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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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走道飛著蟲蟻的燈下,陳若寧穿著連帽的運動衫,露出清秀俊朗的笑容,“我問了下輝哥,他只說你在這里的屋邨,不過你好出名的,稍微打聽一下就找到了。” 第63章 63 不知道是怎么, 每層樓明晃晃的燈光顏色都不同, 卻都仿佛帶著老舊的銹跡,照出人形投在臟兮兮的白墻上。 室內(nèi)外有溫差,陣陣悶熱烘著臉,黃鸚忙不迭道, “你先進來坐吧?!彼齻壬硐胱岅惾魧庍M來,自己關門, 一邊說著, “這么晚了來找我, 是有什么……” 陳若寧將槍舉在腹側, 明確地指著她,笑容不復存在, 神情冰冷的說, “跟我走?!?/br> 黃鸚嚇得往后退了下, 背已經(jīng)抵到漆著房號的門板,無路可退, 抿了抿水潤薄嘴, “好……”卡殼的與他打著商量, “但是能不能讓我……關一下冷氣, 好費電的?!?/br> 陳若寧不明顯地抽了下臉部肌rou, 現(xiàn)是驚險懸疑時刻, 她玩起無厘頭。兩人對視幾秒鐘, 他頭一擺,示意她可以進屋。 人是敏感又會幻想的生物, 黃鸚知道后面有槍指著自己,就覺得所有毛細血管和神經(jīng)都集中到背上,她望一眼桌面,挨個掀起沙發(fā)上的靠枕,轉了一圈找不到空調(diào)遙控器。生了霉斑的鏡中照出陳若寧一張冷臉,他直接把電源插頭拔了。 黃鸚在門前踢掉拖鞋,換上紅色平底鞋,跨出伸縮閘的門檻,帶上門,好似一切正常,她與陳若寧的影子一前一后,默默不語地往樓梯走。兩個老人坐在樓梯口搖扇談天,黃鸚都不認識也無從求救,害怕波及他們。 走完樓房的梯不算完,還要拐下一層層階梯到真正的地面一樓,馬上要路過的一間屋窗亮著幽黃的光,是書桌上的臺燈,書桌上是小女孩的床,她趴在床上伸長脖子往窗外探。 黃鸚瞧見了她,把手移到身前不讓她后面的人發(fā)現(xiàn),跟小女孩打著暗號。靜怡的眼睛驚恐地放大,像是讀懂了她的意思。 陳若寧注意到黃鸚的小動作,目光準確地往那扇窗戶掃去,靜怡驀地翻身正正躺著,緊緊捂住嘴巴,書桌上鬧鐘嗒嗒嗒走,她眼珠子慌張地亂轉。 在第一天到這里的那片工地上,停著一輛紅皮白頂?shù)氖?,佇立在他們后頭的一棟水泥樓廢棄不用,沒窗沒燈,恍如荒廢鬼樓。 黃鸚跟著他坐進的士,不安的問他,“我們要去哪兒?” 陳若寧沒有回答,提腕看了看表,現(xiàn)在是午夜十二點鐘。 半個鐘頭之后,一輛黑色的轎車一樣駛入屋邨前的工地,它要融入黑夜,除了猩紅尾燈,光滑漆黑的車門被推開,男人纖塵不染的皮鞋踩在砂石地上,咯咯作響。 既然要與周陳駒下到最后一步棋,他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大律師在家西裝待命,飲下一口妻子遞來的出師必捷茶,最終不辱盛名,將陳宗月摘得干干凈凈,先從警署全身而退。 與花衫男走進屋邨的樓底下,他們顯得輕車熟路,突然聽見個清脆的女孩聲音——“?。诹κ?!” 陳宗月若有感應地站住,低頭瞧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又朝窗戶里的小女孩望去。 靜怡被這個男人煞到慫了下,黑衫西褲站在那里,好可怕,不像好人,不過她還是問道,“你是黃鸚的男人嗎?” 陳宗月雙眉微抬,沒等到他出聲,花衫男沖她道,“咩事呀你!” 靜怡著急地蹦跳,喊道,“就剛剛,她被一個壞人帶走了!那個人還有槍?。 ?/br> 陳宗月神色一凜,轉向穿著花衫的男人,他即刻意會拔腿跑上樓屋,兩階并一階跨步,深夜人靜之中,敲砸著木板門聲格外響,驚動隔壁‘阿姐’罵著出屋,比誰聲更大的吵嚷幾句,‘阿姐’用鑰匙開了門,屋盡頭的玫瑰紗簾隨開門風一蕩,空無一人。 花衫男重重拍了下門框,飛快下樓,將‘阿姐’聲音拋在后頭,到了陳宗月面前,已是氣喘吁吁,“真不在……” 陳宗月隨即彎下腰,隔著一層紗窗,盯住靜怡問道,“你見到那個壞人長什么樣?” 男人氣場太有威懾力,比教導主任還恐怖,靜怡不由得向后仰去些,“高高瘦瘦的,好像很年輕……”說到這里,她就為難地搖了搖頭,天太黑了看不清。 陳宗月慢慢直起腰,想了一刻,步伐就換了方向,“走!” 他們返回黑色轎車里,花衫男關上車門就問,“去邊啊?” 陳宗月眉頭深鎖,急促到聲音變輕,“缽蘭街!” 輪胎壓過黃色斑馬線,街燈打亮油麻地舊區(qū),彌頓道以西,香港地圖上找不見的一條路。路上擠滿了桑拿、夜總會、卡拉ok廳,招牌高調(diào)掛,人工攬客也是講得粗俗直白,靚女各個大波多汁,包爽過癮。 這里是男人放下道貌岸然的魔窟,也是陳若寧生父的葬身之處。 只容得下一輛車通行的巷,有著涂鴉的墻上開了扇餐廳后廚的門,肥碩的廚師端著燒開水的大鍋走出來,嘩地倒進下水道,冒煙的白水里流出動物毛發(fā)、內(nèi)臟中的污穢。 凌晨一點鐘,在十幾樓頂望夜景,卻是二十幾、三十幾層的高樓。試圖與陳若寧談心都失敗,黃鸚抓了抓蚊子叮到的手臂。 驀地響起開門聲,有人上到屋頂,陳若寧用胳膊勒住她脖子,槍口指著她頭,強迫她轉身面對。 陳宗月冷靜異常,舉起手說著,“你放開她,無關她事。” “無關她事?你陳生心狠手辣,沒兒沒女,不是只有她咯!”陳若寧似變了人,或者露出真面目。 如果陳宗月真心想要報復黃鸚,方法千百種,可以逼她吸白粉,再賣了她去做皮rou生意,被男人搞到臭、搞到爛,一定活不到第十年??墒牵粋€都沒選。 等待多年,陳若寧欣喜似狂。他終于有了弱點 陳宗月說道,“那你現(xiàn)想做什么?在我面前殺了她?” “我都不知啊……”陳若寧苦笑著搖頭,然后握緊了槍,抵著她太陽xue,“不過你先跪下?!?/br> 就像他的生父跪在地上,哀求他放過自己孩子一樣。 就像陳若寧腦海里,揮之不去的畫面一樣。 懸在水箱上的燈太亮,黃鸚掰著鉗制自己的胳膊,透明的虹膜映出男人健挺身形,西裝褲管開始勒直,一邊膝蓋骨砸到地上,那是一種鈍重沉悶的聲音。 直到他兩邊膝蓋都著地,黃鸚愣著望他,一個音也發(fā)不出。 陳宗月注視他,“你還想做什么!” 陳若寧抿住雙唇,牙關緊緊咬動,將槍從黃鸚頭上,指到了跪在那兒的男人。 “陳少!”忍不住開口的花衫男,就是當年的花衫仔,圍堵陳若寧老爹蔡志華,他也有份參與。 “你有無想過,不殺你親爹,陳生怎能把你帶走??!” 蔡志華橫豎是死,這一槍陳宗月不開,社團里的叔伯們不會同意他帶走陳若寧,變成孤兒是他最好的結局。甚至連陳若寧自己都明白,可總有人煽風點火的提醒他一下,是陳宗月殺了你爸爸,即使這些人不安好心,說得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在矛盾與煎熬中,他需要每天默背自己的恨,生怕一不注意就忘了。 花衫男又繼續(xù)說道,“你是陳生養(yǎng)大的,他對你怎樣,你個心應該清楚?陳生以前成日在我們面前,夸你好有出息,個個大學搶著錄取你啊……” 陳若寧惱羞成怒地吼著,“收聲?。 ?/br> 扳機被扣下—— 槍聲響在耳際,黃鸚尖叫一聲閉上眼,馬上再睜開眼,下意識地追尋子彈去向,而它早已穿透廣告牌,一陣薄煙夜空里散開。 再尋陳宗月,毫發(fā)無損,她松下一口氣,心跳就好似坐過山車。 陳若寧高高仰起下巴,絕望且解脫地低語著,“我是你養(yǎng)大的嘛,我把命還給你??!” 下一刻,黃鸚感覺自己被推了出去,被陳宗月起身扶住又松開,眼見他從身邊上前,去奪陳若寧的槍。 第64章 64 有位母親正給小孩唱歌謠, 五音不全又是鴨嗓子, 也無法阻止她寄予愛意,卻被一班人破隔壁屋門而入打斷了。 光從衣柜門縫,照在五歲孩童稚嫩的臉上,前幾秒鐘他的父親將他藏進衣柜, 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可以出來,這樣警告他。陳若寧不敢眨眼睛, 視野窄得只剩厘米度量, 那些人接二連三地闖入他們父子暫居的屋中, 最后進來的男人, 還在門外先捻滅了煙,該是他們的大佬。 男人的視線從他掛在椅背上的書包, 移到衣柜, 發(fā)現(xiàn)了他!。 沒有聲張, 沒有叫人抓他出來,男人徑自走入屋內(nèi)。 陳若寧還是沒躲過搜查, 一個馬仔打開柜門, 隨即大喊道, “森哥, 仲有個細路仔!” 之后, 血從他父親身下溢涌而出, 流進地磚的縫隙, 抽搐了幾下就停了。他再也不會喝了酒就打人,氣得mama跟野男人跑了;再也不會到了下雨天, 就喊腰疼腿疼了。 殺了他父親的男人,別人叫他森哥,但他說自己的名是陳宗月,以后叫他陳叔。 當推開黃鸚,將槍對上自己腦袋的剎那間,陳若寧想著,大不了,死了以后見到他爹再說聲sorry。 哪個夜晚不是迷離夜,打回原形的人精神亢奮又渙散,變身吸血鬼相互啃脖子,尋歡且作樂。舞池扭動的妖精讓陌生人留下,陪她一晚。他們愛這夜晚,更愛今朝有酒今朝醉。 只是又一聲槍響,黃鸚驚得捂耳蹲下,一發(fā)被陳宗月奪槍時打出去的子彈,不知去向何處,也許它沖破了夜空,徹底吵醒了醉生夢死的人,現(xiàn)在對面樓不止一間窗戶里,有人舉著電話報警。 花衫男反應迅速,上前扶起黃鸚,帶著她急步往天臺安全梯的方向走。樓梯間都無燈,真是全靠月色清輝,黃鸚正犯懵,跟他逃命似的奔下幾層,突然握住樓梯欄桿,“他不會有事吧?” “唔會!”花衫男只想催她趕緊走。 黃鸚即刻轉身,“我還是上去看看……” “喂喂!”花衫男截住她,“馬上差佬就要來了,算我求下你,走啦!” 他們出了巷子,沒幾步就是十字路口。一張張卡拉ok的街貼迎風,各色酒吧門前進出絡繹不絕,不管品酒還是品色。天橋底下不時能見通宵巴士劃過夜晚,穿梭在高低不同的建筑中,周圍燈光璀璨如銀河。 警笛由遠到近,響徹云霄。 花衫男攔下一輛的士車,黃鸚讓他送自己回屋邨,因為離得近,想在那里等消息。的士已踏上風馳電摯的旅途,窗外景色快速后退,月亮如白色燈籠懸掛,電臺里唱得很應景,“月兒亮但曙光終要亮,月兒離別像我心所想,臨別了,起舞吧……” 黃鸚此刻無心情賞歌,計價器下方的紅色跳字鐘顯示,已經(jīng)凌晨三點鐘。 即使回到屋邨家中,大部分時間她也在留意墻上的鐘。房東老伯不明原因地搬張凳坐在門口抽煙,花衫男走出她屋,居然特地跟那位老伯解釋了幾句。 黃鸚不懂自己為什么又把牛奶熱了一遍,抿一口就放在小茶幾上。悶出一脖子汗,才想起摁上空調(diào)的電插頭,但她接著走到窗前去撩開紗簾,發(fā)現(xiàn)夜色變淺好多,好像就快要天光了。 坐回沙發(fā)里,盯著房門后貼的財神爺發(fā)呆,直到門要從外面被打開,她起來的動作太大撞到茶幾,撞翻了牛奶。男人跨進門閘,好輕松就扣上伸縮網(wǎng)門,再關木門,自然地壓平財神爺貼畫翹起的角。 黃鸚愣在原地,可能她的淚腺現(xiàn)在才收到情報,眼睛要下雨,恍惚著問了句,“你沒有受傷吧?” 等不及陳宗月出聲回答,她已繞過茶幾,撲到他身上,踮著腳掛住這個堅實又熟悉的懷抱。 陳宗月?lián)Ьo她腰身,分不清是誰胸膛振動更厲害,低頭吻住她,與含弄雙唇的調(diào)情無關,他們急著直奔主題,沒有人懷有憐憫之心,一只詭譎的精靈,一頭狠厲的野獸,只為汲取彼此的溫度。 這般熱切的深吻被黃鸚結束,必須要做件煞風景的事情,將灑在地上的牛奶拖干凈,不然要臭了。 陳宗月瞥了一眼地上狼藉,讓她去坐著,自己進了廚房找到條擦地的舊布,開啟水龍頭打了盆水,一齊帶出來。 黃鸚坐在沙發(fā)上,又抱起雙腿給他騰地方,就見陳宗月挺拔身姿半蹲在眼前,擰干抹布的時候,小臂都有青筋會跳,任勞任怨,擦著地上的牛奶。 “陳,陳若寧他,他怎么樣了?” 陳宗月又搓了把抹布,嘩嘩水聲響過,說道,“……留他在警署躺一晚,也好讓他清醒點。” 黃鸚輕輕點著頭。 “沖涼了?”他問完才抬眼,黃鸚披散的柔軟鬈發(fā)又長及胸下,遮住米白吊帶衫,編織風格的短褲,跟‘外出’一趟穿得一樣沒換過。陳宗月將抹布扔進盆里,溫和的說著,“已經(jīng)沒事了,去洗漱下……” 洗浴間實在太小,沒得親親密密共浴,黃鸚洗完澡就側躺在床上,臉貼著手背,凝望住臥室門外,傾聽著水流擊打浴簾的聲響。 陳宗月從洗浴間出來,關上臥室外的燈,想帶上門被黃鸚連忙阻止,“冷氣進不來了……”他一頓,將門掩上一點,掀被擠上這張小小的床。 陳宗月沒有家居服可換,枕入他臂彎就摸到精實的肌rou,但是黃鸚太困了,困到把小腿伸進他的腿間就不動了,只有掉眼淚的力氣。 就算強迫她墮胎是演戲,黃鸚也演得痛徹心扉,騙過自己。也有想萬一,陳宗月就順著事態(tài)發(fā)展,假戲真做,不要她了該怎么辦,唯一的籌碼都沒了。 臉頰上多了重量,是陳宗月指腹輪著給她抹淚,黃鸚帶點哭腔說著,“那天他們抓著我,灌我藥,我是真的好害怕……”可陳宗月的演技是不是要獲獎,一點沒破綻,“難道你就不心疼嗎?” “我怎么不心疼……”陳宗月皺著眉說道,臉朝向天花板,又長長嘆氣,“但想到你這樣的性格,如果生下孩子,你會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