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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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方面倒還不必擔憂?!鄙衩厝说?,“小皇帝生性多疑,證據(jù)確鑿的事,怎么也不會輕輕放過,京城已經(jīng)吵翻天了?!鳖D了頓,又沉聲道,“是胡人?!?/br> 趙瑾之聞言,心下也是一緊。 到了西北之后,沒有遇到胡人,他還想著是不是胡人根本沒有出現(xiàn)。如今被圍在撫州,自然就更顧不上這些了。但此刻聽聞這句話,心中念頭急轉(zhuǎn),倒是將事情推測了個四五分。 西北軍沒有勾連胡人,而是選擇自己扮作胡人,如此一來自然大大減少了風險。而現(xiàn)在這極有可能跟福王有關(guān)的神秘人提起胡人,莫不是他才是那個勾連胡人的? 現(xiàn)下回想起來,當初第一次發(fā)往朝廷的急報,本身就顯得漏洞百出。其中勢必有其他人的手筆,應(yīng)該就是這些人了。 “那班蠻子又怎么了?”劉司馬問出了趙瑾之心頭的問題。 神秘人沉聲道,“胡人打破長寧關(guān),兵圍寧遠?!?/br> “啊呀……”劉司馬聞言,失聲道,“如此一來,西北軍豈不是要分兵去應(yīng)對胡人?”也就是說,他們不可能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的圍攻撫州城了,力度必然會降低。 雖說胡人出現(xiàn),可以將這罪名推到趙瑾之身上去,坐實他勾連敵國的證據(jù)。但前提是這一仗打勝了,沒讓胡人占什么便宜。若是胡人攻破寧遠,那么趙瑾之固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對西北軍而言也沒什么好處。 畢竟這整件事都疑點重重,若是戰(zhàn)敗,朝廷勢必會派遣重臣前來鎮(zhèn)守。這就不是那些輕易就能拉攏的小官員,而是坐鎮(zhèn)一方的軍國重臣。西北這點事肯定瞞不住,到時候?qū)φl都沒好處。 神秘人嘆氣道,“是啊。雖說西北這些蠢貨已經(jīng)將勾連胡人的罪名強加給了趙瑾之,但于咱們的大計,其實并無好處。” “蠻子壞事!”劉司馬罵道。 神秘人道,“也罷,他們一貫如此。實在是今年的雪下得太早,這個天氣,人和牲畜在外頭待久了都沒好處。何況他們在草原上,也不是一言九鼎。草原的冬天難過,若不在那里鎮(zhèn)守著,說不得也會有意外?!?/br> “如此說來,其實他們并不是真心圍困寧遠?”劉司馬立刻反應(yīng)過來,“也是,這些胡蠻什么時候會攻城了?何況寧遠還是軍城,莫說只是這二萬人,就是二十萬,也未必拿得下來。只怕圍困是假,劫掠是真!” “確實如此。所以時間不會太長,只要寧遠之圍一解,西北軍自然又會調(diào)頭來攻打撫州。這段時間,你須得穩(wěn)住趙瑾之,讓他留在撫州。若能在西北軍撤退的時候促使他追擊更好?!鄙衩厝说馈?/br> “這冰天雪地,除了撫州他還能去何處?”劉司馬道,“但勸他追擊只怕不可能。趙瑾之此人心性堅定,這些事自有打算,就是他手底下那些人勸說也未必會聽。何況,我總覺得他對我并不信任。” “不信任你是自然的?!鄙衩厝瞬灰詾橐猓瑩Q做誰在這種情況下,都不可能太信任。但辦事需要的并不是信任,只要有足夠打動趙瑾之的利益就夠了。他想了想,道,“撫州城物資有限,西北軍卻帶著不少糧草輜重,必要時煽動撫州百姓鬧起來,逼他去搶糧?!?/br> 劉司馬道,“我明白了。”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神秘人又道,“還有一事。就算胡人退去,西北軍重新攻打撫州,要破城只怕也不易。屆時朝廷的軍隊也該來了,他們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如今還說不好。在那之前……” 即便透過機關(guān),趙瑾之仍舊能夠聽到此人話中的狠意和冷意,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堅決,“先生說,趙瑾之必須死!” “不惜一切?”劉司馬的聲音有些遲疑。 “不惜一切?!?/br> “好。請轉(zhuǎn)告先生,即便賠上我的性命,也必留下趙瑾之?!眲⑺抉R說完,有一些疑惑的問,“只是我還是不解,如此苦心孤詣對付趙瑾之,卻又是為何?” “為了捕獲一個人。”神秘人道,“好了,這些事不當你知道,不必多問。” “是?!?/br> 對話就到這里。在短暫的沉默之后,神秘人道,“趁著雪還未停,我先走了。你多加小心。” 然后便是一陣響聲,想來是兩人起身,劉司馬送神秘人出門。 這邊趙瑾之和趙二兩人都放松下來。方才聽到緊張?zhí)?,兩人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這會兒才察覺到有些氣悶。畢竟空間有限,雖然也有通氣的孔道,但容納兩人還是顯得有些勉強。 趙二扳動機關(guān),很快將門打開。新鮮的冷空氣撲進這個空間里,讓趙瑾之精神一震。 他拍了拍趙二的肩膀,語氣中十分感慨,“這一次你做得很好。將來回京之后,陛下面前,我自然會為你請功。” “圖紙都是主家給的,我不過動手把東西做出來罷了,算什么功勞?”趙二道。他本來就不是安于普通生活的性子,這段時間先是跟著劉大家,然后又趕來西北,跟在趙瑾之身邊,增長了不少見識的同時,眼光自然也與從前不同了。 受封于天子,對普通人,甚至許多世家子弟而言,那是多么大榮耀?但現(xiàn)在的趙二反倒沒有那么看重了。 趙瑾之也沒有多說。今天這一趟來得實在是太值了,得到的消息遠超他的想象,需要慢慢整理,尋找出其中對自己有用的線索。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務(wù)之急,是要跟上那神秘人,找到所謂的“先生”! 只聽劉司馬和神秘人的語氣,就能夠判斷出,這位“先生”在他們的組織之中地位舉足輕重,甚至可能西北之事,都是他一手cao縱。如果他們真的跟福王有聯(lián)系,那么此人便應(yīng)該是福王能夠放心的前往皇陵鎮(zhèn)守,完全置身事外的底氣所在了。 這樣一個關(guān)鍵人物手中,勢必也拿捏著許多關(guān)鍵性的證據(jù),只要把人抓到,搜查出這些證據(jù),那就可以直接給福王定罪了! 就算這些東西都沒有保留下來,除去了這位“先生”,對福王也是個巨大的打擊。這跟除掉趙瑾之對虞景的打擊可是截然不同,畢竟虞景可以用的人太多了,但福王卻沒有。 所以不管能不能成,這一趟趙瑾之必須要走。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是7號的更新_(:3ゝ∠)_今天的看看凌晨能不能寫完吧……/(ㄒoㄒ)/~~ 第93章 癡心妄想 其實趙瑾之原本的打算, 是如果有人跟劉司馬接頭,就直接把人抓起來, 震懾對方。 結(jié)果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一條更大的魚, 這個做法就不太合適了。所以他打算放長線釣大魚。不過他手底下的人功夫都有限,不說把人跟丟,但很有可能打草驚蛇。畢竟對方十分警惕。因此趙瑾之決定自己追上去。 只是這樣一來,身上的這套衣裳就不太合適了。 之前為了震懾,所以他直接穿著帶血污的衣裳過來, 也不擔心會暴露。但現(xiàn)在既然是潛行追蹤,自然要避免任何暴露自身的可能。 只是現(xiàn)在再去沐浴更衣, 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所以趙瑾之沒有猶豫, 索性直接脫下自己帶著血污的衣裳, 往雪地里滾了幾圈。從八月到現(xiàn)在, 西北已經(jīng)下了數(shù)場大雪, 原本只沒過腳踝的雪層,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膝蓋了,完全足夠趙瑾之在里面“洗個澡”。 而等他從雪地里爬起來的時候, 身上原本的那些氣息已經(jīng)淡了許多。讓趙二從身上脫下一件外袍, 往身上一裹,就直接出發(fā)了。那位神秘人十分謹慎, 再耽擱下去, 很有可能會失去他的蹤跡。 畢竟學(xué)弟雖然能夠留下痕跡,但神秘人不可能絲毫不處理。 這會兒還在下雪,路上的痕跡也許來不及清理, 但快要到達目的地的地方,肯定會做好安排。再說,聽他的語氣,應(yīng)該還有同伙,對方肯定會出來接應(yīng),幫忙清掃痕跡,或者索性制造出更多的痕跡混淆視線。 趙瑾之的這種猜測并非無的放矢,因為追出去不久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地上的腳印變得雜亂,然后通往數(shù)個方向。對方應(yīng)該是事先做過準備的,所以這些腳印從大小到形狀甚至鞋底的圖案,全都一模一樣。 畢竟耽擱了一點時間,所以他沒有追到人影,只能循著腳印去找,而現(xiàn)在,趙瑾之對著地上的腳印,犯了難。這種情況下,或許只能碰運氣了。趙瑾之左右看了看,這里已經(jīng)靠近城西。大魏的城市規(guī)劃大同小異,所以這里也同京城一樣,百姓們更多的聚居在西邊。房屋鱗次櫛比,更加方便藏人。而地上的腳印,分別通往三個方向。 趙瑾之對撫州城的城市規(guī)劃還有些印象,其中一個方向通往專門用來貿(mào)易的街市,只不過這會兒那邊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動靜。另一個方向則通往城門。剩下最后一個,才通往民居。 按理說,現(xiàn)在城門已經(jīng)被封住了,所以根本不可能離開,也就是說,對方只有兩個選擇。但他們既然選了一條通往城門的路,或許別有深意。所以在略微猶豫之后,趙瑾之便選了這條路,快步跟上去。 他的速度很快,甚至在雪地上走過,留下來的腳印都只有半個腳掌,而且非常淺,大概下個一刻鐘的雪,就能夠完全掩蓋掉了。 果然不出他的預(yù)料,腳印在城門附近,再次變得雜亂,然后又分了兩條道。 這次趙瑾之沒有急著追,而是停下來思索。 現(xiàn)在看來,不停分路,是對方混淆視線的方式。這樣一來,就算他一開始選了正確的方向,也不可能一直正確,追蹤到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管走這條路的人是誰。 但在趙瑾之看來,對方這樣做,同樣也是給了他一點提示。 他原本最擔心的,其實是對方放出陷阱或者死士,將他引到錯誤的道路上去,然后借此機會給他制造點兒麻煩,同時也讓他無法追蹤。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趙瑾之還真沒什么辦法。畢竟真的打起來,肯定會耽擱很長時間,足夠?qū)Ψ角謇淼羲械暮圹E,徹底隱藏起來了。但是現(xiàn)在,這些人明顯很珍惜他們手里的力量,并不舍得派出來送死,所以選擇了這種繞路的方式,其目的,自然是讓所有人都能順利回去! 順著這個方向一想,其實問題就很簡單了。 ——這些人的藏身之處,必定是這所有的路都能通往的地方。 而他們制造出來的道路雖然多,但要尋找出唯一的焦點,其實也并非不可能。 想清楚這一點,趙瑾之才重新繼續(xù)行動,往前追蹤。這一次有了方向和目的,他的動作就更快了,將其中幾條路走過之后,結(jié)合自己看過的城市輿圖,便能夠大致圈定范圍了。 果然藏在西市。 撫州地處西北,自然也有不少南來北往的商人聚集,尤其是那些前往西域的商隊,往往都會在這里停留,而且周圍也有一些小的部落,會主動到這里來進行交易?!@些部落和胡人不同,他們根本沒有強大的戰(zhàn)斗力,完全依附于大魏,他們說中原人的語言,穿中原人的衣裳,讀中原人的書,一心傾慕中原文化,基本上沒有反叛的可能。 這樣一來,西市附近所聚集的人就變得相當復(fù)雜了,就算是土生土長在這里的百姓,也說不好西市里究竟有什么人,官府更沒有精力去排查,反正只要不惹事就行。所以這里也是整個城內(nèi)最便于隱藏之處。 找到這個地方,趙瑾之沒有猶豫,直接摸了進去。 像他們這種謹慎的個性,很有可能出動一次,就會換個地方。晚一步趕過去,就很有可能與這些人錯過,給他們從容撤退的時機。之前路上已經(jīng)耽擱了一些時候,所以這時候不能再等。 雖然等后面的不對跟上來之后,把握肯定會更大,但也可能撲個空。所以趙瑾之權(quán)衡之下,便選擇自己冒險進入,若是能夠把人留下來,也算為后面的軍隊探探路。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jīng)昏暗下來了。 其實從下雪的時候開始,天色就并不怎么明亮,但現(xiàn)在的昏暗與之前不同,天,要黑了。 趙瑾之看了一眼天色,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進入西市之后,這里雜亂的腳步更多,大部分都是住在這里的人制造出來的,完全沒有辦法再作為判斷的依據(jù)。所以趙瑾之也只能采用笨辦法,一家一家的找。 也許是他的運氣足夠好,找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某個地方有異動,悄無聲息的摸過去一看,果然是有人在搬東西,看樣子就像是要轉(zhuǎn)移。而且趙瑾之觀察了一下,這些人明顯訓(xùn)練有素,其中有幾個,從行動間看,身上是有功夫的。而且雖然是在搬東西,但還警惕著周圍。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 趙瑾之的視線落到了那間亮著燈的屋子,然后又轉(zhuǎn)向后面那一間沒有點燈的。 稍稍猶豫之后,他便繞了個方向,翻進了后院,然后直接走到?jīng)]有亮燈的屋子的窗下,貼近了細聽。果然,屋子里有呼吸聲,應(yīng)該有四個人,其中三個都是練家子,只有一個呼吸沉重遲緩,顯示出主人的身體狀態(tài)不佳。三個人貼身守護,應(yīng)該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先生”了。 到這時候,要進屋肯定不可能隱蔽,所以趙瑾之以最快的速度挑開窗戶,跳了進去。落地之后,他有順勢朝旁邊滾了兩圈。果然,“砰砰砰”幾聲,剛才落地的地方已經(jīng)被扔了不少東西。若他還留在這里,此刻說不定已經(jīng)見了血。 但現(xiàn)在也沒有好多少,透過窗外暗淡的光線,趙瑾之能夠看到,三個影子分別從屋子里不同的方向,朝他撲過來。 一上手趙瑾之心里就暗道糟糕,因為對面三個人的實力,比他估算的還要厲害些,一打三他不是對手。如果要逃走的話,也不是沒有機會,但趙瑾之好不容易找到這里,發(fā)現(xiàn)了目標,怎么可能甘心就這么離開?但是拖延下去,時間越長,對他來說越不利。 速戰(zhàn)速決!轉(zhuǎn)瞬間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于是拼著露出一個破綻,朝目標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只要掌握了這個人,則其他人的行動勢必都會受到影響。畢竟他們要保護此人,肯定會有所忌憚。 然而才撲過去,還沒靠近對方,趙瑾之便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之處。 他飛撲的動作一頓,在空中硬生生的扭轉(zhuǎn)身體,滾向了另一個方向,雖然避開了原本的目標,但動作也的確是有些狼狽。更要命的是身后的三個人已經(jīng)追了上來,發(fā)出更加猛烈的攻擊。 趙瑾之只覺得肩上仿佛被錘子砸了一下,一股鉆心疼痛瞬間彌漫出來,而這只胳膊,竟然短暫的失去了知覺,片刻后才緩過來。但戰(zhàn)斗力毫無疑問受到了影響。 但他暫時顧不上自己的傷,而是在避開了三人的追擊之后,心驚的往自己避開的那個方向看去。 其實趙瑾之并不知道有什么不對勁,只是靠近的瞬間忽然有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于是立刻避開。而且他此刻再去回想,也覺得對方的安排有漏洞,如果真的是在“保護”這個目標的話,為什么三個人一起強攻自己?沒有人留守,自己很容易就能靠近目標,難道他們就不擔心?所以只有一個答案,這是個陷阱。 趙瑾之很快就知道這到底是個什么陷阱了,因為下一瞬間,屋子里陡然亮了起來! 并不是有人點了燈。 趙瑾之看向“目標”的視線還沒有收回,此刻也在震驚的盯著那里,屋子里的光亮便是源自此處,因為他本以為是“先生”的,被保護著的人,身上忽然冒出火焰,整個人都在熊熊燃燒! 這簡直是喪心病狂!趙瑾之無法理解對方的這種做法。但是燃燒的人一直保持安靜,顯得十分詭異,他仔細的看了幾眼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個人,只是個做工十分精細的傀儡。 果然只是個引自己上當?shù)南葳濉?/br> 趙瑾之將視線轉(zhuǎn)回來,盯著站在自己對面的三個人。 他之前選的角度很刁鉆,此刻雙方站在房間兩頭,中間正好隔著那個正在燃燒著的火人,彼此都不方便動手,反倒暫時和平了下來。但誰都不認為這種情況會長久,所以彼此都握緊了手里的武器,警惕戒備。 “啪啪啪”的掌聲忽然響了起來,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趙瑾之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便見一個男子推門而入。他身著青袍,發(fā)髻高挽,兩鬢斑白,面上帶著幾分滄桑之色,卻又奇異的形成了一種吸引人的魅力。若是在別的地方看見他,趙瑾之一定會心生好感,但此刻,他心中只有戒備! “許天師。”他叫出了眼前這人的名字。治文二十三年,許天師前往京城,帶走年幼的福王時,趙瑾之雖未滿十歲,但卻已經(jīng)是名揚京城的小神童,正式開始出門與人交際了。當時自然也是見過這位許天師的。 而與此同時,對面方才與他戰(zhàn)成一團的人也恭敬的道,“先生?!?/br> 原來他就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