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熟悉的感覺也就幾秒鐘。幾秒鐘之后，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我很快就睡著了。在最后殘留的聽覺中，聽到了外面的堂屋大門被推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嗯，江黎辰出去了，又回來了。他在。我睡吧。那種安心的感覺讓我一下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學校。沒想到我去得早，孩子們?nèi)サ酶?。我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有孩子在打掃了。一個男生被另一個男生搶了一塊用黃泥巴捏成的小汽車能夠，兩個人就打了起來。我把人拉到辦公室的時候，兩個男孩子已經(jīng)成泥猴了。

    廖老師和校長都問我，請假的事情。我也就是說有點事，沒細說，他們也沒追問。在山村里就是這樣請假曠工，都是很普遍的事情。特別是到了收谷子的時候，上午都請假，下午就來上課，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把新買的一沓紅蘋果貼紙拿出來。開小車的時候，孩子們讀對了就給他們在頭上貼個小蘋果。就有男生撕下來說：“這種蘋果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我深深的感嘆：山村的小孩子，怎么就這么不好哄呢？

    中午還沒放學呢，一群人往村外走去，廖老師也朝我揮手，讓我趕緊跟上，我疑惑跟著那么多人走向村外的田邊，問道：“廖老師，怎么了？去哪呢？”周圍雖然都有村民在議論著，但是他們多是用本地方言。

    “田里那老糞坑，挖出死人了?？烊タ纯?。”

    我一聽是挖出死人了，就趕緊揮手趕著我們班那些小屁孩。這挖出死人的事情，他們怎么也跟來湊熱鬧了？

    村外的田里，靠近路邊的地方，有著不少小小的房子。那種房子其實都是廁所。就是老一輩不喜歡把廁所建在家里，又想要糞便做農(nóng)肥，就在村外地頭田邊建自己家的小房子，兩個格子，做成兩個廁所。拉個屎都要走五分鐘才能從家里走到廁所。

    不過這幾天，山村里的人就算窮，也都建了一層的磚房，廁所就算沒有便盆，也會安排在房子角落里。這些田頭的老廁所，很多已經(jīng)荒廢了。

    我們擠在人群中，只能隱約看到糞坑旁的幾個人，帶著口罩，圍著一個紅白相間的塑料大袋子。在一旁還蹲著一個矮矮小小，連特別黑，還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

    廖老師就是愛八卦。他給我解釋著，說那小胡子，是村子的先生。不是教書先生，而是給人看風水的先生。他就是個騙子，本地人都不會請他看的。他就是去市里騙騙我們這些城市人罷了。就是花點錢，買回一大把一毛錢一個的銅錢，泡在老墳坑里幾個月，然后挖出來，洗洗，就跟老銅錢的顏色差不多了。再拿去當古錢賣。一個就是十幾塊，幾十塊的賣。

    圍觀的人說，就是這個小胡子從糞坑里挖出尸體來的。就那臟兮兮的白紅塑料袋里，裝著一個女人呢。

    好臭！翻舊廁所的臭味，跟尸臭都有一拼了。我沒站多久，就自己逃到另一塊田頭，吐了起來。早上吃的東西都吐了干凈。

    第二十八章 廁所有女鬼

    我就先回學校了。在那里的人難道都是鼻子有問題，還是一個個感冒流鼻涕的嗎？那么大的臭味還都聞不到。我甚至懷疑，多在那站幾分鐘，我身上都能有那種臭味了?；丶业谝患戮褪且丛柘搭^。

    從那田頭走回學校的時候，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種直覺，那個紅白塑料袋里的尸體我認識，就是那天晚上去拍我們門，讓我們救她出去的那個被拐賣來的女人。說不上是為什么，就是很強烈的感覺。

    這么想著，我又想到了昨晚上那個來拍門叫著救命聲的女人的聲音。雖然也就幾聲而已，而且當時我也是半睡半醒之間，現(xiàn)在想想，那聲音跟那個女人的還真相。

    那時間不是給了她兩千塊錢嗎？怎么這有回來了？還出事了？

    下午，因為這件事的原因，我也沒有好好上課，就讓孩子們，自己玩。還聯(lián)系了我們原來的班導。就像著看是不是能在學校里給這些孩子們募捐一次。我們不用錢，就要一些體育器材。要是又點玩具，或者是體育器材給孩子們玩的話，這些孩子也不會為了一個泥做的小汽車而打架了。這里的一部分大人，很愚昧，但是也是有好人的，這些孩子也是無辜的。

    傍晚放學的時候，村長帶著幾個人過來問事情。那幾個人上來就問，周四的下午或者晚上，有沒有在村里聽到什么特別的聲音，或者看到什么特別的情況。

    我不明白，也就不說話的看著他們。

    其中一個男人就厲聲說道：“嘖，你這人，什么態(tài)度??？知不知道你要配合警察？”

    我更是一頭的霧水了，警察在哪？還要問小穎的事情？小穎mama不是都認罪了嗎？

    老校長幫我說道：“銀老師是新來的，也不認識你們。周四那天，銀老師不在學校，她回市里去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情況?！?/br>
    警察？！我心里更加驚訝著，這些人是警察？沒有穿警服，看上去就跟當?shù)厝艘粯?，真沒看出來的警察。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盡跟警察打交道。

    他們問了很多問題，重點都是放在周四那天，估計死亡時間推測就是那天吧。

    這么一來，時間就過去得很快。天都黑了，我們還在學校里。江黎辰也是這個時候找過來的。平時我回到家，吃過飯的時間了。今天卻還沒見人影呢。

    他站在辦公室門口問道：“我能去看看尸體嗎？”

    那些警察回身看看他，村長就跟著解釋道：“江家的人，江家的后生。聽說身體不太好，會老家來住段時間的。”

    “那邊今晚上估計是要連夜解剖的，別太靠近?！?/br>
    這算是得到允許了。我的印象里，這要去尸檢解剖，不是應(yīng)該在專門的有手術(shù)燈的地方嗎？我不是專業(yè)的，我也不了解，但是怎么可能是在野外呢？

    不過這件事還真的就是在野外動刀子了。我們過去的時候，在那田頭的舊廁所附近已經(jīng)亮了好幾盞大燈了。供電的是旁邊停著的一輛越野車。在被的村子都已經(jīng)有路燈的時候，這個村子還是一片的漆黑。

    明亮的燈光下，現(xiàn)場的溫度一下高了不少。那個紅白條紋的塑料袋已經(jīng)被放在了另一個塑料袋中當做證物了。

    我們也只是遠遠看看，我一點二的眼睛，就那么伸長脖子看去，也沒看出什么來。從田頭走回家的時候，卻聽江黎辰說道：“尸體赤身……”

    “不一定，也許她一開始是穿著衣服的。因為警察要查看傷痕，才脫去衣服的。”

    “那樣的話，衣服會作為證物，保存好?？墒乾F(xiàn)場沒有看到任何女人的衣物。她的身上有傷痕，致命傷，在頭上，后腦勺的位置。看痕跡，應(yīng)該是撞上的。這種傷，可以說是在被實施強暴的時候，掙扎，導致后仰，撞傷頭，沒有得到急救，而死亡的。”

    “為什么不是當場死的，而是沒有得到急救呢？”

    “她的手指甲。好了，我已經(jīng)做好飯菜了。你趕緊吃了，然后洗澡回不房間去，關(guān)好房門就不要出來。不管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br>
    今晚上有事！“昨晚的那個聲音？”我試探地問著。

    江黎辰推了去一把：“進去，吃飯。再拖下去，她找上門了，你連飯都吃不下?！?/br>
    不是等她找上門了我吃不下，我就是現(xiàn)在我都吃不下了?；氐教梦堇锟粗★堊郎系娘埐耍璩绞鞘裁磿r候得到出事的消息的？怎么今晚偏偏就做了一個麻辣豬腦呢？看著那紅紅的一層辣椒油，上面露出來的白色的腦子。怎么越看，越能讓人聯(lián)想呢？

    我也沒吃幾口，就洗好澡，跟江黎辰一樣，坐在那堂屋前的臺階上，看著那邊敞開門的院子大門。

    我在這里住著也有一段時間里?；旧弦呀?jīng)知道了山村里的一些生活習慣。白天的時候，家里有人，院子門和堂屋門都不關(guān)。家里沒人，只關(guān)堂屋門，不關(guān)院子門。只有那種好幾天沒有人在家的家庭，才會把堂屋門和院子門都關(guān)上。

    晚上卻不一樣。晚上，只要天完全黑下來，家里的雞鴨貓狗什么的，自己回到家之后，就會把院子門關(guān)上，開著堂屋門。

    這種天黑了，堂屋門開著，院子門也開著，還特意坐在院子里看著外面的情況這種肯定是不正常的狀態(tài)。

    “等誰呢？”我湊了過去，濕漉漉的頭發(fā)就甩過去，有幾絲是一點也不客氣的就貼他臉上去了。

    他伸手過來，撥好我的頭發(fā)：“先去睡。不管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看熱鬧?！?/br>
    “溫柔死人的，跟我說，‘小妞，你先撤到安全的地方，我來斷后。’江黎辰，至于嗎？”我說著，我當然能看得出來他在做什么?！澳阍诘冉裉彀l(fā)現(xiàn)的那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