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嘩——” 一場奢華的盛宴即將拉開序幕。 點絳臺有兩處表演區(qū)域,一處是正規(guī)舞臺,一處就是被廢棄的池塘,池塘上方佇立著一根根石柱,石柱半徑極小,剛好夠兩腳并立的程度。 那是晉太宗時期寵妃所表演點絳舞的地方,此舞難度極高,到了乾平年間已經(jīng)失傳了。 今日用的是正規(guī)舞臺部分,點絳臺是被舍棄的,完全沒人注意到。 現(xiàn)在石柱上點燃了一排蠟燭,下方黑暗中有乘著小船的太監(jiān)齊齊點蠟,這時候眾人才意識到剛才完全沒看這一片漆黑的地方,自然沒注意每個石柱上都有一朵以假亂真的巨大荷花。 荷花漸漸打開,先是粉色慢慢變淡,盈滿眼前的是如雪般的色彩,出淤泥而不染,猶如真正的荷花綻放,柔嫩的花瓣展開最美的姿態(tài)。 再仔細一看,才能看到那些穿著云紗白裙的女子從花瓣中央緩緩起身,隨風而動,踩著糅合板、蕭、箏等樂器的合奏音樂翩然而至,她們跟著節(jié)奏起舞,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最前頭的女子,她的一抬手一投足都曼妙無比,彎月在上頭,月光盈盈落在她身上,朦朧了視線,猶如月宮仙子絕色傾城,縹緲如仙。 每一個旋轉(zhuǎn),每一個動作都讓人忍不住眼神追隨,她似乎帶著某種吸引人的魔力。 其實這只是因為傅辰加入了部分現(xiàn)代的舞步,在古韻的旋律中有點睛的效果。 螢火蟲縈繞著她,點點星光,高潮迭起,她從一處高臺跳起,讓人們心臟為之一緊,又輕飄飄落到下一處高臺展現(xiàn)曼妙舞姿,再跳起,再起舞,這樣來來回回,幾乎所有人都被她吸住目光再也移不開。 她渾然味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四處的黑暗襯托得她好似在半空中起舞,衣袖、裙擺在空中飄起,衍生著驚心動魄的弧度。 即使曾經(jīng)看過一次不完整的,晉成帝也依然被這個女子的多面性所震撼,他發(fā)現(xiàn)他忍不住了。 他從沒見過如此飄然欲仙的女人,像是遙不可及的天上仙女,對人間懶回顧。 不,他絕對不會放過她!要把這個女子完全納為己有! 他曾答應過她,沒得她同意,不會納她為妃,當時的他認為對這個女人,只是對母親懷念的寄托,只是想要個說說話的人,并不想用那對普通女子的那套讓他們的關(guān)系變質(zhì)。 但現(xiàn)在,他要食言了,他有欲望,從來沒有那么濃重的欲望。 想要一個女人! 梅玨,這次無論你答不答應,朕都不能讓你離開朕的視線。 即使他知道,這個決定,會讓梅玨恨自己一輩子。 他唯一不想逼迫的女子,如今還是違了她的意。 梅玨,陪著朕吧,這樣的你,朕怎舍得讓你出宮! 皇后吳胤雅看著晉成帝那滿眼癡迷的模樣,手指緊緊摳著雕花扶手。 晉成帝對女色方面并不節(jié)制,也許是從不缺女子,他雖好色卻沒到饑渴的地步。少有這樣失態(tài),就是以前麗妃在世時,除了最初寵愛了幾月,日日不早朝開創(chuàng)了記錄了外,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子表現(xiàn)出這般勢在必得的瘋狂,在那之前他甚至興趣缺缺,完全打不起精神! 她望著領(lǐng)舞的女子,為何從未在宮里見過此女,如此容貌就是麗妃年輕時也不枉多讓了! 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驚為天人?。?/br> 那些新來的秀女們爭奇斗艷,她還在想這次誰能撥得頭籌,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了黑馬。 吳胤雅將憤怒扭曲的情緒漸漸沉下,皇帝不過是一時興趣,很快就會膩了,看之前的祺貴嬪就知道了,再寵也不過這般了,個把月的,她還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就失了方寸。 不停安慰自己,吳胤雅才恢復了皇后的氣度。 這些日子的連番打擊,已經(jīng)讓她疲于應付,心情抑郁和痛苦被無限放大,自然沒往日平靜。腦中總是不斷回憶起自己在長寧宮剛剛沒了孩子,晉成帝就在外面宣布了邵華陽的罪,現(xiàn)在她失了后宮的權(quán),失了兒子的繼承權(quán),小兒子還在羌蕪,如今她還有什么底氣去爭? 而發(fā)現(xiàn)皇上失態(tài)的,可不止皇后一人,本來晉成帝因為剛才短暫的黑暗而起身,還沒來得及坐下,那邊就起舞了,這一來二去的就讓人以為皇上是被舞蹈迷住而起身,這讓不少人心思活絡(luò)開了,誰能不說整個皇宮思維都是圍繞著皇上轉(zhuǎn)的。 當最后一個動作結(jié)束,再一次出現(xiàn)大片驚嘆聲。 那是遠處,四個金光大字出現(xiàn)在視野中:一統(tǒng)山河。 仔細一看,分明是宮人舉著宮燈,一人一個燈拼湊出這些字來的,這與舞蹈銜接的太好,也不知花了多少時間排練的。這巧思讓人直嘆策劃之人的用心良苦。那四個字的確是太猖狂了點,但也要看現(xiàn)在上頭的皇帝是什么性子的,晉成帝可是最好這般大喜功的。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在人們還沒回神的空擋,一群太監(jiān)異口同聲喊道,顯然這也屬精心安排的后續(xù)。 齊聲喊的力道是震撼心靈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跪了下來。 “好好好!”晉成帝哈哈大笑,一臉意氣風發(fā),誰不喜歡被人這樣夸贊,被萬民敬仰,“所有參與這支舞蹈安排、編曲、奏樂的,賞銀千兩!” 一群人謝恩后,晉成帝收回了笑臉,看著跪在石柱上方弱不勝衣的梅玨,略帶深意,“朕曾下過口諭,在今日舞蹈中表現(xiàn)優(yōu)異者晉級,梅玨接旨!” 也有人奇怪,為何皇帝會知道一個小小領(lǐng)舞的姓名,但很快疑惑就被皇帝下一句話給打散了。 “奴婢在?!?/br> “今有隴虞西十二所姑姑梅玨,淑德含章,性情溫良,風姿雅悅,品質(zhì)高潔,在國宴中表現(xiàn)脫俗,深得朕意,特封為婉儀,賜封號梅?!?/br> 這一下,就引起不小的轟動了,這次可是國宴,不僅僅是宮里的妃嬪會到,朝臣和命婦以及部分家眷也能出席。 婉儀那可是從四品的位置,哪有第一次冊封就那么高位的。只看看剛剛進宮的秀女,哪個不是從低階做起,沒被臨幸的甚至還是無品級,就是臨幸了那也是從更衣、答應做上去的。 再說說,德淑兩字不是隨便用的,四妃才能配的上這些字,在宮里算是對女子極高的評價了。 最后是賜封號,封號也要看皇帝心情和他對這個妃嬪重不重視,就像以前德妃,德妃的全稱是瑾德妃,瑾是皇上賜的字,對比其他只是姓氏加妃位的妃子,屬同階段最高。 就是德妃降級了,那封號還在,就沒人敢輕易去得罪她。 同樣道理,這賜的梅封號與她姓梅是兩回事,有心人還會發(fā)現(xiàn),梅字,梅蘭竹菊排首位,皇上對這位梅婉儀可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梅玨驚駭抬頭,也許是太驚訝,她完全沒有被封賞的喜悅,只有滿滿的不可置信,然后化成了憤怒和指責。 她膽大包天地以控訴的目光望著晉成帝,似要抗旨不遵,“奴婢……” 晉成帝被梅玨的視線刺痛,不但沒有被冒犯的怒火,反而是滿滿的愧疚和越發(fā)被激起的征服欲望,只有他清楚這個女子的純粹,她是真的不想入后宮,是他毀了她!但他不后悔! 他轉(zhuǎn)開了去,不給梅玨拒絕的機會,直接打斷。 這眾目睽睽下拒絕不但損了他皇帝的顏面,也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狠聲道:“下一個節(jié)目,上來吧!” 梅玨見無轉(zhuǎn)機萬般無奈下了點絳臺,直到離開,都沒有望過傅辰的方向,傅辰也是一樣。 任何計劃,在執(zhí)行的過程中,他們都是兩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個體。 打入晉成帝的內(nèi)心,這計劃已經(jīng)完成到第三步! 傅辰邊為瑾妃倒酒,余光邊打量著沈驍?shù)姆较?,還在與公主如膠似漆,言笑晏晏,并沒有任何怪異的地方。 天空中,那只犀雀還未出現(xiàn)。 傅辰并沒有放松,但即使如此,在摸不清規(guī)律和對方目的的情況下,無法提前做出應對措施。 他看到沈驍在桌面下緩緩動作,那是茶杯碎片! 他要做什么? 那碎片被捏住,割著另一只手掌。 鮮血橫流,奔流而出。 他割傷了自己,自殘?不,定然有關(guān)聯(lián),是什么? 傅辰抬頭,出現(xiàn)了! 那只犀雀。 此時,那么湊巧? 它正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那邊詠樂公主也察覺到沈驍受傷了,正在輕聲詢問傷勢,沈驍也溫柔回應安撫著,只是那目光卻好似在搜羅全場,他正在關(guān)注那只犀雀的的飛行方向。 漸漸地超傅辰方向移動。 糟糕! 香氣,那之前在死士撲過來時聞到的味道,再一次出現(xiàn)! 血——香氣——犀雀! 這才是關(guān)鍵,但等傅辰聯(lián)系完后,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那只犀雀,越來越近,無論他如何躲避都好像能準確抓捕他的位置。 沈驍?shù)囊暰€也更鋒利,精光四射。 犀雀清鳴一聲,傾斜沖刺,然后緩緩落于傅辰肩上。 第58章 新年特別篇 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 邵華池歷經(jīng)千辛萬苦總算把人給掰彎,哦, 是追到手了。當然他覺得傅辰并不是真心實意的, 怎么看都是只喜歡女子的人,對自己接受起來艱難無比,那過程說出來都是淚, 有好幾次,他差點想放棄了。 雖然到最后在他的堅持下, 傅辰勉勉強強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但怎么看,主要因素都像是——皇命難為。 還加一點朕裝可憐的成分, 額,非要說,那還有威逼利誘, 軟硬皆施,斷絕后路, 親友團助攻……這么想想, 怎么感覺傅辰留下來, 完全不是因為朕這個人! 他到底在不在乎朕?如果在乎的話, 為什么每次對那件事都興趣缺缺,難道沒欲望? 房事不和諧, 這是個大問題。 想想昨晚朕……朕都那么主動了, 居然只是翻身拍了拍頭,將他擁進懷里,像面對無理取鬧的小孩似的, “別鬧,睡了。明日我還要去視察農(nóng)業(yè)基地,看稻谷的產(chǎn)量。” 視察,視察,又是視察! 這些事比朕重要嗎?怎么連幾顆米都能排到朕前面,這國家是你的還是朕的,???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每次視察時那些農(nóng)女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個個看你的眼神如狼似虎,當朕瞎的嗎?還有那些個世家千金,知羞恥嗎,讀過女則、四書五經(jīng)嗎,就算他是郡王,他也是個太監(jiān)! 知道他是太監(jiān),你們還貼上去!不過你們也只能看看了! 邵華池這時候特別慶幸,早就很有先見之明的沒公布傅辰男人的身份!不然怎么阻止這群狂蜂浪蝶! 太監(jiān)怎么了,傅辰不是太監(jiān)朕怎么有借口讓他一直住宮里? 見邵華池一臉陰沉詭秘,傅辰努力讓自己清醒了些。 他與這個男人認識也有很多年了,該了解的不該了解的多少有些數(shù),不會像以前以為此人又在耍什么陰招,現(xiàn)在八成又在胡思亂想了,邵華池心思細膩,對感情執(zhí)拗,也許是因為在乎,總是會琢磨些莫名其妙的事兒來問。 比如有一次問他:“傅辰,我和穆君凝一起跳到湖里,你先救誰?” “你。”這問題是有一次與梅玨聊天,當做笑話說過,沒料到邵華池居然還記住了。 “我和你娘一起呢?” “……” “救誰?”他很執(zhí)著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