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當然傅辰也沒問為什么非要皇位,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設身處地思考一下,換了他是皇子,他也會和邵華池有一樣的選擇,這是每個男人都有的野心。 傅辰垂下了蝶翼般的眼睫,平鋪直敘,“有能力競爭那個位置的皇子,有整整十位,大致分為三個團體,第一個團體以大皇子為首,現(xiàn)已封郡公。大皇子邵慕戩雖然本身能力并不出眾,文不成武不就,卻野心勃勃,謀劃許多但到如今也沒甚建樹。他的優(yōu)勢就是擁有一張野心的溫床,他的外公是郭永旭,兩朝重臣,就是如今圣上也是相當尊重他的,而郭永旭本身是內閣大學士、議政大臣,更是眾所周知的保皇派,我想殿下也應該知道郭永旭的外號:老狐貍。就算大皇子會犯糊涂,可郭永旭不會糊涂?!惫佬?,晉太宗時期的內閣學士郭宴第二子,別名郭二,深得帝王信任。 邵華池料想傅辰不可能知道什么,但隨著傅辰的深入剖析,他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傅辰說的這些都是能打聽到的,但真正能從那么多無用消息里精煉出來,再分析的人,卻不多。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在深宮內院幾乎接觸不到外面世界的小太監(jiān),居然能知道那么多,這份細心和觀察力卻是生平僅見。 邵華池猜得八九不離十,傅辰的確無法把得到的消息與人臉對上號,他唯一一次見到朝臣,還是那次為皇帝剃須,事實上他只能靠猜的,也猜不全。 “繼續(xù)說!”邵華池這才真正開始重視傅辰這個人以及他說的話,一開始他之所以會希望傅辰幫自己,只是因為他身邊的可用之人實在太少,而這個小太監(jiān)在第一、第二次見面時冷靜自保的行為,讓他覺得這是個可造之材。當然,讓他真正下定決心坦白的是,在之后一次次相處,這是唯一一個真心待他,也是唯一觸動了他的人。 可以說,一開始邵華池只是想要一個精神上的支柱,卻沒想到,被他意外撿到了一塊寶,而這塊寶,如今還未經(jīng)雕琢。 而傅辰展露出來的野心,也不像一個太監(jiān)該有的。 “第二個團體就是以二皇子邵華陽為首的,他現(xiàn)已封郡王。想來您對二殿下并不陌生,他的母親是皇后,目前朝廷呼聲最高的繼承者,也是最有可能的皇儲。雖然他好色荒yin,為人暴躁易怒,好大喜功,但他府上有多位謀士、幕僚,智囊團不可小覷。妻族是兩朝宗親,名望很高。而朝堂上偏向二皇子的朝臣也是最多的,八皇子與十二皇子已經(jīng)是二皇子黨,八皇子母家勢力雄厚,本身囂張跋扈卻一直被帝王縱容,他的同胞兄弟十二皇子又是相當重情義的人,這三人的結盟很是牢固,一般人無法打破這鐵三角關系。所以二皇子外有朝臣,內有皇后、妻子、兩位分量不輕的皇子相繼加持,再加上帝寵,他的呼聲最高也無可厚非。”傅辰說的這三個皇子,就是那日在掖亭湖,毫無顧忌將邵華池推下湖的那三位,所以當傅辰說到他們時,邵華池的面色鐵青。 “四皇子邵華年患有眼疾,與您的情況類似,與帝位無緣。”四皇子與邵華池一樣,身有殘疾者不能繼承帝位,這是從古至今的祖制,雖然邵華池只是被毒素毀容,可在其他人眼中這一樣是殘疾,“五皇子邵均禹母妃出生較為低微,是大皇子黨。六皇子邵瑾潭是所有皇子中最特別的,也是資產最雄厚的,他經(jīng)營的各項營生每年都為國庫的收支平衡做了巨大貢獻,而他也是二皇子黨。” “最后一個團體是以九皇子為首的,九皇子三歲識千字,五歲背粱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jīng),圣上曾贊譽其聰慧異常,被稱為神童,為人謙和有禮,他的母妃是皇后的同族庶妹。他善于謀略,在文人雅士中有很高的威望,與六皇子、十一皇子、十四皇子關系都非常好,是個很有人緣的皇子。” 邵華池在傅辰的話語中,陷入長久的沉思,卻沒想到傅辰并沒有說完。 “獨立開這三派以外的,三皇子邵安麟自成一派。他并不參與皇位爭奪,與所有皇子關系都不親不疏,為中立派。很有希望接任下一任國師,但他在民間的威望卻是眾多皇子之最,且每一次圣上給他的任務都能圓滿完成,奴才覺得他或許是皇子中,真正最讓圣上滿意的。”傅辰這話的引申含義,令邵華池忽然想到,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那三個競爭最激烈的團體,沒人會注意到邵安麟。都把邵安麟當做下任國師,邵安麟又自幼在民間長大,體弱多病,所以所有人都偏向拉攏此人,卻忽略了此人一樣有機會,或許,這也是邵安麟一種弱化自身亮點的手段?。?/br> 邵華池忽然盯著傅辰,此人的謀略和觀察力,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傅辰,我小瞧了你?!绷季茫廴A池緩緩道。 “七殿下,您只是當局者迷。” “我本來只是想讓你……,但現(xiàn)在,你必須選擇我!”他不可能把這樣一個人,白白送給其他皇子來桎梏自己。 “殿下,奴才說了那么多,只是想告訴您,有那么多選擇,任何一個都比您有希望?!备党嚼涞型钢粸樗鶆拥臍庀?,這是他前世展露次數(shù)最多的表情,“您的臉部被毒素侵害,失去了最大的繼承可能性。您甚至沒有被指婚,無妻族勢力幫襯;您無母妃可以依靠;您無帝寵;您有癡傻的歷史,這在史書上必然會有所記載,以上任何一點都能讓您與那個位置越來越遠。所以您憑什么認為,最無希望的您,會值得奴才選?” 是啊,你憑什么? 只憑在你最痛苦的時候,對方一點溫柔,就認定對方會幫你? 邵華池忽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眼底閃著淚光,他不能再明白了。 他看著傅辰的眼眸,泛著紅,猶如滴血,“你說的對,是我太天真了?!?/br> “您,并不天真。”只是錯估了我。 而你要的那份真心,在這宮里太奢侈,我給不起。 傅辰的徹底否定,將兩人的氣氛推向冰點。 “七殿下,您在嗎?” 宮門被人推開,一個讓傅辰有些熟悉的聲音,出現(xiàn)在殿外。 不用邵華池吩咐,傅辰自動噤了聲,再次躲入床底下,腦中不斷思索,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是最近聽過的,而這種只有公公才有的音色——是安忠海! 傅辰?jīng)]想到,這位在晉成帝身邊的總管公公,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居然是認識的? 而更讓他沒意料到的是兩人的對話,邵華池居然沒有裝傻,那只有一個可能性,安忠海知道邵華池的秘密! 安忠海走了進來,從那音量和這時辰來看,他是偷偷過來的。 “七殿下,奴才剛得到消息……”安忠海走入室內,欲言又止。 “我已知道?!鄙廴A池知道安忠海說的是麗妃的尸體被找到。 “您節(jié)哀順變?!卑仓液@了一聲,他是剛得知沒多久,皇帝那里如今人仰馬翻,他也是被派出來處理后事順路過來的。仔細瞧了瞧邵華池的神色,居然看不到一點難過,心中不免寒涼,無論怎么說麗妃都是邵華池的母妃,這人沒了怎么作為兒子的,一點都不傷心,七皇子未免太薄情了些。 安忠海想到以前,帝王評價邵華池,此子性情薄涼,難堪大任。 “無哀可悲,又何須節(jié)哀。母妃在離開前,讓你收集的證據(jù),如何了?”邵華池問道。 “已經(jīng)準備妥當,不日奴才就呈給陛下,洗刷殿下與娘娘的冤屈?!卑仓液V郎廴A池問的是,麗妃是被陷害的證據(jù),這是在麗妃被打入景陽宮后,就一直在調查的,為了還自己一個清白,為了復寵,他們都用盡了這十幾年在宮中的關系。 “好,你要的人,在城北東榆巷最北的宅院里?!?/br> “謝殿下!”安忠海忽然迸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熱情,安忠海是麗妃為邵華池準備的一條暗線,能在關鍵時刻給予邵華池幫助。他也是少數(shù)提前知道邵華池裝傻,而不用擔心背叛的人。 但安忠海并非麗妃母子的人,連親信都算不上,之所以如今聯(lián)系,只因他不得不幫。安忠海年輕的時候,有個感情相當好的對食,是先帝身邊的大宮女,后來這位大宮女被先帝用了,先帝去世后一部分人殉葬,一部分發(fā)配廟堂長伴青燈,安忠海用了自己的關系將人偷偷送出了宮,只是后來恙蕪人屢次進犯,把東北地區(qū)攪得一片混亂,也與那女子失聯(lián)了。后來還是靠著麗妃在宮外的勢力,才找到了人。安忠海對這女人的情誼很不一般,也是如此被麗妃母子拿捏了。 互相之間,也只是利益關系,誰也不可能告發(fā)了誰,邵華池能讓安忠海去辦事,卻不會全然信任此人。 “有件事奴才不知當不當問?” 邵華池示意安忠海說下去。 “麗妃是自己……,還是被害?”安忠海是傾向于后者的,只有麗妃在,七殿下的日子才有保障,能在帝王面前博得一些關注。一個沒有母親保護的皇子,在這宮里的日子往往比奴才還難熬,落地鳳凰不如雞,這宮里不被重視的皇子公主,有幾個日子能好的? “你說呢?”邵華池冷笑,那笑中,透著一抹凄涼,是日暮西山般的落寞。 在離開前,安忠海提醒了一句。 “殿下,若您非癡傻的事,被他人知曉,可是欺君之罪?!比绻皇亲钪匾娜嗽邴愬缸邮稚希仓液1欢罅塑浝?,才無奈就范,不然怎么可能冒著欺君之罪幫無權無勢的七皇子。 “這就不勞你cao心了,做好你的事,你會得到你要的?!鄙廴A池相信,只有利益共同體,才不會被輕易背叛,安忠海是宮里的老人,最懂得自保之策。 “是,殿下,奴才多嘴了?!?/br> 安忠海離開,邵華池背對著傅辰坐在椅子上,“聽了那么多,你還是不改變主意嗎?” 傅辰的安靜,就是變相的回答了。 等了許久,邵華池的目光漸漸暗淡,也許他早就猜到了傅辰的選擇,“滾!” 傅辰默不作聲,在轉到門檻的時候,忽然里頭傳來邵華池的聲音,“傅辰,你之前對我,可有半分真心?!?/br> “殿下,真心與否,已經(jīng)不重要。” “你會為今天的選擇,悔不當初。” “奴才,不懂什么叫后悔?!钡畚唬總€皇子都勢在必得,但位置只有一個。 “若我將你說的幾點要求都做到呢?” “那——奴才拭目以待?!?/br> 沒有完全拒絕,也許他潛意識里也希望看到那微小可能性的奇跡。 過了些日子,聽說國師親自出手治療,七皇子的癡傻好了許多,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簡單地聽懂一些話,只是忘性大,猶如幼齡孩童。 很快宮里盛傳七皇子復寵,自從麗更衣在冷宮中暴斃后,皇上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對七皇子關心了起來,還打破了皇子不滿二十歲不得上朝聽政的規(guī)矩,時不時召見七皇子不說,那賞賜一水兒地給了重華宮。 今日早朝,更是親口封了七皇子為正五品縣子,封邑五百戶,糧田八百畝。雖然與幾位年長的皇子不能相提并論,但在年齡較小的皇子中也屬特例了。 原本冷清的重華宮,又一次門庭若市,與之前的光景恍若兩重天。 只是,這與傅辰已經(jīng)沒什么關系了,自從那日后,他沒再踏入重華宮一步。 他反而少有的清閑起來,每日就是幫王富貴打打下手,為他和小央的菜戶之約添些東西,準備當日的布置,等待內務府下批文。這期間他又為皇帝修了一次胡須,被打賞了三兩銀子,為皇帝做事往往都是奴才的義務,一般情況下是得不到任何打賞的,也是傅辰得了皇帝的喜愛才能這般特殊。雖然這喜愛更像是對貓貓狗狗般的,瞧著順眼就打發(fā)下無聊。 為皇帝剃須那日,傅辰在御書房外,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邵華池,對方的視線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似乎只是看一個普通的小太監(jiān),不值皇室貴胄的一眼。傅辰也是垂著頭擦身而過,現(xiàn)在邵華池又成了在太監(jiān)眼里高不可攀的皇子,看著還有些呆傻,但外表卻已經(jīng)恢復了麗妃在世時的亮麗光鮮,而那兩位曾經(jīng)對邵華池多加侮辱的太監(jiān),卻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被邵華池找麻煩。 但出乎意料的,邵華池沒任何動作,甚至沒和皇帝提起這兩個太監(jiān)做的事,邵華池好像忘了,也只是好像。 聽說全國選秀的隊伍,已經(jīng)在趕往皇都的路上,其中有各地官員子女,也有民間有名的美女,皇都參與選秀的女子如今已經(jīng)入住儲秀宮,這些日子傅辰也經(jīng)常去儲秀宮做事,給上級太監(jiān)做些雜事。 大約因為選秀的事,跑內務府跑得勤快了,本來和劉縱因為找麗妃的事就熟了些,現(xiàn)在見面,劉縱也不仗著自己總管太監(jiān)的身份,見到傅辰會聊上幾句。 麗妃忽然暴斃后,皇帝恢復了她生前的妃位,并加以厚葬,甚至還追封了封號,貞惠端敏貴妃。 從這貞字就能看出,皇帝對麗妃抱有什么態(tài)度了。 劉縱因著傅辰在最快速找到了麗妃,讓他不至于挨訓,對傅辰印象甚好。 一日,他忽然吩咐了一個小太監(jiān)將傅辰從儲秀宮叫了出來。 “你可是得罪過李祥英?” 傅辰沉吟,才將陳作仁的事情說了一遍,劉縱聽完,“按理說,他不應該記恨你,既然那個叫陳作仁的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離開了,你們的恩怨也應該一筆勾銷了,而且要說的話,說是他欠著你還差不多,若那天不是你圣上還沒那么快消氣,或許是什么你不知道的時候,得罪了此人?!?/br> 傅辰自然應是,他在背后對付李祥英的事,自然是不會說的,至少這事沒擺到臺面上,他就一天不會和李祥英撕破臉。 一定要說近期有什么恩怨,大概就是李祥英讓他去侍膳,得了劉縱一個耳刮子,沒了面子。 “劉爺,是出了什么事嗎?” “你知道他現(xiàn)在忽然在太后那兒得了臉的事嗎?” 傅辰得了烏頭后,正在曬干,找機會加進李祥英的煙葉里,但這事并不能急,讓一個管事太監(jiān)消失,還要在人多口雜的宮里完全湮滅證據(jù),并不能急在一時。 儲秀宮事務多,他也就暫時把這事擱下了。 “小的并不知曉?!?/br> “想你也是不知道的,前幾日番邦來了使臣,這事你應該聽說過?!眲⒖v喝著傅辰泡好的茶,就著杯子湊近鼻子,吸了一口茶香,“喝慣了你泡得茶,別人的可再也無法入眼了!” 這是真心贊美,同樣的茶葉,不知為何傅辰就是泡得特別香。 “劉爺謬贊?!备党脚萃瓴瑁值搅讼率渍局?,并不因為劉縱的賞識而得意忘形。 劉縱欣賞的也是傅辰這份勝不驕敗不餒的模樣,在宮里只有定得下心的人才能走得遠,“那番邦之人,發(fā)明了一種干性的煙草給了太后,太后本來身體微恙,現(xiàn)下卻精神很好,但只要不吸食這煙草身體就會恢復原狀,甚至更差,聽說那煙草價格格外高昂,制作繁瑣,這還是太后的身份才能吸。太后身邊也沒什么敬煙的人,現(xiàn)下還在訓練,就找本就會敬煙的人來伺候了,于是就有了李祥英,李祥英伺候過先皇,知道這步驟,太后對他打賞頗多。如今就是我,也不好得罪與他。” 雖然劉縱的職位比李祥英高多了,但現(xiàn)在李祥英可是在太后面前的紅人。 傅辰卻直接略過劉縱說的內容,反而著重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劉爺,您可知那煙草叫什么名字?” 劉縱奇怪地看了傅辰一眼,“阿芙蓉?!?/br> 傅辰目光一沉,看上去沒什么異樣,但劉縱還是察覺了傅辰有點不對勁,“這煙草有什么問題嗎?” “并沒有?!?/br> 阿芙蓉,是鴉片在唐朝時的別稱。原來世界的朝代中,鴉片是六朝時期出現(xiàn)的。 鴉片一開始也是占下印度才被人得知,起初是當做藥材的,治療痢疾。只是后來史書上有記載其“殺人如劍,宜深戒之”,漸漸被棄之不用,在《本草綱目》中也有相關介紹。它到了唐朝別國甚至作為貢品獻上,出現(xiàn)在宗室貴族面前。直到明清有人發(fā)明了熟食鴉片,用于吸食,漸漸讓人上癮而不可自拔,才開始大量引進,從而成為一部猶如末日般的慘劇。 的確如劉縱所言,這在某些朝代來說是稀罕物,只有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才能享用。 可正因為是身份高的人,才更有話語權。如果他們放話了,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每個社會的發(fā)展歷史,在某些方面總是有驚人的相似。而傅辰知道,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根本不會有人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即使他不想看到這個隱患殘留,現(xiàn)如今卻沒有任何辦法。 劉縱問不出所以然來,只以為傅辰也想吸食那東西,“那可是只有太后才能用的,你就別做夢了?!?/br> “奴才哪里敢。對了,您剛才是想說李公公做了什么?”傅辰岔開了話題。 “他現(xiàn)在升了職,之前提交了一份百位小太監(jiān)的安排委派,里面將你申請到祺貴嬪那兒。就陳作仁那事,也是他搭上祺貴嬪的緣由,如今把你要過去,興許出不了幾日,我就再也見不著你?,F(xiàn)在我把這事壓下了,其他人的委派我也沒什么意見,只你這里……他應該會另想辦法,你如果自己有門路,先讓自己進別的宮殿,躲過這一遭。另外想想,能不能和他化干戈?!?/br> 傅辰出了內務府,到掖亭湖掃到了晚上,又在湖邊坐了許久,晚風將他吹得打了個激靈才站起來回監(jiān)欄院,這時候已經(jīng)晚了,傅辰也錯過了用晚飯的時間,也幸而他平時身上都有帶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