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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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老狼怎么了?我就不信,眼看著李守貞、趙思綰等人一個接一個授首,他還有點膽子同室cao戈!”楊光義最喜歡跟人拌嘴,聽趙匡胤明明吃了大虧還自我安慰,忍不住冷笑著反駁。 “子明身份特殊,符老狼如果從背后對他下黑手,皇上恐怕只會樂見其成!”趙匡胤知道韓重赟、楊光義等人跟鄭子明之間的交情,所以也不隱瞞,將自己的真實想法闔盤拖出。 在他看來,朝廷之所以慢待大伙這群有功之臣,恐怕最主要原因,還是由于鄭子明的出身過于微妙之故。雖然鄭子明本人已經(jīng)通過改姓這種方式,徹底放棄了對皇位的繼承權(quán)。雖然子明的父親石重貴曾經(jīng)不惜任何代價送回了一道禪位詔書,肯定了劉知遠及其子孫當(dāng)皇帝的“正義”。但任何人做了皇帝,恐怕都不會讓鄭子明有成長為一方諸侯的機會。無論其心胸是寬是窄,姓劉還是姓王! 這原本是一句大實話,聽在楊光義和韓重赟二人耳朵里,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番意思。頓時,楊、韓二人就冷了臉,先后冷笑著撇嘴:“呵呵,呵呵,如此說來,倒是子明拖累你了!剛才又是哪個高喊,不是為了升官發(fā)財?shù)???/br> “耽誤了趙將軍前程,我們兄弟幾個真是過意不去。這樣吧,家父跟那郭允明,倒是有些私交。不如由他寫一封信,替趙將軍辯解一二。雖然說是亡羊補牢,倒也未必就遲了。至少下次皇上計算戰(zhàn)功時,不會把你和我等算在一起!” 注1:滄州在五代,治所設(shè)于如今滄州市東南的清池縣。小說中為了省事兒,直接就用了滄州這個地名。 第二章 謀殺(二) “你們……”趙匡胤氣得滿臉青紫,卻是有口難辯。 “光義、韓兄,別這樣說!”鄭子明見狀,趕緊快走兩步,擋在了沖突雙方之間,“趙二哥當(dāng)初跟我結(jié)拜之時,就已經(jīng)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還曾經(jīng)陪著我,冒死去了一趟遼東?!?/br> “嗯——”楊光義一肚子刻薄話,立刻被堵在了嗓子眼處,再也說不出來了。 明知道對方是前朝皇子,還跟此人義結(jié)金蘭,這得鼓起多大的勇氣?至于陪著鄭子明去遼東去探望石重貴,更是冒了九死一生的風(fēng)險。如果怕被鄭子明拖累,趙匡胤當(dāng)初就該跟他分道揚鑣,怎么可能一直相伴左右? “二哥,他們兩個的話,都是出于誤會。”兩句話堵住了楊光義的嘴,鄭子明又迅速將頭轉(zhuǎn)向了趙匡胤,“做兄弟的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回頭見了大哥,還勞煩你跟他也說一聲,能當(dāng)上滄州防御使,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叫他千萬不要再費心思去為我謀劃更多,須知道做的官越大,責(zé)任也就越大,兄弟我未必承擔(dān)得起!” “嗯!”趙匡胤低低的沉吟了一聲,冷笑著點頭。內(nèi)心深處,卻打定了主義,將來若有機會,一定要讓楊光義和韓重赟兩個家伙知道知道,誰才是趨炎附勢的小人,誰才是真正的義薄云天。 “好了,大家都不要生氣,為了這點兒破事兒真的不值!”鄭子明見沖突雙方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又四下拱了拱手,快速將話頭岔往別處,“不到二十歲的防御使,自古以來也不多見。今后的路長著呢,誰又能壓咱們一輩子?咱們不提這些,大伙趕緊幫我出出主意,怎么去滄州上任。兄弟我管個幾千人的堡寨,已經(jīng)是焦頭爛額。滄州的地盤那么大,又前有狼后有虎,我偏偏對那邊的情況還兩眼一抹黑,真的到了任上,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被人給趕下來,那就丟大人了!” 話音剛落,楊光義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搖搖頭,大笑著回應(yīng):“當(dāng)初師父帶著五百親兵,就能橫掃澤潞二州。你這次至少能帶一兩千人馬赴任,還怕個球?” “光義所言有理,你現(xiàn)今所面臨情況的確與當(dāng)初師父所面臨的差不多。澤潞兩地的豪強,背后有太行山的盜匪撐腰?!表n重赟扭頭看了看躍躍欲試的呼延琮,微笑著補充,“滄州的豪強,背后所依仗的則是遼國和符家?!?/br> “大哥手中的細作,已經(jīng)提前向滄州進發(fā)。我最近反正也沒什么事情,可以讓副將帶領(lǐng)兵馬回去繳令,自己陪著你先去赴任?!壁w匡胤雖然心里依舊不是很舒服,卻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給自家兄弟添亂,想了想,低聲承諾。 “倆孩子剛巧最近也沒事兒,可以先去幫你幾天忙,就算老夫占了你的李家寨,還你的人情好了!”呼延琮仿佛自己跟太行山?jīng)]半點關(guān)系般,大咧咧地補充。 “我們二人贊愿意助將軍一臂之力!”呼延贊和呼延云兩個齊齊扭頭瞪了自家父親一眼,大聲說道。 一行人群策群力,目標(biāo)都是幫助鄭子明坐穩(wěn)滄州防御使的位置。但是彼此之間,卻又存了爭競的心思,各不服氣。結(jié)果,原本該鄭子明獨自領(lǐng)兵赴任,稀里糊涂之間就變成了三家聯(lián)手相送。從定州起,一路送到了滄州。 近半個多世紀(jì)以來河北大地上戰(zhàn)亂不斷,城市凋落,鄉(xiāng)村破敗,官道也年久失修。所以帶領(lǐng)上千人馬趕路,速度根本不可能快得起來。迤邐行軍小半個月,才勉強看到永濟渠的殘骸,距離目的地至少還有兩百余里。楊光義“爬”得實在不耐煩,索性提議,將隊伍交給可靠的人帶領(lǐng)繼續(xù)慢慢趕路,兄弟幾個騎了快馬先走。 “此言有理!” “此言甚妙!” “反正距離滄州城也沒多遠了,咱們早點兒趕到地方,剛好能為大軍打個前站!” “遼軍剛退,郭樞密尚在鄴都坐鎮(zhèn)。想必也沒人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惹是生非!” “某早有此意……” 話音落地,四下里頓時響起了一片贊同之聲。原來趙匡胤、韓重赟和呼延贊等人,也早就對這種烏龜般的行軍速度忍無可忍了,只是誰都沒好意思宣之于口而已。 “你,你們這幫人精?。K嘖——”楊光義在馬背上環(huán)視四周,搖頭撇嘴?!岸亲永锏膹潖澙@一個比一個多,就欺負我一個直心眼兒!” “去,這叫穩(wěn)重!” “有本事你留下帶兵!” “呵呵,我們還就等著你呢,就知道……” 眾人被楊光義說得不好意思,七嘴八舌地展開反擊。 笑過之后,大家伙紛紛將目光轉(zhuǎn)向鄭子明,等著他做最后的決斷。鄭子明自己,當(dāng)然也巴不得早一點趕去赴任。想了想,點手叫過陶大春,低聲吩咐,“陶將軍,弟兄們就交給你了。慢慢走,不必趕得太急。大家伙都是第一次走這么遠的路,盡量留出時間來讓他們適應(yīng)?!?/br> “放心!”陶大春是個沉穩(wěn)性格,當(dāng)即拱了拱手,大聲答應(yīng)。 “那鄭某就跟幾位哥哥先走一步了!”鄭子明笑著將令旗令箭交出,旋即抖動韁繩,與其他幾個年青人策馬狂奔而去。 一行人中,年齡最大的趙匡胤,此刻也不過二十四五,最小的潘美才十六七,所以撒起歡來,立刻收拾不住。轉(zhuǎn)眼間,就跑出了五六十里,直到胯下坐騎已經(jīng)大汗漓漓,才緩緩放慢了速度。 呼延贊和呼延云兄妹兩個箭法最好,聯(lián)手去獵了一頭公鹿。當(dāng)天晚上,一眾年青人就烤鹿為食,在樹林中結(jié)伴安歇。第二天一大早,則又開始策馬馳騁,踏著半尺高的青草,吹著晚春的熏風(fēng),向著目的地滄州飛奔。 少年人心氣高,精神頭足,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第三天還沒到中午,遠遠地,已經(jīng)能看見滄州城破敗不堪的敵樓。前方官道的右側(cè),則“忽然”出現(xiàn)了一座接官亭,同樣是年久失修,廊柱腐朽,隨時一陣大風(fēng)吹過來都可能將其摧垮。 “這地方四下里一馬平川,河渠縱橫,按理說應(yīng)該是膏腴之地才對,怎么會窮到連個亭子都修不起?”楊光義眼界高,立刻就替鄭子明的前途擔(dān)心起來,皺起眉頭,低聲抱怨。 “看來地方上的士紳官吏,對你這個防御使不怎么歡迎么?”潘美人小鬼大,頓時就聯(lián)想到了更深的一層。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提醒,“否則,即便不把接官亭修一下,至少得派幾個得力的人在這里盯著,隨時準(zhǔn)備恭候你的大駕。免得你日后尋思起來,故意給他們小鞋子穿!” “怕是我等來對了,這地方的防御使果然不好當(dāng)!”趙匡胤勒住馬頭,彎腰將包銅大棍從馬鞍橋處解下來抄在了手中。 沿途大伙在官道兩側(cè)的農(nóng)田里,零星也還能看到忙碌的百姓。偏偏在靠近滄州城十里處的接官亭附近,反而看不到任何人影兒。這,絕對不是一種正常現(xiàn)象,說不定附近就暗藏著殺機。 果然,武將的直覺有時候能救命。還沒等眾人做更多的觀察,路邊的樹林里,猛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戰(zhàn)鼓聲。緊跟著,數(shù)十支羽箭破空而至,明晃晃范著無光的箭簇,直奔大伙得胸口。 “走,朝城里沖!”情急之下,鄭子明根本沒時間多想,本能地就發(fā)出了一聲斷喝。隨即,舉起騎兵專用的皮盾擋住兩支射向自己的羽箭,一低頭,打馬狂奔。 “走,聽子明的,快走,別做任何糾纏!”韓重赟、趙匡胤兩個大聲重復(fù),也用盾牌和兵器護住自己周身要害,奪路而逃。 光天化日之下,在距離滄州城不到十里處,公開截殺正四品高官。賊人的來歷絕非等閑!此刻留在原地與其搏斗,等同于自己找死。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靠近城門??闯莾?nèi)的守軍和官吏,有沒有膽子,直接給賊人提供支持! 第二章 謀殺(三) 眾人胯下的戰(zhàn)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駒,四蹄張開,速度快若閃電。一眨眼,就將第二波來襲的羽箭,盡數(shù)甩在了身后。 “大伙當(dāng)心腳下!”就在此時,沖在最前方的鄭子明猛地向后揮了揮胳膊,高聲提醒。緊跟著,戰(zhàn)馬悲鳴一聲,凌空飛起,滾過一丈多遠距離,將背上的他如同石頭一般甩了出去。 “小肥——!” “三弟——!” “鄭將軍——!” 韓重赟、趙匡胤、潘美以及陶家莊的親兵們嚇得魂飛天外,一邊死命拉緊韁繩,一邊紅著眼睛大聲呼喚。 絆馬索!前方官道上,被刺客預(yù)先布置了數(shù)道絆馬索。而鄭子明在被摔下坐騎前的一瞬間,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將警訊發(fā)給了背后的所有人! “刷——”“刷——”“刷——”就在大伙心急如焚外加手忙腳亂之際,幾道寒光,忽然貼著地面掠過。原本至少也該被摔斷手腳的鄭子明,竟然毫發(fā)無傷地跳了起來。手中鋼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換成了橫刀,沿著官道的邊緣一路猛剁。眨眼間,將攔路的絆馬索盡數(shù)砍成了兩段。 “點子扎手!” “是個練家子!” “殺了他,先殺了他!” “封路,砍樹封路……” 亂哄哄的叫喊聲,從道路兩邊的樹林里響起。一群身穿青衣短打,面蒙黑紗,手持利刃的家伙,如潮水般涌出?;驀嵶用鲹]刀亂砍,或?qū)涓?、樹枝等物朝官道上亂丟,很明顯,今天不想放走任何活口。 “鏘!”鄭子明手中的橫刀,與其中一名蒙面刺客相交,迸射出一串刺眼的火星。他身材高出對方一頭,肩膀也比對方寬出了三寸。后者力氣上吃虧,被逼得接連后退。 “小家伙,休得張狂!”側(cè)面撲過來的另外兩名刺客見勢不妙,大吼著將兵器砍向鄭子明的左右肋骨。試圖以這種方式逼鄭子明回刀自救,解自家同伴燃眉之急。 他們的策略很成功,鄭子明果然停下了腳步,猛地一個大轉(zhuǎn)身,掛在左臂上的盾牌迅速下移,右手橫刀掃出一道匹練,“殺!” 右側(cè)的刺客半邊脖頸被掃斷,哼都沒哼,當(dāng)場氣絕。左側(cè)的刺客將盾牌砍出了一道口子,卻無法然手中刀鋒再向前推進分毫。沒等他變招,鄭子明的身體再度回轉(zhuǎn),帶血的橫刀在齊腰高度兜了半個圈子,“噗!”地一聲,將刺客的青衣、皮甲、小腹連同小腹內(nèi)的肌rou和脂肪統(tǒng)統(tǒng)切成了兩段。 “啊——!”左側(cè)的刺客慘叫著后退,雙手捂住自家肚子,試圖將滾出來的內(nèi)臟重新塞回。鄭子明對他看都不再多看一眼,怒吼一聲,雙腿向前跨步,橫刀高舉,力劈華山!將剛剛緩過氣來的第一名刺客,劈得倒飛出去,血流滿地。 更多的刺客圍攏上前,試圖倚多為勝。鄭子明的移動范圍迅速被壓縮,能照顧到的,只有身體周圍數(shù)尺。然而,令刺客們無法相信的是,看上去虎背熊腰的他,身手卻比周圍的任何人都要靈活。三招兩式,就將包圍圈撕開了一處缺口,踩著兩名刺客的尸體潰圍而出。 “就是他,東家要的就是他,別讓他跟其余的人匯合!”一名刺客頭目怒吼著加入戰(zhàn)團,刀尖朝著鄭子明的后心畫影兒。 面白,高大,身手和膽氣過人,年齡不超過二十,幾個特點加在一起,肯定就是他們的東家嘴里那個必須除掉之人。如果能夠?qū)⒋巳水?dāng)場斬殺,甭說死掉五、六個同伙,就是今天來的人全都死掉,也是死得其所。 鄭子明不敢停在原地遭受圍攻,雙腿加速向前跨步,同時反手揮刀,將刺向自己后心的兵器撞歪。刺客頭目卻如同跗骨之蛆,再度將兵器高高舉起。沒等此人的手臂回落,鄭子明突然停步,轉(zhuǎn)身,刀鋒再度齊腰盤旋,切破刺客頭目主動送上來的肚皮。 “噗!”guntang的鮮血濺了他滿頭滿臉,用腳踢開慘叫不止的刺客頭目,鄭子明猛地撲向另外一名距離自己最近的敵人。那是一名使板斧的壯漢,身材看上去比他還要雄壯,力大招猛。鄭子明手中的橫刀與斧刃剛剛接觸了兩次,便從正當(dāng)中斷裂。下半截連同刀柄握在手中,上半截飛得不知去向。 “死——!”“小肥,接鞭!”兩聲大喊交替著響起,壯漢刺客舉起板斧,奮力下剁。趕過來支援的韓重赟,從受傷的戰(zhàn)馬身側(cè),撿起了鄭子明的鋼鞭,凌空投擲。 再度出乎所有人預(yù)料,鄭子明既沒有用斷刀招架板斧,也沒有轉(zhuǎn)身去接鋼鞭。而是忽然朝著側(cè)面跨了一步,連人帶盾牌撞進了另外一名刺客的懷中。用左臂上的盾牌頂著對方持刀的手臂快速前推,同時將斷刀猛地朝此人小腹之下捅去。 “卑——啊”刺客手臂受制,根本來不及自救。小腹之下,雙腿之間的部件瞬間被斷刀“鋸”去了大半截兒。整個人頓時疼得兩眼發(fā)黑,雙手和雙腳全都失去了力氣。 鄭子明才不管招數(shù)卑鄙不卑鄙,陳摶當(dāng)初指點他武藝之時,傳授的全都是殺人之術(shù),只求能以最快速度解決對手,根本不問正邪善惡。只見他,丟掉已經(jīng)成了鋸子的半截斷刀,單手拉住“被閹”刺客的腰帶,將此人直接丟向了追過來的持斧者。隨即,趁著持斧者不得不側(cè)身閃避的瞬間,猛地低頭從地上撿起了“被閹”刺客的兵器,蹲身橫掃,卸下半條血淋淋的小腿。 “娘——”持斧者右腿被齊膝切斷,身體失去平衡,慘叫著摔倒。鄭子明毫不猶豫地此人身體上滾過,順勢抹斷了他的喉嚨。 周圍的刺客雖然個個手上都有血債,卻幾曾見過如此狠辣的殺人之術(shù)?一時間,竟被嚇得連連后退。鄭子明果斷斜沖,再度撕開重圍,單腳上挑,將鋼鞭挑得飛起來,接在了手中。緊跟著,轉(zhuǎn)身,側(cè)步,與韓重赟并肩而立。 楊光義、呼延贊、趙匡胤、潘美,以及眾人的親兵,也都沖破阻攔,快速朝二人靠攏。眼看著,眾少年就要重新匯聚在一處,結(jié)成戰(zhàn)陣。接官亭左側(cè),忽然響起了低沉的號角,“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宛若冬夜里的狂風(fēng),吹得人渾身上下一片冰冷。 大隊的刺客,人數(shù)至少在兩百以上,從先前發(fā)射冷箭的位置快速涌出。伴著鬼哭般的號角聲,快速列陣。而攔路的刺客們,則果斷后退,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緊跟著就將拒馬釘,碎瓷片,斷裂的兵器,干柴蒺藜,繩索樹枝,或者其他一切可能給戰(zhàn)馬制造障礙的東西,盡數(shù)都朝官道上丟。讓少年們空有寶馬良駒,卻無法向前移動分毫。 “不是軍隊,他們雖然個個都練過武,但相互之間的配合很是生疏!”眼看著大伙已經(jīng)插翅難飛,韓重赟卻深深吸一口氣,非常冷靜地做出判斷。 “弓箭是個大麻煩,他們在箭簇上好像涂了毒藥。我的親兵被射中了兩個,現(xiàn)在生死不知!”楊光義舉了舉綁在左臂上的圓盾,喘息著補充。 這種當(dāng)初在虎翼營中,專門為了提高騎兵對抗羽箭攢射能力的小圓盾,剛才成了大伙賴以保全性命的關(guān)鍵。如果沒有此物,在敵軍的第一波偷襲中,就不知道多少人會被毒矢射中,轉(zhuǎn)眼失去戰(zhàn)斗力。然而,騎兵所用圓盾,畢竟過于小巧,無法用來組建盾墻。萬一在接下來的戰(zhàn)斗中,對手拉開距離列陣攢射,大家伙武藝再好,也很難扛得住那一波波接連不斷的箭雨。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冰冷的號角聲再度響起,打斷了少年們的議論。接官亭下,“刺客”們已經(jīng)整隊完畢,準(zhǔn)備再度發(fā)起進攻。足足有五十多張角弓,于隊伍后側(cè)高高地舉起,涂抹了毒藥的箭簇,在陽光下晃成藍汪汪一片。 “進樹林,進右側(cè)樹林!”趙匡胤的武藝在少年們當(dāng)中不算最佳,審時度勢能力,卻超過了任何人。果斷大喝一聲,拉著鄭子明的胳膊,掉頭就跑。 “進樹林,進右側(cè)樹林!”鄭子明迅速明白了趙匡胤的意圖,回過頭,扯開嗓子,朝著所有自己人大喊?!按蠡镒⒁獠灰珠_,一起進樹林,一起想辦法活命!他們不是軍隊,也不是土匪,只要大伙穩(wěn)得住,肯定能找到應(yīng)對辦法!” “嗖嗖嗖嗖——”冰雹一般的毒箭,打斷了他的叫喊。身邊的樹桿被射得木屑飛濺,腳下的雜草,也冒起一團團綠色的輕煙。 “進樹林,進右側(cè)樹林!”幾個少年,連同他們的親兵互相掩護著,朝官道右側(cè)的樹林撤退。不時有人踉蹌著跌倒,卻被身邊的同伴又扯了起來,繼續(xù)逃向樹林深處,不離不棄。 “哎呀!”楊光義忽然松開了身邊同伴的手,手捂大腿后側(cè),喘息著叫喊,“毒箭,我中毒箭了。你們趕緊走,別管……” “有子明這個國手在,毒箭算個逑!”趙匡胤猛地轉(zhuǎn)過身,大聲罵了一句,彎腰將其扛在了肩膀上,撒腿狂奔,“只要你自己不想死,他保證救得你回來。頂多讓你變成一個瘸子!” “你才會變成瘸……!”楊光義本能第反唇相譏,話說到末尾,卻自己吞了回去。低下頭,用幾乎無法被聽見的聲音補充,“謝了!抱歉!” “一碼歸一碼,咱倆的事情還沒完呢!”趙匡胤撇撇嘴,抬手抹去一頭熱汗。因為勞累而發(fā)紅的面孔上,寫滿了驕傲。 第二章 謀殺(四) 說話間,已經(jīng)有七八名刺客追進了樹林??吹节w匡胤身上背著傷號,行動不便。立刻吶喊著朝他撲了過來。 “趙公子盡管走,我來對付他們!”韓重赟大叫一聲,帶領(lǐng)三名親兵轉(zhuǎn)身迎戰(zhàn)。鄭子明和呼延贊兩個本來已經(jīng)跑遠,擔(dān)心韓重赟寡不敵眾,也掉頭殺了回來。追進樹林的刺客們?nèi)藬?shù)上不占優(yōu)勢,又得不到毒箭的掩護,頓時原形畢露。幾個彈指功夫,被干掉了一大半兒,剩下的三個抱頭鼠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