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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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說得郝澄還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客套話和奉承話她也聽了不少,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又隨口問了兩句云州城如今的情況:“你今日尋到這里來,可是云州城出了什么岔子?” 好歹是她曾經(jīng)管轄過的百姓,在那里待了不短的一段時光,郝澄對那個地方還是十分有感情的。 李師爺搖頭:“淮安王派來的人管轄得很好,軍隊對百姓也十分優(yōu)待,那官府都按照您先前留下的那套規(guī)矩來運(yùn)作,百姓們都過得很好,還請您放心?!?/br> 她說完這個,又向前走了一步:“不過知州府的幾位大人還有云州城的百姓都甚是想念大人,便是淮安王那邊,當(dāng)時也不是不愿意讓大人接著任云州的知州。您若是想回去,隨時都可以回去。” 郝澄似笑非笑地看她,語氣便有幾分冷淡疏離:“這是誰讓你來做的說客?” 李師爺忙道:“沒有誰,就是大家都這么想,而且淮安王那邊的人也是這么說的?!?/br> 輕輕的兩聲咳嗽打破了這種微妙的氣氛,江孟真看也不看李師爺一眼,只對郝澄道:“外頭有些冷,我想進(jìn)去歇著?!?/br> 郝澄眼里便看不見別人了,只關(guān)切道:“是不是不舒服了,我陪你一起進(jìn)去,先回咱們臥室,那里有地龍,我待會就把淼淼也抱過去?!?/br> 她的眼睛里只倒映著兩個小小的江孟真,竟是完全把李師爺當(dāng)作不存在了。 郝澄這么說,接下來也確實(shí)按照自己所說的做,直接把江孟真送到臥室里,又抱了睡得很香的郝敏穿過走廊。李師爺有些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的雪地上,就看著昔日的主家這么走來走去。 她喊了一聲,郝澄便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安靜下來:“有什么事情,待會再說?!?/br> 往日郝澄的威嚴(yán)到底是壓在她頭上,李師爺本來應(yīng)該湊上去到郝澄跟前獻(xiàn)殷勤抱孩子的,但郝澄這么發(fā)話,她一時間竟也不敢亂動,只老老實(shí)實(shí)地應(yīng)了一聲:“小的知道?!北阏驹谠氐群鲁蜗肫鹚齺碜鲋甘?。 郝敏被母親從書房抱出去,又從寒風(fēng)凌冽的走廊抱到溫暖如春的內(nèi)室,便是反應(yīng)再遲鈍,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她一被放到床上,便從熱乎乎的小被子里掙脫開來,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找自己爹娘的存在。郝澄哄了兩句,江孟真又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安撫了一陣,郝敏便又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怕吵醒孩子,兩個人就坐到屏風(fēng)后頭的椅子上去,說話也是盡量壓低聲音。 江孟真問她:“李師爺都來了,你真不打算隨她一同回去?”郝澄在云州城那兩年的努力他也是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有了成績,就這么給了淮安王,郝澄多少還是有些不高興的。 她為她們?nèi)齻€人的小家庭著想,犧牲了許多東西。他念著郝澄的好,也希望她能夠過得開心如意。 郝澄含笑道:“說不去就不去,咱們現(xiàn)在這樣不是挺好的。那兩年我整天忙著為百姓做事情,都沒能好好陪陪你和淼淼,現(xiàn)在她正是學(xué)說話的時候,特別有意思,像現(xiàn)在這樣,我多陪陪她不是正好。” 沒做知州后,郝澄就舉家搬來了相對繁華還比較安穩(wěn)的袁州,在當(dāng)?shù)亻_了十分雅致的茶館,專門讓個說書娘子講她寫出來的話本故事,自己也做了點(diǎn)心,擱在這茶館每日茶館限量供應(yīng)。 茶館用的是好茶,當(dāng)然要價也相當(dāng)不菲。一日也接不到什么客人,按照旁人來說,那就是賠錢的買賣。好在她們家的錢足夠郝澄揮霍任性的。茶館個性十足,又有袁州的幾位大人物來了幾回,沖著這里的服務(wù)和點(diǎn)心贊不絕口的回去,也讓郝澄這茶館漸漸在這袁州城有了些名氣。 前期幾個月當(dāng)然是賠了不少錢,但后期走向正軌,倒也經(jīng)營得十分像模像樣。郝澄平日里就做做那茶館的限量點(diǎn)心,寫寫要給說書先生念的新奇話本,然后就是陪著江孟真帶孩子,教年幼的郝敏讀書識字。 如果不顧及淮安王和皇宮里那些風(fēng)云詭譎,她這日子著實(shí)過得愜意十足,完全貼合她上輩子辛辛苦苦奮斗想要過的生活。 江孟真抿唇直笑:“你能這么想自然是最好。”除了這個原因,郝澄當(dāng)時離開云州城也有別的顧慮。丟掉一座城池,在現(xiàn)任的皇帝眼中就是罪過。不過郝澄一副受害者的姿態(tài),連官都不能做了,皇帝也不能怪罪于她。 畢竟云州城那些也是晉國子民,地方上的軍隊又不是掌握在郝澄手里,而是歸節(jié)度使驅(qū)使。什么武器裝備都沒有的平民百姓要和訓(xùn)練有素的鐵血軍隊硬抗,那無疑是以卵擊石,皇帝要怪罪下來,那也只能是怪節(jié)度使,不能怪到郝澄的頭上來。 郝澄卻是嘆了口氣:“當(dāng)時那個場景,你我都知道,雖然說陛下在情理上不能怪罪到我的身上,但我要是還在淮安王底下做那個云州知州,她肯定是要遷怒到我頭上。若是淮安王贏了也就罷了,若是輸了,我豈不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反賊?!?/br> 郝澄求穩(wěn),兩條路都要留個后路。她也沒有那么重的權(quán)利欲,原本做官就是為了讓江孟真過得更好,不讓他曾經(jīng)生活的那個圈子里的人瞧不起他。一時間不做那個知州,她也樂得輕松自在。 江孟真眼神便多了幾分晦暗:“等淮安王的事情平息下來,到時候你定然能夠重返朝堂。”妻夫本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作為郝澄的正君,做得再多,皇帝也不會給他賞個官做,而是會選擇提拔他的妻主親眷。這世道對男子總是不公平些的,那些所謂的大女人們不會樂意被一個男人壓在頭上,但郝澄則不然。 郝澄瞧著他的樣子,長吁短嘆道:“我也沒做什么,要算起來,那些功勞都是夫郎你的。雖說妻夫一體,但要我去沾了你的便宜,為妻心里還是不安?!?/br> 她總歸是覺得歉疚的,畢竟那些精妙的算計,一盤盤的布局,都是江孟真來做的。她是對百姓有貢獻(xiàn),那是云州城的事情。若是淮安王成功拿下皇位,算起從龍之功,那都是江孟真的功勞。 她又不是什么厚臉皮,也不覺得男人是自己的附屬品,一旦娶了江孟真,就可以理所當(dāng)然地把對方的一切都占為己有。 江孟真卻笑了:“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那些名聲你若是不去領(lǐng),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咱們是一家人,你過得好,我便面上有光,是人都要高看我一眼。還是說,你升了高位,便要拋棄我們父女兩個?!?/br> 郝澄連忙捂住他的嘴,朝著地上呸呸呸三聲:“你胡說什么呢!” 江孟真將她的手拿開:“那不就得了,只有你對我一直這么好下去,心里念著我做過的那些事情。到底那些事情是誰做的也不要緊?!?/br> 郝澄對他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了,不管他做什么,都是無條件的支持。若非有她幫著打掩護(hù),又悉心照顧這個家里,很多事情他也不可能放開手來做。更何況許多虛名,都是他讓這她去領(lǐng)的,而非郝澄理所當(dāng)然的應(yīng)承下來。 郝澄從來不會把他拘在家里,而且十分潔身自好,無論是在什么場合,都不會做什么讓人誤會的舉動。時時刻刻都念著他的好,在言語和行動中都把他這個夫郎掛在心上。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他哪能再要求她什么呢。 郝澄便有些臉紅,心里像是吃了糖一般甜滋滋的。不過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東西。 郝澄的屋子里燃著地龍,桌案上的燭火發(fā)出輕微的噼啪響聲。屋外頭是數(shù)九寒冬,鉛灰色的云籠罩在袁州城的上空,停了半個時辰的雪又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下了起來。 被郝澄遺忘在腦后的李師爺又戴上了斗笠,她的四肢凍得都有些僵硬了,可過了這么些時辰,也沒有人管她,她只好在雪地里里摩擦著雙手給自己取暖。 她探長了脖子,看著郝澄那屋子里直哆嗦,心里幽怨地念著:郝大人啊,你怎么還不來??! 第120章 郝澄半晌后到底還是想起來被她落在院子里的李師爺,到底也沒有讓對方進(jìn)入她和江孟真的屋子來,只命下人帶她去了接待客人的廂房,又讓人捧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姜茶來給李師爺驅(qū)寒。 從冰冷的屋外進(jìn)到室內(nèi),李師爺活動了半天凍僵的四肢,這才舒服地喟嘆出聲。還沒有等到姜茶,她就不停打起噴嚏來,等到喝完一大杯辛辣的姜茶,她鼻子都被擦紅了,看起來好不可憐。 不過李師爺再可憐,也引不起郝澄什么同情心,她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被李師爺?shù)耐倌亲訃姷降胤剑粮蓛袅?,才道:“回去告訴要你來的人,我對云州知州這個位置沒什么興趣,你愿意待著,我就做這個東留你住幾日。你若是想要今日走,我也不攔你?!?/br> 這么長時間沒見,郝澄對她還是一點(diǎn)都不客氣,李師爺面上的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試探:“您就不好奇,讓我來的人是誰?” 郝澄總算舍得抬起臉瞧了她一眼:“你會告訴我嗎?” 李師爺搖頭,很是為難道:“這個恕我不能告訴您?!?/br> 郝澄看著她的樣子像是看一個白癡:“那不就得了?!辈挥美顜煚斦f,她也能猜出來她后頭的人是誰。直接問對方,她也不肯說,那她干嘛白費(fèi)口舌問這么個蠢問題。 李師爺反應(yīng)過來,臉漲得通紅,顯然是很難堪。郝澄原本是想和她敘敘舊,提點(diǎn)提點(diǎn)這個昔日的下屬,但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只摩挲了一會杯沿:“我瞧著外頭天氣不錯,內(nèi)子又患了病,實(shí)在無法分神照顧你,你還是早些回去來得好,免得天色晚了,路上橫生枝節(jié)?!?/br> 這是明擺著逐客了,李師爺也不是聽不懂人話的人,當(dāng)下站起身來向郝澄行禮告別,只是走的時候,她又彎著腰低下頭來,央著郝澄給個回信:“您既然都懂,那閑話我也不多說。只是這來一趟袁州城我也不容易,您惦記著咱們往日那點(diǎn)情分,勞煩給我一句話,我也好交差?!?/br> 郝澄穩(wěn)穩(wěn)坐在髙椅上,看著這昔日下屬卑躬屈膝的姿態(tài),一句話也不吭。李師爺以一種彎腰的姿態(tài)在那等了許久,雙腿都站得有些僵硬。她估摸著郝澄這是真狠心了,便緩緩地直起身子來,一邊用拳頭輕捶著背,一邊往外頭慢慢的走。 她走出去的時候,一步還三回頭,看著郝澄的樣子在像看多年未見的情郎,那依依不舍的眼神,看得郝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在李師爺滿心失望地上了回去的馬車,郝府的下人又追出來一個,對方喊著:“李女君,我家主人說,你有東西落在府上了。” 李師爺忙探出頭來,看了眼那仆婦手中的荷包,又搖搖頭:“這不是我的東西?!?/br> 那仆婦道:“可是我家主人說了,這東西是您落下了?!?/br> 電光火石之間,李師爺悟了什么,忙對那仆婦擠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臉:“是了,方才是我凍糊涂了,這確實(shí)是我落下的東西,勞煩你送這么一趟了?!?/br> 李師爺還塞了一錠銀子給這仆婦,忙接過那荷包來,這才催促馬車婦:“東西都拿好了,還不快點(diǎn)趕車。” 她把簾子放了下來,忙不迭地拆開那荷包,果然里頭躺著一張紙條,上頭的墨跡,也確實(shí)屬于郝澄。 紙條上頭就只寫了一句話:我意已決。 李師爺長嘆了口氣,既覺得可惜,又如釋重負(fù),雖然這話還是感覺和沒說沒什么區(qū)別,但拿著這紙條,好歹她能夠給頭上那位大人有個交代了。 送走了李師爺,郝澄又端了今天的膳食到房里,北方天寒地凍的,她也沒做什么特別的吃食,就下了自己臨時包好的一些餃子。 當(dāng)然這地方不管它叫餃子,叫它凍耳,一般是冬至或者過年過節(jié)才包。不過家里頭富裕,郝澄想包也不會管過不過節(jié)。兩大海碗冒著熱氣的水煮餃子被她端到房間里頭去,江孟真正靠在被毛絨絨的套子抱起來的椅子上看那些資料。 郝澄喊了他一聲:“別看了,歇歇眼睛,先吃點(diǎn)東西?!?/br> 江孟真便起身來幫她把托盤上蘸料的小碟子放好,聞到香氣的郝敏也踢到身上的毛毯從床上爬下來,穿著毛絨絨的鞋子就蹭蹭蹭地到了桌子跟前,甜甜地道:“阿娘這個是什么,我也要吃。” “是凍耳,不過阿娘家里叫著個餃子,這是水餃,還有蒸餃煎餃,不過你最近上火,不能吃煎的,明天早上我給你做蒸餃好不好?” 凡是郝澄手里做出來的東西,都比那些廚子做的更符合郝敏的心意,她這個年紀(jì),也聽不了完全懂自家娘親說的話,只想著自己有好東西吃,就拼命的點(diǎn)頭,然后對著碗里那些看起來形狀很是漂亮的餃子流口水,軟綿綿地問:“我能吃一個嗎?” 郝澄教她教得很是懂禮貌,不管是拿人家東西,或者是吃什么,都要先問一句:我能拿,能吃一個嗎?”要是大人說不行,她絕大多數(shù)時候再不情愿,也不會哭鬧,總得來說還是相當(dāng)乖巧。 郝澄失笑道:“你當(dāng)然可以吃了,別說吃一個,吃十個都行。” 郝敏便也跟著笑起來,奶聲奶氣地重復(fù)道:“吃十個都行啊?!?/br>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藍(lán)底白花的海碗里冒著熱氣的餃子,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瞧她這饞貓樣子,江孟真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臉蛋,用調(diào)羹舀了一個白色的水餃上來,想著自己病還未好,又伸到郝澄面前:“你幫淼淼吹涼?!?/br> 郝澄小口地吹涼,等到估摸著她把餃子吹得不燙了,江孟真才把調(diào)羹收回來,遞到郝敏嘴邊。 小孩張大了嘴巴,啊嗚在大餃子上咬了一口,鮮嫩的湯汁便從咬破皮的地方流出來,香氣溢滿了整個屋子。這個餃子是三鮮餡的,rou是鮮嫩的豬rou,里頭的蛋是郝澄切碎的蛋白,再加上那種新鮮的香菇絲,混合著湯汁,濃郁的香味讓人聞著都想流口水。 郝敏吧唧吧唧吃了半只餃子,又一口咬掉剩下的餃子。又指著碗里橙色餡的餃子道:“爹爹,淼淼要吃這個?!?/br> 郝澄做這餃子也是花了心思的,她在形狀上倒沒有標(biāo)新立異,一個個做的都是金元寶形狀,沒下鍋前都可以立在桌子上,整齊地擺成一排,像是挺著大肚子的將軍。這些餃子下了鍋也十分飽滿,難得的是,雖然這些餃子都鼓鼓囊囊,但沒有一只餃子是皮煮破了的。 藍(lán)底白花的青瓷大海碗,澄清的湯底上頭撒了綠色的蔥花,襯得這些在清湯中沉沉浮浮的胖餃子尤其可愛。 這些餃子不但可愛,顏色也是各異,白色的是普普通通的餃子,還有橙色綠色的,五顏六色的十分漂亮。 見江孟真遲疑,郝澄解釋道:“這些皮里我加了青菜汁,胡蘿卜汁之類的,都可以吃。淼淼不是不怎么吃蔬菜嗎,我想著這樣她應(yīng)該不會討厭?!?/br> 等到郝敏吃了第二個餃子,郝澄又用筷子夾了一個,蘸了蘸碗邊上用麻油、醋和醬油調(diào)制的調(diào)味料。 “你蘸點(diǎn)這個吃,有味道。這麻油是今年新榨的,醋是咱們府里廚子釀的,嘗嘗看怎么樣。” 這個年代好的地方在于各種材料都很真,沒有什么污染。麻油是今年的新芝麻熬出來的,一兩滴便覺得那香味秒不可聞。老陳醋也是用上好的糯米釀造的,據(jù)那個釀醋的廚子說,用的還是百年傳的老方子。醬油倒是街上一家老店買的,這年代沒有什么化學(xué)添加劑,醬油都是黃豆加上手工制作,味道鮮美還不擔(dān)心健康問題。 考慮到江孟真生病不能吃辣的,郝澄還特地做了兩個碟子的蘸料,一個依著江孟真的口味多加了些醋,一個是她的,她往里頭加了些自個做的辣醬。 江孟真嘗了一個,郝敏又跟著湊熱鬧,也要蘸醬吃。郝澄朝女兒搖頭:“爹爹生病了,你不可以和她一樣蘸一個碟子里的調(diào)料。” 郝敏的小胖手指著另一個碟子:“那我要這個?!?/br> “這個有辣椒,是大人吃的,小孩不能吃?!焙旅舨怀岳保欢↑c(diǎn)都不吃,也只好憋著嘴,放棄了吃有醬料的餃子。 等到喂飽了郝敏,郝澄也差不多喂飽了夫郎,江孟真照顧著女兒,郝澄才有空來吃自己的午膳。 碗筷都是下人進(jìn)來收走的,等到哄睡了女兒,江孟真便又問起先前李師爺?shù)氖聛恚骸澳阆惹霸诩埳辖o她寫了什么?” 郝澄如實(shí)答道:“我就寫了一句話,讓云州城那幫人死心。” 她嚴(yán)肅起面容來:“我聽人說,淮安王的軍隊已經(jīng)快打到袁州來了,孟真你的消息一向比我靈通,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第121章 江孟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早幾日便知道了,這是真的?!?/br> 郝澄便忍不住埋怨了一句:“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些告訴我呢?” 這淮安王的軍隊都快過來了,自然是越早做準(zhǔn)備越好,她今日出去買筆墨紙硯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街上店鋪關(guān)門了好些,一些富貴人家的宅子也大門緊閉,本來門庭若市的幾戶人家如今也是門可羅雀。 江孟真道:“我還得知,在淮安王攻打皇城的路線里,并未有袁州,便是有,咱們又不是官府中人,不至于傷到我們身上。” 凡是打仗,當(dāng)然是避免不了流血的。但淮安王是要奪回晉國江山,又不是要?dú)Я诉@晉國江山,晉國同樣是她的子民。只要平民百姓不做無謂的抵抗,她手下的將士也絕不胡亂殺人,免得失了民心。 提到淮安王所為,郝澄長嘆息道:“ 淮安王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