了,房間里只剩下昏暗的夜色,隱約可見門邊站著抹人影。 周懷凈關(guān)了窗,他方才沒穿鞋就跑過來,腳踩在了一灘水上,現(xiàn)在濕冷沁骨。他轉(zhuǎn)了身,一眼便看出是陸抑的身影,朝著他走過去。 “二叔。”周懷凈記得陸抑一到雨天腿腳不便,赤著腳快步過去想扶住他。 嗒。嗒。嗒。 陸抑那抹黑影也朝著他走來,手杖局促地敲擊地面,步履隱約不穩(wěn),仿佛身后有人在追趕。當(dāng)周懷凈走到陸抑面前,陸抑的食指點在他唇上,封住他的呼喚。他壓低嗓音,輕聲說:“噓。寶貝,別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