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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軍相親記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宮苑內(nèi)不能大聲喧嘩,奈何她們?nèi)硕?,楚向瀾自然是聽見了,不禁看向蕭錦初的背影,她正專心砱印,似是一無所覺。

    打完了筆墨官司,兩人繼續(xù)沿著蜿蜒的花/徑散步,楚待詔就有些感慨道:“都說褚先生乃是位真正的名士,海內(nèi)共景仰之。今日見到蕭侯這筆字,遙想當(dāng)年褚先生的風(fēng)范,必定超凡絕倫,可惜不能當(dāng)面領(lǐng)教?!?/br>
    “褚先生?”聽到海內(nèi)名士這四個字,蕭錦初有些好笑。她的師父可不是這些人能想象出來的樣子。“他老人家字寫得如何我是不知道,可是他倒從來不管我練字的,有那時間他也只會帶我去釣魚、爬山、下棋。按他老人家的說法,修心是第一要緊的,旁的不過是俗務(wù)罷了?!?/br>
    楚向瀾稍稍有些詫異,所以在那些名士高人眼中,做學(xué)問也都是俗務(wù)嗎?“褚先生……果然是不一般吶!”

    打開了話頭,蕭錦初越說越暢快:“可不是,不過雖然先生不管我,奈何我還有個師兄,最是見不得我清閑,動不動就罰抄書。俗諺云: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所以若抄個百遍,字大約也就像樣了。”

    這個師兄……楚向瀾遲疑了一下,天下皆知,褚冰只有兩個入室弟子。一個是蕭錦初,另一個則是當(dāng)今天子?!澳阏f的是圣人?”

    “是啊,”蕭錦初露出追憶的神色,“當(dāng)初他還是兗州刺史,不似如今這般日理萬機。自然還有空來管我,雖然我如今能寫得一筆好字全憑師兄昔日鞭策,不過那時候可真是避之惟恐不及。”

    “也不知圣人當(dāng)時是什么樣子?”說到這個,楚向瀾有些好奇,當(dāng)年遠謫兗州的二皇子,被認定與大維無緣的二皇子,會是什么樣呢?已經(jīng)有了逐鹿天下的打算,還是只準(zhǔn)備偏安一隅……

    蕭錦初就有些納悶,師兄能是什么樣,他還不就是十年如一日么?!澳阍趺床徊挛沂鞘裁礃幼樱俊?/br>
    楚向瀾低聲笑了起來,他的嗓音很溫潤,帶著些戲謔,與衛(wèi)潛的清冷截然不同?!安槐夭?,你呀,定然頑皮得很?!?/br>
    都說窺一斑而見全豹,以聽到這個評價,蕭侯不樂意了。怎么能以貌取人呢?再說了,就算以貌取人,她也不像個能闖禍的主??!“誰說的,我那時可是個好學(xué)生,讓學(xué)什么都不駁回的。倒是師兄,他才有偏向。師父時常說些舊年間的戰(zhàn)事,牧野、官渡……說幾遍,他就能聽幾遍?!?/br>
    在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蕭錦初一直不自覺地帶著微笑,甚至連眼神都熠熠生光。楚向瀾幾乎有種不忍打斷之感,只是道:“想必你就是那時受了熏陶,如今才成了名將?!?/br>
    名將不名將的,蕭錦初倒不在意那個虛名。“其實,我最初的夢想只是做個游俠,縱橫大河兩岸,快意江湖來著。不過,誰又能料得到以后呢……”

    在多年前,她又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能入住臺城之內(nèi),可見佛經(jīng)中說的也有些道理,一飲一啄,皆是前定。

    小徑上種著桂花,高大的枝丫彼此相接。微風(fēng)一過,成串的桂子就落了下來,夾雜著濃香,熏人欲醉。有一個男聲從后面插了上來:“說什么這么熱鬧?”

    能在這宮中自由行走的男子是有數(shù)的,蕭錦初早就聽到了腳步聲,自然嚇不倒她。楚向瀾聞聲在原地站定,恭敬地行了一禮:“尚書令……”

    安素穿著如同他招牌的白衣慢悠悠地晃了過來,“我方才去含章殿,宮娥說你出來散步,我就找過來了。楚待詔可是來復(fù)診的?”

    楚向瀾就點了點頭:“蕭侯的情況大有好轉(zhuǎn),再過幾日想必就不需用藥了。”

    “你是醫(yī)者,治病的事自然是你說了算,回頭我稟報陛下,此事該記你一功?!闭撈馂槿藞A滑,安素確實是個中翹楚,難怪宮中無人不稱道。

    “尚書令謬贊!”

    兩人你來我往之際,蕭錦初卻在思索安素的來意,尚書令可不是什么閑人,特地跑一趟必然是有緣由。“找我有事嗎?”

    “非也,我是有事來尋楚待詔的?!卑菜卮蛄藗€官腔,溫聲問著楚向瀾:“不知道七郎可愿助我一臂?”

    尚書令雖說是詢問,但其中自有不容拒絕的氣勢,楚向瀾低眸垂首聽命:“請尚書令吩咐?!?/br>
    “好,那人我就先借走了,你繼續(xù)玩吧!”似乎很滿意楚向瀾的態(tài)度,安素微微頷首,轉(zhuǎn)而對蕭錦初說道。

    “……”蕭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么叫繼續(xù)玩??!她怎么說也是有職司的人,不提旁的,如今虎賁衛(wèi)還歸她管呢!沖這個,她在臺城內(nèi)轉(zhuǎn)悠,就不能叫散步得改叫巡視。

    送走了那兩個有正經(jīng)事的,蕭錦初準(zhǔn)備繼續(xù)自己的散步大業(yè),不對,是“巡視”大業(yè)。轉(zhuǎn)頭卻瞧見一道穿玄色禮服的身影正立下樹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師兄……”

    蕭錦初三兩步跑了過去,氣沒喘勻呢就急著問:“今日不是西戎使臣朝覲么,你怎么有空過來的?”

    衛(wèi)潛就是見不得她這個急急火火的脾氣,伸手拂去她頭上落的桂花。“宮宴已經(jīng)散了,我就過來看看你?!?/br>
    哦,蕭錦初有些后知后覺地想起了中華門前的車隊。

    “這回西戎送來了不少禮物,有好馬,還有西域的三勒漿,就是在廣陵王府喝的那一種……”聽到三勒漿,蕭錦初的眼睛刷地就亮了,速度之快簡直堪稱變臉。

    衛(wèi)潛忍不住就伸手在她頭上習(xí)慣性地敲了一下,頗為恨鐵不成鋼:“一聽說有酒就走不動道,小酒鬼!”

    眼見她捂著腦袋,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終究還是心軟了,把聲音放低道:“一共十壇三勒漿,我都給你留著,等徹底好了才許喝?!?/br>
    蕭錦初剛想抗議自己已經(jīng)沒事了,對她知之甚深的皇帝陛下立刻又接了一句:“再討價還價,我就全部賞出去了?!?/br>
    “是,師兄。”蕭侯趕緊低眉順眼地應(yīng)了,要是被外頭那班同僚看了準(zhǔn)會跌碎一地的眼珠子,什么時候蕭錦初那個武婦能跟低眉順眼扯上關(guān)系呢?不過此時蕭侯的那點出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被三勒漿給淹了,自然也沒什么好說的。

    得了師兄的允諾,心情大好的蕭錦初開始有空關(guān)心些其他事,比如:“西戎的使者到底干嘛來了,就為了給你送禮?似乎與那位國主一貫的作風(fēng)不大相符??!”

    西戎如今的國主叫赫連永,是前任國主的長子。這位新君是什么作風(fēng)呢?天下幾國多少都是有風(fēng)聲在傳,不外奢靡二字。

    他登基三年,已經(jīng)在全國廣選了兩回美人。因為選了美人,便要營造宮室,又得在民間征召力士民夫。反復(fù)折騰之下,便是蕭錦初也有所耳聞。

    “給你瞧瞧西戎送來的國書,倒是挺有赫連永的風(fēng)范。”衛(wèi)潛正巧帶在身上,就順手遞給了她。

    “嘖嘖嘖……”蕭錦初也是見過世面的,這看似薄薄的一頁,也不知道要多少能工巧匠耗費幾許心血?!捌渌牟惶?,這鸚鵡恐怕是用各種寶石研磨成粉來上色的吧!果然是赫連氏手筆夠大?!?/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的名字不好起,我想了半天才到了這四個字。

    有些人雖然不出現(xiàn),卻依然可以存在對話中,思想中,眉梢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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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涂山氏

    然而, 問題又回來了,從這封國書就可以看出西戎對于此次出使的重視。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他們總不至于大老遠跑一趟就是為了日常問候吧!蕭侯看著那兩行金字, 笑得別有意味,永為兄弟?

    衛(wèi)潛沉吟了一會, 覺得還是親自把宴會上的事情告訴她比較好,免得人多口雜反而傳得邪性了?!按舜蝸碓L的不止是西戎的二王子赫連固, 還有他的胞妹, 赫連姝?!?/br>
    蕭錦初的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出使外國還有派公主來的,西戎的民風(fēng)是不是太開放了一點?而且她是不是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來著……

    衛(wèi)潛靜立在樹下,桂子同樣落在了他的衣襟、肩頭,如同給玄色的禮服加上了黃金的配飾。一個閃念,蕭錦初脫口而出:“就是那個以美貌聞名的四公主?傳說西戎想把她嫁去北狄的那個公主?”

    這個總結(jié)無疑是很恰如其分的, 所以衛(wèi)潛也就點了點頭:“就是她!”

    “所以她不去北狄, 來這里做什么?借道?”從這個極其不靠譜的揣測, 衛(wèi)潛很直觀地感受到了蕭錦初此刻的思緒混亂程度。

    他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宮宴之上, 這位四公主當(dāng)眾唱了一首曲子, 涂山氏的歌謠?!?/br>
    涂山氏啊……蕭錦初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禹三十未娶, 行到涂山,是吳越春秋里記載的那個涂山氏嗎?”

    “就是那個涂山氏?!毙l(wèi)潛的表情紋絲不動,他在等著蕭錦初說破。明明是樁很簡單的事,他就是想讓她明白西戎此次來使的用意, 但是內(nèi)心深處隱約又有個念頭,希望她不要那么明白。

    這樣矛盾的心理,蕭錦初體會不到。她現(xiàn)在滿心只剩下震驚,震驚于曾經(jīng)的一語成箴。“西戎未免也太心急了,涂山氏……居然在國宴上賣弄聰明。大禹一直到三十未曾娶妻,直到在涂山見到了白色的九尾狐,認為這是吉兆,故而娶涂山氏為妻,成就了一段佳話。赫連氏是想與師兄聯(lián)姻,希望你娶赫連姝為后!”

    衛(wèi)潛沒有說話,是啊,的確是太露痕跡了,但也不失為一個聰明的做法。就算這樁婚事最終被他拒絕,傷的也只是赫連姝的顏面,與西戎關(guān)系不大。與一國的氣運相比,小兒女的心事又算得了什么。

    “師兄,你準(zhǔn)備如何回應(yīng)?”蕭錦初想了一想,神色很是嚴(yán)肅。

    “北狄傳來消息,拓跋氏同意聯(lián)姻,但要求在公主的陪嫁中加入八座城池,但赫連永沒有答應(yīng)?!毙l(wèi)潛沒有直接回答蕭錦初的問題,而是說起了這段前因。

    蕭錦初又掃了一眼那封國書,不無嘲弄地道;“我想也是,赫連永再敗家,總不至于拿著祖?zhèn)鞯慕剿腿?。?/br>
    所以,在聯(lián)姻失敗后,面對北狄這個強悍而野心勃勃的鄰居,西戎只能尋求與中原的聯(lián)合。單憑一紙互不攻伐的盟約是不夠的,聯(lián)姻依舊是最好的出路。蕭錦初很想問問衛(wèi)潛,那位公主是否真如傳說中那樣美麗,卻終究沒有問出口。

    這是國與國之間的締約,權(quán)衡的是國力,是武備,是財政。偏偏與衛(wèi)潛這個人無關(guān),哪怕他是個傻子,只要他是中原之主。自然,也與赫連姝無關(guān)。

    “如此,我該恭喜師兄了……”沉默了半晌后,蕭錦初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巴可绞蠟榇笥砩艘粋€好兒子,開創(chuàng)了夏朝四百年的基業(yè)。若赫連姝真能應(yīng)了這個征兆,某些人可就再也鬧騰不起來了?!?/br>
    西戎的嫡公主,這樣的身份足可以做得衛(wèi)潛的皇后,甚至是未來的太后。蕭錦初以為自己會高興的,亦如從前每一次聽說后位選定時。

    但是并沒有,她只覺得心好像空了一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奪走了,而她還不明所以。

    “哪里就有你說的那么長遠了,”她聽到衛(wèi)潛在說話,依舊平靜無波,如冷冽的溪水流過?!皟蓢?lián)姻事關(guān)重大,這里頭的糾葛不是一時半會能厘清的。倒是你的事,該抓緊了?!?/br>
    “我的什么事?”蕭錦初茫然地抬起頭。

    衛(wèi)潛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是真地忘了,還不是裝的?!白匀皇悄愕幕槭?,正月里我對你說的話,你大約早就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吧!如今半年之期已過,你可有什么話說?”

    她的婚事啊……蕭錦初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這個話題是怎么從師兄的婚事說到自己的婚事的,想了半天也只能迸出一句:“但憑師兄做主?!?/br>
    恍惚中,她好像又聽到了師兄的嘆息聲,由他做主不好嗎?反正從小到大,她都是照著他的意思長到了如今的歲數(shù),并沒有什么不好。這一回也聽他的又何妨,反正她的師兄是不會害她的。

    “之前我替你擇了齊皋,你就不滿意,一直想解除婚約。我后來想想,除去身份樣貌,你倆的性情確實差得有些遠。雖然這話對他不起,但我還是得說幸虧你們最終沒有成親,否則也只是徒增了一對怨偶?!毙l(wèi)潛的聲音呈現(xiàn)出一種難得的溫柔,混合著桂花的香氣緩緩彌漫開。

    “這一回,我總想著能替你尋個如意郎君。不一定要身份尊貴,但能與你談天說地,花前月下。也能一同彎弓射獵,并轡而行。你才二十五歲,往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個人是要與你相互扶持,白頭偕老的。雖然我一直催你成親,但并不是想讓你隨便嫁個人就算了,總要選一個你喜歡的……”

    在蕭錦初的印象里,衛(wèi)潛還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樣長篇的話。她從來不知道,師兄在背后為她考慮了那么多,可以說是盡心竭力。這甚至讓她覺得眼前的師兄很陌生,那個活在云端的陛下從神壇走了下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兄長,為自己未嫁的meimei而cao心。

    他的每一種假想,每一種的期盼聽來都無比美好,只是近乎像在托孤。如此沉重的心意,她該怎么承擔(dān),又該如何回應(yīng)。

    衛(wèi)潛今日似乎感慨頗多,打開了這個話頭就停不下來:“其實,我這一陣常在想,也許當(dāng)初就不該利用你的婚事去賺彭虎那點兵馬。想來都是這個頭開錯了,才讓你的姻緣波折至此。否則,你也早該做阿娘了!”

    這話蕭錦初就不愛聽了,當(dāng)即反駁道:“那點兵馬?足足兩萬之?dāng)?shù)呢!想咱們闊起來也沒幾年,還不至于轉(zhuǎn)頭就把我這點微末功勞給抹了吧!”

    想當(dāng)年也是真的慘,堂堂一州刺史,又是皇子,卻被少帝逼得不得不自己想法子補充兵源。彭虎就是在這個當(dāng)口撞上來的,他是少帝的親信,打的什么主意他們自然知道。以蕭錦初的想法,為了兩萬兵馬就算真要嫁他也不算虧了,何況只是假意定個親呢!

    被她這一打岔,衛(wèi)潛有些無奈:“又胡說……”

    “師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這計是咱們一同定下來的,彭虎既然敢覬覦我,就別怪我下手狠。就算因為這個,背上個克夫的名聲,我也樂意?!边@一番話蕭錦初說的斬釘截鐵,全是發(fā)自肺腑。

    就算再來一次,她也依然會選擇同樣的做法。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衛(wèi)潛很快就能登基為帝。二萬兵馬放在如今她可以不當(dāng)回事,但在當(dāng)時就關(guān)系著存亡,豈是個人的名聲可以比的。

    其實不用說,衛(wèi)潛一直也是知道她的心思的,但越是了解就越是感到痛心。蕭錦初若是沒有在東郡王府長大,也不會缺吃少穿??梢韵駛€普通的閨閣女子一樣嫁人生子,更犯不著在戰(zhàn)場上拼命。而他除了些虛無縹緲的爵位富貴,還能給她些什么?

    “往事不可追,咱們還是說眼前。”衛(wèi)潛強行按捺下心中的起伏,繼續(xù)語氣平緩地說道:“我旁觀了這些日子,你對楚向瀾的印象似乎不壞。他的人品和醫(yī)術(shù)是信得過的,要說不好,就是家世有些復(fù)雜,但如果你愿意也不算什么大事……”

    衛(wèi)潛在提到楚向瀾的名字時,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復(fù)雜情緒。他曾經(jīng)暗地想過,也與安素聊過,卻從未當(dāng)面與蕭錦初談過這個人。她會怎么說,是如同以往每一次的反對,還是……

    “我愿意,”很直接地打斷了師兄的話,蕭錦初看著衛(wèi)潛微微有些錯愕的臉龐,很爽快地又重復(fù)了一遍:“我愿意!”

    “其實我想過,像我這樣混世魔王的脾氣,又出身行武。就算是軍中的同袍,也沒幾個人能忍得了的?!?/br>
    見衛(wèi)潛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了不贊同,蕭錦初趕緊舉起手:“師兄,你先聽我說完……”

    “在戰(zhàn)場上,我是主將,自然說一不二。在朝堂上,我是新平侯,也必須有自己的立場和想法。但是身為男子,大約寧可娶一個唯唯諾諾的女人,也不想娶一個太有主見的妻子吧!” 蕭錦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她其實一直都明白,也因為明白,才越發(fā)不愿將就。

    “楚向瀾……他是個醫(yī)者,也不為家族所看重。與他成親的話,會少很多麻煩。而且,我們也算談得來吧!”說到這里,蕭錦初頓了頓,想起那個男子所吟誦的詩句:色同心復(fù)同,藕異心無異……

    所以,“你毋需擔(dān)心,這樣的安排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最好的?!?/br>
    蕭錦初說完了,就像多年前一樣,站在衛(wèi)潛面前等著他訓(xùn)示,然而衛(wèi)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當(dāng)年的小女孩已經(jīng)長大了,她分析得很有道理,就是太有道理了,讓他挑不出毛病來。

    “既然如此,”衛(wèi)潛只覺嗓子有些干澀,但仍然把要說的話強撐著說完了。“等我先問問楚向瀾,就擇個日子賜婚。婚后你們住在侯府,我想個法子,把楚遠調(diào)去外任,也免得你去看那兩口子的臉色。”

    “這能行嗎?”蕭錦初原本猜著他會給楚向瀾升官,卻不料是要動老子。

    “有什么不行的,外放給他升一級就是了?!毙l(wèi)潛無意對她說得太深,楚向瀾這樣尷尬的身份,就算他想抬舉,也不可能一下越過鴻臚寺少卿。要想擺脫楚遠的控制,唯有這個法子才是釜底抽薪。

    蕭錦初還欲說什么,只見一個小黃門從式乾殿的方向疾步而來,一邊走邊口稱:“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大禹生活的年代,歷史與神話往往交織在一起。傳說中的涂山氏女嬌是一只白色的九尾狐,大禹則能變成一只熊開山。撇開這些神話色彩,女嬌念出了中國歷史上的第一首情詩:候人兮猗,被稱為南音之始。而他們的兒子啟,就是夏朝的開國君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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