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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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轉(zhuǎn)個圈圈,撒個花花~~ ☆、第65章 十六君遠行(一) 第六十五章. 時間進入五月末, 太陽射向北回歸線, 白晝被拉長, 溫度也升高。端午臨近, 賽龍舟的好手從秦淮河河床淤泥里挖出龍舟。洗凈沙垢,這樣一艘朱紅的木舟就日復一日地在河面上劃來劃去。 周自恒目前的生活也像是一艘木船,安靜平穩(wěn)地在海面上航行, 以相同的規(guī)律和作息,日復一日地循環(huán)。 和破曉同往, 和明月同歸。 但周自恒滿足于這樣的生活。 沒有了逃課的自由,沒有了打架斗毆的肆意, 沒有了酒吧的熱鬧, 他逐漸擁有的,是堆積如山的資料, 是浩瀚的題海, 是來自師長的夸贊。 他逐漸變成了一個充實的自己。 偶爾他也會想著放松,想著“既然這么辛苦, 那干脆放棄好了”,許許多多的消極心態(tài)會涌上他的心頭, 但他并不愿意做一個生活的失敗者。 明玥近來總會在晚自習小睡一會, 周沖替他買的牛奶堆了一個儲物間,他期待每一個清晨看到明玥的笑臉, 也期待每一個夜晚聽到周沖一句喜滋滋的“兒砸回來了?。 ?/br> 這些所有的一切構(gòu)成溫暖又璀璨的光,破開迷在他身上的重重霧氣,叫他能瞥見一絲未來的跡象。 周自恒在為一個, 他想要的未來而奮斗。 這個未來里,要有明玥,有周沖,具體的模樣,周自恒并不能很好的描繪出來,甚至還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景,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但即使是這樣,周自恒依舊會在想到時,不由自主地笑出聲,爾后打起精神,拿起筆,繼續(xù)鉆研一道一道高考題。 他并不午休,中午日光近乎純金,射進窗,稀疏斑駁的光影就落在他的發(fā)上和臉上。 發(fā)微短,襯出他一張精致如玉的臉,光影分割如同電影畫面,實在是很干凈沉穩(wěn)的一個男孩的模樣。 好像變了一個人。 白楊趴在桌上這樣想。 他并不認為周自恒在過日復一日的重復生活,周自恒駕駛的木船一日大過一日,激起的水花也一日大過一日,他身上那些扎人的刺似乎被收斂,浮躁的氣質(zhì)也被洗去。 他已經(jīng)是一個一天天長大的周自恒了。 當上帝賜給你荒野時,就意味著,他要你成為高飛的鷹。 周自恒已經(jīng)是了。 白楊垂下了頭,翻了個面,向著另一側(cè),孟芃芃筆直的背影好似是這個教室的中心。 她穿著薄薄校服,頭頂有一扇電風扇,吹得襯衫有規(guī)律地起伏,短發(fā)只到耳垂下方一點,露出幼細的一截脖頸。 她很瘦,脖子也纖細,白楊總會想她的身體能不能擔起一顆超量級的腦袋。 每個沉睡的少年都好像一直稚嫩的雛鳥,當蒙在生命里的黑布被掀起一角,露出一抹刺眼的天光——青春,就這樣被驚醒了。 對于白楊來說,那抹天光就是那個一月隆冬季節(jié)里,一間明亮開闊的教室,一個名叫孟芃芃的女孩子,把數(shù)學試卷遞向他的一瞬間。 白楊記得她嘴里吐出的清冷干凈的氣息,記得那不過0.1秒的觸碰,記得她素白的臉好似熱騰騰rou包子的皮,記得孟芃芃對他說過的,和著風聲的掠過他耳邊的每一個字。 白楊再次回憶起那一個瞬間,不知不覺,午休就已經(jīng)完全過去。 他一直愣愣地盯著孟芃芃的背影,孟芃芃好似有了些察覺,回頭看了一眼,又平靜收回視線。 這一段目遇很短暫,又好像很遙遠。好像一個在看上輩子,一個看下輩子。 永不相疊。 白楊嘆了口氣,微不可查。 暗戀是一種禮貌,暗地里蓋一座城堡。 這座城堡不被任何人瞧見,卻堅固地盤踞在心巔上,風吹雨打,也不曾飄搖。 白楊起身,和周自恒說一句:“老大,水壺給我,我去打水?!?/br> 他的水壺是滿的,而恰好,周自恒的水壺也是滿的。 周自恒抬起頭,把筆放了下來,正好對上白楊還未來得及掩飾的失落和尷尬。 為什么要去打水呢? 因為白楊會挑孟芃芃邊上的過道走,來回,能路過孟芃芃兩次。 就為了這短促的,衣角相互擦過的,兩次…… 極幼稚,又極可愛;極傻氣,又極固執(zhí)。 周自恒窺破白楊小心思已久。 他直直地望著不安的白楊。比起上一個五月,白楊瘦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比起常人來說,他依舊很胖,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胖乎乎好似一只可愛熊貓,頭低著,手絞著,不敢再做言語。 周自恒沒有挑破白楊的心事,他只是打開水瓶瓶蓋,一口氣,將一壺滿滿的水喝得干干凈凈。 他手指很修長,象牙白色,握著水瓶,陽光下近乎透明,血液在底下暈開。 白楊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肥rou堆成圈,五指沒有縫隙一般。他把手縮到了身后。 周自恒并不渴,一瓶水喝完,肚子有些飽脹,但他沒有顯露出煩躁,只是把空蕩的水瓶再遞給白楊。 他手指揩了揩嘴角的水澤,挑著眉,又笑著揚揚下巴。 這一幕讓白楊想起很久以前。 他還是個被收保護費的圓球,周自恒站在巷口,整片天光好似只打在他一個人身上。 白楊沒有接下這一支空水瓶。 “小肥羊?!敝茏院愫八?。 “嗯?”白楊坐立難安。 “我以前和陳修齊說過一句話,現(xiàn)在也送給你?!敝茏院惆阉糠畔?,靠著墻,“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等待是最矯情的自海?!?/br> 他穿黑色襯衫,五官分明,從額頭到下頜每一寸都像是精雕細琢,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雙眼睛,眉骨深邃,瞳仁漆亮深黑。 無端叫人信服。 白楊呆呆看著他。 上課鈴聲響起之前,白楊應了一聲:“哦?!?/br> 周自恒并不知道白楊這一聲【哦】代表的含義,只是這一個傍晚,跟在他屁股后頭打著圈圈的白楊不見了蹤影。 南城日落。天幕染著微醺的桃花色,云朵好似魚鱗層層鋪開。 明玥替周自恒拿著水和外套,站在cao場邊沿。 五月末,年級籃球賽開幕,周自恒被邀請著加入班上籃球隊,周自恒欣然應許。 明玥覺得,這是周自恒變化的另一個方面。 周自恒孤傲,更多的時候獨來獨往,除了白楊,幾乎不與班上任何男生交好。他的姿態(tài)擺的高,自然也沒有人主動親近。連打籃球,都是獨占一個場子,蠻橫霸道,不與人相讓。 但他如今很容易就融入男生群體之中,在球場揮灑汗水。 傍晚是團隊訓練。 周自恒生的高大,投三分球很精準,團隊合作欠缺,但他很用心地在和其余人配合,認真謙虛的態(tài)度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處。但他身上的傲氣不消,特別的氣質(zhì)讓男生不由自主地以他為首。 斜陽把球場上男孩的身影都拉長,鎏了一層金邊。 周自恒是這其中最耀眼的存在。 再次投進一個三分球,明玥聽到一群女生的歡呼和叫喊。 明玥并不認識這些女生,但她知道,這些歡呼和吶喊一定是投向周自恒的。 有一點自豪并著酸澀一起涌上心頭,明玥咬著紅唇,小力地跺了跺腳,也大喊了一聲“加油。” 她嗓門不大,很容易就被蓋過去,但細細糯糯的聲線依舊叫周自恒辨認出。 明玥站在場邊,亭亭玉立,抱著他的外套和水杯,給他說加油的時候,甚至小小地激動地跳躍了起來,黑色的長發(fā)也上下晃動。 視線再往下,是她白生生的細細小腿,□□在空氣里。 周自恒擰了擰眉,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旋即跑向場邊。 他向明玥跑來,明玥有些疑惑,四周看看,再歪著腦袋眨眼:“怎么了?” “忘記給你抹花露水了?!彼樕蠏熘К摰暮怪椋尊哪槑е\動過后的紅潮,頭發(fā)也微汗?jié)瘢N在鬢角,越發(fā)襯得一雙眼睛黑亮如琉璃。 他只是很輕地說著這句話,自然而然地從明玥手中外套的口袋里,翻出一瓶便攜的花露水。南城夏季多蚊蟲,明玥皮膚細膩,常被咬地慘兮兮,又不敢撓,生怕留疤。 明玥尚未來得及言語,周自恒就蹲下身,從她的腳踝到膝蓋上方,仔仔細細地噴著花露水。 他低著頭,明玥只能看見他黑黑的短發(fā),頂端一點硬發(fā)立著,隨著他的動作搖晃,晚霞還未完全褪去,余暉落下的橙色光芒在他發(fā)間跳躍。 “周周……”明玥不由自主地喚了他一聲。極小聲,像是羽毛掃在云端。 “嗯?”周自恒抬頭,手下動作不停,應了一聲。 明玥直直撞進他的眼底,被一抹溫柔神色纏住。 她忘記言語,未幾,周自恒又低下頭,替她把膝蓋窩也噴上花露水。 他已經(jīng)長到187厘米,如今彎著腰曲著腿,矮矮一團,有些委屈身量。 鋪天蓋地的晚霞,寬闊的cao場,上下彈跳的籃球,cao場邊的人,好似一瞬間都成為陪襯。 明玥因此心跳飛快。 周自恒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臉紅,因為他也很是緊張,按著花露水的指尖都有些顫抖,不慎之間,會稍稍觸碰到她凝脂一般的皮膚。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觸摸到她的一雙腿,因為常年練舞,修長而筆直,玉筍一般,腳踝更是小巧精致。 明玥扭動了一下腳踝。 周自恒并不敢多加觸碰,也不敢再看。 起身。 “謝謝……”明玥期期艾艾。 “要記得看我一個人打球。”周自恒笑了笑,“明姑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