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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太監(jiān)的職業(yè)素養(yǎng)在線閱讀 - 第95節(jié)

第95節(jié)

    雖然這還生宴死亡率非常高,可以說能不能活著全靠運(yùn)氣。

    但據(jù)說真的能轉(zhuǎn)運(yùn),不少人愿意鋌而走險(xiǎn)只為轉(zhuǎn)運(yùn)重生,流傳甚多,這法事也得到了臻國民間普遍認(rèn)可。

    進(jìn)行了這場還生宴,把傅辰的命交給老天爺老決定,也算雙方各退了一步。

    如果這樣了,傅辰還能活著,他會帶著人離開晉國,不會讓傅辰再出現(xiàn)在晉朝皇宮。他將人重新塞入了棺材,裝作喪隊(duì)來到郊外。

    辛夷并非非傅辰不可,只是人嘛,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他身邊的人挺多,包括已經(jīng)贖了身這次要一起跟他回去的夙玉。

    但他這個(gè)人,就是喜歡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

    對于怎么都得不到的傅辰,他的確愿意這么麻煩的來一趟。

    觀星樓地下,凄厲地哭聲從細(xì)縫中鉆出,延綿不絕。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個(gè)纖細(xì)瘦弱的美麗男子跪于地面,落下了淚水,一手抱著懷里的包裹,一手手砸向地面,毫不憐惜雙手,一片殷紅。

    不遠(yuǎn)處的男人,是曾在郊外護(hù)城河邊與傅辰有過一面之緣被稱作主公的人,名為李變天,戟國皇帝,本來他只能逗留幾日,他的身份不便多待,但晉成帝將沈驍絞為rou泥的事,徹底激怒了這位帝王,在京城中多番布置,這才留到今日。

    李變天此人,從小得了怪病,到了二十后就容顏不老。在位十八年,大力發(fā)展軍事海運(yùn),被戟國百姓譽(yù)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君主。比起宦官專政的臻國,窮困潦倒的暨桑國,窮兵黷武的羌蕪,戟國這十多年來倒賣熱武器,貿(mào)易蒸蒸日上,國力步步緊逼晉國,極為強(qiáng)盛,真實(shí)實(shí)力不得而知。

    只是還沉浸在天朝上國的晉成帝,在繁華的欒京,高高在上的帝王寶座上醉生夢死。

    兩年前李變天被刺客射傷了腿,不良于行,甚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中。

    李變天傷了腿后,周邊不愿看戟國做大的國家,紛紛派人前去,想趁其病要其命,其中幾個(gè)小國被李變天滅了國蠶食殆盡,幾個(gè)中大型的國家自此不敢越雷池一步,就算傷了腿也無人敢小覷此人。

    他的皇位是搶來的,這也是一段極為驚心動魄的過往,當(dāng)年追隨他的屬下,出門在外均以主公為尊稱喊他。主公,也曾是他的身份象征。

    他抬手一揮,身邊的兩個(gè)護(hù)衛(wèi)就出現(xiàn)在美麗男子身邊,以防止其情緒過于激動。

    那包裹里,是一團(tuán)紅白色粘稠物,冒著nongnong的血腥味,還是他們的人冒死從看守嚴(yán)密的地牢里帶出來的。

    這就是沈驍?shù)能|體最終剩下的東西,李變天覺得極為刺眼,沈驍當(dāng)年的效忠誓言還歷歷在目,錯開了視線。

    晉成帝說到做到,對尸體的侮辱的確引起了他們這群人的震怒和瘋狂,若不是李變天壓著,他們將會展開瘋狂的報(bào)復(fù)。

    小不忍則亂大謀,李變天的威望另這群躁動的心再一次沉寂下來。

    壓抑得更深,等待大仇得報(bào)。

    而這個(gè)美麗的男子,就是沈驍?shù)牡艿苌虮颍瑥年獓B夜趕來,在得知沈驍?shù)热吮M數(shù)被滅,甚至沈驍被剁成rou泥后,一直處于悲痛的狀態(tài),方才,他們的人才驚險(xiǎn)地拿到了沈驍尸骨的最終一點(diǎn)殘?jiān)?,就是他手中的包裹,他才情緒失控。

    沈驍少年時(shí)期長得很是清俊漂亮,而后被戟國四皇子相中,后來四皇子變成了四王爺,身份更是貴重。他覺得沈驍享用過太多男人女人,有些污穢不堪,便著人將其去了根,玩了幾年后就膩了,也幸好沈驍才智過人,免于被殺成了謀士,而他年幼美麗的弟弟沈彬比沈驍更為漂亮,也被一起改了名,四王爺看上了后一樣去了他的根,四王爺后院有上百男女,男子較少,女子為多。自從把沈驍閹了后,四王爺就覺得這樣的男人玩起來才放心,不用擔(dān)心后院起火,才命人將所有男寵盡數(shù)閹割,沈彬亦是從多年前盡心服侍至今,只為讓沈驍能夠后顧無憂,而他多年的等待得到的卻是這一堆血rou模糊完全看不清還是個(gè)人的rou末,怎能不癲狂。

    另一方面,沈驍唯一的親人在戟國王爺手中,只希望在晉國把任務(wù)完成,報(bào)完仇后,與弟弟相聚。

    “我要?dú)⒘怂?,殺了他?。x成帝、七煞、晉國的所有人……你們?nèi)荚撍?,你們必須死!??!七煞,如果不是你,哥哥怎么會死!哥哥……啊啊啊啊”沈彬雙目充血,淚水哭得幾乎干涸,好似眼珠子會一起彈出眼眶,在美麗的臉上格外猙獰。

    上面忽然有人下來,在李變天身邊耳語了幾句。

    “假象還生,虛魂淡陰,”李變天神色微凝,是說七煞還活著,但卻被以死者的身份被處理?還差一口氣嗎?李變天抬眼,見沈彬抱著那包裹崩潰的模樣,才緩聲道:“扉卿以一年生命為代價(jià),算出七煞今日魂虛,是最佳的鏟除機(jī)會,沈彬,你報(bào)仇的時(shí)候到了,可愿隨朕一同前往?”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李變天也并不是個(gè)有架子的人。只有真正動怒的時(shí)候,李變天才會以朕自稱。

    多年安排,被七煞毀了七七八八,這仇,必須報(bào),還要加倍奉還。

    沈彬泣不成聲,是大仇得報(bào)的渴望,“愿意!請陛下帶小的去,小的肝腦涂地也要報(bào)答您!”

    比起荒yin無道又殘忍卑鄙的四王爺,他與沈驍都更愿意為溫文善待人的陛下效力。

    只是,四王爺很怕陛下,無人知道原因。

    “朕離開晉國前,總該沾些血腥氣,才不枉我戟國喪命于這場國宴的忠勇之士?!?/br>
    有機(jī)會手刃仇人,沈彬激動地全身發(fā)顫,“陛下英明!陛下,那么,那賊子如今在何方?”

    李變天被護(hù)衛(wèi)抱到了四輪椅上,蓋上了厚厚的貂毛毯。他的眉毛淡的幾乎看不到,雙眼卻是丹鳳眼,眼尾輕輕一勾,攝人心魄,“東南面?!?/br>
    第79章

    穆君凝聽泰平來報(bào), 傅辰要為她和詠樂去醉仙樓買些吃食,心中劃過一抹甜意。

    只是到了晚膳過后, 人都沒有回來。

    傅辰雖然是個(gè)油滑的人, 但一般說過的事能做到的不會瞎編,這么晚了還不回來,該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見穆君凝第三次吩咐讓墨畫等人去宮門前等人, 在一旁一直安靜的詠樂公主才忽然開口,“母妃, 您對一個(gè)奴才是不是太上心了,晚回來也許是什么事耽擱了, 何必次次詢問?!?/br>
    發(fā)現(xiàn)詠樂的模樣有些不太對勁,平日這個(gè)女兒向來是溫順的,幾乎沒有這樣話中帶刺過。

    知女莫若母, 穆君凝隱約察覺到女兒有事瞞著她,“樂兒, 你是怎么了?”

    詠樂欲言又止, 雖覺傅辰此人死去是最好的選擇, 但她從小到大都未這般違逆母親, 欲言又止。

    就讓這件事這樣慢慢結(jié)束吧,心中彌漫著不忍, 是啊, 她看到母親翩然起舞的時(shí)候是驚艷的,她看得出來那時(shí)候的母親很快樂,一個(gè)真正沉浸在快樂中的女人的舞姿, 能打動人心。

    她是不是做錯了,母妃在這個(gè)后宮活得那么壓抑,能開心的日子那么少,她為何不繼續(xù)幫他們隱瞞下去?就是母親真的破了規(guī)矩,她就是豁出命去也該替她們瞞住。

    心中的愧疚和恐慌,讓詠樂抽搐著手將腦袋埋了進(jìn)去,雙目呆滯,這異狀已經(jīng)讓穆君凝無法忽視。

    “樂兒,你瞞了什么!”穆君凝抓住了她的手腕,卻驀地心中一痛。

    才短短半月,女兒瘦得都快只剩一張皮了。

    抵不過良心的折磨,這是她一次間接害人。詠樂將自己和辛夷的計(jì)劃和盤托出,如何利用傅辰的信任將他打暈,如何塞入木箱里運(yùn)出,又如何計(jì)劃讓他“下葬”。

    “為什么,要這么做。”穆君凝像紙一樣白的臉,滿是不敢置信,傅辰那日幫詠樂的微笑還歷歷在目。

    “母妃您想過嗎,若是被皇上發(fā)現(xiàn),可是殺頭的罪,這事會讓穆氏一族滿門抄斬。”詠樂從恍惚中回神,又搖了搖頭,“本來女兒想,他是您的奴才,您就算真有心于他,也可能是想找些寄托,您定然比我有分寸,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是最清楚的。但今日看到您為他起舞,我從來不知道您原來會跳舞,卻為他破了例,您對他太特別了。在他提醒您那話后,您那神情,女兒害怕,害怕您會毀了自己……若他能回應(yīng)您,我必然會成全你們,就像上次那樣。”

    說的是將畫卷燒毀,毀滅證據(jù)。

    “但他沒有,他眼睛里只有野心勃勃,也許您只是他的跳板!我怎么能忍受他如此利用您?!痹仒泛鋈患悠饋?,“母妃,女兒只有您和安麟了,你們是我最重要的人。從小您就說,皇宮里沒有真情,誰用了誰就自掘墳?zāi)?,這些話是您告訴我的,為何您自己明知故犯?要是您出事,考慮過我該怎么辦嗎?不要再犯傻了,好不好……”

    她捂著臉,纖弱的肩微微顫抖。

    也不知是這話真的戳中穆君凝中最隱秘的地方,還是她被女兒氣到,踉蹌后退了兩步,居然透著一抹枯敗的氣息。

    “是我在利用他,我想要的他一一為我想到,想不到的也為我做到,真要說欠,也是我欠他良多。你可知道他幫了你,若非他的提醒,也不知何時(shí)能拆穿駙馬,他甚至對我說,我們要讓公主風(fēng)風(fēng)光光和離,他想給你一段和美的婚姻,你卻要他的命?!蹦戮o靜地說,潸然淚下,“況且,我與他誰都不會越了界?!?/br>
    因?yàn)?,他比任何人都清醒?/br>
    他知道她要什么,知道該什么時(shí)候提醒她。

    “母妃,您說什么???”詠樂只感到耳邊嗡嗡作響,她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傅辰,有何顏面?“他是……我的恩人?我…………”

    “詠樂,母妃沒資格犯傻,若你真的不放心母妃?!蹦戮D了下,似乎在控制情緒,讓自己不至于過于失態(tài)?!澳敲次揖汀瓕⑺{(diào)到別處?!?/br>
    “母親,可還有辦法?”詠樂鎮(zhèn)定了下來,問道。

    “我沒有,但有個(gè)人,也許有。”穆君凝望著窗外。

    “母妃!”在穆君凝離開前,詠樂忽然喊道。

    穆君凝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眸一笑,那么哀慟而慈愛,“無論你做了什么,母親都不會怪你?!?/br>
    任何事,只要我還活著,都會為你抗下。

    她不是一個(gè)會輕易說愛的女人,只懂以自己的方式愛著。

    重華宮。

    一仆從進(jìn)屋通報(bào),“殿下,瑾皇貴妃來了。”

    書房桌案上的香爐縈繞著淡淡煙霧,七皇子周身縈繞著一抹寧靜的氣息,聞言卻筆下不停,勾上最后一筆,才將宣筆閣于硯臺上,淡聲道:“請娘娘進(jìn)來。”

    待穆君凝來到正殿,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壓迫感一觸即發(fā)。邵華池冰冷的神色首先堆起了笑意,平添了一分儒雅。

    這位皇子正在蛻變,每日都好似與前一日不同。

    “皇貴妃真是稀客,若是有事要吩咐華池,派人來即可,華池絲毫不敢怠慢?!鄙廴A池先是行禮,又讓人上了茶,禮節(jié)上挑不出錯處,整一個(gè)態(tài)度都很恭敬,好像全然忘了前些日子讓德妃將傅辰轉(zhuǎn)給自己,以德妃之位相要挾。

    只是不料這個(gè)女人本事了得,或者說是傅辰太有本事,讓她不但復(fù)位,甚至十來年都沒動過的位置都向上進(jìn)了一層,成為皇后之下第一人。

    自那以后,這兩個(gè)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就有了間隙,只是妃子與皇子本就是兩塊領(lǐng)域,兩人甚少有交集,外人自然看不出分毫。

    見皇貴妃的神色,邵華池讓人退下,又讓詭子詭未守在門外。

    穆君凝才大約說出整個(gè)過程,傅辰有危險(xiǎn),希望他能出手。傅辰曾透露一二,她知道這個(gè)皇子并沒有面上那么無能。

    只是讓一個(gè)主子去救人,難免逾矩了,但在宮外她沒絲毫眼線,而七子曾言明想要傅辰,她相信宮里會出手救傅辰的,邵華池應(yīng)算上一份,她無路可走,只得過來勉力一試。

    邵華池目光平靜,不為所動。

    轉(zhuǎn)向穆君凝身上,她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身穿皇貴妃的服飾,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之一,那挺直的背脊直到此刻才微微彎下,極為罕見的散發(fā)著一抹不容錯辨的乞求,邵華池似乎悟出了什么,撕扯出殘忍的微笑,“公主向來寬和善解人意,又為何那么做,是您與他越了規(guī)矩?”

    穆君凝呼吸一滯,神色沉靜。

    “真真可笑,堂堂皇貴妃為了一個(gè)奴才求到我身上,簡直貽笑大方!滑稽之天下!”擺開衣袖,邁步離開,在經(jīng)過穆君凝身邊時(shí),看似好心提醒道,“皇貴妃您這位置若不想坐到頭,還是注意謹(jǐn)言慎行吧,今日之事,我就當(dāng)沒聽到?!?/br>
    腳步聲踩在地面上的聲音,敲打在心尖,像是在提醒她,那個(gè)人命在旦夕,刻不容緩。

    直到這一刻,才若醍醐灌頂,有一種感情在她以為能完全收放自如時(shí),早為時(shí)已晚,可嘆她欲蓋彌彰,以為遮上一層布便誰也瞧不著,看不到。

    “等等,七皇子?!?/br>
    “皇貴妃還有事?”邵華池轉(zhuǎn)頭,目光凝固,就看到那個(gè)從來風(fēng)姿卓絕,堪稱后宮女子典范的女子跪了下來。

    堂堂皇貴妃,居然向他一個(gè)皇子下跪!

    她低下了自己高高在上的頭顱,雖是庶女,但從十三歲進(jìn)了太子府就盛寵至今,從來只有別人求她的份??谥型轮@輩子都從沒有向任何人低頭的話,“求你,救他……救傅辰?!?/br>
    “他值得你如此嗎?”邵華池聽到自己這么問。

    匍匐于地,女人纖細(xì)的手指像是想抓住什么,卻因過于用力指甲翻折,鮮血讓那雙涂著紅色蔻丹的指甲越發(fā)艷麗。

    她不語,他卻明白了。

    千步廊,邵華池走向東玄門。詭子跟隨而后,就聽邵華池分辨不出情緒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微抖,“他私養(yǎng)幕僚我裝作不知,他以下犯上我當(dāng)做沒看到,他數(shù)次不聽從指令忤逆我我也由他,甚至多次證明他是我最重要的謀士,我告訴自己賭一把,用真心換真心,他必不會背叛我。”

    “殿下……”

    “這些事就好像一個(gè)個(gè)耳光打向我,告訴我我有多蠢!那些信任就像狗屁!你說他為何在成為我的謀士之前進(jìn)的就是德妃的宮殿,他原本屬意的人是誰?又為何如此用心對待一個(gè)女人,他會沒有目的嗎?他像是會做無用功的人嗎?他把所有人都當(dāng)猴子耍,是不是以為這天底下就他一個(gè)聰明的,別人都蠢笨如豬???”

    “您冷靜一下,隔墻有耳!”詭子輕聲提醒,也幸好這幾日宮中大整頓,宮里奴才少了許多,就是平日太監(jiān)們往來的千步廊上也沒什么人。

    邵華池卻只是冷笑,穆君凝匍匐在他腳下的一幕讓他看清了什么,也明白了什么,“我很冷靜,從出生至今都沒那么冷靜過。今日才讓我明白看清,她為何會為他做到這個(gè)地步,他做了什么讓她這么死心塌地?別以為我不知道德妃是個(gè)什么樣的女人,她這樣的,看著和善其實(shí)對誰都沒放眼里,看著雍容卻比任何人都冷情,對奴才根深蒂固瞧不起,連她身邊一只寵物恐怕都比奴才重要,但就是這樣的她為了個(gè)奴才求我,豈不好笑,但方才我笑不出,他待在那兒有我的命令固然不假,而我卻一直忽略了,他一開始的選擇呢,德妃是誰的母妃,又屬于哪一派?”

    “如果從未效忠那么何來背叛?他是否從未選擇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