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聽上去倒是很輕松。

    沒有其他強力的拒絕理由，所以駱緣只好點點頭。

    筆記本電腦, 幾套衣服，她在家里轉(zhuǎn)了一圈，再找不出什么非帶不可的東西。

    拎著小包出門。呼吸到外界開闊的新鮮空氣時，駱緣才驚覺自己已經(jīng)近一個月沒有出來了。

    夏天過去, 外面是秋天的季節(jié)。有點冷了，大家都換上了長袖。

    印象還停留在酷暑, 他走的時候, 滿心煎熬的炙熱。

    ……原來那個季節(jié)已經(jīng)過去了。

    駱緣家的車是有些年歲的老車, 開慣了, 駱緣爸爸不愿意換新的。

    望著車前座的父母、老車里土氣得可愛的車墊子, 她在后座半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秋日的陽光灑在側(cè)臉, 不同于年少時的嬰兒肥，姑娘的臉部線條略顯瘦削。病中的蒼白，使她的容貌看上去帶了幾分易碎的脆弱。

    “緣緣, 要不要吃煎餅？”低沉的中年男聲打破了車內(nèi)的沉默。

    “噓！你別吵她，睡著了?！笔种獗粙D人碰了一下。

    “哦哦?！彼c點頭。

    “剛才哭得可慘，這會兒困了，讓她睡吧?！眿D人聲音輕柔。

    “嗯?！?/br>
    車里再次安靜。

    駱緣好像睡著了一會兒，好像又沒有。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不遠的地方傳來下課鈴聲。

    揉著眼睛往車窗外看，忽地人聲嘈雜……

    開闊的道路旁種著兩排樺樹，少年少女們成群結(jié)隊地涌出校園。

    各式各樣的書包和同款的校服、沒有染色過的烏黑發(fā)絲，孩子們年輕的臉上朝氣蓬勃，仿佛有那么一刻，能在人群中找到曾經(jīng)的他們。

    ——又要想起葉冶。

    ——見什么都能想起他，真的是夠了。

    駱緣收回視線，問她爸爸：“我們到哪了？”

    “你醒啦？”他專心駕駛，沒有回頭地答道：“很快就到家了?！?/br>
    車開得遠了，那些學(xué)生和樺樹一同越變越小，逐漸消失在視野。

    “剛才，”駱緣沒忍住，轉(zhuǎn)頭往后看了看：“那邊那個，是什么學(xué)校？”

    “我們市大名鼎鼎的實驗高中啊，”駱緣mama搶在她爸前一步回答了：“以往沒有帶你大道走，你竟然不知道我們家附近是實驗高中嗎？”

    這個學(xué)校的名字，讓駱緣重重抖了一抖。

    “嗯……”

    靜默片刻，她小聲地問道：“他們現(xiàn)在的錄取分數(shù)還是像當(dāng)年那么高嗎？”

    “是呢，學(xué)生們擠破頭要往里面考，畢竟是最有名的好學(xué)校嘛?！?/br>
    父母沒有多想，以為駱緣只是隨口問問。

    她卻是上了心的。

    駱緣想了整整兩天，要不要去實驗高中里查葉冶的檔案。

    某種程度上，她很了解自己，她明白自己這是在鉆牛角尖了。

    她也希望，腦子里的那些妄念，求生意志不要那么強，將她放過。

    葉冶對他們那些親密行為的解釋是“生理需求”。

    ——既然有需求，那為什么他沒有盡情地放縱？

    最初委托林天警官查葉冶的資料，甚至他和她連葉冶的中學(xué)都去過了，信息明了的情況下，林天沒有查出任何有效信息?？梢越忉屨f，那是因為林天早就知道葉冶的背景不干凈，所以他自然不會查出東西反饋給她，免得打草驚蛇。

    ——這里有漏洞。如果葉冶是危險的，為什么警方敢把他留在她的身邊那么久？他們不怕一個普通公民的生命受到威脅嗎？如果葉冶把她當(dāng)做人質(zhì)呢？

    駱緣的腦中有個陰郁而尖銳的聲音，不停地跟她說：就算葉冶有什么，又關(guān)你什么事，你有什么權(quán)利去管呢？不要再犯賤了，人家不喜歡你，乖乖接受這個事實就好。

    可是，可是……

    真的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嗎？

    他們真的，沒有可能在一起了？

    她鉆進這個牛角尖，心里的希望，不要臉地死灰復(fù)燃了。

    駱緣抑制不住地設(shè)想著：她要用什么理由去查看葉冶的學(xué)籍檔案。

    其實，還是可以沿用上一次的那個緣由，像到中學(xué)查檔案時的一樣。

    ——因為葉冶的神志不清，所以想要查看他的家庭住址和家人的聯(lián)系方式，除此之外別的信息如果能有幫助的話，希望學(xué)校多多益善地提供。

    上一次因為有林警官的陪同，她進校園里，自然是底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