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栗子的甜香溢滿口腔,栗子rou又香又軟,姜谷一臉幸福地說:“好吃!” 姜婉這才給自己也剝了一粒,吃進(jìn)嘴里慢慢咀嚼。這栗子香甜可口,吃了一顆就想吃下一顆! 在回集市口的路上,姜婉又買了點(diǎn)綠豆糕,因?yàn)橘I的人多,她還稍微排了會兒隊(duì)。旁邊有個書鋪,她邊無聊地聽著周圍的人八卦,眼睛邊往那邊瞄。什么知縣公子昨天又為了青樓女子一擲千金啦,什么縣里張舉人家里連馬桶都是金的啦,什么長樂巷里莫名其妙死了個乞丐啊,什么王家女兒嫁了人還總往娘家跑,從婆家拿東西補(bǔ)貼娘家啦…… 八卦的東西,姜婉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等買好了綠豆糕,她把東西都給姜谷,讓他稍微等一下,自己跑進(jìn)了書鋪。 書鋪里頭很安靜,只有一兩個書生模樣的男人正在選書,姜婉進(jìn)來并未引起他們的注意。她悄然看了一圈,很快發(fā)現(xiàn)了雜書話本的書柜,拿起隨意翻了翻。 書鋪伙計(jì)自打姜婉進(jìn)來就盯上了她,這間書鋪也不是沒有女子來,可像她這樣好看的,卻是少數(shù)。只是見她翻書翻那么快,伙計(jì)怕她弄傷了書,趕緊從柜臺里出來,想過來阻止她,誰知他才剛動,她就放下書一溜煙跑了出去,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見姜婉出來,姜谷疑惑道:“姐,你又不識字,你進(jìn)書鋪去瞧什么?” 姜婉瞪他:“誰說你姐我不識字的?” 姜谷奇怪道:“姐,你啥時候識字的?你不也沒念過書么?” 姜婉一噎,想她好歹也是重點(diǎn)大學(xué)畢業(yè)的,沒想到淪落到古代竟然成了個文盲。 “反正我就是識字,你管得著么!哼。”姜婉拿過姜谷手里的東西,率先向前走去,“爹娘怕是在等咱們了,快走吧!” 姜谷疑惑地抓了抓腦袋,到底也沒再多想,緊趕慢趕跟上去:“姐,我來拿!” 姜婉帶著姜谷和姜福年徐鳳姑匯合后已是午間,四人難得奢侈地去面館各自吃了一碗青菜rou絲面,這才滿足地提著東西回了山下村。 姜婉回家后稍微休息了會兒,便有些坐不住了,她對著銅鏡仔細(xì)整理了一番儀容,對鏡子中的自己嫵媚一笑,這才滿意地走出家門,來到裴祐家,敲響了他家院子門。 此時院子里還有瑯瑯讀書聲,裴祐是在的。 院子門很快就開了,見來人竟是姜婉,來開門的裴祐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抓著院子門的手一緊,好像想立刻將院子門關(guān)上似的。 他咳了一聲,慌亂地移開視線,有些結(jié)巴地說:“姜……姜姑娘,你找我有何事?” 姜婉燦爛一笑:“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么?” 裴祐頓時有些驚慌失措:“這……這總歸不大好……” “且上回我不是說了嘛,你叫我婉婉就好,還姜姑娘,別人聽了,還以為我是哪家小姐呢?!苯衤曇魷厝?,可話的內(nèi)容卻并不溫婉,上回她還只說讓裴祐叫她姜婉,如今就直接變作了婉婉。 裴祐愕然:“上回……上回你說的是姜婉……” 姜婉粲然一笑:“對啊,瞧,裴先生你這不是記得的么?” 裴祐滿面通紅,視線往里一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說:“我,我還要教學(xué)生讀書,你……你若無事,我便先回……” “誰說我沒事的?”姜婉手一抬,按在了院子門上,袖口隨著她的動作有些下滑,露出一截皓白纖細(xì)的手腕,明晃晃地刺人眼。 裴祐趕緊收回視線,喉結(jié)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有……有何事,你,你盡管說,便是……”他結(jié)巴道,視線低垂亂飄,就是不敢看她。 姜婉輕笑一聲,略微湊近了些,低聲道:“這事說起來有些羞于啟齒……” 裴祐身子一僵,腦中想起徐大牛跑他面前說的那些話,腦袋嗡的一聲,面色醉紅欲滴。她、她該不會膽大到直接上門求親吧! 第6章 識字 姜婉面露羞澀,低聲道:“裴先生……我想寫話本?!?/br> 裴祐一愣,仔細(xì)想了想才確定她的話確實(shí)是“我想寫話本”而不是“我想嫁給你”。 他面色比剛才更紅,為自己方才的不堪擔(dān)憂而愧疚,而他的內(nèi)心深處,又似乎有些極淡的失落。 “你想寫……話本?”裴祐只是呆滯地重復(fù)姜婉的話。 姜婉道:“正是。今日我在縣城書鋪看到些話本,覺得很有趣。我也有一個故事想寫出來,可我識字不多,不知裴先生能不能教教我識字?” 這正是今天姜婉在書鋪里想到的接近裴祐的辦法。雖然她想勾搭裴祐的心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可人嘛,總要有塊遮羞布擋著的,不然多不好意思?中國人本就喜歡含蓄而不怎么待見直白,古人更甚。且向裴祐求學(xué)識字也不僅僅只是為了勾搭他,多學(xué)點(diǎn)東西總歸是好的。 裴祐呆怔了好一會兒,直到姜婉疑惑地催問:“裴先生?” 他回神,第一反應(yīng)便是拒絕:“姜……姜姑娘,這不大合適?!?/br> 姜婉道:“裴先生,你放心,束脩我會交的,不會讓你白忙活。” 裴祐忙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男女授受不親……”他說著便局促地低了頭,臉色泛紅。 姜婉肅然道:“裴先生,你在家中開設(shè)私塾,不就是為了傳道授業(yè)解惑的么?在傳播學(xué)問的同時,順道賺些家用。我雖是個女子,卻有著一顆向?qū)W的心,只是苦于沒有門路。裴先生,咱們這么多年的鄰居,你就因?yàn)槟切┓蔽目d節(jié)而拒絕我一顆向?qū)W的拳拳之心,眼睜睜看著我因?qū)W習(xí)無門而終日以淚洗面,你忍心么?你可對得起先賢們的尊尊教導(dǎo),對得起你過去所讀的圣賢書?” 裴祐從未想過姜婉這個農(nóng)家女能說出這番道理,對她刮目相看的同時也自覺羞愧不已。枉他讀了這么多年的書,卻連這點(diǎn)淺顯的道理都看不穿。姜婉她一心只想讀書向?qū)W,他的心里卻存了那些齷蹉的心思,實(shí)在該罵! 裴祐悄悄看了姜婉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拱手為禮,愧疚地說:“姜姑娘說得是,是我太過迂腐看不穿,實(shí)在慚愧。” 姜婉笑道:“裴先生不用太過自責(zé),如今世道如此,裴先生多考慮一些也是難免?!彼睦锉攘藗€大大的剪刀手,面上卻是溫柔和煦,“只要問心無愧,外頭的那些個閑言碎語,實(shí)在不足為懼。不過,我也知裴先生的顧慮,若裴先生能答應(yīng)教我識字,那這事便是咱們兩人間的秘密,我定不會讓他人知曉?!?/br> 秘密,不管是什么,不管是不是真正的秘密,單單這個詞的存在,便能極大地拉近雙方的距離。 兩人間的秘密…… 這說法令裴祐心里一熱,只覺得原本正當(dāng)無比的事忽然多了些許曖昧。他本想著讓她跟著他的學(xué)生一起聽課學(xué)習(xí),可沒想到她會這么說…… 原先的想法在嘴里繞了幾圈還是沒有說出口,裴祐垂下視線,紅著臉道:“那便多謝姜姑娘了……” “裴先生客氣了,是我該謝你才對。”姜婉說著,拿出紙包著的兩塊綠豆糕,笑盈盈地遞了過去,姿態(tài)嬌俏可人,“裴先生,這是我今日在縣城買的綠豆糕,可甜可好吃了,你嘗嘗吧?!?/br> “這……”裴祐不好意思收。 姜婉道:“裴先生,你就讓我占些便宜,把這當(dāng)做是你收下我的見面禮可好?我知道以先生的學(xué)問,這點(diǎn)小零嘴實(shí)在太過寒磣,可我囊中羞澀,暫時也只拿得出這個。不過將來我會籌上束脩的,還請裴先生放心?!?/br> 姜婉這話客氣又給了裴祐臺階下,不收反倒顯得他看不起她,他只好接了過去。綠豆糕的紙包上還有著暖暖的溫度,之前是她貼身放著的,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她方才拿出綠豆糕的腰身處,頓時心跳如擂鼓。 與姜婉當(dāng)了四年的鄰居,他與她也不是沒有見過,可那時候她給他的感覺和如今全然不同。如今她不過就是說幾句話,甚至只是站在那兒,就能讓他遐想連篇……不,非禮勿視! 裴祐如此輕易便被撩動心弦并不奇怪,即便換個人來,也躲不過姜婉有意無意的吸引。姜婉本就長得美麗,再加上換了個內(nèi)核,整體氣質(zhì)大變樣。她的語言大膽卻并不逾矩,神態(tài)動作盡皆撩人,卻不會顯得放蕩,無影無聲地撩動著人的心弦,被她勾得心癢癢,回過神來一看,卻發(fā)現(xiàn)她明明一派正經(jīng),并無不妥的言行。 山下村里不是沒有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可她們那種天然的俏麗中透著階級本身無法逾越的愚昧土氣,而如今的姜婉,來自現(xiàn)代化的文明社會,讀書明理,氣質(zhì)自然大為不同,在一眾山野村民中便顯得極為出挑醒目。山下村的人都是老實(shí)巴交的農(nóng)民,站得低,即便讓他們跟姜婉接觸久了,也只會覺得她不符合他們與生俱來的價值觀,反倒對她心生厭惡——而且姜婉在他們面前,跟在她想勾搭的裴祐跟前,完全是兩樣的。 但對讀書人裴祐來說,姜婉的與眾不同,那儀態(tài)氣度,足以令他眼前一亮,話本里的世家小姐,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慌亂無措地抓緊了那綠豆糕,裴祐輕咳一聲,掩飾性地說道:“那今日我先借你本書,你先拿回去念,把第一篇《三字經(jīng)》先看完,看完后再來同我說,哪些字認(rèn)得,哪些字不認(rèn)得。” “好的,多謝裴先生,我一定會好好念的!”姜婉認(rèn)真道。 轉(zhuǎn)身之際,裴祐把綠豆糕貼身藏好,去院子里擺放著的書桌旁拿了一本薄薄的《三字經(jīng)》、《百家姓》和《千字文》合集回來。 院子里的學(xué)生正在裴祐的吩咐下大聲朗讀,倒沒人注意到外頭來的是誰。 姜婉接過書,想了想又拿出一小包兩塊裝的綠豆糕遞過去笑道:“裴先生,這個麻煩你替我給玉蓮meimei吧?!?/br> “這……不用了,我這兒分她一塊便是。”裴祐沒有接。 姜婉道:“那是我給先生的見面禮,怎好占你便宜當(dāng)做給玉蓮的呢?我喜歡玉蓮meimei,就想給她吃的,就想對她好,莫非裴先生連女孩間的來往也要管?” 裴祐慌張道:“這,我不是這意思……那我便替玉蓮先謝謝你了?!?/br> “下回讓她自己謝我就好了,不勞煩裴先生。”姜婉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將綠豆糕遞過去,拿著書開開心心地離開了。雖然能更裴祐勾搭上她很高興,但一想到她能慢慢擺脫文盲的身份,她就更高興了。 反倒是裴祐,身上藏了一份,手里拿了一份綠豆糕,站在院門口愣了會兒。這時候,他又想起了徐大牛特意跑來說的那些話,再想到方才姜婉的表現(xiàn),只覺得疑惑。無論怎么看,姜婉都不過是為了識字才來找他的,看她方才拿著書本離去的模樣,明明是對書的喜愛。且前幾日,她并沒有來打擾他…… 想起前幾日徐大牛和他娘在姜家鬧出的那一場,即便是正人君子的裴祐也皺了眉,忍不住去想,那天徐大牛的話或許只是為了敗壞姜婉的名聲才來跟他說的。 他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外頭,姜婉早已回了家,然而他腦中卻全是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姜姑娘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一個姑娘,若不是克夫,怕是求親的人早踏破了門檻吧…… 想到姜婉的克夫之命,裴祐心中有些復(fù)雜。之前他還只是懼怕,可幾次接觸下來,如今一想到這事他便忍不住心生惋惜??朔蛑?,他也是怕的,可若他只與她有君子之交,還怕什么呢?對,他問心無愧,不過是收了個女學(xué)生罷了。 第7章 考校 姜婉拿了合集回去后,便趁著天色還亮,坐在院子里認(rèn)真地看起來。她拿了張小板凳坐好,手拿一根細(xì)樹枝,在腳邊的泥地上比劃?!度纸?jīng)》是最簡單的啟蒙讀物,姜婉小時候還念過的,再念幾遍就把小時候背誦過的記憶都拾回來了。根據(jù)她的記憶和手里的書進(jìn)行對照,這《三字經(jīng)》對她來說完全沒有難度,只需要熟悉繁體字的寫法即可。 對于現(xiàn)代懂簡體字的人來說,大多數(shù)繁體字都能認(rèn)出來,就是要寫有點(diǎn)困難,需要加深記憶。睜著眼能認(rèn)得的字,眼睛一閉,繁體的每一個比劃該怎么寫,她就不記得了。因此對照著書本,姜婉一邊念一邊在旁邊寫寫畫畫,難寫的就多練幾遍,直到記住為止。 姜家下地的活一向輪不到姜婉,過去的姜婉一般就幫徐鳳姑收拾家里,準(zhǔn)備一日三餐,平日里空了就做做繡活。只是穿過來的這個姜婉廚藝還勉強(qiáng)夠用,繡活就上不得臺面了。好在她如今腦袋還傷著,她想幫忙徐鳳姑也不讓,只叫她歇著。她看過額頭的傷口,其實(shí)也就頭皮里傷了一小塊,早已結(jié)痂,過段時日也就好了。因?yàn)槟壳靶禅P姑不讓姜婉幫忙,她也沒勉強(qiáng),抓緊時間看書。 院子里靜悄悄的,姜婉看得入神,直到天色漸暗,她才伸了個懶腰,把書收好放回自己的房間里去。之前徐鳳姑告誡過她別肖想裴祐,姜婉也不好把她正勾搭裴祐的事說給徐鳳姑知道,能藏著掖著多久便是多久。說不定等徐鳳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jīng)成功勾搭上裴祐了呢?到時候她如了愿,裴祐找到了她這樣一個好老婆,徐鳳姑也不用再對她的克夫名聲而感到自責(zé)愧疚,豈不是皆大歡喜? 從縣城回來后,閑不住的姜福年帶著姜谷去了地里,到天擦黑才回來,姜婉幫著擺好碗筷,一家人在安靜溫馨的氛圍下吃好了晚飯。飯后,姜婉搶著把碗給洗了,之后便領(lǐng)著姜谷隨便在家附近走了兩圈消食,時不時望望不遠(yuǎn)處裴祐的家,倒也沒有過去。 天色暗下來之后,村里點(diǎn)燈的極少。農(nóng)村人的夜生活一向貧乏,為了省燈油,晚上基本上一入夜都睡了。只是裴祐家卻隱約透出點(diǎn)點(diǎn)油燈的光亮。裴祐白日里要教書,雖也能利用空閑時間看書,但時間畢竟不夠,晚上他總要花些時間來念書。明年的春闈,他娘說了他必須得去,否則就上吊給他看,他是個孝子,自然得聽他娘的話,好好念書,考個進(jìn)士回來,做官讓他娘享福。 姜婉看到了裴祐家的燈光,也能猜到他此刻正在用功,感慨他很努力之外,她也被激勵了。為了盡快擺脫文盲的身份,她也要拼了! 第二日天還蒙蒙亮,感覺到外頭有聲音,猜是她娘起身了,姜婉也閉著眼摸索著穿好衣服,打著呵欠出了房間。 徐鳳姑一見她出來,立刻道:“婉婉,你怎么起這么早?娘吵醒你了???你再去睡會兒,還早呢?!?/br> 姜婉搖搖頭:“娘,我醒了,已經(jīng)不困了。”她邊說著邊打了個呵欠。 徐鳳姑失笑:“你這還叫不困?家里又不用你早起干活,快回去睡覺?!?/br> 姜婉都起來了,哪里肯聽,她躲開徐鳳姑的手,跑到外頭去用冷水洗了把臉,終于徹底清醒,轉(zhuǎn)頭對跟過來的徐鳳姑笑道:“娘,我已經(jīng)醒了。” 徐鳳姑嗔怒:“娘早跟你說了別用涼水洗臉,你總不聽,萬一著了涼可怎么辦?” 姜婉撒嬌道:“娘,我哪里就那么體弱了?如今還熱著呢,哪里就會著涼?娘你快去忙,一會兒爹該起來找飯吃了,你忍心他餓著呀?” “就你這丫頭鬼道理多!”徐鳳姑輕輕戳了戳姜婉的面頰,到底沒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姜婉用柳條沾鹽刷了牙,又仔細(xì)洗了臉,然后跑去喂了雞,打掃院子,再回到廚房幫忙打下手。等到一家人都吃完早飯,她又搶著洗了碗,目送姜福年和姜谷離去。 徐鳳姑今天打算把姜婉的新衣服給做了,給她量了下尺寸,便把她趕了出去。姜婉回自己房間拿了合集小冊子,默默坐到板凳上,再次沉入知識的海洋。等到了午邊,她發(fā)現(xiàn)這薄薄的小冊子她已經(jīng)看完一多半?!度纸?jīng)》沒有難度,她昨天就看得差不多了,《百家姓》她沒背過,看起來就有些費(fèi)力,《千字文》就更是復(fù)雜,得等她看完《百家姓》再說。 雖說裴祐讓姜婉看完《三字經(jīng)》就去找他,出于勾搭的目的,她也確實(shí)該那么做,只是拿著這合集,她的強(qiáng)迫癥好像犯了,不看完就不想去見他。因此看完《三字經(jīng)》后她就接著看起了《百家姓》,準(zhǔn)備一看到底。 把書藏好,姜婉又幫著新衣服才做到一半的徐鳳姑做了午飯,吃過飯徐鳳姑繼續(xù)做衣服,而她繼續(xù)看書。等到了晚間,這小冊子已經(jīng)差不多被她啃完了。 第二天上午,姜婉終于把最后最難的《千字文》囫圇看完,能記住的記住,便懷揣著滿滿的成就感,悄悄跑到隔壁裴祐家。這回裴祐家的院子門居然沒關(guān),見她過來,裴祐便照舊讓孩子們大聲朗讀,而他走了出來。 姜婉主動站到了他家門口那株梧桐樹下的陰影中,如此一來有人遠(yuǎn)遠(yuǎn)經(jīng)過也不會發(fā)現(xiàn)她。 姜婉先將那合集小冊子遞給裴祐,后者奇怪地接過,隨口問了一句:“可是太難了?” 姜婉搖頭笑道:“我認(rèn)得的都已經(jīng)看完記住了,還有大概一百來個字實(shí)在不認(rèn)得?!边@些字基本都集中在《千字文》中,她費(fèi)了老大的勁都辨認(rèn)不出來那是什么字,只得來找裴祐。 裴祐一臉驚詫:“什么?你都記住了?” 這才不過兩天罷了,她就自學(xué)認(rèn)得了那么多字?《三字經(jīng)》總共一千一百多字,把重復(fù)的字去掉也有好幾百,她卻在兩天內(nèi)說她只不認(rèn)得一百多個……這實(shí)在是令人驚詫不已!她之前說她識字不多,他只以為是客氣的說法,他記得她好像并未念過書,心里便認(rèn)為她或許就認(rèn)得最簡單的三五個字罷了。農(nóng)村里的孩子,即便男孩也很少去念書,更別說普通的農(nóng)家女了。他辦的私塾里統(tǒng)共七個學(xué)生,還是好幾個村子來的。 姜婉認(rèn)真道:“是的裴先生,能記住的我都記住了,這一百來個字還需裴先生教教我該怎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