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話、羽柴鷹矢殺人事件(七)
“這個血跡……有點意思啊……” 鷹矢再度拿起了那張尸體手部的特寫,尸體雙手的手掌都沾滿了血跡,似乎用來捂過受傷的頭部。血跡順著掌心流下,右邊的血跡流到手腕下一點點,而左邊的血跡卻流到了手肘。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還是那條血跡的中央,手腕稍微下方一點的地方,有大概兩厘米左右的,像是被擦拭過的痕跡。擦拭痕跡的邊緣很方正,不像是被手或者布之類軟的東西擦拭留下的,像是類似于手表帶或者卡片之類的更硬一些的東西。 “高木警官,在死者的遺物里有發(fā)現(xiàn)手表之類的東西么?” “手表的話,好像沒有見到呢,”高木翻了翻自己警察手冊,搖了搖頭。 “是嗎,好像說起來,平時是沒有見他戴過手表……也就是說,也不是因為手表碎了,暴露了真正的行兇時間而不得不將手表拿走之類的咯……可不是手表的話,這個痕跡是怎么回事?” 鷹矢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瞇起了眼睛。 “不清楚,目前我們警方也沒有在現(xiàn)場找到任何類似的可疑物品。”高木的回答依然是搖頭。 “也就是說,是兇手帶走了,又或者說,本來就是兇手身上的東西,目前只能這么想了?!?/br> “對了,鷹矢君,你之前說的‘沒有出現(xiàn)的死者’和‘運送’是什么意思?。俊?/br> 之前在聽完一之瀨進(jìn)之介和久部直人兩人的口供之后,高木就聽到鷹矢口中喃喃自語著什么。 “啊,因為在他們倆的口供之中,死者都沒有出現(xiàn)過?!?/br> 聽到鷹矢的話,高木不由得去翻了翻自己的筆記。 “當(dāng)然,不排除他們之中有做偽證甚至有串供的可能,首先就先假定他們倆說的都是真的好了,那么,具體的時間線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边@么說著,鷹矢一把奪過了高木手中的警察手冊和筆,在他一臉懵逼的表情之中開始在空白的地方開始畫起一條時間線來。 3:10——3:30之間一之瀨與久部將相機和膠卷裝好。 3:30——3:50左右一之瀨準(zhǔn)備好了手推車,并且在3:43分襲擊了我,準(zhǔn)備將我搬上車;于此同時,久部則是在體育館掛好“清掃中”的牌子,在器材室里等待著直子的到來。 “等一下鷹矢君,”這個時候,高木忽然出聲打斷了鷹矢,疑惑的說,“剛剛一之瀨君并沒有詳細(xì)的到說他襲擊你的時間,你是怎么這么精確的確定他是在這個時間點襲擊你的?” “因為這通電話?!柄検缚戳怂谎?,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通訊記錄。 最后一通電話,通訊人那一欄寫著“夏江”的名字,結(jié)束時間顯示在3:43分。 “在我打完這通電話之后,我就遭到了襲擊,被打暈了過去,”鷹矢將手機重新收了起來,然后繼續(xù)在紙上面寫著,“所以,一之瀨動手的時間,就在3:43分左右?!?/br> “從我被襲擊的中庭到體育館起碼有十分鐘的路程,所以假定他將打暈后的我放在推車上進(jìn)行偽裝需要花費510分鐘的時間,一之瀨到達(dá)體育館的時間應(yīng)該在3:584:03左右?!?/br> “那個時候,久部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的工作,離開了體育館?!柄検敢贿呎f著,一邊在時間線上面標(biāo)注著,“所以,結(jié)合他們的證詞,久部應(yīng)該是在3:584:03分之前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那之后,一之瀨才推著我到達(dá)體育館,進(jìn)入器材室開始布置現(xiàn)場?!?/br> “按照他的說法,他應(yīng)該是用了十分鐘布置完現(xiàn)場之后,就動身離開了?!闭f到這里,紙上的時間線忽然斷了開來,只留下鷹矢用筆尖點出的一個個思考的墨點,“而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間,是在4:25分,在我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我第一時間看了一下時間?!?/br> “也就是說,兇案發(fā)生的時間應(yīng)該是在4:10到4:25之間。在這段時間內(nèi),確認(rèn)了久部和一之瀨已經(jīng)完成了他們的工作后,死者來到了這里。而犯人來到了這里,僅僅用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犯案,并布置密室栽贓給我?!柄検笇?:10到25之間的時間段圈了起來,“如果是事實,那么犯人一定是一個才思十分敏捷的人,能夠在幾分鐘的時間內(nèi)完成思考并付諸行動?!?/br> “誒?是這樣么,”高木疑惑的說,“可是,犯人就不能夠提前計劃好這一切么?” “可能性很小,”鷹矢搖了搖頭,然后用筆指了指前面的那一整條時間線,“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在時間上都有很大的彈性空間,一個不好就很有可能碰到久部或者一之瀨甚至其他可能亂入的同學(xué),風(fēng)險太大了。一個能夠想出密室栽贓給我的人,如果是計劃周,是絕對不可能選擇在這樣的情況下犯案的,很容易留下很多的破綻。所以,我更傾向于是激情犯案。” “哦,是、是這樣啊……”高木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作為一個警察,在刑偵這方面上被反而被一個外行給教育了,這可真的是…… 他忽然有些體會到目暮警官碰到毛利偵探時的心情了。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兇案真正發(fā)生的地方是在別處,”這么說著,鷹矢在本子上點著的筆忽然停了下來,“兇手在別的地方殺了死者,然后利用跟一之瀨一樣的手段將死者運到了器材室,然后剛好看見了被他們弄暈在那邊的我和直子,靈機一動之下,將現(xiàn)場布置成了密室,將殺人的嫌疑扣在了我的頭上?!?/br> 這樣的說法比起之前的說法又多了一絲可信度,因為至少犯人多了充足的準(zhǔn)備時間。 “但是,如果驗尸報告沒有錯,致命傷是頭上的傷口的話,那樣子的出血量不可能在搬運的過程之中一點血跡都不留下的。”鷹矢轉(zhuǎn)向了那邊的高木,想要向他確認(rèn),“而迄今為止,我們應(yīng)該沒有在除了器材室之外的任何地方找到類似血跡的東西吧?” “嗯,我們警方到達(dá)現(xiàn)場之后,第一時間調(diào)查了器材室和外面的體育館。我可以保證的是,我們每個角落都翻找過了,甚至連疊在那邊的跳馬箱都翻開看過了,都沒有找到任何東西?!?/br> “那也就是說,這個可能暫時被否決了……”筆在鷹矢的手中轉(zhuǎn)了一圈,停在了那里。 “那么果然,犯人還是在那十五分鐘之內(nèi)完成的殺人么?”高木驚訝的說。 “不,還有一種可能?!笔种械墓P忽然再度轉(zhuǎn)了起來,帶著嘴角的一絲笑意。 “什、什么可能?” 高木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感覺有一個重大的真相就要在自己面前揭開的感覺。 “那就是,兇手,就是我呀!” 那側(cè)臉微微轉(zhuǎn)過來,笑容燦爛明媚,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 “誒?誒誒誒誒——” “你誒什么?大驚小怪的。”鷹矢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鷹鷹鷹鷹矢君,你你不會真真的是兇兇手吧!” 高木像是踩到了釘子一般,瞬間與鷹矢拉開了半尺的距離。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然不是了!”鷹矢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看著他,“我只是在提醒你,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之前,不能漏掉所有值得懷疑的對象!” “況且高木警官,你才是警察呀!如果我真的是兇手的話,該跑的應(yīng)該是我吧?” “額,哈哈,好像說的也是!”高木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有些尷尬的說。 對啊,明明自己才是警察,而他只是一個高中生而且,但是為什么在對上他的時候卻總不自覺的有一種矮人一頭的感覺,就像對著目暮警官他們的時候一樣。 可能是他之前懟白鳥警官那里給人造成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吧…… 連白鳥警官都懟不過他,何況是自己呢? 抱著這樣安((qi)自(qi)己(ren)的想法,高木瞬間就覺得心理平衡了。 “可是,如果這兩個可能性都排除的話,那犯人就只能是在那十幾分鐘里面犯得案咯?” “啊,前提是,一之瀨和久部的他們的證詞都是真的話,”鷹矢拿起筆,在兩人的名字上圈了一下,“如果他們倆說謊的話,那么這條時間線的可信度就大大的下降了。特別是一之瀨,他如果說謊的話,就能夠有很大的作案空間。如果久部說謊的話,可能就要稍微麻煩一點,因為他得算準(zhǔn)一之瀨離開的時間。當(dāng)然,如果是他們倆合謀串供,那就又另說了……” “所以,我們目前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精確的時間?!柄検冈跁r間線上面劃出了一個個插入的箭頭,“比如,直子到達(dá)體育館的時間,死者最后出現(xiàn)的時間,以及一之瀨和久部的目擊證詞?!?/br> “啊,如果說是那個的話,我前面這邊有記錄,”這么說著,高木不由得拿回自己的警察手冊,翻回了前面那一頁,“之前,我們問過長原香織同學(xué),記錄下了她的證詞。” “香織的證詞么?記載的還挺詳細(xì),就跟日記似的……”鷹矢不由得拿過筆記粗粗的掃了一眼,“也就是說,3:50左右她跟直子打掃完教室,才和直子分開,在焚化爐那邊前往體育館約10分鐘左右,也就是說,久部大概是在4:00左右迷暈了直子。而這么推斷,一之瀨是應(yīng)該是在4:00之后到達(dá)的,跟之前的推斷對的上?!?/br> “還有,她說之前見過御殿場龍也,被不知道發(fā)什么神經(jīng)的他追了一下,便跑掉了,之后便在教學(xué)樓里碰見了直子。這應(yīng)該是我們目前得知的死者最后被人目擊到的瞬間?!柄検赶肓讼耄缓竽闷鸸P,在之前的時間線上面做補充,“直子是在我們樂隊排練結(jié)束的時候離開的,那個時候是3:20分,算上路上的時間,也就是說約在3:25分的時候,御殿場龍也還活著?!?/br> “只不過,御殿場龍也看到香織的那個反應(yīng)是怎么回事?那個‘是你,對吧’的憤怒又是什么情況?而且,這份證詞里,總覺得好像遺漏了點什么……” 看著高木記錄的證言,鷹矢總覺得這段描述好像哪里有點怪怪的,但是一時又說不上來。 “嗯嗯,這么說來,犯人真的是只能在那十五分鐘之內(nèi)作案了……”然而,高木似乎沒有聽到后面鷹矢的自言自語,只是點著頭,認(rèn)真的思考著,半晌之后,突然說,“可是,如果犯人是鷹矢君你的話,那也就不需要布置密室之類的,所有的時間線也就都能夠?qū)Φ纳狭税。 ?/br> “叫你懷疑你還真懷疑啊,嘛,至少你也是認(rèn)真的在思考了,”鷹矢斜了一眼高木,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不過,我之前跟白鳥警官說過了,如果你想要指證我是兇手,那么必須得先解開膠卷和密室的矛盾,否則的話,你……” 然而,說到這里,鷹矢臉上的表情卻突然一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 “soga,原來這才是理由啊!” “你想到什么了,鷹矢君?” 看著他的臉上露出的像是煥然大悟一般的神色,高木不由得連忙追問。 偵探小說里可不都是這么寫的么?一些漫不經(jīng)心的說話,將我疑~惑~解開! 然而,鷹矢卻沒有理會他,只是徑直拿上那些證據(jù)照片就往器材室跑去。 “誒?鷹矢君!等等我?。∧氵€是嫌疑人?。〔荒軉为毿袆影?!喂!?。 ?/br> 當(dāng)高木氣喘吁吁地跑到體育館的時候,鷹矢正躲過警員的遮攔,拉起警戒線就鉆進(jìn)了器材室。 “誒!鷹矢君!你、你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而當(dāng)他跑到器材室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鷹矢只是一手搭在器材室的門上,正看著門里發(fā)呆。 高木朝著里面環(huán)視了一圈,似乎并沒有發(fā)生異常。門的兩邊擺放著杠鈴架,靠近窗戶邊的地方鋪著一張地毯,上面堆滿了一個個小巧的啞鈴。其他的籃球、足球也都在各自的框里。 “我大概知道兇手是誰了?!?/br> 鷹矢蹲了下來,盯著拉門的內(nèi)沿看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絲笑容。 終于,能夠一點一點的,將一個個零散的線索,串成邏輯了。 “啊是嗎,”高木點了點頭,然后突然反應(yīng)過來,“誒誒誒誒!真的嗎?” “不過先別高興地太早,高木警官。這只是根據(jù)目前的線索的得出來的推斷,還不可能肯定?!柄検刚玖似饋?,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著,“畢竟,那最關(guān)鍵的決定性證據(jù),目前還沒有找到?!?/br> “還有,雖然猜到了兇手是誰,但是并不代表所有的謎題都解開了。那份死亡報告還沒有個解釋呢,”鷹矢不由得閉著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間,“尸體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鷹矢依然記得那份死亡報告的描述——由不同形狀的鈍器多次擊打所致。后面還有個補充報告,寫著,至少三次及以上……那么問題來了,棒球棒算一個,那么除了這個之外,還會有什么不同形狀的呢?想到這里,鷹矢不由得再度拿起了手上那張尸體面部的照片,然后目光游移,在這房間里搜索著任何跟有可能成為“兇器”的東西。 驗尸報告并沒有指出那些傷口是死后追加上去的,那么只能說明死者很可能在被棒球棒擊殺之前,便遭受過其他鈍器的打擊。雖然不一定是在這個器材室里面進(jìn)行的,但是也不能排除。很有可能,香織在看到他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遭受過一次襲擊了。所以,他才會那樣的氣急敗壞,對香織發(fā)出“是不是你”這樣的詢問…… 想到這里,邏輯似乎又通順了一點。 鷹矢覺得,邏輯的拼圖已經(jīng)收集的七七八八,只差那最后的幾塊,或許就能看到邏輯的終點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體育館器材室里,能夠成為兇器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就比如說,在他面前的這一堆啞鈴。 “鷹矢君,你在找什么?”高木看著鷹矢盯著那一堆啞鈴發(fā)呆,不由得好奇的說。 “高木警官,如果有一堆木頭堆在那邊,你會去數(shù)它的數(shù)量么?” 不知道為什么,鷹矢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誒?一、一般不會吧?”高木愣了一下,但是還是想了想,認(rèn)真的回答了鷹矢。 “巧了,我也不會?!柄検皋D(zhuǎn)過頭來,露出了一絲笑容。 “鷹矢!”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園子的聲音。 “看來,尋寶小分隊也回來了啊,讓我們?nèi)タ纯此齻冇钟惺裁词斋@吧,高木警官?!?/br> “哦,好、好的!”還在驚愕之中的高木終于回過神來,情不自禁的跟著他向著外面走去,“哦,對了,鷹矢君,你還沒說犯人到底是誰?。俊?/br> “你想知道?”鷹矢轉(zhuǎn)過頭來,笑著看了他一眼。 “當(dāng)然了!”高木差點忍不住叫出來。 “在推理小說里,謎題不都是留到最后才揭曉的么?” “額,所、所以呢?” “先不告訴你?!?/br> “???” 高木恨不得沖上去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就是一個地獄極樂落! 都這時候了,你跟我玩斷章? 然而鷹矢卻沒有理會他,徑直的往門外走去。 不過,剛踏出一步,他的腳步便停了下來,讓跟在他身后的高木不由得撞在他的身上。 “怎、怎么了?鷹矢君?” “高木警官,這體育館……之前是這樣的么?” 之前趕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現(xiàn)在出門的時候,鷹矢才覺得,這體育館有了點細(xì)微的區(qū)別。 “應(yīng)該是吧,怎么了?”高木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在我們警方調(diào)查之后,應(yīng)該就是這樣了?!?/br> “哦,是么……”鷹矢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警方調(diào)查后的現(xiàn)場他也來過一次,但是總覺得與現(xiàn)在又有點不太一樣。 “鷹矢!??!” 就在鷹矢還想要看看的時候,園子的聲音讓他耳膜一痛,不由得放棄了這個想法。 “來啦來啦!真的是,大呼小叫的!” 鷹矢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出了體育館,便看到了站在警戒線外的兩女,整個人看起來濕漉漉的。 “哇,你們這是掉進(jìn)噴水池了還是怎么的?” “洗了個手啦!笨蛋!”園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根本不知道那個焚化爐有多臟!” “嗯,聞出來了……離我遠(yuǎn)一點!”鷹矢捏住了自己的鼻子,露出了十分嫌棄的臉色。 “你想得美!” 這哪里讓園子忍得住,老娘辛辛苦苦翻垃圾桶找證據(jù),都是為了誰??!當(dāng)即熱血上涌,沖上去就是一個熊抱,死死的摟住鷹矢的腰。 “小蘭,給我把他捂著鼻子的手給我掰開,老娘我臭不死他!” “你想的美!” 說著同樣的話語,鷹矢則是一手捏著自己的鼻子,一手按在她的臉上,想要把她推開。 但耐不住園子抱的那么的用力,一時之間,情況竟是焦灼不下。 “好啦好啦,你們不要鬧了啦!”小蘭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然后上前分開了他們。 “所以呢,這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么,這么火急火燎的?”鷹矢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說。 不只是鷹矢,就連高木都也十分期待園子她們能夠帶給他們新的驚喜。 “什么都沒有?!?/br> “什么都沒有……誒?”高木興高采烈的復(fù)述了一遍之后,這才反應(yīng)過來。 “什么都沒有啊……” 然而,鷹矢卻并沒有高木那樣的失望,反而像是確認(rèn)了什么東西一般。 “那么之前在焚化爐里面發(fā)現(xiàn)的東西呢?” “鑒證人員已經(jīng)拿去化驗了,不過他們在拿去化驗之前,拍了這幾張照片?!?/br> 這么說著,園子將鑒證人員交給她的那幾張照片遞給了他。 鷹矢接過照片,一張上面拍著一塊燒焦的充氣磚頭,另一張則是顯示磚頭下面墊著一塊布一樣的纖維,上面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一點紅色的痕跡。而第三張照片,則是那塊布的背面,燒焦的痕跡邊緣,隱隱可見一個看起來像“b”形狀的圖案。 “走吧,去看監(jiān)控。” 看完這三張照片之后,鷹矢忽然沒頭沒腦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誒?”在場的三人一時間都沒有辦法跟上他的思維,“為什么?” “走吧,那或許就是,能夠組成這條邏輯直線的,最后一個點?!?/br> 園子定定的看著鷹矢的眼睛,她能夠看到迷霧正在那雙墨綠色的雙眸之中漸漸散去,再次露出了他深藏的銳利寒光。眉頭舒展,嘴角微微揚起,劃出了一個冷冽的弧度,一如小時候玩猜迷游戲時,搶先猜出了謎底那般。像是得意,像是驕傲,或者說,是看透了一切之后的冷靜和淡然。 ======================================================================= “巖澤光同學(xué),對吧?” “……是我?!?/br> 燈光昏暗,臨時審訊室里,此刻又換了一個人。 “可以請問你幾個問題么?” 說是請問,但是語氣聽起來可一點都不客氣,完沒有讓人反駁的余地。 “……沒問題?!?/br> 巖澤光的回答有氣無力,就像是被折磨了很久一樣。他的頭發(fā)亂糟糟的,額前的劉海被汗水黏在那里,臉上還不知道怎么搞的,沾了些黑黑的灰塵。松垮垮的書包無力的別在身上,混雜著難聞的味道,整個人就像是被賣到非洲挖礦的奴隸被剛剛撈出來一樣。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但白鳥警官畢竟是專業(yè)人士,這點氣味根本不算什么,他也不廢話,“請問你今天下午放學(xué)后,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今天下午放學(xué)之后,在教學(xué)樓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在那邊看書,復(fù)習(xí)?!?/br> “看書復(fù)習(xí)么?”白鳥微微瞇起了眼睛。 “嗯,因為再過不久又要單元測驗了,而我最近,上課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這么說著,巖澤光不自主緊了緊自己書包的肩帶,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 “那為何要找一個角落,而不是直接留在教室里復(fù)習(xí)?”白鳥皺起了眉頭。 “因為馬上就要帝丹祭了,所以班級里也已經(jīng)開始裝飾了,呆在那邊容易被他們打擾到?!?/br> “所以你在哪里復(fù)習(xí)?” “在西棟教學(xué)樓的二樓走廊上,那邊有個讀書角,平時很安靜?!?/br> “你下午一直都呆在那邊么?” “……是的?!?/br> “是么?”白鳥冷笑一聲,“可是有人說在教學(xué)樓和cao場上看到了你的身影?。 ?/br> “……我學(xué)習(xí)的累了,所以站起來走了走。” “那為什么被人看到了就要跑呢?”白鳥靠在椅背上,神色冷峻的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是在教學(xué)樓里走走,并沒有看見什么人。” 巖澤光這么說著,不由得伸手刮了刮自己的臉頰,劃出了一道灰色的痕跡。 “哦,是么,那你的臉是怎么回事?”白鳥警官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臉?”巖澤光聞言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我的臉怎么了?” “為什么你的臉上有這么多的灰塵?”白鳥如是說。 “灰塵?”巖澤光輕笑了一下,“可能是我學(xué)習(xí)完之后回了趟教室吧。你知道,我們班為了應(yīng)對帝丹祭,正在裝扮教室,所以里面灰塵很多……” “你說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審訊室的門被人推了開來,一個女生走了進(jìn)來。 “香、香織?”看到進(jìn)來的女生,巖澤光不由的吃了一驚。 “報告白鳥警官,長原同學(xué)我們帶到了。”門外的警員朝著白鳥警官敬了個禮之后,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神情,“警官,我剛剛本來想敲門的,誰知道她……” “算了沒關(guān)系,”白鳥揮了揮手,“不過長原同學(xué),你剛才為什么說巖澤同學(xué)說謊?” “我們的教室這兩天確實很臟,因為這兩天值日的同學(xué)是御殿場他們,所以根本沒有怎么打掃。但是今天,值日的是直子同學(xué),她是一個很有責(zé)任心的人,就算教室還在裝飾,她也不想打掃的很隨意,所以,我們一起將教室打掃的很干凈!”長原香織看了巖澤光一眼,認(rèn)真的說,“所以aj,如果你是看完書之后才回教室的話,是不可能沾上這么多灰塵的!” “嗚……”長原香織的話讓巖澤光的臉色微微一僵,雙拳握的更加緊了。 “我希望你好好解釋一下,巖澤同學(xué)!”白鳥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直接向著巖澤光施壓。 然而,今天大概是他的不幸日,就在他感覺巖澤光快要堅持不住,開口招認(rèn)的時候,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氛圍。 “高木?”看著松了一口氣的巖澤光,白鳥十分不爽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接通了電話,“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嗯,是你啊……什么?” 不知道那通電話里面說了什么,白鳥警官的臉色忽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就好像是走在路上踩中了狗屎之后,正準(zhǔn)備撤腳的時候,狗屎突然還手了一樣的表情。 “嗯,是的,沒錯……” 帶著這樣的表情,白鳥警官的視線從頭到腳的將巖澤光掃了一遍,然后又將長原香織掃了一遍。 “所以呢……所以為什么你就‘那路或多’了??!喂!先別掛!喂!喂!” 狹小的審訊室里,無能狂怒在梁上纏繞,徘徊著。 ===================================================================== “果然如此?!?/br> 掛斷電話,鷹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鷹矢,難道說,你已經(jīng)找出兇手了?”聽到這句話,小蘭不由得脫口而出。 “啊,奶罩哇蘇北的托克達(dá)!咳咳,所有的謎題都已經(jīng)解開了!”搶了死神高中生臺詞的鷹矢咳嗽了一聲,然后笑著朝一臉黑人問號的幾個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提示,有五個!” “第一,不自然的血跡!” 這么說著,鷹矢將手中那張尸體手部的照片拿了出來。 “第二,焚化爐里的殘?。 ?/br> 于此同時,焚化爐的三張照片在鷹矢的手中攤開。 “第三,監(jiān)控錄像!” 鷹矢指著自己身后的顯示屏,上面顯示著的,是今天早上,校門口所有人出入的監(jiān)控錄像。 “第四,不自然的證詞?!?/br> 高木不自主的拿出了自己的警察手冊,翻到了記載著香織證詞的那一頁。 “以及第五,相機!” 說完這句話,鷹矢不由得向后靠在cao縱臺上,伸出兩指,輕點了一下自己的太陽xue,笑著說。 “邏輯往往是一條直線,而我,已經(jīng)看到了終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