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jié)
兇狠,是因為無人可以保護自己,他只有兇了比人才會怕他。 這次就是為了孩子們一句嘲諷,被堵在了下山的路上,他被關(guān)在了一只大魚桶里,其他孩子對著魚捅一頓踢踹嘲諷。 包志一動不動窩在里面,當傅辰到的時候,遇到的就是這一幕。 看到有外人來,那群孩子才一哄而散。 孩子的語言最天真無邪,但也是最傷人的,它們總可以用童言無忌來掩蓋一切惡意。 也許這些惡意在長大后雙方都不會去在意,但對于當事人來說也許是一輩子的疤痕,上輩子作為一個天煞孤星,傅辰聽到過各種閑言碎語,有當面的有背后的。 將滾落臺階的魚捅扶了起來,希望這樣的滾落沒給里頭的小孩造成什么損傷。 “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你現(xiàn)在想出來嗎?” 但里面的小孩卻像死了一樣一樣安靜,傅辰又重復(fù)了一遍,還是沒有反應(yīng),打開了蓋子,孩子蜷縮在里面,低垂的頭遮去了他仇恨的視線,這種情況如若不管,會釀成大禍。 傅辰可從來不敢小看任何孩子,在現(xiàn)代未成年犯罪的案例一直居高不下,甚至有一部分未成年就是明知故犯,情節(jié)極為惡劣。 傅辰輔導(dǎo)過這樣抗拒外界的孩子,態(tài)度越發(fā)柔和,放低了聲音,讓聲音能夠融入孩子的耳中,引起共振,剛剛受到強烈沖擊的孩子,其實需要的安撫,沒有一個孩子不想在家里懷里撒嬌,所有的刺都是偽裝的武器。 傅辰安撫了半柱香,當他再一次伸手的時候,孩子總算從魚捅里伸出了手,握住了傅辰溫暖的大手,大手回握了他的。 包志是第一次看到裝束那么干凈漂亮,最難得的是對他那么溫和的人,害羞地低著頭。自從為了自家meimei露出真容后,傅辰這幾天就暫時沒帶上易容面具。 傅辰為了讓包志感覺到自在,聊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包志的防備心慢慢降了下來,眼前的哥哥笑起來那么溫柔,好像能夠完全理解他一樣,那只手掌讓他剛才所有的暴戾和報仇的情緒都隱了下去。 傅辰在路上和包志熟悉了,并且了解了山上的部分情況,自從讓夙玉拿下這座山后,其實后來他的人手就青黃不接了,到了青染等人離開邵華池,他才算有了人選來管理這座山了。 這段時間管理它的主要責(zé)任,其實是落在一個最不可能的人選上,就是曾經(jīng)的祺貴嬪葉惠莉,幾年前傅辰就知道她的臉換成功了,雖然只是一些小變動,但整個人的變化都堪稱脫胎換骨,其實本來四年前她就要去欒京了,只是泰常山這兒傅辰一直也沒有讓人來管理,她就繼續(xù)留下來管理了。 當包志帶著傅辰上來的時候,有不少村人經(jīng)過,看到傅辰這個外人,都紛紛問了起來,禁止外人入內(nèi)的排外思想非常嚴重。 當聽說是來找葉惠莉的,又是幫助他們的大恩人夙玉推薦來的,有夙玉的親筆書函為證,這些人再仔細瞧了瞧傅辰的模樣,才勉為其難將他放了進去。 其實葉惠莉是很好找的,看到那個穿著白衣飄飄,仙風(fēng)道骨的面紗女子,哪怕是在田地里也是格外醒目,她似乎正在實驗新的泥土是否適合種植土豆,非常專心,與多年前那個娘娘不可同日而語。 直到有村民提醒,她才轉(zhuǎn)頭,看向田間站著的風(fēng)姿玉骨的男子。 那張臉,和五年前沒什么區(qū)別,是改變了她一生的人,這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男人,都近六年沒出現(xiàn)過了,現(xiàn)在居然回來了,他總算要回到京城了,太平了那么多年的晉國,總算要開始亂了嗎。 她居然沒有恐慌,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慨。 “葉姑娘,您沒事吧。”一旁農(nóng)人擔(dān)心地看著魂不守舍的葉惠莉。 也許是第一眼看到傅辰的沖擊力,葉惠莉身影緩了緩。 村人發(fā)現(xiàn)那只是個英俊的青年,并不是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怎么葉姑娘抖成這樣。葉姑娘也是這座山上被村民封為神女的人,哪怕她一直蒙著面,也能感覺到她的仙氣,從來沒有這樣失態(tài)的時候。 “沒,沒事,告訴村人和大家,公子傅來了?!?/br> . 萬里之外的欒京皇宮,這天詠樂公主這會兒按照慣常的時間來請安,卻發(fā)現(xiàn)自家母妃不在敬佛堂,反而留在自己的小房間里,這些年皇貴妃因為背部的陳年舊傷,已經(jīng)不愿意再掌管宮中事務(wù)了,但也不知道怎么了,晉成帝卻反而對她信賴有加,更加器重,讓她哪怕養(yǎng)病也能繼續(xù)管理宮中事務(wù),反倒是原本的中宮之主皇后娘娘不被重視。 “母妃,還未起嗎?”詠樂看到剛剛把洗漱物品原封不動端出來的墨畫,奇怪道。 墨畫搖了搖頭,悄聲道:“昨日娘娘收到了一封宮外的來信,昨日就不讓任何人進屋子,今日更是連洗漱都不曾,給皇后娘娘請安也以身體不適休假了,不知是怎么了。” 下人們自然不敢闖入皇貴妃的屋子,但詠樂公主卻沒有這些顧忌,敲了敲門,見里面沒有什么動靜。 才推門進入,屋內(nèi)還熏著淡淡的荷花清香味,臥榻上擱著層層疊疊不同的衣服,都是時下最潮流的款式,看這擺放的樣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選了很久了,而她的母妃正披頭散發(fā)地坐在銅鏡前,呆呆看著自己與五年前沒什么差別的嬌美容顏。 “母妃?”喊了一聲,沒有反應(yīng)。 詠樂走近了穆君凝,都不見她有什么反應(yīng)。 詠樂才著急了。 “您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穆君凝遲緩地轉(zhuǎn)頭,“樂兒,你覺得……本宮是不是老了很多?” 語氣中卻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會,我的母妃到現(xiàn)在可還像二八少女呢,您忘了以前咱們微服出游的時候,不少人還以為我是jiejie,您才是meimei。就算現(xiàn)在您看上去也依舊光彩依舊,我看呀這新進的秀女,哪及得上母妃一二??茨B眼角都沒什么紋路,皮膚依舊吹彈可破……”自從那件事幾乎要逼瘋母后之后,詠樂對上自己額娘卻更加謹慎,就怕自己說漏嘴,提到了那個不該提的人。 今日,母妃怎的如此反常。 “你說的對,我還不老,這些年我都有按照他的辦法好好保養(yǎng)。對,對了,最近京城里流行飛仙髻,快讓墨畫她們過來給我梳妝!”穆君凝好像突然清醒似的,打翻了桌上那些瓶瓶罐罐,“越年輕……越好!” 飛仙髻多適用未出閣的少女,但穆君凝天生嬌小,容顏嬌美,嗔嗲中自有一番惑人風(fēng)情,梳這個發(fā)髻倒不會突兀,但若是從身份來說,就非常不合適了,特別是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宮妃,每天巴不得皇貴妃犯錯,而以穆君凝平日的謹慎,斷不會做出如此有失身份的事。 “您,是不是已經(jīng)有那個人的消息了……?”人活著倒也罷了,但當一個人死了,生前的所有缺點都會被選擇性遺忘,反而會記得那些好的,無限放大,死者為大,沒人能爭得過一個死人。 特別是這個死人,在一個女人生死關(guān)頭的時候,送來了那樣事關(guān)重要的消息,幾乎挽救了一個女人的生命,又如何能一樣。 現(xiàn)在的詠樂,在經(jīng)歷過那樣的大起大落,自家母妃幾乎沒了命后,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資格也不愿意再阻止了,甚至她需要幫助母妃徹底瞞住父皇。 看到女兒,穆君凝才從狂喜中的狀態(tài)回歸,像是忽然從迷幻中醒來,“母妃什么都沒想,我沒有想見任何人……” 詠樂公主跪了下來,淚水緩緩滑落,臉頰靠在穆君凝的手背上,“人生在世,短短數(shù)十載,您為我們幾個孩子cao了半輩子的心,什么都愿意為我們犧牲,現(xiàn)在我們都長大了,您接下來,就為自己而活吧。” 如果真的非他不可,那么女兒幫您。 第160章 關(guān)于泰常山這里的事, 傅辰讓薛睿和六皇子邵瑾潭聯(lián)系,并沒有斷了五年前牽好的這條暗線, 哪怕是現(xiàn)在有譴族寶藏, 傅辰都覺得不能失去這個有利的遮掩,他需要一個“財神爺”,讓寶藏有一個合理的出現(xiàn)理由, 不然如何讓那譴族的寶藏循序漸進的面世。至于邵瑾潭此人,應(yīng)該說傅辰還是很欣賞的, 即使兩人曾經(jīng)有摩擦。 皇家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與他之前的遇到過的皇子都不一樣, 這位就是個聚寶庫。包括連皇帝和戶部都對他的財產(chǎn)究竟幾何不清楚,這皇子在傅辰看來也是個非常清楚形勢和審時度勢的人,他只負責(zé)賺錢, 并不參與黨爭,因為商人的地位低下, 哪怕他是皇子, 其實也早就失去了爭奪皇位的資格, 他是個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不過另一方面, 從商對于晉成帝也是樂見其成的,他打著皇子的名號更加如魚得水, 看著和每一派的勢力都關(guān)系不錯, 之前也像是倒向了二皇子,但二皇子被幽禁幾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僅僅這一點就知道這是個多么滑溜的人, 他遇到危險會逃開,有利益也絕對會鉆空子。 只要傅辰能提供源源不斷的賺錢點子,他就不會和傅辰鬧僵,反而會將這個聚寶盆盡可能保密。 這是兩個人最恰當?shù)暮献鞣绞?,在薛睿舌燦蓮花的勸說下,六皇子答應(yīng)把附近的山頭也一起買下來,當然這其中的管理權(quán)也有他一份,如果有什么新品種植物也會首先讓他知曉,除此之外,還提出了一定要見薛睿身后真正的主子的要求。 見這個人,幾乎成了邵瑾潭的執(zhí)念。能讓宮中最難接近的皇貴妃開口答應(yīng)牽線,又能請動已經(jīng)離開的宰相幼子來幫自己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要知道皇貴妃和薛睿,這本就是兩個完全無關(guān)的人,但這個男人卻都認識。這好奇心五年前就被吊起來了,只是吊起來的人到現(xiàn)在都沒給他解惑過,邵瑾潭已經(jīng)快被自己的好奇心給撓瘋了。 奈何傅辰這一方始終如一的平靜,整整五年,他現(xiàn)在對此人的好奇已經(jīng)超過金錢了。 當然,邵瑾潭并不知道,他不但早就見過傅辰,還因為自己皇姐詠樂公主的關(guān)系,與當時還是太監(jiān)的傅辰有過并不愉快的摩擦,單方面的羞辱。 買下了幾座山頭后,也使得所有過來的難民不至于都窩在同一個地方,人越來越多也意味著越來越難管理,目前傅辰用的是現(xiàn)代軍隊那一套管理模式,規(guī)定好每天的起床睡覺勞作時間,這里的人也漸漸熟悉了這樣的辦法。 對于傅辰這樣的管理方式,也是讓薛睿等人心服口服,他們不是一般人,看的出來傅辰這個辦法的后續(xù)影響力和對人的約束,這讓原本的烏合之眾越來越有紀律。這雖是不得已的,但最見效。 碰巧遇到了包志的事情,傅辰覺得以后這樣的管理,孩子也應(yīng)該加入,不能再放任這些“未來的花朵”了。 葉惠莉見傅辰似乎在沉思,并沒有打斷,直到傅辰看到種得一些果樹,若有所思,才介紹起來。 果樹叢中不少婦女熱情地朝著葉惠莉打招呼,又好奇地看向她身邊的俊美男子,好奇此人是誰,葉惠莉自然沒介紹,一路帶著傅辰來到山頂,這里已經(jīng)被改造成了巨大的平頂,一排排的屋子有序排列,她將傅辰帶到他們在山上造的屋門前,這里的房子都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較為堅固,過來的路上遇到不少在門口養(yǎng)雞、喂牛、織布、縫衣服的婦女,白天男人去打獵,她們則是干農(nóng)活和做些縫縫補補的工作,雖然穿的并不是多么好,但精神狀態(tài)很好,臉上洋溢著笑容。 那樣的笑容,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幾個詞,憨厚與愚昧。 這是兩個對立又相近的詞,總是容易聯(lián)系在一起,單純不代表不愚昧,愚昧不代表不知好壞。 大部分難民,其實一輩子也接觸不到太多文化,他們的人生是圍繞著生存展開的,誰能給吃的就能聽話,這里還沒有地主,沒有收稅,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葉惠莉更是這里有名的仙女兒,多少男子暗暗窺覷的對象。她本是大戶人家出生,又是曾經(jīng)的寵妃,若不是與二皇子的齷齪事被戳穿被流放,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傲然在宮中,在這些農(nóng)人看來當然是天仙下凡,驚為天人了。所以當看到她身邊的陌生男子,本能地會敬畏,又看到傅辰身邊閃著星星眼,一直沒離開的包志,有的家長變了臉色,這包志不是孤兒嗎,難不成還真遇上貴人要飛黃騰達的,居然能跟在貴人身邊。 傅辰看一眼便大約猜到這些人的想法,寵溺地拍了拍包志的腦袋,“先去玩兒,哥哥待會來找你?!?/br> 包志人小鬼大地點頭,壯實的小身板挺了挺,這對他來說大概是最長面子的時刻。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屋。 “幾位管事已經(jīng)接到消息了,應(yīng)該很快就會過來?!比~惠莉起身去沏茶,這可以說山上對待貴賓的最高禮儀了,一般人連喝水都緊缺,更何況是相當于飲品的茶。 傅辰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看著屋里的一切,耳目聰明,聽到幾個婦女在談?wù)撍欠袷莵碛⑷~惠莉的富家子弟,這些年西北地區(qū)慕名仙女而來的人很多,都想一睹芳容,只是后來都消聲滅跡了,這里背后站著一個六皇子邵瑾潭,這位財神爺?shù)挠绊懥Σ辉诔蒙?,但在商賈和民間卻是相當強悍,幾乎所有人都默認葉惠莉是他的女人。 傅辰目前算是唯一一個登堂入室的男人,自然引得這些婦女好奇不已,到底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們一男一女進一個屋,如何不引人閑話。 為了避嫌,他們是打開大門的。 傅辰邊聽著婦女們編他和葉惠莉的故事,邊觀察著自己看到的一景一物。 山上的難民都是西北鬧饑荒的時候帶回來的,除了本身就在山上的葉惠莉,薛睿擁有的幾個得力手下都被派過來管事,他們的忠誠度自然是不用擔(dān)心了,薛睿這方面的能力傅辰都會常常側(cè)目,他所有手下中,薛睿的部下可以說是最多最廣涉及到方方面面,包括個人能力并不弱的青染其實與薛睿也是不能比的。 只有葉惠莉薛睿是不放心的,自然會派幾個得力的人來協(xié)助,當然除了監(jiān)視外也是真正的協(xié)助。聽到公子傅難得過來一趟看他們的成果,幾位管事也是喜出望外的,一直被放在西北這貧瘠的地方幾乎不聞不問,只下達了幾個命令,并帶來人進行各種并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試驗,包括火藥還是最終做出來他們才知道這就是戟國的武器,但最大的上司卻始終沒有表現(xiàn)出來,讓他們覺得自己并不受重視的同時也是惴惴不安的。 幾個管事都是薛睿一手提起來的,他們有的是人精,有的是專職上比較出類拔萃,還有的忠厚老實,不同的性格造成了他們互相監(jiān)視對方又能制衡的局面,從人情世故上薛睿的這種做法也讓傅辰相當放心。 也讓傅辰有些相信,也許薛睿就是烏仁圖雅口中,【殺破狼】三顆主星之一,假設(shè)這個星相學(xué)有一定可信度,他被稱為七殺,那么剩下的就是貪狼和破軍,薛睿這般以jian出名的人物,怎么也不可能是將領(lǐng),那么就是貪狼了? 貪狼,詭詐之才嗎? 管事們?yōu)榱孙@示對此次會面的重視,特意回去換了衣服過來,這次大旱又有一些難民,其實這次來山上,估摸著房屋又要擴建,將這些新的難民暫時安頓好,幾位管事才離開。 難民中,有一個模樣普通、雙目卻閃爍著莫名光芒的青年望著這幾位管事離開的背影,又安靜地低下頭。 他身邊有人湊了過來,這人大約幾個月沒洗澡,身上有股怪味,不過青年只是含著一絲不悅,并沒有躲開。 “兄弟你是哪兒過來的,我聽說這里只要咱們好好干活,就能有吃的喝的,還能在這里有住的!” “……”青年沉默著。 來人卻是自來熟,繼續(xù)科普,“聽說這兒有個像仙女似的姑娘,只是那樣的仙女咱們也只能看看了,剛才管事的人說會給我們每人一個饅頭,饅頭啊!這可是好東西,多久沒看到面粉做的食物了。吃了饅頭,這里的頭頭可能會來見見咱們,好緊張,你說那是什么樣的,會不會是年紀很大的,是男是女?那肯定是好人吧,這里簡直不像是西北的地方?!?/br> 青年依舊沒有回答,泰常山的確不像西北,甚至不像任何一個地方。那個人的信念從沒變過,世故的天真,這是那人的力量,聚集那么多人為他所用,卻又同時創(chuàng)造了一個像是世外桃源的住所,哪怕是他,或者說哪怕是他的皇祖父晉太祖都沒有這樣去嘗試過。 青年忽然站了起來,對著看守他們,正在發(fā)饅頭的小頭目道:“想去茅廁。” 小頭目揮了揮手,這里的人并不是囚犯,也沒有囚禁一說,“去吧,別亂跑,這里可是有不少機關(guān)的。” 青年應(yīng)是,就堂堂正正出了門。 觀察完這邊的屋子,傅辰接過葉惠莉倒的茶。 “您喝茶,茶是咱們山上自己種的,我取名白尖,只是收成并不算好,我那時候看那幾個山頭還荒著,就與薛大人商量了下先種上這些茶,沒想到種活了一些。”薛睿也曾提過,葉惠莉是個相當有頭腦的女子,只是這個女人總是將心思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身為貴女的她本能的是看不起太監(jiān)身份的傅辰的,但這么些年,包括連以前藏得極深的薛相加三公子都以這個男人馬首為瞻,她那點情緒自然被壓得死死的,不敢露出分毫。隨著五年間傅辰給這個地方帶來的一點一滴變化,她現(xiàn)在對傅辰的情緒很復(fù)雜,看不上,又敬佩,這人要不是太監(jiān),該是怎樣的兒郎啊。 傅辰自認不是什么附庸風(fēng)雅的人,只是碰碰杯沿,茶是晉國的特色,這邊的新品種倒是可以之后吵一吵名聲,吸引富裕的州縣過來,帶動這邊的經(jīng)濟,“不錯,茶算不上頂尖,但這是唯一適合這里土壤氣候種植的茶,你的手藝也沒什么挑剔的,這足以推廣出去。” “得到您的夸獎,我種他們也值了!”葉惠莉也有點喜出望外。 “貴嬪若是不自在還是喊我以前的小名?!笨粗敲床蛔栽诤妥约合嗵?,傅辰微笑道。 小名,別人喊他傅公公,或者……小辰子? 葉惠莉猛地抖了抖,搖了搖頭,以前的恩怨在他幫她逃脫流放命運的時候,也算一筆勾銷了,這時候她再不識好歹,認不清形勢,那豈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我哪里還是什么貴嬪,祺貴嬪可早就從宮妃名單中除去了。對您,我還不太習(xí)慣,到底有五年多沒見過您了,有失禮的地方,請您見諒?!币郧暗闹髯雍团努F(xiàn)在換了個身份地位,特別是她似乎還罰過傅辰幾次,真正遇到了人,在身份上哪有那么快能轉(zhuǎn)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