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沈姑娘?!睆堖h(yuǎn)想的比較多,他考慮的不僅僅是威力的問題,還有制造的問題,“齊小公子提出的那種武器的制造已經(jīng)非常復(fù)雜了,你說的這個,若威力真的如此巨大,那制作工序是否更加繁瑣?青州城中的工匠能否在三個月內(nèi)趕制出來?” 聽到這個問題,沈芊先是擺了擺手:“這倒不難,燃燒/彈的制作非常容易,比普通地/雷和炸/彈容易得多,但是它有另外一個問題——” “先不談那個,如果幾位確實想要看一看實物,那勞煩給我準(zhǔn)備幾樣材料,我現(xiàn)在就可以制作一個,給諸位看一下威力?!鄙蜍钒欀?,大約是在困擾她口中的另外一個問題。 但這一番話,卻震動了整個書房里所有人,那看沈芊不順眼的宮城,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甚至連齊木新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他們當(dāng)初制作土炸/彈的時候,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的,單就那個鐵質(zhì)的外殼,就廢了所有工匠們好幾個日夜,這還是在差不多形狀的鐵器上改的,如今這個據(jù)說威力巨大的燃燒/彈竟只需她一人便可完成? 沈芊的腦子里還在轉(zhuǎn)著那個不易解決的難題,眉頭緊蹙,并沒有注意眾人的視線,只是隨口說出了幾樣材料:“要壁薄些的玻璃……琉璃瓶,還有酒精,極細(xì)的細(xì)面粉、軟木塞子和布條,哦,還有漿糊?!?/br> 她一說完,幾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所謂,負(fù)責(zé)都司武器裝備的宮城只能開口追問:“不知酒精是何物,可是哪一種酒嗎?軟木塞子的尺寸需要多大?布條需何種材質(zhì)?另外,琉璃瓶極其昂貴,造價不菲……” 沈芊一聽到造價不菲,就瞬間抬頭,第一時間開始思考替代品,倒是屋里的幾人以為她皺著眉,是不高興了。馮大人連忙道:“無事,無事,再貴重,在此等家國大事面前,也不足一提,青州城內(nèi)就有一家琉璃窯,姑娘若是需要,盡管開口?!?/br> “若真的很貴重,那就算了,沒事的,也許薄瓷瓶也能替代。我先畫個樣式,你們幫我分別找一個琉璃的,一個瓷的,可以試驗一下,若效果差不多,就不必非要用琉璃?!鄙蜍吩诮?jīng)費問題上一向很通情達(dá)理,“酒精……哎,你們這兒沒有,怎么制呢,我想想……” “哦,有了?!鄙蜍忿D(zhuǎn)了幾圈,在腦子里飛快檢索著提純酒精的法子,不多時就讓她給想到了,她忍不住興奮地打了個響指,面帶笑容地看向眾人,“我有法子提純,但是需要嗯白酒?燒酒?我不知道你們這兒怎么叫,大約就是最烈最辣喉的酒,然后是生石灰,就是那種煅燒出來的,未曾遇水過的干石灰。” 幾人剛剛見了她那狂風(fēng)暴雨、疾言厲色的模樣,如今見她不僅寬厚了起來,還露出了笑臉,一時竟是受寵若驚。 “臣大約知曉生石灰是何物,這石灰,便讓臣去尋吧?!闭f話的是田沐陽,他朝著太子殿下和張大人行禮。 張遠(yuǎn)咳了咳,點頭:“那你去吧?!?/br> 解決了這兩樣?xùn)|西,她又走到桌前,對著張遠(yuǎn)道:“張大人,我可否借用一下筆紙?” 張遠(yuǎn)重才,而沈芊確實有幾分才華,雖暫時不知道有沒有她說的那般厲害,但這小小的容許,他還是愿意給的,遂很爽快地點頭,并主動給沈芊讓開了位置。 沈芊不太會用毛筆,但她主要是想要強調(diào)一下瓶子的形狀,所以三兩下一勾勒,便也就出來了,她指著畫上那瓶頸和瓶口都小而直的瓶子的樣式,叮囑道:“我知曉你們這兒的瓶子多半是大敞口的,但是我需要用這種類型的,且瓶壁必須薄,太厚的不行,軟木塞子要正好能把瓶口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沒有一絲縫隙?!?/br> 沈芊的目光掃過眾人,意思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去找這些瓶子,不一會兒,那個躲在后頭一直沒說話的徐涇站了出來:“我去找,這個樣式的瓶子,我家中有。” 說著就直接一拱手,出門去了,連眼神都沒敢和沈芊對一下。沈芊詫異地看著這個來去如風(fēng)的年輕人,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屋子里的少年才俊不止眼睛朝天看的那一個。 “那細(xì)面粉、漿糊、燒酒和布條,便讓下臣去找吧?!狈笈χ鴰孜淮笕瞬⑻拥钕乱还笆郑玫綉?yīng)允后,就快步離開。 材料既然已經(jīng)都有人去準(zhǔn)備了,沈芊便在馮大人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隔壁一間稍空的房間里,又著人按照她的要求給她找來了爐子等物,不一會兒,其余幾人找的瓶子、白酒、生石灰以及面粉漿糊等物,都陸續(xù)送到了。 沈芊把所有人都趕到旁邊的書房,就開始認(rèn)認(rèn)真真地做起了實驗。燃燒/彈是個很容易的東西,放在這里,唯一的難點也就是酒精提純,但有了生石灰,總體也不難。 她圍著之前從青云寨帶過來的皮圍兜,又套上了薄手套,開始一步步地按照流程制作燃燒/彈,先將生石灰放入白酒中,并加熱回流,提純出盡量高濃度的酒精,接著便是將幾樣材料按照比例放入瓶子中,最后卡著布條塞上軟木塞——整個步驟就大功告成了! 完成之后的成品,簡直就像是草草地塞上了塞子的瓶子,敷衍得不能再敷衍了!果然,當(dāng)半個時辰后,沈芊拿著這瓶子出現(xiàn)在隔壁焦急等待的人群中的時候,所有人都用一副“你特么逗我”的表情盯著她。 尤其是伏大牛,之前聽說這種武器能產(chǎn)生“紅蓮業(yè)火”,心里那個激動啊,找材料的時候心中就充斥著滿滿的神圣的情緒,他是靠著毅力強壓著這股勁兒,才沒有做出當(dāng)街喝酒長嘯的事來……如今沈芊拿著這瓶子進去,只是往瓶子上塞了個蓋子和布條,就拎出來告訴他們,這就是武器……他娘的根本就是耍著人玩呢! 伏大牛整張臉都黑了,一副馬上就要怒發(fā)沖冠,對著沈芊怒喝的模樣。沈芊卻根本沒注意幾人臉色,她直接站到門邊,敲了敲門口這幾根刷著紅漆的威武的大柱,一挑眉道:“東西是做好了,但不能在官衙里頭試驗,否則,我不敢保證這幾個院子能不能保得住?!?/br> 張遠(yuǎn)內(nèi)心無比疑惑,他的目光掃到沈芊的手里,也根本不相信這東西能有她所說的威力,可這陣仗已經(jīng)鋪得如此大了,真是假的,她和太子殿下都沒法收場啊……張遠(yuǎn)掃了一眼站在角落一句話沒說的太子殿下,終于還是相信他不可能頭腦發(fā)昏到這個地步,遂回應(yīng)道:“好,那就去青州城北面試驗,那里臨近黃河,渺無人煙,最是安全?!?/br> “大人?”宮城劍眉緊緊皺起,拱手就欲阻止,一雙星眸里滿是嫌棄和不情愿,這鬧劇到這里就夠了,張大人怎么還要陪著這女人胡鬧!伏大牛也氣得喘吁吁的,但他沒阻止試驗,他就是要親眼看看這所謂的“試驗”,如果沒有達(dá)到那效果,看這女人還能怎么狡辯! 沈芊瞧著這位“青年才俊”不順眼得很,即便對方是個帥哥,她也沒個好臉,直接對張遠(yuǎn)一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張大人,您前面請?!?/br> 等到張遠(yuǎn)、陳赟和馮大人三個都走出了,她皮笑rou不笑地看著宮城:“至于幾位,樂意去就去,不樂意去的,我也不強求?!?/br> 說著,便大步走出書房,齊木新溜溜地跟上,趙曜也走了,伏大牛喊了一聲:“哼,灑家就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樣!”,便立刻追了上去。 田沐陽、夏飛三人正打算動身,瞅了瞅安靜站在那兒的徐涇,便以為他是與往常一般不樂意湊這些熱鬧的,遂隨口一問:“你去嗎?” 徐涇一貫是個內(nèi)斂到有點內(nèi)向的人,但這次,他雖還是低著頭,卻說了一句:“去?!?/br>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書房,只有宮城一個人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拳頭握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后還是一撩下袍,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他倒要看看,這不知禮教的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讓她如此狂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姨媽痛到不行,本來想休息一會兒的,直接昏睡過去了……醒過來就連忙碼字了,實在不行了,二更更不了了。另外之前在微博上預(yù)告了一下今天的情況,但可能小天使們,沒看見,我的微博是妖妖妖滅,如果下次再有特殊情況,我應(yīng)該也會提前預(yù)告的。 另外謝謝小天使的地雷 第47章 打臉 既然沈芊將她手里的瓶子的威力說得如此巨大, 那張遠(yuǎn)自然也就按照她的意思, 給她找了個空曠得不得了的地方, 空曠到如果這火星子小點, 怕是都看不出來。 沈芊一跳下馬車, 就先看了看這個地方的地形,果然如張遠(yuǎn)所說,此處離青州城北門大約兩里地,正好就在黃河岸邊,且此處非常平坦, 沒有高山叢林, 也沒有村民居住,兩邊河岸大約是黃河淤泥沉積而成的, 潮汛區(qū)時很可能就會被黃河淹沒,所以這周邊的泥土松軟且基本沒有多年生植被, 只是稀稀疏疏地鋪著一層已經(jīng)枯黃了的雜草。 沈芊看了一圈,對這個地方很滿意,興奮地轉(zhuǎn)頭對作為車夫的齊木新道:“把這個地址記下來,咱們以后那些殺傷力大的實驗,都放到這兒來做。” 齊木新點點頭, 就在此時,趙曜、張大人以及后面幾個大人的馬車也都到了, 張大人躬著身子,摟緊了披風(fēng)走到沈芊身邊:“沈姑娘,這個地方是否能夠使用?” “可以, 太可以了,多謝張大人。”沈芊笑著沖張遠(yuǎn)拱手行了個禮,她這個禮也行得不倫不類的,不過看在她穿著男裝的樣子,張遠(yuǎn)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dāng)她是男人了。 “張大人,這個地方非常適合用來做實驗,您看,日后能不能也撥給我們使用?”沈芊搓搓手,笑容特別燦爛、特別真誠地望著張遠(yuǎn)。 張遠(yuǎn)咳了咳,擺了擺手:“沈姑娘嚴(yán)重了,這里本就是預(yù)留的河道和泄洪區(qū),平日里都是不許百姓居住和種植的,姑娘想要用,盡管用便是了?!?/br> 沈芊很滿意地瞇了瞇眼,笑道:“好好,謝謝張大人!” 聊完了話,后頭的伏大牛已經(jīng)等得有些焦急了,忍不住說一句:“可以開始了嗎?” 沈芊握著手里的瓶子,又望了望眼前這枯草叢生的河岸,蹙著眉“嘖”了一聲,隨后轉(zhuǎn)身對伏大牛招了招手:“你能不能再幫個忙?” 伏大牛本來不欲搭理她,但自家指揮使大人都看過來了,他也只能不太爽地站到前頭,皺眉道:“說吧,有什么事?!?/br> 伏大牛長得又高又壯,正是那種肌rou型男,一看就是適合干體力活的,沈芊很不客氣地吩咐他,讓他沿著河岸走了約半里地,讓他在那個位置從河岸處向著外面挖了一道凹形槽,也就是在現(xiàn)代森林大火發(fā)生且已經(jīng)不可控制時,為阻斷火勢繼續(xù)蔓延而用到的斷火溝。 伏大牛當(dāng)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他一邊挖一邊內(nèi)心罵咧咧,認(rèn)定了這小心眼的娘們兒是在折騰他,也不知張大人他們幾個是著了什么魔,竟也對她聽之任之,如今正是火燒眉毛的時候,再有三個月,韃靼人就有可能兵臨城下,所有人都恨不得不眠不休地加緊訓(xùn)練準(zhǔn)備,哪里有這么多時間能陪著這女人胡鬧!這些殿下、大人,難不成都瘋了! 伏大牛一個人累死累活地挖好了溝渠,又在沈芊的召喚下,不得不咬牙切齒地跑回到原位,這剛一站穩(wěn),身邊這女人竟然還要他在他們這邊也挖一道渠! 伏大牛那個火呀,蹭蹭蹭地就冒上來了,手里的鐵鏟子一放,就轉(zhuǎn)過頭來,黑著臉冷冷地看著沈芊。他這么一黑臉,一瞪眼,還是很有威勢的,沈芊有些害怕又有些心虛,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往后退了一步,賠笑道:“這……這個真的很重要,如果不挖斷火渠,萬一風(fēng)向掉頭了,很可能會把我們自己燒死……” 伏大牛剛剛一個人挖了一整條渠,雖然他力大無窮,這里土質(zhì)也比較松軟,但也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了!現(xiàn)在這娘們二話不說,又要他挖一條,擺明了就是看他不順眼,給他穿小鞋! 沈芊其實也有點心虛,她是馬車都出發(fā)了,才想起要挖斷火渠這件事,心急慌忙地讓齊木新去拿了一把鏟子,根本來不及叫上其他勞力,瞧瞧這跟過來的一批人,老的老,弱的弱,還全是白面書生,乍一看這黝黑高大的伏大牛站在中間,簡直是鶴立雞群! 沈芊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走到伏大牛身邊,壓低聲音道:“這事兒是我沒考慮到位,但是現(xiàn)在只來了這么些人,總不能叫張大人、馮大人這些年紀(jì)大的動手挖吧?至于這幾個年輕的里頭,可不還就是你,有點力氣,其他的,瞧著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繡花枕頭……你要是委屈,我來陪你挖!” 沈芊這壞話說的極小聲,本以為后面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繡花枕頭”是斷然聽不見的,可惜,她真真是失策了,這一批她以為都是書生文官的“雞群”里頭,除了指揮使陳赟,還有一個年輕人也是武功高強的武將——宮城! 宮城乍一耳朵聽到沈芊在前頭編排他們,還狠狠愣了幾秒,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看到她那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zhuǎn),還悉悉索索地壓低聲音,明顯就沒干好事!他被氣得七竅生煙,簡直是分分鐘懷疑人生,這樣的女人,這世上為什么會有這樣厚顏無恥的女人! 宮城這邊氣得分分鐘升天,伏大牛倒是聽得很受用,尤其看到沈芊正打算擼袖子自己上的時候,那股子氣也算是笑了,雖依舊皺著眉,但出口的話顯然已經(jīng)大度了不少:“好了,用不上你,這點渠,不在話下?!?/br> “哎哎,好的。我就說嘛……”沈芊嬉笑著自覺地退后了兩步,退到齊木新身邊。難道一向蠢木頭似的齊木新這次算是開了竅了,對著沈芊眨了眨眼,伸手比了個大拇指。沈芊無聲一笑,一副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的高人樣。 伏大?!昂哌旰哌辍钡乜偹闶峭诤昧嗣媲斑@道渠,沈芊的神色也嚴(yán)肅了起來,她示意站得離她最近的齊木新和趙曜往后退,一直退到張大人他們那邊的安全位置,這才把手里的瓶子遞給伏大牛:“你武功高強,你來扔,要盡量往河岸邊扔,扔在兩道斷火渠中間,但是別扔水里了,你點燃了布條就立刻扔,這布條上我也是蘸了酒精的,你千萬別愣住,要不然就該炸在你手里了!” 沈芊說完,就立刻往后跑,一直跑到安全地帶,才使勁朝伏大牛揮手,示意他可以開始了。伏大牛懵逼地看著所有人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只有自己拿著這玩意站在前頭,莫名有種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不祥之感,他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這才認(rèn)真謹(jǐn)慎地看著手里拿不起眼的琉璃瓶子,那布條不長,且確實像是蘸過烈酒,有股酒味,他掏出火折子,去掉蓋子,在空中晃了晃,直到生出了明晃晃的火焰,才湊過去點燃了布條。 那布條燒得極快,一瞬間那小半臂長的布條就燒到了瓶口! “快扔!”沈芊高聲大喊! 話音剛落,伏大牛手里的燃燒/瓶就瞬間順著一條近似平拋的線路飛了出去——“嘭!”一聲巨響,燃燒/瓶在接近地面的位置炸開,碎裂的瓶身如同子彈一般四射開去,高熱和震波甚至讓人感覺到視線的扭曲,然而,最可怕的,卻是在炸裂的那一瞬間,漫天火起!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眼前這恐怖的景象,就像是一個天降火球猛地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面前,大到幾乎遮住所有人的視線,撲面而來的熱氣和震波,讓人仿佛真的置身于火獄之中!那震波甚至將站在最前面的沈芊等人都狠狠往后推了好幾步,要知道,那爆炸地離他們可足足有五十丈遠(yuǎn)! 伏大牛離得更近,狀況自然更慘,好在他是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士,在感到不對的一瞬間,他就下意識地臥低了身子,護住腦袋,此刻除了形容有些狼狽外,倒是沒有受什么傷。 然而,就算此刻他真受傷了,這一大群被深深震撼到的人們,怕是也注意不到了。除了沈芊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看著爆炸處,那火焰一落到地上,就開始迅速蔓延,這燒起來的速度快得可怕,燒起來的范圍也大得可怕,若非今日的風(fēng)向是往黃河的方向吹去的,只怕這火會無限制地橫向蔓延,那便真是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然而,即便是如今這樣的威力,也足夠嚇得眾人膽戰(zhàn)心驚,這火焰開始往回?zé)?!它雖然一直被風(fēng)勢控制在狹長的河岸邊,但它卻沿著河岸兩頭燒,不多時,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火焰就燒到了眾人的面前! 田沐陽、夏飛等幾人面色驟變,狠狠地退了兩步,徐涇也白著臉,伸手扶著前頭的張大人就想要往后撤退,倒是張遠(yuǎn)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一雙生著老年斑的手卻依舊遒勁有力,他喝道:“慌什么!” 一聲厲喝,讓所有人都稍稍冷靜了些,馮大人往前定睛一看,那位沈姑娘還鎮(zhèn)定自若地站在最前頭,甚至伏大牛和太子殿下也在。他先是心中一定,這位姑娘還站在,那便說明沒事,可隨即又狠狠皺了一下眉毛,剛才太子殿下一直沒說話,他們竟都沒注意到殿下站在了那樣危險的地方!殿下這舉動,著實是……著實是太讓人不安了。 火勢并沒有任何要減小的趨勢,頃刻之前,已經(jīng)來到了眾人的面前,離眾人不過隔著一條斷火渠! 宮城上前幾步,站在張遠(yuǎn)和趙曜的前面警戒,似乎打算一有異動,就帶著這兩人先走。身邊風(fēng)聲一動,忽然出現(xiàn)一個人,沈芊便側(cè)頭看了一下,見是這位目下無塵的“青年才俊”,立刻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淡定地把頭轉(zhuǎn)回去。 宮城卻沒有她這么淡然,見如此危機情況下,她還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簡直要被氣死:“沈姑娘,你可有辦法讓這火停下,再燒過來,我等都會有生命危險!” 沈芊瞅了他一眼:“我不是已經(jīng)防著了嗎?你要是不放心,站到黃河邊去,等會兒撲火吧?!?/br> “你——!”宮城氣得七竅生煙,就在這一刻,身后傳來田沐陽、陳大人等幾個人驚喜的聲音:“火停了!” 他低頭一看,那火正好燒到那段挖出來的溝渠邊上,然后便一直在溝渠邊打轉(zhuǎn),不多時,就慢慢地滅了,沒有再燒過來。他舒了一口氣,繃勁著隨時打算發(fā)力的肌rou也松弛了下來。 慢慢的,燒向那一頭的火,也漸漸地熄滅了,這場由燃燒/瓶引起的火勢終于平息,只留下長約百丈的焦土,所有草木,焚燒一空! 大家都忙著平息內(nèi)心的驚恐,好半天都沒人說話,氣氛仿佛凝滯。沈芊“嘖”了一聲,走上前去,沿著這篇焦土來來回回地走了兩圈,最后蹲在爆炸點的位置,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看著她走來走去,看著她碾了碾地上的焦土,又看著她把齊木新叫過去,用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繩子,開始測量焦土的范圍…… 等到一番初步勘測都完成后,沈芊才一邊和齊木新分析著什么,一邊走回人群中,直到走到所有人面前,她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大家都盯著她,頓時一愣:“干……干什么?” 伏大牛第一個出聲,他特別激動,嗓門都高了好幾個分貝:“你……你太厲害了!從天而降的無源之火……果真是紅蓮業(yè)火!” “什么跟什么啊……”沈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老牛越賭服輸,從今兒起,沈姑娘讓我干什么,我絕無二話!”伏大牛把胸口拍的砰砰響,低頭看沈芊的模樣像是看什么神仙一樣。 沈芊卻一瞬間跳戲到了西游記,嘴角狠抽了兩下——喂喂,老牛是什么鬼!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不太舒服,大姨媽后重感冒,渣作者已經(jīng)在被窩里躺了一天了orz…… 謝謝兩個小仙女的地雷,抱抱舉高高,不敢親親,怕傳染感冒~~o(>_<)o ~~ 第48章 國 張大人老胳膊老腿地奔波了一天, 一直到夜色降臨, 布政司府衙內(nèi)都亮起了燈籠, 才恍惚驚覺已然入夜。府衙的陸管家見張大人終于從書卷抬起頭來, 松了口氣, 立刻便站在門行禮道:“大人,夫人一早就派人過來了,是來喚大人回去用膳的……” 張遠(yuǎn)擱下毛筆,捏了捏鼻梁,這才想起今早答應(yīng)過夫人會早些回去用飯, 他苦笑一下, 得了,這個月都不知道是第幾次食言了, 每當(dāng)這個時候,就很希望夫人犯一下癡呆癥……張遠(yuǎn)一邊整理書桌上的文件和折子, 一邊搖頭嘆息。 一看到大人在整理東西了,陸管家就很乖覺地退到了邊上,也沒把張府來的小廝叫過來,說實在的,十幾年來, 這樣的場景他也不知看過多少遍了。每次夫人都會派人來,可又會吩咐若是大人在辦公, 就不要打擾……真是可憐了那位天天來等大人的小廝。 陸管家一邊站在門邊候著,一邊默默地出著神,他在這衙署也有二十幾年了, 大人和夫人這恩愛的模樣也看了半輩子了,早年大人還不是布政使的時候,兩人便是如此?,F(xiàn)如今大家都老了,半只腳踏進棺材了,只有這兩人的感情日久彌新,一如往昔啊…… 張遠(yuǎn)披上外衣,從陸管家身邊走過,說了一句:“你也早些用膳休息吧?!?/br> “是?!标懝芗一剡^神來行禮,一抬眸,就看到大人自己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籠走在院中小徑上,不一會兒,就跨出了院門,閃爍的燈火也消失不見了…… 張遠(yuǎn)緊趕慢趕地回到家中,已經(jīng)是戌時三刻了。當(dāng)門衛(wèi)對著他行禮,并大聲喊了一句“參加大人”的時候,他異常地心虛,忍不住咳了好幾聲。 果然這門衛(wèi)的聲音一響起來,府里的劉管家就從內(nèi)院轉(zhuǎn)了出來,一看到他,立刻上前兩步,虛扶著他,壓低聲音道:“老爺,夫人可等了您一個多時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