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jié)
丞相家過年自然不會像尋常百姓家那么輕松,從早到晚仍是要為朝中的事情cao勞。 七皇子已死,皇上病重,明眼人都能看清楚這央國的天下,未來會屬于九皇子。 那些站錯陣營,失了庇護的人,自然會借著拜年的由頭,跑來巴結(jié)沈丞相。 所以今年怕是比以往還要忙碌許多。 不過要忙的是沈丞相,和負責(zé)府內(nèi)事務(wù)的沈周氏。 像沈嘉禾這種表面上與朝事無關(guān),府中事務(wù)也不讓插手的大小姐,反而是府里最清閑的。 她換好衣服,整著衣袖,隨口問道:“少俠呢?醒了么?” 書琴上前為她理了理領(lǐng)口,想了想,回道:“來時我沒瞧見姑爺。不過姑爺一向習(xí)慣早起,這個時辰應(yīng)該醒了吧?!?/br> 沈嘉禾想想覺得也是,畢竟府里的聲音都把她給吵醒了,少俠一向淺眠自然會醒。 書琴知道她要去找秦如一,自覺地從衣架上拿下狐裘披風(fēng),仔仔細細地將她裹好,又為她備了個溫溫?zé)釤岬呐譅t。 沈嘉禾捧著暖手爐,懶洋洋問道:“早上拜訪的那個客人,如今可走了?” “把東西放下來,寒暄了幾句就走了?!?/br> 書琴說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丟下一句“小姐你等我一下”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沈嘉禾有些不明所以,安靜地呆在屋中等了片刻,就見她推門而入,手中還拿著個布包。 她支著頭,隨意道:“你要離家出走?。俊?/br> “除了丞相府,我還能離開去哪里呀?!睍倩亓艘痪?,將那布包打開,掏出一個灰色的小褂,抖了抖,“不是小姐你讓我縫個小褂出來嘛。這次我縫的特別好。小姐你快瞧瞧!” 沈嘉禾接過那個小褂,才想起來三個月前,她確實讓書琴裁了個男式的小褂。 浮拓如今沒有音訊,這個小褂也沒辦法及時送過去,只能先存在她這里。 書琴好奇地問道:“小姐,你要小褂做什么呀?” 說完,她想到一種可能性,表情復(fù)雜道:“小姐你該不會是送哪個男人,腳踏兩只船吧?” 沈嘉禾:“……” 沈嘉禾:“……以后小蘭花的書你少看?!?/br> 兩人嬉鬧了兩句,書琴聽到管家在叫她,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出去。 沈嘉禾捧著暖爐,慢悠悠地出了房門,站在小院中,抬頭望了望天。 太陽隱在云后,悄然露出半張臉來,濃重的黑暗與晨光相合,泛出層層渲染的紅。 小院中的桂樹被寒風(fēng)吹走了花葉,但樹枝上卻悄然開著一簇簇潔白壯觀的冰花,帶著獨屬冬日的美。 沈嘉禾熟門熟路地順著小路,去往秦如一所在的客房。 客房前的小院,種著幾棵與冬日相稱的紅梅。 秦如一就安靜地站在團團錦簇的紅梅樹下,仰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瞧起來有些孤寂。 她站在小院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溫柔喚道:“少俠?!?/br> 秦如一轉(zhuǎn)過頭來,見到是她,眉眼柔和下來,就好似剛剛的孤寂都是錯覺一般。 他迎了上來,低聲說道:“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他們忙來忙去的,我也睡不著了。” 沈嘉禾笑著回了一句,隨即小心地問道,“少俠你剛剛……是想家了?” 秦如一怔了怔,半是無奈地坦誠回道:“只是意識到過年,忽然想起爹還在的時候。那時莊里有許多兄弟姐妹,每當過年時,他們總會吵鬧個不停,像小孩子似的?!?/br> 沈嘉禾默不作聲地握住他的手,似是安慰一般。 秦如一溫柔說道:“從前想起這些事,我只覺得傷感。但如今不同了。你在我的身邊?!?/br> 他低低說道:“那些事都成了過往,而你我之間有著未來?!?/br> 沈嘉禾和秦如一看著時候不早了,便結(jié)伴去了大廳給沈丞相和沈周氏請安。 沈周氏彎起眉眼,招呼著他們兩個人過來,將紅包放到他們手中,溫和道:“來,一人一個紅包。希望你們能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沈丞相對秦如一的態(tài)度不像之前那般冷硬,畢竟相處了這么久,就算不愿意也總會親近許多。他破天荒地也準備了兩個紅包,一個鼓鼓囊囊頗為厚實,另一個則顯得稍薄了一些。 他將那個厚實的紅包交給沈嘉禾,口中說道:“來,閨女。這是給你買買買的紅包?!?/br> 說完,沈丞相將那個稍薄的紅包遞給秦如一,“這是讓你給我閨女買買買的紅包?!?/br> 秦如一:“……” 沈丞相負責(zé)迎接外客,而沈周氏負責(zé)打點府中的事務(wù)。 沈嘉禾和秦如一無事可做,就什么都摻和著幫幫忙,竟也頗為忙碌。 不知不覺間,夜色悄然降臨,細如柳葉的彎月褪去了清冷,被人間繁華鍍上了溫暖的光。 本來這個時間,沈丞相和各位重臣是該參加皇上擺設(shè)的除夕宴的。 然而皇上此刻病得連床都下不了,這除夕宴自然也就開不成了。 不過倒是可憐了季連安,好不容易和李曼吟相見,還沒膩乎一陣子,就因為皇上的病又被關(guān)在了皇宮里,只能寸步不離地守著。就連這除夕夜,他也是離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