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話讓趙暮染閉了眼，也不要他動手，忍著羞意按他的話作。然后是感覺軟軟的布料碰了她最柔嫩的地方，聽到郎君松口氣的聲音。

    宋釗為她再穿上褻褲，拿被子將她裹好，“沒有見紅，你先放松些心情，還疼得很厲害嗎？”

    經(jīng)剛才鬧了小烏龍，又聽他說的情況還算好，趙暮染劇烈地心跳有所緩解，似乎也覺得沒有剛才那么疼了。

    她動了動腿，“好像好一些了?！?/br>
    宋釗心頭微寬，但臉色仍舊不太好，“你的小日子確實是晚了兩天，但這脈象不太顯，也有可能不是。剛才我是太緊張，首先想到是這個可能，畢竟你以前來癸水時沒有疼痛的癥狀。”

    所以也有可能不是。

    趙暮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帶著慌色的杏眸暗了下去。

    “但也有可能對吧。”

    “嗯?！?/br>
    宋釗見她失落，壓下寧愿是錯診的想法。

    如若是有了寶寶，這一路她勢必要受罪，如今的局面，對她和孩子都是考驗。

    “染染?！彼ノ兆∷?，“如若真是有了孩子，你不能再任性，像在都城里的事不能再做了?！?/br>
    他鄭重?zé)o比，語氣又極嚴(yán)肅，趙暮染想起自己在大皇子府上竄下跳的樣子，心虛地點頭。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完全沒有這些常識，明明癸水遲了兩日，她卻沒有注意。

    萬一寶寶有什么問題...

    她想著，鼻子一酸，內(nèi)疚自責(zé)。

    宋釗看著她發(fā)紅的雙眼頭皮直發(fā)麻，忙又道：“都城的事不能怪你。”

    趙暮染卻是背過身去，摟著被子默不作聲。

    宋釗捂額。

    她還是第一回 別上了。

    這真是懷上孩子了吧，情緒起伏過大。

    “染染，你別多想?！彼吾撦p輕地去掰她身子，她紋絲不動。

    他嘆氣，猛地又咳嗽起來。

    本還為自己犯錯內(nèi)疚的女郎聞聲忙轉(zhuǎn)過身來看他，見他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頓時心疼不已，要坐起身給他順氣。

    他按住她，又是一陣咳嗽后才緩過氣來：“你不要亂動。”

    趙暮染只能躺著，手摸著肚子，只能盼著寶寶沒事，她的夫君也沒事。

    蔚明去了兩刻鐘，汗如雨下背著一位婦人回來。

    那婦人穿著粗布衣衫，是一般農(nóng)家人的裝扮。

    “快去，榻上那位女君就是！”蔚明將人放下，喘著粗氣趴到在地上。

    婦人被顛了一路，頭暈?zāi)X脹的，踉蹌著上前，往榻上看一了眼。

    女郎柳眉杏眼，好看得讓她登時聚了神。

    宋釗讓開，朝她拱手：“勞煩。”

    婦人被他這樣客氣嚇一跳，忙擺手，也不敢在榻上坐著，彎了腰去給趙暮染號脈。

    她捏著女郎的手腕，眉頭緊皺，“女君這八成是懷上了，不然不會有滑胎之象。”

    果然。

    宋釗心頭一跳。

    那婦人又跑回蔚明身邊，把綁在他腰間的幾株草藥扯了下來，遞給宋釗：“這位郎君，你將這些藥都熬了，女君是動了胎氣。”

    宋釗將草藥接過，拿在手上看了看，辨認(rèn)出是對癥的草藥，當(dāng)即轉(zhuǎn)身離開。

    離開前讓戚遠(yuǎn)也到屋內(nèi)守著。

    婦人見對方?jīng)]讓自己走，只能忐忑不安立在一邊，戚遠(yuǎn)給她搬了椅子坐，她才放松一些。

    大半夜被人拉了起來，她心中雖有不滿，但想到這應(yīng)該是有地位的貴人，看在銀子的面子她怎么也得忍著的。

    蔚明趴在地上好大會才腿軟的站起來，戚遠(yuǎn)知他辛苦，也給他拉了張椅子。

    蔚明坐下后，卻是直接問那婦人：“我去你們村子的時候，怎么大半夜都是娘子應(yīng)門？”

    先前事急，他來不急問，只確定這婦人是穩(wěn)婆，也是村里?？磱D人病的，只接就將人背了來。

    現(xiàn)在想想，那村子奇怪得很。

    提起這事，婦人眼中即刻就涌出了淚意，見兩個高大的男人都盯著她看，忙抹了把淚撇開眼回道：“這位郎君不知道，早在一年前，我們村的男人都被帶走了。說是官府征兵，每家每戶發(fā)了一兩銀子，十二歲以上的男兒都領(lǐng)著走了?！?/br>
    蔚明與戚遠(yuǎn)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看到吃驚。

    “之后有跟你們聯(lián)系嗎”蔚明再問。

    “沒有。若是有就好了，我們聽說前邊又打仗了，搞不好命就丟上面了?！眿D人咽嗚，哀凄不已。

    她的男人、兒子都被征去了。

    “朝庭這些年并沒有強行征兵?！碧稍陂缴系内w暮染突然道。

    那婦人一怔，又聽見她說：“那些人怕是被趙文弘抓去當(dāng)私兵了?！?/br>
    蔚明與戚遠(yuǎn)也已經(jīng)猜到答案。

    趙暮染想了想，說：“蔚明，你去問問郡馬可有現(xiàn)錢，戚遠(yuǎn)你讓人再去那村莊看看，算算有多少人是這樣的，還有臨近村子的情況。”

    婦人沒有見過世面，也不知誰是趙文弘，但也聽明白了這位女君是要救濟她們，激動得當(dāng)即跪了下來。

    “謝謝這位娘子，您真是菩薩心腸，佛祖會保佑您與您腹中孩兒的。我們村因為沒有男人，勞作耕種都比往前難多了，前陣朝廷又征糧，這就是逼著我們?nèi)ニ腊　Ｔ龠^幾個月，我們怕都要餓死了?！?/br>
    趙暮染聽著只能嘆氣。

    她先前還在想趙文弘的私兵是哪里來的，卻不想居然是直接抓了壯丁。

    看來這一帶連同官府都是他的人。

    蔚明兩人令命而去，宋釗在廚房親自看著藥，聽聞此事也是微微吃驚，直接讓他去找了陳暢。他們早有計劃，即便是撤離，也是事事齊備的。

    戚遠(yuǎn)那帶了一隊侍衛(wèi)到了婦人所在村莊，喊醒了當(dāng)?shù)卮迕駟柷迨虑?，果然見都是老人婦人與孩童，臨近兩個村子也是一樣的情況。而且早已有餓死人的事。

    戚遠(yuǎn)折回的時候，已過了三更時分，趙暮染也喝下藥，肚子的疼痛在漸褪。

    宋釗臉色終于好看些，戚遠(yuǎn)報了人數(shù)，三個村子加起來有二百余人。

    宋釗沉吟片刻后，讓人去將還未離開的曹俊良叫來，說了情況：“曹將軍，我們?nèi)缃耠x都城是兩三百里，你就從此地開始集結(jié)士兵，一路往京兆去。這一路來，怕是不少這樣的村子，必須讓當(dāng)?shù)毓俑_倉分糧下去，誰敢不從，直接殺了?！?/br>
    光靠銀錢救濟是沒有作用的。

    他說又道：“這些婦人如果有愿意的，可以集中在戰(zhàn)線后，給以酬勞，讓他們?yōu)槭勘揭伦鲲?。但若是軍中有人敢犯jianyin欺弱之事，一樣殺無赦，尸首掛在軍營中以儆效尤！”

    曹俊良也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商量細(xì)節(jié)后，在楊暢那領(lǐng)了些現(xiàn)銀，直接就登岸，準(zhǔn)備就從婦人所在村子開始往鎮(zhèn)州出發(fā)。

    婦人被置在屋內(nèi)，聽著他們商談，震驚得頭都有些發(fā)暈。

    她遇上的是什么人!

    宋釗安排好事情后，清俊面容上也顯了疲憊，他走到榻前，發(fā)現(xiàn)女郎已經(jīng)安睡。他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體溫正常，也沒有發(fā)汗一類的。

    應(yīng)該是無大礙了。

    他為她捏了捏被子，回身看那站在邊上有驚色的婦人：“你家中如今可還有別人”

    婦人環(huán)視了屋里，發(fā)現(xiàn)空空的，就只剩下她了。她這才恍然這位謫仙一般的郎君是在和她說話，忙結(jié)結(jié)巴巴回道：“除了我，都被征走了?！?/br>
    “那你就先留下來幫著照顧女君，來日尋到親人了，你自然也是可以離去?！?/br>
    婦人猶豫了一會，咬了咬唇點頭：“你們不是壞人，這位女君又動了胎氣，我留下?！?/br>
    宋釗微微一笑，讓人帶她下船去收拾東西，順帶再準(zhǔn)備好保胎養(yǎng)胎一類的藥。

    屋里再度安靜了下去，宋釗坐到床邊，動作輕柔地去握住了趙暮染的手，鳳眸內(nèi)是無盡的溫柔。

    她懷了他們的骨rou。

    雖然該是意料之中的，但真到這個時候了，他又覺得有些神奇及不真實。

    他要有與他血脈相聯(lián)的孩子了，他孩子的母親真不了起。

    宋釗想著，竟是不自覺癡癡笑了起來。

    他低頭去親她眉心，女郎有些不滿地嘟喃了一聲，卻依舊睡得香甜。

    他又笑了起來，燈火下的郎君眉眼若染開的水墨畫那樣柔和，胸口被喜悅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此時，外邊響起了敲門聲，楊暢收到新的消息，宋釗應(yīng)了一聲離開榻前。

    楊暢稟道：“發(fā)現(xiàn)二皇子的行蹤了，與我們一樣是走了水路，我們再停留怕是會遇上?！?/br>
    并不清楚他們是要逃多遠(yuǎn)。

    “我知道了?！彼吾擃h首，“等那婦人回來，即刻啟程。”

    趙文弘肯定會追殺他這弟弟，二皇子著牽制對方的作用，現(xiàn)在還要他活著，他們急行先避開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再收拾人也不遲。

    宋釗溫和的眉眼又重新化作清冷，再又一點點化作凌厲...

    第69章

    河上風(fēng)大, 船身時不時被浪打得顛簸搖擺，趙暮染這一覺也睡得昏昏沉沉的, 等到人完全清醒的時候外邊已天大亮。

    她側(cè)頭一看, 宋釗竟是坐著，靠在床頭睡著的。

    郎君清俊的面容上露著疲色，眼底有著淡淡的烏青。

    一看就是熬了半宿。

    她坐起來，心疼他傷著還這樣照看自己, 想要給他蓋上薄毯, 哪知他倒是睜眼了。

    “是要喝水？”宋釗目光還朦朧著，就要站起來給她倒水。

    趙暮染忙拉住他, “不是, 是想讓你睡得舒服些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