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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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這里,清薇頗有種“衣錦還鄉(xiāng)”之感。物還是,人已非。就算是從前關系最親密的碧云,如今見了她,也只是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夫人”。在這時候,清薇能夠十分清晰的體會到,她的命運已經被徹底的改變了。 前前后后算起來,差不多兩年的時間。當初開始謀劃的時候,清薇并不知道自己最終能走到哪一步,反正就是咬著牙往前走了。所幸結果是好的。 從西宮出來時,是碧云送她。兩人往前走了一段,便聽得不遠處有喧鬧聲傳來。是年輕女孩子的聲音,清薇忍不住轉頭往那邊看了一眼。碧云見狀,便道,“那是今年剛選入宮的秀女們。經過幾輪篩選,如今只剩下十四人,正在學規(guī)矩禮儀。等陛見之后,便要冊封了。” 清薇點點頭,心想看來虞景是徹底想開了。也是,他今年二十三歲,雖然還年輕,但皇嗣之事不容輕忽,盡早定下,方能安定人心。所以擴充后宮,開枝散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碧云見她不言,又道,“夫人出宮了,碧月也走了,倒只剩下我一個?!?/br> 清薇一笑,“不過是各人向著各人的前程走?!?/br> 虞景以前說她有青云之志,其實這話說碧云更合適。她的權力**遠比清薇要大,對于在宮中呼風喚雨的生活也更憧憬。從前有清薇壓著,尚且有些不得志。如今卻是天隨人愿了。 話才說完,她便看到了站在宮門另一側等候自己的趙瑾之,面上不由露出微微笑意,轉身對碧云道,“就送到這里吧,往后……珍重?!?/br> 碧云也看見了趙瑾之,心情復雜的朝清薇一禮,然后轉身回去了。 清薇這才放松的朝趙瑾之走。 距離他還有幾步時,趙瑾之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快步走上來,握住她的手問,“見過皇后和太后了?她們說什么?” 清薇沒有回答,晃了晃自己被他握著的手,“在宮中如此無所顧忌,怕是不妥。” “怕什么?”趙瑾之道,“我牽著我娘子,就是御史臺也不能拿這個參我。宮里的規(guī)矩,管不到咱們身上?!?/br> …… 接下來的假期,趙將軍過得可謂十分放誕。 不是必要的事,他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出房間,就纏著清薇在床上廝混,胡天胡地,連時辰都不管了。清薇起初還試圖同他講道理,但講到最后,自己的嗓子啞了,趙瑾之卻還是我行我素,便也放棄了。 算了,她想,誰讓趙將軍年過而立才開了葷,失控些也屬尋常。 只是這種體諒,在她揉著腰下不來床的時候,就被清薇拋諸腦后了,于是又只能去擰趙瑾之泄憤。 趙將軍腰間其實沒什么軟rou,掐起來有些費勁。尤其是他渾身繃緊的時候,清薇手指貼上去只會被滑開。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之后,對自家夫人的殺招,他就毫不畏懼了。 但是再放縱,也是有期限的。或者正因為有期限,所以才如此放縱。 總之等三天婚假過去,趙瑾之不得不收拾好自己,依依不舍的去上值了。 原本的計劃之中,清薇應該跟他一同起床,兩人一個去皇城當值,一個去酒樓里看看生意。因為要忙成親的事,前前后后,清薇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去過那邊了,心里總是有些記掛的。還有許主簿那邊的事,也不知進展到了什么程度。 然而因為昨夜趙瑾之索求無度,所以他精神奕奕的起身時,清薇還在迷糊之中。 趙將軍輕手輕腳的收拾好了自己,洗漱更衣,又用了早餐,臨到要出門的時候,回來一看,自家夫人還沒有醒,他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忿,忍不住動手把人搖醒了。 清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見是趙瑾之,便問,“怎么了?” “娘子,我要出門了?!壁w瑾之道。 清薇便又閉上了眼睛,含糊的應道,“知道了,去吧?!?/br> 眼睜睜看著她在轉瞬之間重新陷入黑甜鄉(xiāng)中,趙瑾之一面檢討自己做完是否折騰得太過,一面不忿的于她對自己的忽略,最后只能低頭,恨恨的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然后起身出門了。 等清薇睡醒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但她還是沒能出門,因為渾身都不舒服,所以換了衣裳,也只是在外間的榻上靠著,一邊吃東西,一邊聽陳娘子回府里的事。因為才搬過來,各處的東西都不齊備,還等著采買。這些都要清薇發(fā)話了才能辦。 處理完了這些事,清薇讓人取了紙筆來,將最近要做的事情擬了個單子,免得忙起來的時候給忘了。擬完之后,她便將單子給了陳管家,讓他看著時候提醒自己。 到了下午,八月的太陽暖洋洋的曬著,清薇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覺,醒來之后一看時候,趙瑾之也該回來了。 她從榻上坐起來,心里一面唾棄自己這一日的墮落,一面又想,其實偶爾這般放松一下,也未嘗不可。 這種感覺很奇妙,哪怕什么事都沒做,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惶惶然,心里總惦記著,好像有什么人在后面追著她一樣,不敢有一刻的放松,非要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才覺得心里踏實。 也許,這就是有一個家,有人可依靠的感覺吧? 第69章 鱸魚堪膾 三日入廚下, 洗手作羹湯。 雖然清薇如今上頭沒有公公婆婆等著她孝敬,但身體歇過來之后,倒也生出了幾分下廚做菜的興致。 新婚這三日, 一來是有許多事要忙碌, 二來趙瑾之又纏人,三來也是為了考研廚房的手藝, 清薇莫說是自己動手,就連菜都沒有點過, 廚房安排什么便吃什么。吃了三日, 心里多少有點兒數(shù)了, 見時候差不多,便招呼身邊的三個丫頭,跟著自己去了廚房。 如今府里處處都在觀望試探清薇的態(tài)度, 聽說她過來了,廚房里頓時一片忙亂。管著廚房的楊朝宗小心翼翼的把清薇迎進廚房,心里又是緊張又是激動。緊張是生怕哪里不合她的心意,激動則是做得好了很有可能會得到清薇的稱贊。再說, 主人家抽出空兒來之后,第一個來的就是廚房,這便是對他們的重視。和人說起來也面上有光。若做得好, 得了這頭一份的賞賜,便也算在侯府里站穩(wěn)腳跟了。 但他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跟在后面候著。畢竟相處幾日,大家多少也知道這位女主人的脾氣, 那是說一不二的。何況,夫人做的是吃食的生意,開了一家名震京城的酒樓,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她是這里頭的行家,自然有自己的評判標準,多說反而無益。 “今兒晚上準備的是什么?”將廚房看了一遍,清薇才問。 “一早去采買的時候,遇著了好新鮮的鱸魚,就買了些?!睏畛诘?,“夫人看,用來清蒸可使得?”說著將裝著魚的桶打開給清薇看,果然里頭的魚還活蹦亂跳。 清薇點頭,“這個就很好。不過你們將軍口重,怕是還要準備些別的?!?/br> 楊朝宗連忙記下,道,“是,再備一個東坡rou,一個冰糖豬手,夫人意下如何?”再加一兩個素菜,涼菜和湯,八菜一湯便盡夠了。 清薇心下微動,點頭道,“東坡rou改成紅燒rou,就這樣吧?!?/br> 轉身時看到角落里擱著一只籃子,清薇走過去一看,卻是滿滿一籃子的栗子,便問,“這栗子是哪里來的?” 楊朝宗心下暗叫糟糕。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栗子是哪里來的。之前放在這角落里,竟也沒有注意。忙揚聲問,“這栗子是誰買的?怎么沒有報在賬上?” “回夫人的話,”一個面貌憨厚的中年人手腳局促的站出來,低著頭道,“這是小人買回來給孩子的零嘴兒,并沒有走廚房的賬。還望夫人明鑒。” “胡鬧!能耐了你,當差的時候去買孩子的零嘴兒?你怎么不把你一家人吃用的東西都買回來?”楊朝宗開口斥道。其實這算不得什么大事,反正出去采買,看到了順帶買回來,又沒用主人家的錢。比那私自克扣主家東西不知好了多少。問題是他們才剛來冠軍侯府,主子們的脾性都還沒有摸清楚,又被逮了個正著,豈不正是殺雞儆猴的好材料?要怪就怪這姓錢的運氣不好。 不過楊朝宗管著廚房,事先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也不能說一點責任都沒有。所以罵完了,轉過頭就朝清薇請罪,“是小人疏忽,未能及時察覺此事,請夫人責罰。” 清薇聞言微微蹙眉。她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但既然知道了,不處置是不行的,想了想,道,“他算是玩忽職守,扣半個月的月錢,再有下次,這差事就不用當了。至于你的失察之責,先暫且記著吧。將軍快回來了,把晚飯預備起來才是正經。”眼角掃到栗子,又道,“這栗子帶回去也不妥,把錢算給他,晚飯再加個栗子燒雞?!?/br> “是是是。”楊朝宗連忙答應。 清薇原本還想自己動手下廚,但在廚房里,自己動一下其他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有這件事,倒不合適了。便只能叮囑道,“這些菜先別動,待會兒我讓人抄一本菜譜過來,照著那個做。” 她之前已經問過陳管家,管著廚房的人,是勉強從內府送來的人中挑出來的,廚藝自然也不出眾。要吃得好,清薇免不得還要調理一番。畢竟她往后肯定不可能每天都有功夫下廚,只能偶爾做一頓,所以廚子很重要。 飯菜才將將備好,趙瑾之就回來了,時間掐得很準。清薇忍不住問他,“是不是聞著咱們家的飯菜香氣才回來的?” “你下廚了?”趙瑾之問。 清薇道,“原本倒是有這個心,但廚房里人太多了,我走一步,好幾雙眼睛盯著,生怕磕著碰著,只能罷了?!?/br> 說著讓人擺了飯,跟趙瑾之兩個坐下。 趙瑾之眼一掃,看到那道紅燒rou,便夾了一塊放進嘴里,片刻后給出評價,“不及夫人的手藝多矣?!边@是他吃過清薇做的第一道菜,又正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清薇道,“菜譜是一樣的,多做幾次就好了。” 趙瑾之點頭,夾了一塊鱸魚,在湯里裹了一下,品嘗之后,不由點頭,“白質黑章三四點,細鱗巨口一雙鮮?!?/br> “西風吹上四鰓鱸,雪松酥膩千絲縷?!鼻遛焙拥?。 鱸魚的做法并不難,最重要的在于保存魚rou本身所帶的鮮味。所以廚藝的分別倒沒有那么大了。 兩人來了興致,你一句我一句,就著古人詩詞,將一條鱸魚食盡,倒也別有趣味。 清薇胃口小,就著鱸魚吃了一碗飯,便盛了湯,慢慢的喝著,看趙瑾之吃飯。 大約是軍旅之中帶來的習性,他吃飯的速度很快,風卷殘云一般的,這樣的吃法,再怎么小心,也實在沒辦法顯得優(yōu)雅從容。但清薇看他這樣,心里反倒更喜歡。只覺得單看著,自己的胃口似乎都變好了許多。 等她一碗湯喝完,趙瑾之那邊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讓人過來收拾桌面,兩人轉移到院子里去,喝茶消食。 此時夕陽西下,風景絕好,院子里的視野開闊,天際一片晚霞,絢爛繽紛,更顯得天高云闊,心胸舒暢。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晚風送爽,十分怡人。 趙瑾之放松的欣賞了一會兒天邊的晚霞,才對清薇道,“許東升那邊有進展了?!?/br> “哦?”清薇立刻來了興趣,“怎么說?” “之前京兆府那邊接了個案子,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強人,竟然翻進了一位官員家中偷盜。就是這么寸,把那位官員的私人印信給帶走了!這事可大可小,萬一出了問題可擔待不起。因此便報了官。直到前幾日京兆府才破了案。這位被盜官員,便是囊中羞澀,租住在西市最亂的那一片坊市。借此機會,京兆府上書請朝廷整治這一片地方,同時也提到了官員們的住處問題?!?/br> 趙瑾之沒說的是,其實這個案子京兆府根本束手無策,后來還是許東升來找他,他讓手下的人去辦的。找到人還費了不少波折。不過這話特特說出來,倒像是在清薇面前邀功,所以他也不好意思提。既然答應了清薇,要完成她的愿景,自然要把事情當成自己的來辦,倒不必多說什么。 “朝廷的反應如何?”清薇問。 趙瑾之道,“咱們家這兒有什么消息,想來是瞞不過宮里的。陛下把折子拿出來廷議,讓百官參詳此事,想想辦法,目前朝堂上還在爭執(zhí)議論之中,拿不出具體的辦法來。倒是又有人沉寂提出要增加官員的補貼,只是戶部咬死不肯同意?!?/br> 這是自然,整個大魏上下數(shù)萬官員,以及數(shù)倍的吏員,要增加補貼,肯定不會是個小數(shù)目。話說起來倒容易,可是錢從哪里來?要知道,虞景登基這兩年,朝廷可不算平順,國庫里是沒有多少存銀的。還得防備著什么突發(fā)的情況,譬如西北忽然打起仗,又或者哪里出現(xiàn)了天災。 這些都是預料中的事,按照計劃,等這件事醞釀一陣,便能順理成章的讓人提出修建官員福利房的事。 清薇琢磨了一會兒,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既然上下都有心,最多月余就會有結果。咱們也該準備起來了?!币孟逻@個項目,不可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總要拿出點兒實際的東西來。 所以現(xiàn)在就該著手考察地形,拿出最基本的規(guī)劃設計,計算出造價和盈利等等。這些東西之前雖然也做過一點,但都是很粗略的估計,并沒有仔細的計算過?,F(xiàn)在準備起來,既是給朝廷看,清薇自己也要做到心里有數(shù)。畢竟到時候出錢的是她。 說到錢的事,趙瑾之不免多問一句,“你出宮不到兩年時間,之前賺的錢還都投在了酒樓上。雖然現(xiàn)下生意好,但不過半年時間,能攢下多少錢?要建那么多房子,只怕不夠吧?” “自然是不夠的?!鼻遛钡?,“這生意我也沒打算自己獨個兒做,到時候旁人再投一點也就是了?!?/br> 趙瑾之本來是想說趙家可以填上這一塊空白,但清薇既然這樣說,顯然已經有打算了。拉人入伙,也的確比自己設想的更周全些。這么想著,他便問,“你打算讓誰入伙?” 清薇道,“誰愿意入伙都行?!?/br> 趙瑾之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其實這個工程,要說能掙到多少錢,是不可能的,主要是為了賺個名聲,同時也為將來的合作打基礎。而它牽動的人又太多了,清薇自己去做,難免惹人眼紅。若是將其他人都拉進來,自然就保險多了。 雖然朝廷規(guī)定官員不可經商,但官員們總有親戚故交,管不到他們上頭去。畢竟人家也要吃飯,而朝廷給的俸祿卻養(yǎng)活不了那么多人。所以不少官員多少都與商戶們有些聯(lián)系,尤其是京城里,沒有人在后頭撐腰,生意休想做大。 清薇的發(fā)展算是十分順利,也是因為趙訓頻頻出現(xiàn)在十二樓,甚至有時候一整天的時間都消磨在這里,就算有人想動,也不免要多思量幾分。到后來清薇跟趙瑾之的婚事定下,那就更不必說了。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他們允許趙家人在里頭分一杯羹,但若分走的太多,侵犯了旁人的利益,事情就不那么簡單了。所以清薇不能自己拿下這個項目,哪怕她有這個實力,也要分出一部分來給別人,這樣做起事情來,自然就不會有掣肘。 好在清薇做這些,并不單純是為了生意。不過她能想得那么清楚,退得那么干脆,也讓趙瑾之心下贊嘆。 果然,不幾日之后,朝堂上對這件事已經形成了比較主流的看法:問題是要解決的,但讓戶部給錢也是不可能的。至于其他辦法,暫時還沒有人提出來。 京兆府便是在這個時候提出了建造官員福利房的方案。 這倒是比戶部每年都拿錢出來要強得多。雖然建房子花費也大,但畢竟只需要出一次。只要用心建造,之后再小心愛護,一棟房屋住四五十年并不少見,京中甚至有傳承上百年乃至數(shù)百年的房屋。只要妥善的修繕保養(yǎng),絕不會有問題。而修繕保養(yǎng)等,則可以用租金來貼補,不需要費心。 這個提議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但即便如此,戶部也仍然拿不出錢來。 其實到了這時候,已經有人看出這件事里的好處了,只是還看不分明,也對事情的發(fā)展尚有疑慮,所以還在觀望。 而等京兆府再次站出來,提出只要戶部給地,剩下的建造等事宜他們愿意一力承擔時,雖然這種做法令人費解,但大部分人也樂見其成。一部分有心人,則開始到京兆府衙門去進行各種試探。 都知道京兆府這是想出頭,想要功勞,但這件事可沒有那么容易。敢把事情攬到身上,肯定是早有準備。既然如此,自然要打聽清楚。 直到這個時候,清薇才讓許東升放出風聲,要將這個工程承包出去。 商人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十分敏感的,所以很快就有人品出了這其中的好處來,愿意加入。于是圍繞著這個工程,一個新的利益聯(lián)盟形成了。清薇自己也好,許東升也好,便成功的隱藏在這個利益聯(lián)盟之中,絲毫不會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