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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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天帝和天后感情甚好,并沒有太多的妃子,兒女自然也少,只有兩個小公主,蘇蘭的宮殿還沒分給別人。 昔日的主人離開多年,又不曾迎來新的主人,這個地方實在冷清,就連侍女們也懶怠,都跑到前邊瞧宮宴的熱鬧。 蘇蘭蓋緊了琉璃瓶,重新放進乾坤袋,忽然聽到一聲輕輕的響,就在附近。 回頭,猝不及防的……看見了那個人。 素衣長袍,白衣勝雪的清雅少年,本應(yīng)是驚艷了時光,溫柔了歲月的存在,本應(yīng)是心底珍藏的、掩埋的傷痛。 ——終究,物是人非。 蘇蘭站了起來,淡淡道:“你好大的膽子。” 長離太子淺笑道:“如今兩界修好,故地重游……幾萬年不見,素瀾,別惱我,對我笑一笑。”閉上眼睛,苦笑道:“太久了,久得我快分不清夢境與真實。夢里能見你,醒來卻是天涯海角……”停頓片刻,聲音輕了下去:“我太想念你了?!?/br> “便是兩界休戰(zhàn)——”蘇蘭暗自戒備,手腕上一圈白綾若隱若現(xiàn),法器星河在手,稍微安心了點,冷冷道:“你不請自來,叫我夫君見了,定會殺了你?!?/br> 長離太子溫和的目光落在星河上,又抬眸看向蘇蘭,語氣柔軟:“素瀾,你要同我動手么?” 蘇蘭盯著他,過了一會,坦然道:“我好像打不過你?!?/br> 長離太子微笑:“你又怎知,面對你,我不會束手就擒呢?” 蘇蘭只當(dāng)沒聽見,繼續(xù)道:“我打不過你,但能拖到我夫君來——” “為何幾句不離他?”長離太子出聲截斷:“別提他,我不想聽?!彼吡藥撞剑谜驹谝蛔蛑?,微風(fēng)揚起他墨黑的發(fā),紛紛揚揚?!澳阏f的對,我不是龍王的對手,但那又如何?我一死,休戰(zhàn)協(xié)議作廢,神魔兩界戰(zhàn)事再起,總有人拼了命替我報仇,他未必能全身而退?!逼^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昔日戀人:“你不也是這么想的?因此至今沒有動作?!?/br> 這么多年了,情誼不在,彼此之間的了解,卻是絲毫未曾改變。 蘇蘭便有些不耐煩,問道:“你想怎樣?故地重游——游完了,還不速回魔界?” 長離太子轉(zhuǎn)過身,衣袂飛揚,對她伸出手,一字一字定定道:“素瀾,隨我回去,你永遠(yuǎn)是曼陀羅宮唯一的女主人!” 蘇蘭的目光,從他俊秀的容顏,移到他腰間的玉佩上,忽然凝視著他,展顏一笑:“有幾句話,一直想問你?!?/br> 長離太子見她突然笑了起來,宛如仙宮千樹萬樹的花剎那綻放,恍然失神:“你問。” 蘇蘭慢慢向他走去,開口:“我為你歷盡六道輪回臺的罡風(fēng)——那年我在輪回鏡中,見到你的身影。你分明在魔宮,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下界?這是你的作為么?” 長離太子沉默許久,閉上了眼:“是?!?/br> “讓我猜猜,你到底想干什么?!迸c他尚且有一段距離,蘇蘭停住腳步,神色冷了下來,盯著他道:“你以你的容顏身體,幻化出一具虛假的rou身,那是你造出來的,根本沒有靈魂心智——你將它投入六道輪回中,期待我也許能看見?!?/br> “一具無心無魂的rou體,進入六道輪回,什么樣的魑魅魍魎、怨鬼幽魂都能鉆進去——所以下界的那個‘你’,性格總是壞多于好,惡劣多于良善。而我……靈魂受輪回臺的罡風(fēng)所傷,亦是殘缺不全,又是天選帝女之身,私自入輪回遭受天譴。因此,輪回數(shù)次,無一次能與你白頭偕老?!?/br> “所以,你究竟為何這般作弄我——”見他似乎想開口,淡淡一笑:“你不說,我也心知肚明。我和龍王成親數(shù)萬年,育有一子,你怕我終究對他動了情,等閑變卻故人心,忘記你我當(dāng)年之好,所以用計使我不能對你忘情?!?/br> 風(fēng)吹過,白茫茫的仙氣在腳下流動。 蘇蘭嘆息道:“修,你又知不知——若沒有你橫生枝節(jié),我還在等你,等你來接我。倘若那時我依然不知你的真實身份,不知你是魔界中人,也許你來了,我會義無反顧的隨你走?!?/br> 長離太子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臉色漸漸淡成蒼白。 命運弄人。 天道待他,為何如此刻薄,如此不公? 他沉浸在往日的記憶和傷痛中,不曾留意——不遠(yuǎn)處的女子忽然出手,星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襲來,他下意識地避開,頓時腰間一松,低頭看時,卻發(fā)現(xiàn)那個佩戴了數(shù)萬年的白玉雙環(huán)佩……不翼而飛。 他抬眸。 蘇蘭一擊得手,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退開,緊緊握住玉佩,心有余悸。 長離太子淡笑道:“送了人的東西,豈有討回去的道理?” 蘇蘭理直氣壯回答:“本是我夫君的東西,不該送你,如今自然得要回來?!?/br> 長離太子又笑了笑,只覺得這般斗嘴,帶來了久遠(yuǎn)的溫馨記憶,心頭又是疼痛,又是溫暖,受盡了凌遲。 他正想說什么,忽然天色暗了下來,抬頭看去,烏云密布,豆大的雨點砸下。 不多時,雷聲大作,閃電撕破眾神之巔的上空。 蘇蘭變了臉色:“神魔兩界議和不易,你真想成為千古罪人?你死了沒什么,你父親必將拼死替你報仇,你不在乎你父親的命,我卻在意我夫君的安危!” 長離太子不語,只是看著她,唇角的笑意苦澀而溫柔。 蘇蘭感受到了熟悉的壓迫感,知道龍王必定在附近,怒道:“還不快走?!” 長離太子平靜道:“素瀾,記住,今日我離開——那也是為了你?!?/br> 白影一閃,瞬間失去了蹤影。 蘇蘭長長舒出一口氣。 幾乎就在下一個瞬間,龍王和阿嬰一前一后出現(xiàn)在跟前。 蘇蘭還沒來得及開口,龍王一眼瞥見妻子手里的玉佩,原本陰沉森冷到了極點的雙眸,剎那劃過暴怒的火焰。 ——寒冰烈火。 眾神之巔的這一場雨,怕是沒有三五天停不了。 “沉嬰?!饼埻醪辉倏刺K蘭,冷冷道:“看住你娘!” 不等阿嬰回答,他已然失去了蹤影,暗沉沉的云層下,忽然出現(xiàn)蒼龍龐大蜿蜒的身軀,直破云霄,眨眼之間便不見了。 蘇蘭一手搭在額頭上,仰頭看天——長離太子肯定走不遠(yuǎn),龍王則是一瞬千里,所以他到底想追去什么地方? 阿嬰撐了一把小傘,把另一把遞給蘇蘭,悠閑地捧著一只蟠桃啃,說幾句風(fēng)涼話:“阿娘,你那小情郎叫父王找到了,可沒命了,西天佛祖都救不了?!?/br> 蘇蘭撐開傘:“西天佛祖救魔界中人作甚?” 阿嬰眨了眨眼睛:“你不擔(dān)心嗎?” 蘇蘭只是搖頭。 追不到的。 帝宮彎彎繞繞的小道,隱蔽的地下密道——那個人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走。 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有膽量孤身前來……但這些密道終究是個隱患。 等龍王回來了,等那個人回去了,還是把密道的圖都畫出來,叫皇兄趁早處理的好,省的以后那個人腦子一熱,又打算故地重游,破壞兩界和平。 阿嬰坐在石頭上,晃動兩條腿,嚇唬母親:“當(dāng)心父王又把你困上七天七夜?!?/br> 蘇蘭彎腰看他:“你替我求情呀?!?/br> 阿嬰嘟嘴:“我能頂什么用?他才不理我?!?/br> 蘇蘭也頭痛。 過了大半天,龍王總算空手回來了。 阿嬰也不管依舊打雷閃電的天,指了指龍王,拍手笑起來:“你瞧瞧,可不是王子回來救公主了?就是王子實力不濟,斬不了你這條惡龍——阿娘,你怎不跟他走呢?人家千里迢迢來接你?!?/br> 蘇蘭瞪他:“少火上澆油?!?/br> 然后便去拉龍王的手,他不理,拂袖就走,她只好亦步亦趨跟了上去,從沉樓、陛下、夫君,一直叫到老公,厚臉皮糾纏了半天,他才不走那么快了,好讓她追趕上去,牽住他的手。 回到蒼龍王宮,龍王第一個便招來無名,責(zé)問為何會有魔界中人偷入神界,神魔交界地的將領(lǐng)都在干甚么——發(fā)了幾個時辰的脾氣,定下行程,過幾天親自前往守軍陣營,制定布防巡邏等等事宜,這才冷著臉進鳳宮。 他的小妻子躺在榻上,手里拿著白玉雙環(huán)佩,似乎心情不錯。 龍王恨起來,冷聲道:“留個定情信物,別后好相思,他日好相會么?” 蘇蘭看了他一眼,哼了聲,收起玉佩,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窗外一聲驚雷。 龍王氣結(jié),咬牙道:“你回答我的話——” “你想我說什么?對呀,就是定情信物,然后你又要發(fā)瘋了,是不是?”蘇蘭爬起身,抿緊唇,將玉佩丟向他:“拿去。不是你想要么?我費盡心思搶了回來,你又給我臉色看。你委屈,我還委屈呢?!闭f罷拉起被子,靠墻躺著,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旁邊有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蘇蘭心里想笑,忍住了,只當(dāng)他不存在,繼續(xù)裝睡。 龍王抬手,想去碰她肩膀,讓她轉(zhuǎn)過來——手舉到半空中,卻放了下來,低聲道:“……當(dāng)年,凡間有個富家少爺不想要,丟了玉佩,我撿了回來。” 沒有反應(yīng)。 他又抬起手……好一會,還是放下了,聲音更低,有些消沉:“我送了你,為何你轉(zhuǎn)送給了他人?” 蘇蘭繃不住,轉(zhuǎn)身抱他,手指點在他淡色的唇上:“民間這許多仙女思凡的故事,自然是與凡間男子,誰會想到……一條狗身上呀?當(dāng)年我最為珍視他,便將玉佩給了他,如今對他沒了情意,你想要,便搶了還給你,就這么簡單而已。” 龍王一條手臂枕在腦后,另一只手拿著玉佩,交給蘇蘭,說道:“……你送我?!?/br> “我不是已經(jīng)——”蘇蘭停下了,心知方才扔了給他,他覺得不作數(shù),便接了過來,半坐起身,雙手獻上,誠意十足:“這是臣妾的一片心意,愿陛下珍之重之,不離身側(cè)——可以了罷?” 于是龍王拿了回來,放在枕邊,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細(xì)細(xì)吻她頸側(cè),悶聲問:“方才……嚇到你了嗎?” “電閃雷鳴啊,現(xiàn)在都快習(xí)慣了——” “不?!饼埻跎眢w有些僵硬,淡淡道:“不是?!?/br> 蘇蘭一怔。 在帝宮時,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本體。 剎那間耳旁響起許許多多的聲音,那是從小到大在帝宮長大,聽過了無數(shù)遍的話語。 ——他們面目可憎的獸族…… ——不過是四只野獸…… ——怎配與我們高貴的神族…… 蘇蘭心口微微泛疼,但卻不叫他瞧出來,笑道:“你是賴皮狗的時候,我嫌棄你了么?不還是幫你沐浴上藥?”纖細(xì)的胳膊纏住他,輕柔道:“更何況是現(xiàn)在。我丈夫多威風(fēng)呀,龍嘯九天,威武的很?!鳖D了頓,又道:“沉樓,你怎樣……我都是喜歡的?!?/br> 上方傳來他低低一聲笑。 蘇蘭便以為雨過天晴了,可突然聽他道:“……明天不起了?!?/br> “……” 衣衫褪下一半,他又道:“……后天也不起了。” …… * 一年后。 蘇蘭從白虎王宮回來,頭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