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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元王朝(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1243年,薩班與其兩個侄子八思巴和恰那多吉隨使者上路,一路上講經(jīng)傳法,1246年八月到達涼州。此時,正值大蒙古國選舉大汗的忽里勒臺召開之際,闊端不在涼州。第二年一月,薩班一行才得以謁見闊端,他為闊端講經(jīng)說法,治病禳災,很受器重。闊端說:“汝攜帶如此幼小之八思巴兄弟及侍從一起前來,是眷顧于我。汝以頭來歸順,他人以腳來歸順,汝系因我召請而來,他人則是因恐懼而來,此情吾豈能不知!八思巴兄弟先前已習吐蕃教法,可仍著八思巴學習之,著恰那多吉學習蒙古語言。若吾以世間法護持,汝以出世間法護持,釋迦牟尼之教法豈有不遍弘于海內(nèi)者歟!”實際上,闊端在學習佛法的同時,更重要的是向薩班勸降。薩班受到的禮遇,使他確信依靠蒙古貴族將有利于薩迦派的發(fā)展。因而在這里薩班已經(jīng)代表西藏各派勢力同蒙古貴族進行了談判,并決定西藏歸附蒙古。條件是蒙古國在西藏調(diào)查戶口,編造清冊。征收賦稅,任命達魯花赤;西藏各派僧俗人士,仍可繼續(xù)任職,從而確定了蒙古貴族依靠薩迦派控制西藏的方針5。

    1251年,蒙古諸王、大臣的忽里勒臺選舉蒙哥為蒙古國大汗。蒙哥任命其弟忽必烈總漠南軍國事。薩班歸降蒙古的決定并沒有得到全體藏地上層人士的認可,甘、青和川西的一些部落還沒有完全歸附,西藏的一些教派上層也在進行抵制。蒙哥一方面遣和里禱統(tǒng)吐蕃等處蒙古、漢軍,與兩淮、四川等處蒙古、漢軍,“皆前征進”。一方面利用薩迦派上層與闊端的關(guān)系繼續(xù)對各派上層進行勸降活動。

    十一月,薩班死,八思巴繼為薩迦派教主。憲宗二年(1252),蒙哥下令在漢地、斡羅斯和吐蕃等地清查戶口。八思巴以薩迦派教主的身份寫信給西藏僧俗上層,一方面通報薩迦·班智達病逝的消息,一方面通報蒙哥即位和清查戶口的有關(guān)情況,并遣格西多吉周和松布等與清查使者同往,以便向吐蕃上層解釋詳情,避免驚懼,保證括戶順利進行。

    在清查西藏戶口的基礎(chǔ)上蒙哥依照在其他征服地區(qū)的先例對西藏地區(qū)也實行了分封,將止貢劃歸自己、察巴分給忽必烈、迦薩分給闊端、噶瑪分給阿里不哥,旭烈兀則得到了帕竹派地區(qū)。

    忽必烈受命征云南。夏,駐軍六盤山,遣使涼州迎請。

    薩迦·班智達,八思巴與闊端子蒙哥都至六盤山會見忽必烈。忽必烈留下八思巴,與之結(jié)成施主和福田關(guān)系。這是八思巴與忽必烈的第一次會見,它對八思巴的一生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為薩迦派與元朝統(tǒng)治者的合作奠定了基礎(chǔ)。

    當時,忽必烈的軍營中已經(jīng)有一些本封地的察巴噶舉派僧人。但是,他們知名度不高,影響不大。當時,南宋軍隊在邊界上堅壁清野,對忽必烈自臨洮進軍四川不利,他決定取道甘、青、川藏區(qū),對南宋實行戰(zhàn)略包抄。為了順利地通過藏區(qū),他需要一位威望高、影響大的藏族上層人士的協(xié)助。于是他邀請在涼州的薩迦派教主八思巴和噶瑪噶舉派教主噶瑪拔希到軍營中會見。

    八思巴大約在該年冬天至忽必烈軍營,向忽必烈介紹了西藏的歷史、宗教情況。在王妃察必的鼓勵下,忽必烈開始接受佛教。

    憲宗三年(1253)新年,忽必烈接受了薩迦派的密法灌頂,在察必的支持調(diào)停下,與八思巴結(jié)成了施主與上師的關(guān)系6,而噶瑪拔希卻遲遲未到。

    在忽必烈南伐大理時,八恩巴在涼州主持了其伯父薩迦·班智達靈塔開光儀式。當忽必烈自云南北返時,他再一次到軍營中會見其施主,并追隨忽必烈到達漢地。忽必烈對年輕的薩迦派教主八思巴遠道來投十分重視,“頒給八思巴一份稱為‘藏文詔書’(扎撒博益瑪)的文書,肯定八思巴作為他的宗教上師地位,重申自己皈依佛法,擔任佛教的施主”7。

    憲一宗四年(1254)夏,八思巴前往朵甘思(指今西藏那曲專區(qū)東部、昌都專區(qū)北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北部、青海玉樹藏族自治州一帶地區(qū)),可能為迎請傳戒上師和宣諭藏文詔書。不久,又返回忽必烈營地,并見到了忽必烈自大理帶回的佛牙舍利。

    憲宗五年(1255)新年,八思巴向忽必烈敬獻《新年吉祥祝辭》,稱忽必烈為“尊勝人主”,祝愿他“勝于各方”8。至此,忽必烈與八思巴之間的特殊的宗教與政治關(guān)系正式確立。同年噶瑪拔希也曾晉見忽必烈,但他拒絕了忽必烈請他長期留在身邊的要求,并轉(zhuǎn)而到漠北投靠蒙哥和阿里不哥。后來,在阿里不哥與忽必烈爭奪汗位之際,他因涉嫌支持阿里不哥受到了忽必烈的懲罰,從而失去了依靠最高統(tǒng)治者發(fā)展本派勢力的機會,八思巴便成為忽必烈身邊唯一重要的西藏宗教和政治勢力的代表9。

    這一年夏天,八思巴到河州(今甘肅省臨夏回族自治州臨夏縣)接受比丘戒,完成了成為一名正式佛教僧侶的全部儀式。然后又返回忽必烈營帳。

    憲宗七年(1257),忽必烈與蒙哥兄弟間矛盾公開化,忽必烈被解除了兵權(quán),不能參加對宋戰(zhàn)爭;阿蘭答兒、劉太平等開始檢查陜西、河南錢谷出入,忽必烈處境困難。為了趨吉避兇,忽必烈需要宗教保佑,二月,八思巴為他舉行了稱為“燒施”的宗教活動,三月,寫了《五天女贊》,為忽必烈禳災祈福10。夏季,八思巴朝拜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五臺山,以一個佛教徒的眼光,寫詩贊頌五臺,在西藏佛教界影響甚大。冬,忽必烈親自朝見蒙哥,兄弟釋嫌,重歸于好,忽必烈處境改善,八思巴的地位也相應提高。

    憲宗八年(1258)春夏之交,忽必烈受蒙哥之托,在開平主持釋道兩教關(guān)于《老子化胡經(jīng)》真?zhèn)蔚霓q論大會,除漢地儒生、道士、佛教僧人外,還有吐蕃、河西、大理等地僧人參加,八思巴也參加了這一“匯集了當時大半個中國的釋、道、儒三家精英的學術(shù)大會”。他以自己廣博的知識、雄辯的口才,向道士問難并使之辭窮,從而使佛教理論在這次辯論中戰(zhàn)勝了道教,道士十七人依約被罰削發(fā)為僧。這場辯論對忽必烈尊崇佛教無疑也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自1254年到1260年,八思巴多數(shù)時間在忽必烈軍營或王府,從事佛教理論的研習修持,為忽必烈及其諸妃、諸子祈福禳災。當忽必烈自湖北返回燕京時,他也自開平到達那里。顯然,他也是忽必烈爭奪最高統(tǒng)治權(quán)的支持者之一。

    中統(tǒng)元年(1260),元世祖忽必烈尊八思巴為“國師”,“授以玉印,統(tǒng)釋教”。至元六年(1269),八思巴獻上所創(chuàng)新字(八思巴蒙古文),七年(1270),忽必烈再次請求八思巴向他傳授灌頂時,改西夏王的玉印為帝師印,又封八思巴為“皇天之下,大地之上,梵天佛子,化身佛陀,創(chuàng)制文字,護持國政,五明班智達帝師”。

    帝師是皇帝和皇室成員的老師和精神支柱,也是全國佛教僧人的領(lǐng)袖,位在諸王之上。帝師嗣位,要賜封詔玉印,宣諭天下;新君即位,要對帝師降詔褒獎;頒發(fā)給帝師的詔書為專用的“珠詔”,帝師至京師,用皇帝出行儀仗之半為前導,百官效迎。

    帝師代表佛教保佑皇帝,為皇室作各種名目的佛事,如為皇帝和皇室成員祝延圣壽、禳災祛難、祈禱國泰民安等等。在思想文化方面,就忽必烈個人而言,他即利用漢儒在漢地實行漢法,也利用藏傳佛教為鞏固其統(tǒng)治服務。忽必烈非常重視八思巴所創(chuàng)的蒙古新文字,新字一經(jīng)進呈,他立即下詔在全國推行。新字是以藏文字母為基礎(chǔ)創(chuàng)制的一套拼寫符號,采用豎行自左至右的書寫方式,“它可以用來拼寫蒙古、漢、畏兀、藏等語言,所以實際上是供元朝統(tǒng)治下的各民族共同使用的一套拼音字母。它的創(chuàng)制可以說是在元朝統(tǒng)一中國的歷史條件下,我國歷史上第一次扣算統(tǒng)一各民族文字字形的嘗試,也是第一次用一套拼音字母來記寫漢語的嘗試。對元朝將眾多的民族統(tǒng)一為一個大帝國和消除或減少民族間語言文字上的隔閡具有重要的政治意義”。

    忽必烈與八思巴的歷史性會見和他們之間宗教、政治關(guān)系的確立對元朝的統(tǒng)治、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的鞏固和發(fā)展都具有重要和深遠的意義。

    注釋1《漢藏史集》,達倉宗巴·班覺桑布著,陳慶英譯,西藏人民出版社,1986年。

    2參見(意)杜齊著,李有義、鄧銳齡譯《西藏中世紀史》,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研究所民族史室、民族學室,1980年(內(nèi)部資料);陳慶英《元朝在西藏地區(qū)設(shè)置的軍政機構(gòu)》,戡《西藏研究))1992年第三期。但二者所論仍有不同,社齊氏認為1206年,成吉思汗曾將西藏作為征伐目標,西藏各方共同協(xié)議遣使無條件向成吉思汗投降;陳慶英認為:“成吉思汗西征時,蒙古軍到過拉達克一帶,在藏族地區(qū)中,阿里地區(qū)可能最早歸附蒙古,蒙古在該地設(shè)有都元帥。”

    3多爾答進軍西藏,藏文史籍《青史》、《西藏王臣記》、《漢藏史集》、《新紅史》等都有記載?!澳鹃T人家”,即指藏族。

    1253年,忽必烈奉命征大理。由于察巴是忽必烈的封地,在他的軍營中,已有察巴派僧人,但他們都不太知名。

    4《西藏王臣記》載,使者為大元長官垛達(多爾答)。他在《請示迎誰為宜的詳稟》中說:“在邊野的藏區(qū),僧伽團體以甘丹派(噶當派——引者注)為大;善顧情面以達隆法王為智;榮譽德望以枳空·敬安大師為尊(枳空即止貢——引者注);通曉佛法薩迦——班智達為精?!钡谖迨肋_賴喇嘛著,郭和卿譯,民族出版社,1983年。

    《薩迦世系史》載邀請薩班的詔書稱:

    “長生天氣力里,大福蔭護助里,皇帝圣旨。

    曉諭薩迦班智達貢噶堅贊貝桑布。朕為報答父母及天地之恩,需要一位能指示道路取舍之喇嘛,在選擇之時選中汝薩班,故望汝不辭道路艱難前來。若是汝以年邁(而推辭),那么,往昔佛陀為眾生而舍身無數(shù),此又如何?汝是否欲以汝所通曉之教法之誓言相違?吾今已將各地大權(quán)在握,如果汝指揮大軍(前來),傷害眾生,汝豈不懼乎?故今汝體念佛教和眾生,盡快前來!吾將令汝管理西方眾僧。

    賞賜之物有:白銀五大升,鑲綴有六千三百粒珍珠之珍珠袈裟,硫磺色錦緞長坎肩,靴子,整幅花綢二匹,整幅彩緞二匹,五色錦緞二十匹等。著多爾斯袞和本覺達爾瑪二人赍迭。龍年八月三十日寫就?!?/br>
    阿旺貢噶索南著,陳慶英、高禾福、周潤年譯,西藏人民出版社,1989年。

    5《薩迦世系史》載薩班給眾弟子的信中說:“(汗王)又曰:若能唯命是聽,則汝等地方及各部之部眾原有之官員俱可委任官職,對于由薩迦之金字使和銀字使召來彼等,任命為我之達魯花赤等官。為舉薦官員,汝等可派遣干練使者前來,將該處官員姓名、百姓數(shù)目、貢品數(shù)量繕寫三份。一份送來我處,一份存放薩迦,一份由各自長官收執(zhí)。另需繪制一幅標明某處已歸降及某處未歸降之地圖,若不區(qū)分清楚,恐已降者受未降者之牽累,遭到毀滅。薩迦金字使者應與各地官員商議行事,除利益眾生之外,不可擅作成福。地方官員亦不得在不與薩迦金字使商議的情況下擅權(quán)作主。不經(jīng)商議而擅自妄行是目無法度,若獲罪譴,我在此亦難求情,惟望汝等眾人同心協(xié)力?!?/br>
    此外,尚有“對于金字使者好生迎送,殷勤服侍”、“此間對各地貴人及攜貢物而來者俱善禮待之”等等。

    6《薩迦世系史》載,八思巴要求忽必烈“受灌頂后,上師坐上座”。忽必烈不肯。察必調(diào)解說:“聽法及人少時。上師可以坐上座。當王子、駙馬、官員、臣民聚會時,慈不能壓服,由汗王坐上座。吐蕃之事悉聽上師之教,不請于上師絕不下詔。其余大小事務因上師心慈,如誤為他人求情,恐不能鎮(zhèn)國,故上師不得講論及求情?!?/br>
    7陳慶英《忽必烈繼位前的八思巴》,載《思想戰(zhàn)線》1988年第五期。

    8參見陳慶英《八思巴致忽必烈的新年吉祥祝辭探討》,載《甘肅民族研究》1986年第四期。

    9《薩迦世系史》載,噶瑪拔希為忽必烈身邊的諸妃、大臣顯示神通,人們覺得“從眼前的神通法力來看,還是這位上師高一些”。王妃察必擔心八思巴的地位發(fā)生動搖,為了鞏固他的地位,察必要求八思巴也顯示一下自己的法力。于是八思巴作法,使自己的頭部和四肢顯現(xiàn)五部佛的形象,壓倒了噶瑪拔希。

    10燒施,也譯為火祭或護摩,為佛教密宗以焚燒柏枝、酥油、糧食、花果等祭神祈求消災得福的一種宗教活動。

    五天女“即吉祥壽仙女、翠顏仙女、貞惠仙女、冠詠仙女、施仁仙女,其實是喜馬拉雅山的五座高峰,……這五仙女分別為執(zhí)掌人間福壽、預知、農(nóng)田、財寶和畜牧之神?!眳⒁婈悜c英《忽必烈即位前的八思巴》。

    參見《元史·釋老傳》、《薩迦世系史》、《元史·世祖紀》、《拔思發(fā)行狀》、《行狀》所載帝師封號為“皇天之下,一人之上,開教宣文輔治,大圣至德。普覺真智,佑國如意,大寶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師”。

    陶宗儀《南村輟耕錄》載,“惟詔西番者,以粉書詔文于青繪。而繡以白絨,網(wǎng)以真珠。至御寶處。則用珊瑚”。

    《元史·世祖紀三》。

    陳慶英《元代帝師制度及其歷任帝師),載《青海民族學院學報》1991年第一期,該文載忽必烈推行蒙古新字的詔書稱:“我國家肇基朔方,俗尚簡古,未遑制作,凡施用文字,因用漢楷及畏兀字,以達本朝之言??贾T遼、金及遐方諸國,例各有字,今文治寢興,而字書有闕。于一代制度。實為未備。故特命國師八思巴創(chuàng)為蒙古新字,譯寫一切文字。期于順言達事而已。自今以往,凡有璽書頒降者,并用蒙古新字,仍各以其國字副之。”忽必烈與阿里不哥之爭憲宗七年(1257)蒙哥親征南宋時,留幼弟阿里不哥守和林,剝奪了忽必烈的兵權(quán),并對他所管的河南、陜西民政、財政進行審查。在與忽必烈的矛盾暫告緩和后,迫于右翼統(tǒng)帥塔察兒軍失利,才又命忽必烈統(tǒng)右翼軍。九年(1259),蒙哥死于合州(今四川合川)釣魚城下,蒙古國再一次出現(xiàn)了汗位空缺。此時,術(shù)赤、察合臺兀魯思同大蒙古國的離心傾向逐漸增強,窩闊臺后裔的力量嚴重削弱,未來的一場汗位爭奪戰(zhàn)將在拖雷諸子間展開。

    釣魚圖拖雷正妻唆魯和帖尼在世的三個兒子以忽必烈為長,時正在征南宋東路軍中;旭烈兀為次,在征敘利亞、伊拉克軍中;幼子阿里不哥在都城和林。在蒙哥與忽必烈的矛盾沖突中,阿里不哥與蒙哥政見一致,因而蒙哥親征前,讓阿里不哥統(tǒng)率留下的軍隊和斡耳朵,把兀魯思交給了他,并把自己的一個兒子玉龍答失留在他那里。于是,在拖雷家族中便形成了以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為首的兩派政治勢力,作為蒙哥在朝中的代表,在汗位的爭奪上阿里不哥具有明顯的優(yōu)勢。但是,此時的忽必烈已羽翼豐滿,特別是他身邊聚集了一批具有豐富統(tǒng)治漢地經(jīng)驗的儒臣,并得到了一部分握有兵權(quán)的以史天澤為代表的漢人世侯的支持,他們的支持也就意味著他還有以漢地財富為后盾的雄厚的經(jīng)濟實力。儒臣們既已選定忽必烈為其政治代表,就一定會不遺余力地支持他參與這次最高統(tǒng)治權(quán)的爭奪,并給這次汗位之爭帶來了不同于以往的政治色彩。

    蒙哥死訊傳來,漠北的阿里不哥和駐軍鄂州(今湖北武昌)的忽必烈都積極進行爭奪汗位的活動。阿里不哥及其支持者們以居守和林的優(yōu)越地位,以監(jiān)國和忽里勒臺召集者的身份,向四方遣使,發(fā)布敕令,要求諸王、那顏們到上斡難、怯綠連之地,為蒙哥舉哀發(fā)喪并參加忽里勒臺;命脫里赤為斷事官,行省事于燕京,按圖籍,號令諸道,并括漠南諸道兵;命阿蘭答兒乘傳調(diào)兵,渾都海出兵據(jù)關(guān)隴,劉太平、霍魯海(霍魯懷)辦集糧餉,圖謀秦蜀,以形成有利形勢,鉗制忽必烈。

    九月,忽必烈自末哥(木哥、穆哥,拖雷第八子)所遣使者處得知蒙哥病逝的消息,堅持揮軍渡江,進圍鄂州;同時遣大將霸都魯(拔都突兒,木華黎孫)趨岳州,接應自云南北上的兀良哈臺。這時,宋將呂文德自重慶援鄂,宋軍城守益堅。十一月,忽必烈妻察必遣使軍中,密報阿里不哥所為,要求忽必烈速回。忽必烈立即召集諸將,商討對策。郝經(jīng)上《班師議》,建議“斷然班師,亟定大計,銷禍于未然。先命勁兵把截江面,與宋議和,許割淮南、漢上、梓夔兩路,定疆界歲幣。置輜重,以輕騎歸,渡淮乘驛,直造燕都,則從天而降,彼(指阿里不哥)之jian謀逆志,冰釋瓦解。遣一軍逆蒙哥罕靈輿,收皇帝璽。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末哥及諸王駙馬,會喪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涼、東平、西京、北京,撫慰安輯,召真金太子鎮(zhèn)燕都,示以形勢。則大寶有歸,而社稷安矣”1。忽必烈采納了郝經(jīng)的建議。恰值此時,南宋權(quán)臣賈似道因不敢與蒙古軍交鋒而遣幕客宋京前來約和,“愿割江為界,且歲奉銀、絹匹兩各二十萬”7。所提條件大大超出忽必烈的期望,于是忽必烈立即與賈似道約和。以霸都魯、兀良哈臺率部分軍隊留駐前線,自己與塔察兒、合丹、也松格等也軍北歸。

    至南京(今河南開封),得到了阿里不哥謀取汗位的確切消息,他向阿里不哥派出了急使,要求他將所抽調(diào)的軍隊還給諸將,并準備好交通工具、糧食、武器,結(jié)束南征。同時,他又向駐在燕京的阿里不哥代表脫里赤和駐守鄂州的霸都魯遣使,要求脫里赤遣使前來,向他們表示了同阿里不哥間的誤會已經(jīng)解除;令霸都魯立即撤軍,回到自己身邊,以增加自己的軍力。這年,忽必烈在燕京駐冬。

    1260年夏,阿里不哥遣使要求各宗王前往參加忽里勒臺推選大汗,忽必烈身邊的宗王塔察兒、也松格(成吉思汗弟拙赤合撒兒的兒子)、納鄰合丹(小合丹,宗王)借故不赴。阿里不哥卻在部分宗王的擁戴下即位和林。他們中有哈剌旭烈(察合臺孫)的妻子兀魯忽乃,蒙哥的兒子阿速帶、玉龍答失。察合臺的孫子阿魯忽(察合臺第六子拜答兒之子),塔察兒的志兒子乃蠻臺、赤因帖木兒(只必帖木兒,窩闊臺次子闊端的兒子)之弟也速(只必帖木兒之兄也速不花,或只必帖木兒堂兄弟、窩闊臺第六子合丹之子也速兒),合丹(窩闊臺第六子)的兒子忽魯迷失和納臣、斡兒答(術(shù)赤長子)的兒子合剌察兒和別勒古臺的一個兒子,旭烈兀的兒子術(shù)木忽兒(主木忽兒、玉木忽兒)。那顏和將領(lǐng)中有蒙哥時期的大必閣赤孛魯合、蒙哥與阿里不哥的親信阿蘭答兒、脫里赤。駐守六盤山的大將渾都海、駐守成都的部屬密里火者(明里火者、密里霍者)和駐守東川的乞臺不花等也支持阿里不哥。阿里不哥向各方派出急使,宣稱自己已被推舉為大汗。

    但是,他的即位沒有得到忽必烈支持者的認可,他們攔截了使者,并在開平召開了另一次忽里勒臺,參加者有東道諸王塔察兒、也松格、忽刺忽兒(哈赤溫孫)、爪都(別勒古臺孫),西道諸王也可合丹(大合丹,窩闊臺第六子)、阿只吉(察合臺之孫不里的兒子)等,那顏、將領(lǐng)則有木華黎國王的孫子霸都魯,速不臺的兒子兀良哈臺,弘吉刺部駙馬按陳,亦乞列恩部駙馬帖里該和右翼的全體那顏。忽必烈的支持者廉希憲利用塔察兒因兵敗遭蒙哥譴責的不滿情緒,游說塔察兒,利用塔察兒的影響和威望,提名推舉,這次忽里勒臺將大汗繼承權(quán)賦與了忽必烈。五月,忽必烈建元中統(tǒng)3。

    為了南下與其兄爭奪天下,阿里不哥“分遣腹心,易置諸將”4,對漢地的軍事、行政都重新進行了部署,命劉太平、霍魯海行省事于關(guān)右,收關(guān)中諸處錢谷,控制關(guān)隴,接應川蜀。將軍隊指揮權(quán)交給親信阿蘭答兒,部署兵分兩路進取燕京。令渾都海仍駐六盤并與兩川諸將聯(lián)系;遣阿蘭答兒自和林趨涼州,與渾都海配合,意在收集蒙哥舊部,控制河西,占據(jù)關(guān)隴,東出山、陜,自西路進兵燕京;遣其子玉木忽兒和術(shù)赤子合剌察兒率領(lǐng)東路,出和林渡漠進犯開平、燕京。

    針對阿里不哥的軍事、行政部署,忽必烈也采取了相應措施,他派八春、廉希憲、商挺為陜西四川等路宣撫使,粘合南合、張啟元為西京等處宣撫使,與阿里不哥的支持者渾都海、霍魯海、劉太平爭奪陜西、四川,并阻止兩川支持阿里不哥的軍隊東進;派合丹、合必赤、汪良臣等增援八春;派也松格等為東路先鋒出兵阻擊玉木忽兒。同時,自燕京、西京(今山西大同)、北京(今內(nèi)蒙古赤峰市寧城)運米至開平、撫州、凈州(內(nèi)蒙古四子王旗)、魚兒泊(今內(nèi)蒙古克什克騰旗達里諾爾),以備軍儲。

    廉希憲等晚于劉太平二日入京兆,他一方面“大集官吏,宣示詔旨”,安輯城內(nèi),一方面“遣人馳往六盤山,宣諭安撫”5。蒙哥死后,其子阿速帶扶柩護璽返回漠北,大部分軍隊由大將哈剌不花率領(lǐng)退屯六盤山與駐守在那里的渾都海會合。留守四川的蒙古軍統(tǒng)帥紐鄰部下的奧魯官和副將乞臺不花與六盤渾都海聯(lián)系密切,駐守成都的密里火者也是他的同黨。希憲派往六盤的使者被殺,渾都海等已約日進兵。在面對強敵的嚴峻形勢下,希憲遣萬戶劉黑馬逮捕劉太平、霍魯海,人川殺密里火者于成都,令總帥汪惟正殺乞臺不花于青居。征秦鞏平?jīng)龅忍幹T軍,以所佩虎符銀印授汪良臣,使統(tǒng)諸軍備六盤,以六盤兵精,戒八春、汪良臣“毋與爭鋒,但張吾軍聲”,阻止渾都海兵東進,以待援軍。同時寬宥被俘的西川奧魯官,收其軍為己用。

    八月,阿蘭答兒與渾都海軍合,南軍諸將首戰(zhàn)失利。后合丹、合必赤與八春、汪良臣等合兵再戰(zhàn)于平?jīng)?,大勝,俘斬阿蘭答兒、渾都海。東路也松格也敗北軍先鋒玉木忽兒。冬,忽必烈決定親征和林,阿里不哥逃往謙謙州(在今葉尼塞河上游南),南軍占領(lǐng)和林。

    為了休養(yǎng)士馬,阿里不哥向忽必烈請降,表示在秋高馬肥后入覲,得到允準。中統(tǒng)二年(1261)秋,他提兵南下,聲稱前來投降,卻突然襲擊了邊將也松哥,占領(lǐng)了和林,并派兵南向sao擾漠南,忽必烈再次親征。他緊急調(diào)動軍隊,宗王塔察兒、合丹,駙馬按陳、帖里該和漢將史天澤等同行。大軍與阿里不哥遇于昔木土腦兒,塔察兒與合丹、合必赤等分兵奮擊,先敗阿里不哥所部的斡亦剌軍,殺其將合丹,追北五十余里,阿里不哥敗退。由于忽必烈沒有窮追潰逃的阿里不哥,使他們誤認為南軍已經(jīng)撤退,于是后軍統(tǒng)帥蒙哥之子阿速帶與阿里不哥商量后率軍繼進,與忽必烈中軍相遇,忽必烈親自督戰(zhàn),丞相線真將右軍,史天澤將左軍,合勢進逼,左翼史天澤軍大敗北軍右翼;右翼線真軍與北軍殺傷相當,不分勝負,激戰(zhàn)后各自撤軍。此后,忽必烈命塔察兒率軍北上,而以蒙古、漢軍分守居庸、古北諸關(guān)口。

    在爭奪漠南的同時,兩兄弟也都力爭控制察合臺兀魯思,忽必烈派察合臺曾孫阿必合失(木禿堅孫,不里子)回封地主持兀魯思事務,他與其兄弟同行,在漠北為阿里不哥邏卒擒獲,被殺。阿里不哥另派察合臺的孫子阿魯忽(察合臺第六子拜答兒的兒子)主持其祖父封地的事務,并要求他提供糧食和武器,守衛(wèi)質(zhì)渾河邊界,阻止旭烈兀、別兒哥派軍增援忽必烈。同時遣使至察合臺兀魯思境內(nèi)征調(diào)軍需,使者在短期內(nèi)征調(diào)了大批牲畜、馬匹和武器。

    受阿里不哥支持奪得了察合臺兀魯思統(tǒng)治權(quán)的阿魯忽,在控制了察合臺封地全境后,不愿再聽命于阿里不哥。他扣留了阿里不哥使者征調(diào)的牧畜、武器和錢物,宣布擁護忽必烈。旭烈兀也傾向忽必烈,并遣使責備阿里不哥。于是他們對各自控制區(qū)的統(tǒng)治權(quán)也得到了忽必烈的認可。

    阿魯忽的背叛令阿里不哥極為憤怒,于是他率兵攻打阿魯忽。阿魯忽在不剌城擊敗阿里不哥的先鋒軍并殺其先鋒哈剌不花后,回到伊犁河,駐在自己的斡耳朵并遣散了軍隊。阿里不哥后軍繼至,奪取并洗劫了伊犁河和阿力麻里,阿魯忽退至忽炭(今新疆和田)和可失哈耳(今新疆喀什噶爾)。阿里不哥在伊犁河和阿力麻里地區(qū)駐冬,他無節(jié)制地宴飲和尋歡作樂,殘酷地掠奪和殺害軍民,激起了當?shù)厝嗣窈蛯傧聦㈩I(lǐng)的不滿,一些追隨者開始脫離他。旭烈兀的兒子玉木忽兒借口有病,首先離開,接著蒙哥之子玉龍答失、阿里不哥的一些千戶長也陸續(xù)脫離他投降了忽必烈。

    菊花圖在阿里不哥眾叛親離、勢力衰弱之際,阿魯忽也出兵攻打他,使他無法在那里立足。忽必烈則乘機北上收復了和林,正當他準備前去追襲阿里不哥時,漢地發(fā)生了軍閥李璮的叛亂,忽必烈匆忙撤軍。此后,南軍封鎖了通往阿里不哥駐地的交通,由于那里的糧食、物品都依靠漢地供給,阿里不哥處供給發(fā)生了困難,物價飛漲,加之連年饑荒,物資極度匱乏,阿里不哥陷入了困境。中統(tǒng)五年(八月改至元,1264)七月,走投無路的阿里不哥向忽必烈投降,前往開平覲見。

    按照慣例,“罪人的肩上要披上大帳的門簾接見,他也就這樣地披蓋著去覲見(君主)”。忽必烈問阿里不哥:“我親愛的兄弟,在這場紛爭中誰對了呢。是我們還是你們?阿里不哥回答:“當時是我們,現(xiàn)在是你們?!焙霰亓遗c阿里不哥都流下了眼淚。當時,有旭烈兀的使者在場,他把兄弟兩相見的情況報告了旭烈兀,旭烈兀對忽必烈以這樣的方式接見本家族的人表示不滿,認為這“使宗親蒙受了恥辱”,忽必烈也承認自己做得沒有禮貌。此后,他有整整一年的時間沒有讓阿里不哥去見他。

    第二天,忽必烈命宗王和那顏們審訊阿里不哥的同黨。開始,阿里不哥說:“他們無罪,我是這場廣泛蔓延的罪行的根源?!钡?,沒有人理睬他的話。忽必烈問他:“誰唆使你起來作亂的?”他供認是孛魯合、阿蘭答兒和脫里赤。忽必烈打算寬宥孛魯合,因為他曾聽到過窩闊臺合罕和蒙哥合罕的話;而就這場汗位爭奪的有關(guān)情況,他還可以在旭烈兀和其他宗王面前作證。但是阿速帶反對寬恕孛魯合,他表示要同孛魯合對質(zhì),并揭發(fā)說,孛魯合曾講過一個蒙古寓言,大意是說,他們做了事,就不能半途而廢,必須勇往直前。情況被報告給忽必烈。孛魯合被處死。跟隨阿里不哥的那顏有十人被處死。窩闊臺系諸王被遣送回到他們的封地。

    對于阿里不哥和阿速帶的審訊,則需等諸汗國君主旭烈兀、別兒哥和阿魯忽的到來。只是他們遲遲不到,于是忽必烈與身邊的塔察兒等宗王審訊了他們,并向全國各地頒發(fā)了圣旨。他向術(shù)赤、窩闊臺、察合臺汗國派出了急使,通知他們說:“由于路途遙遠,事情繁多,你們未能出席,但若繼續(xù)拖延(審訊),可能會使(政權(quán))削弱,并使國家邊疆事務受到不可彌補的損失,所以我們處死了他們的異密并審訊了他們二人?,F(xiàn)在我們商議:我們,全體宗親們,一致決定寬恕阿里不哥,賜他以自由,(并釋放阿速帶),你們對此以為如何?”這時,諸汗國君主都在忙于自己的事務,對大蒙古國本身問題的興趣已經(jīng)逐漸淡漠,欽察汗國君主別兒哥對使者說:“合罕、旭烈兀和全體宗親作出的決定是正確的。我們也一定在牛年(1265)出發(fā),在虎年(1266)走完(全部)路程,在兔年(1267)和旭烈兀一同出席忽里勒臺。”使者們報告了全部情況后,阿里不哥和阿速帶獲準覲見忽必烈。不久,阿里不哥病死,旭烈兀與別兒哥之間爆發(fā)了戰(zhàn)爭,也沒能如約赴會。忽必烈最終取得了對蒙古國的統(tǒng)治權(quán),建號改元,并滅掉南宋統(tǒng)一了全國。其代價則是元朝對欽察、察合臺和伊利汗國控制的削弱,它們從此走上了相對獨立的道路。

    注釋1都經(jīng)《陵川集》卷三二《班師議》。

    2《元史·趙璧傳》。

    3關(guān)于忽必烈與阿里不哥各自在忽里勒臺召開時間《史集》與《元史》記載不同,前者稱阿里不哥即位在前,后者反之。此處從《史集》。

    35《元朝名臣事略·平章廉文正王》。

    第二十八章

    世祖建元定制成吉思汗至蒙哥時期,是元朝的前身,它的國號是“也客·忙豁勒·兀魯思”,即“大蒙古國”。最高統(tǒng)治者的稱號是“合罕”,或稱“大汗”?!皣艺鼗贩?,輔相之臣與凡百執(zhí)事惟上所命,其各官皆因其事而命之。方事征討,重在軍旅之事,故有萬戶、千戶之目。而治政刑則有斷事之官,可謂簡要者矣”1。隨著對外的征伐,大蒙古國的統(tǒng)治范圍不斷擴大,新征服地區(qū)的政治背景、經(jīng)濟、文化與蒙古草原不同,統(tǒng)治方式、機構(gòu)也必然隨之發(fā)生變化。

    蒙古國建立時,在草原地區(qū)實行分封制,自大汗至諸王、千戶,各有本部的游牧范圍。千戶是政治、經(jīng)濟、軍事三位一體的社會組織,是國家的基層行政單位。其長官千戶長既是行政長官,也是本單位的軍事首腦。他們平時組織本千戶的生產(chǎn),管理本千戶的行政事務,戰(zhàn)時,應大汗的征召率領(lǐng)本千戶的軍士出征。

    大汗任命了左、右手和中軍三個萬戶長,他們代表大汗管理東至哈剌溫山(今大興安嶺),西至按臺山(今阿爾泰山)的諸千戶。

    大汗、諸王之外,最重要的長官是大斷事官(札魯忽赤,或譯作札魯火赤、札魯花赤),為國家最高行政司法長官。成吉思汗時期,以塔塔兒人失吉忽禿忽為大斷事官,主持分封千戶。有訴訟糾紛,由他處理,并寫在青冊上,一經(jīng)大汗認可,便具有了法律效力,成為以后斷案的依據(jù)。窩闊臺時期,他以大斷事官的身份,編籍中原戶口,為諸王功臣劃分封地,被漢人稱為“丞相”。蒙哥時期,也可札魯忽赤(大斷事官)忙哥撒兒曾以酷刑鞫訊反對蒙哥的窩闊臺系那顏、將領(lǐng)。

    怯薛作為護衛(wèi)士常常被大汗派遣出使,傳達大汗旨意或處理重大事務,怯薛長官作為大汗的內(nèi)臣可參與軍政事務的管理。怯薛百執(zhí)事實際上承擔著大蒙古國初期中央機構(gòu)的行政職能。西征期間,在被征服地區(qū)設(shè)置監(jiān)臨官,稱達魯花赤。達魯花赤,蒙古語,意為鎮(zhèn)守者。“征金戰(zhàn)爭中,成吉思汗曾任命西域人札八兒火者為黃河以北鐵門關(guān)以南達魯花赤。蒙哥西征,占領(lǐng)歐亞大片土地,在重要地區(qū)和城鎮(zhèn),都設(shè)置達魯花赤”2?!敖鹑藖須w者,因其故官,若行省,若元帥,則以行省、元帥授之”3。

    窩闊臺時期,中原的治理開始提上議事日程,在契丹人耶律楚材主持下,有了漢制中書省的建置,《元史·太宗紀》載:三年八月,“始立中書省,改侍從官名。以耶律楚材為中書令,粘合重山為左丞相,鎮(zhèn)海為右丞相”。但當時的謂中書令,不過是協(xié)助大斷事官按只解處理漢地事務的必閣赤。故陳邦贍說“丞相謂之大必閣赤”。在地方治理上,窩闊臺采納耶律楚材的建議,建立了十路征收苛稅所,以漢人儒士為苛稅使。盡管蒙古統(tǒng)治者和漢族儒士(包括耶律楚材在內(nèi))對中書令、苛稅使的職責、地位理解、認識不同,但漢制卻開始滲入大蒙古國的體制之中。

    蒙哥時期,標榜“遵祖宗之法,不蹈襲他國所為”,國家統(tǒng)治體制沒有大的變化。但忽必烈在漠北王府和受命管理漠南軍國庶事期間,廣泛接觸漢地儒臣,以漢法治理漢地的構(gòu)想已逐漸形成。故世祖時期,在漢族儒臣的協(xié)助下,將立綱陳紀,完善統(tǒng)治機構(gòu),確立統(tǒng)治制度,作為政權(quán)建設(shè)的大事,從而確立了有元一代之治規(guī)。

    忽必烈即位后,首先依中原王朝的成憲,制定年號,定1260年為中統(tǒng)元年。在《建元詔書》中指出:“建元表歲,示人君萬世之傳;紀時書王,見天下一家之義。”改變了以往蒙古大汗不建年號,僅以十二生肖紀年的狀況。至元八年(1271),又取《易經(jīng)》“乾元”之義,定國號為“大元”。詔稱“紹百王而紀統(tǒng)”,表明忽必烈將大蒙古國看成是對中國歷代封建王朝的繼承,是堯舜禹湯和秦漢隋唐的繼續(xù)。建號改元是國家的根本大事,忽必烈在依漢法治理天下的路線上邁出了關(guān)鍵的一步。

    即位之初,以開平為京師。而統(tǒng)治重心卻在逐漸向燕京轉(zhuǎn)移。早在忽必烈為藩王時,木華黎之孫霸突魯就曾提出:“幽燕之地,龍蟠虎踞,形勢雄偉,南控江淮,北連朔漠,且天子必居中以受四方朝覲。大王果欲經(jīng)營天下,駐蹕之所,非燕不可?!?古代山水畫鑒賞在建號改元的同時,忽必烈也開始利用漢族儒臣為其制定一套從中央到地方的完整的統(tǒng)治制度。忽必烈時期統(tǒng)治制度的建立與完善是經(jīng)過長期醞釀準備的。早在為藩王時,在藩邸諸臣的影響下,忽必烈以儒術(shù)治國思想就已經(jīng)形成。在其即位和建元詔書中提出的“祖述變通”,即“稽烈圣之治規(guī),講前代之定制”就是他設(shè)官定制的原則和綱領(lǐng)。所謂“祖述”、“稽烈圣之治規(guī)”,就是繼承成吉思汗以來的祖制?!白兺ā?、“講前代之定制”就是改行中原王朝的漢制儀文。這也是儒臣們對政權(quán)建設(shè)在忽必烈面前反復陳述的政治見解。郝經(jīng)在其《立政議》中指出:“以國朝之成法,援唐宋之典故,參遼金之遺制,設(shè)官分職,立政安民,成一王法?!?許衡在其奏疏中提出:“北方之有中夏者,必行漢法乃可長久。故后魏、遼、金歷年最多,他不能者皆亂亡相繼,史冊具載,昭然可考。使國家而居朔漠,則無事論此也。今日之治,非此奚宜?夫陸行宜車,水行宜舟,反之則不能行,幽燕食寒,蜀漢食熱,反之則必有變。國家之當行漢法無疑也。”6具體地講,就是要求忽必烈依北魏、遼、金的模式,借鑒前代的經(jīng)驗,建立一套既符合蒙古的社會背景、經(jīng)濟狀況和習俗法規(guī),又吸收中原王朝二千年來積累的統(tǒng)治經(jīng)驗和封建統(tǒng)治制度,制定適合于漢地政治、經(jīng)濟、文化背景的統(tǒng)治制度。這是忽必烈時期改定官制的原則和指導思想。

    中統(tǒng)元年,忽必烈即位開平后,“立中書省,以王文統(tǒng)為平章政事,張文謙為左丞”7。中書省下吏、戶、禮合為一部,稱左三部;兵、刑、工合為一部,稱右三部。這顯然是參考金制和根據(jù)當時實際需要確定的。不久,燕京行中書省并入中書。此后定制,以皇太子行中書令,下設(shè)右、左丞相各一員,平章政事四員,右、左丞各一員,參知政事二員。蒙古人尚右,故以右丞相、右丞居上。自中書令至參知政事皆稱“宰執(zhí)”。六部則各設(shè)尚書三員,侍郎二員。

    管軍的機構(gòu)樞密院是在平定李璮之亂后設(shè)置的。鑒于“諸侯盡專兵民之權(quán)的弊害,忽必烈采取斷然措施,罷世侯,置牧守,軍民分職”,中統(tǒng)三年(1262),詔:“諸路官民管理民事。管軍官掌兵戎,各有所司,不相統(tǒng)攝?!?四年(1263)五月,“初立樞密院,以皇子燕王為中書令,兼判樞密院事?!闭铺煜卤讬C密之務。除四怯薛由皇帝或其親信節(jié)制外,“凡宮禁宿衛(wèi),邊庭軍翼,征討戍守,簡閱差遣,舉功轉(zhuǎn)官,節(jié)制調(diào)度,無不由之”9。初置樞密使一員(由太子兼任),副使二員,僉書樞密院事一員。至元七年(1270),在副使之上置同知樞密院事一員,僉書之下置院判一員。二十八年(1291),又置知院一員,增院判一員,并以中書平章商量院事。四怯薛各出代表一員,參與院議。

    至元五年(1268),立御史臺,“掌糾察百官善惡、政治得失。設(shè)御史大夫、中丞、侍御史、治書侍御史各二員。御史臺直屬機構(gòu)有殿前司、察院,還有內(nèi)八道肅政廉訪司?!胺泊蟪瘯俟侔嘈颉庇傻钋八菊莆?,“其失儀失列,則糾罰之”;“在京百官到任假告事故,出三日不報者,則糾舉之;大臣入內(nèi)奏事,則隨以入,凡不可與聞之人,則糾避之”10。肅政廉訪司初名提刑按察司,承自金朝的按察司,作為地方監(jiān)察機構(gòu),元初被納入御史臺系統(tǒng)。其巡察地區(qū)分為跨地區(qū)甚至跨行省的諸道,分別隸屬于中央御史臺或行御史臺。行臺是中央御史臺的派出機構(gòu),元代曾在陜西、云南、江浙等地設(shè)置。

    元廷對宗室諸王賞賜無度,對外征伐頻數(shù),國家用度浩繁,而以理財助國為施政中心,至元七年至九年、二十四年至二十八年、至大二年至三年(1270~1273、1287~1291、1309~1310)三次設(shè)立尚書省綜理財用,六部、行省皆隸尚書。在尚書省存在期間,中書形同虛設(shè)。

    此外,也有大司農(nóng)司、翰林國史院、集賢院、宣徽院等承自前代的機梅。

    在中書省、樞密院、御史臺分管政務、軍旅和監(jiān)察之外,在元朝中央,還有與之平行的掌管蒙古、回回和藏地事務的機構(gòu)。其中包括蒙古翰林院及其所屬蒙古國子監(jiān);掌管回回歷法的回回司天監(jiān);掌管也里可溫(基督教和基督教徒)的崇福寺;掌管藏地事務的宣政院等。國初的札魯忽赤,隨著國家統(tǒng)治機構(gòu)的完備,則轉(zhuǎn)變?yōu)閷U苹首逭痰墓賳T,而以大宗正府為其辦事機構(gòu)。與歷代大宗正府不同的是“主要治理諸王、駙馬投下的蒙古、色目人刑名詞訟等事,時而兼治漢人刑名”10。大汗后妃所居的斡耳朵官屬,則相當于遼朝的宮官。怯薛又是與五衛(wèi)親軍制并行的大汗禁衛(wèi)軍和直屬部隊。

    地方行政機構(gòu)是行中書省,簡稱行省。元人認為:“國制,中書總庶政,是為都省。幅員際天,機務日繁。相天下重地,立行省而分治焉。若稽古制,魏晉有行臺,齊隋所管置外州稱行臺尚書省,唐以諸道事繁,準齊分置,今行省,其遣制也?!逼鋵?,元朝的行中書省乃是承自金末的行尚書省。金朝后期,為抵御蒙古的軍事需要,在河北、山東、陜西等地遍置行省,作為尚書省的派出機構(gòu),以宰執(zhí)主持抗蒙事宜,以加重事權(quán)。它是一種臨時建置。成吉思汗南下時,對降蒙的金朝故官、將領(lǐng),常以原官授之。同時,也采用了金朝行省的官稱。此后,凡有征伐之役、分任軍民之事,往往稱行省或行臺,初無定制,迭為廢置。

    中統(tǒng)元年,世祖立十路宣撫司為地方最高行政機構(gòu)。同時,也以中書省官行某處省事的官銜,派往地方行使中書省職權(quán),設(shè)立了一些行省機構(gòu)。大約在至元二十年左右,以宰執(zhí)行某處省事系銜嫌于外重,于是乃改為某處行中書省平章或右丞、左丞、參知政事,而不再以都省官系銜。行省遂從都省的派出機構(gòu)逐漸演變?yōu)榈胤阶罡咝姓C構(gòu)。因中央尚書省之設(shè),行中書省又曾兩度改為行尚書省。

    至元二十七年(1290),元廷在全國范圍調(diào)整行省建制,除中書省直轄的山東、山西、河北等地(腹里)外,在全國設(shè)立嶺北、遼陽、河南、陜西、四川、甘肅、云南、江浙、江西、湖廣等十個行省。行省“掌國庶務,統(tǒng)郡縣,鎮(zhèn)邊鄙,與都省為表里”。行省設(shè)丞相一員,平章二員,右、左丞各一員,參知政事二員,于地方“錢糧、兵甲、屯種、漕運、軍國重事,無不領(lǐng)之”。行省下分設(shè)路、府、州、縣。

    路置總管府,長官為達魯花赤、總管,又有同知、治中、判官等。至元二十年定制,十萬戶以上或雖不及十萬而地當沖要者為上路,以下者為下路。

    府有直隸都省和隸行省或宣慰司的不同,也有統(tǒng)州縣與不統(tǒng)的差異。府設(shè)達魯花赤和知府或府尹。

    州縣也以戶口多少為差等。至元二十年,定五萬戶以上者為上州,三萬戶以上者為中州,不及萬者為下州。上州置從四品達魯花赤、州尹,六品同知和七品判官;中州置正五品達魯花赤、知州,從六品同知和從七品判官;下州置從五品達魯花赤、知州,正七品同知和正八品判官。

    三萬戶以上者為上縣,一萬戶以上者為中縣,一萬戶以下者為下縣。上縣秩從六品,有達魯花赤、尹、丞、簿、尉各一員;中縣秩正七品,不置丞;下縣秩從七品。

    此外,在遠離行省中心的地區(qū),又置宣慰司,“掌軍民之務,分道以統(tǒng)郡縣,行省有政令則布于下,郡縣有請則達于省。有邊陲軍旅之事,則兼都元帥府,其次則只為元帥府”。宣慰司置使、同知、副使、經(jīng)歷、都事等。“其在遠服,又有招討、安撫、宣撫等使,品秩員數(shù),各有等差”。

    蒙古統(tǒng)治者最重軍事,元朝的軍制卻最為混亂。時人記載:“本朝最偏重者無若軍政,最紛亂者無若軍政,”“大無綱紀,細無紀目……分隸頻碎,源委隔絕,棼絲沸羹,互相爭奪。內(nèi)立樞府兵部,無簿籍之可尋;外設(shè)行省、統(tǒng)軍萬戶府,無一定之行伍。”至于軍隊的數(shù)目,元朝官員中了解者也為數(shù)極少。當時,“天下軍馬總數(shù)目,皇帝知道,院官(指樞密院官)里頭為頭的蒙古官人知道;外處行省里頭軍馬數(shù)目,為頭的蒙古省官每知道”?!案@邊關(guān)機密,不合交多人每知道”。早期,大蒙古國的軍隊除大汗的怯薛外,有諸王、駙馬、功臣、千戶的屬民所組成的軍隊。凡有征伐,依大汗的征調(diào)出兵。如拔都西征、旭烈兀西征、忽必烈征大理等役,都由東西道諸王派子弟和屬下軍士參戰(zhàn)。而攻堅和鎮(zhèn)戍各占領(lǐng)地區(qū),又有探馬赤。隨著征服范圍的擴大,各被占領(lǐng)地區(qū)的男丁也成為國家武裝力量的來源,故有漢軍、新附軍(由南宋降軍改編的軍隊)等名目。

    按兵種分則有騎兵、步兵、水軍、炮手軍等類。

    元朝的軍事防衛(wèi)可分為兩大系統(tǒng):保衛(wèi)皇帝和京畿的宿衛(wèi)系統(tǒng)和鎮(zhèn)守全國各地的鎮(zhèn)戍系統(tǒng)。

    早期,大汗的宿衛(wèi)由怯薛負責。世祖時,建立侍衛(wèi)親軍,而怯薛之制不廢。中統(tǒng)元年,“諭諸路管軍萬戶,有舊從萬戶三哥(指史天澤)西征軍人,悉遣至京師(開平)充防城軍”和“征諸道兵六千五百赴京師宿衛(wèi)”之事,可能是忽必烈創(chuàng)建侍衛(wèi)軍之始。二年(1261),任董文炳為侍衛(wèi)親軍都指揮使;三年(1262),命董文炳共領(lǐng)武衛(wèi)軍事。至元元年(1264),武衛(wèi)軍正式改為侍衛(wèi)親軍,八年,親軍擴充為左、右、中三衛(wèi)。到至元末,忽必烈共設(shè)置過侍衛(wèi)親軍三十余衛(wèi)。侍衛(wèi)親軍設(shè)都指揮使,品秩與萬戶相當(正三品)。侍衛(wèi)親軍由蒙古、漢軍和新附軍組成,遷入內(nèi)地的色目人,如康里、阿速、欽察等后來也有被編入侍衛(wèi)親軍者。

    蒙古、探馬赤軍的防衛(wèi)重點,主要是腹里地區(qū),南至河南淮北,北至遼東以及西北、四川等地?;春右阅系膹V大地區(qū),主要由漢軍和新附軍鎮(zhèn)戍。

    此外,忽必烈即位后,與西北諸王的軍事對抗日益激烈,南方各族人民的反抗斗爭也此起彼伏,為控扼邊徼禁喉之地,常遣皇子鎮(zhèn)守邊境。如北平王那木罕鎮(zhèn)守阿力麻里、和林,寧遠王闊闊出鎮(zhèn)守漠北,安西王忙哥剌鎮(zhèn)守京兆和察罕腦兒,西平王奧魯赤鎮(zhèn)守吐藩,云南王忽哥赤鎮(zhèn)守云南等。

    諸王、公主和功臣在漢地的分地,是封建制早期的領(lǐng)主制,建立在封建地主制經(jīng)濟和中央集權(quán)的郡縣制地區(qū)的分封制不能不受環(huán)境的影響而有所變通。耶律楚材在太宗朝提出的五戶絲制的實質(zhì)就是由地方政權(quán)機構(gòu)州縣行使治理權(quán),而由國家將封地內(nèi)的部分稅收頒賜給領(lǐng)主。太宗朝由于種種干擾未能認真貫徹執(zhí)行,至世祖定制后,封地分別被納入州縣,原則上由地方政權(quán)機構(gòu)管理,領(lǐng)主得自選任達魯花赤監(jiān)臨。諸王則可由皇帝批準置王府,王傅由朝廷指派漠北諸王封地則由諸王自治,而統(tǒng)以嶺北行省。

    注釋1《元文類》卷四○《經(jīng)世大典序錄·官制》。

    2《中國大百科全書·中國歷史·元史》,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5年。

    3陳邦瞻《元史紀事本末》。中華書局,197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