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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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鋅的唇角扯了扯,“看著我?!?/br> 蘇夏抬頭。 沈穆鋅的上半身微微傾斜,靠向面前的女人,目光所及之處,是她精細(xì)如畫的眉目,他輕笑一聲,滿是嘆息,“你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這是第一次,知道我有多開心嗎?” 蘇夏直視沈穆鋅,一聲不吭。 沈穆鋅看進(jìn)她的眼底,又挪開了,越往深處看,他就越難受,因為那里面沒有一絲情感起伏。 車?yán)嚷晱淖笸?,異常尖銳。 蘇夏的臉微仰,脖子線條優(yōu)美,她就那么看著沈穆鋅。 被那樣注視,沈穆鋅的心神漸漸的凌|亂,自卑感不受控制的從某個角落翻涌而出,發(fā)狂般席卷上來,他偏開頭,如她所愿。 蘇夏看見那塊印記,呼吸整個亂成一團。 他怎么不說?要不是她無意間發(fā)現(xiàn),都不知道在更早的時候,他們就見過了。 或許是沈穆鋅忘了。 蘇夏剛要說話,問沈穆鋅有關(guān)南佳醫(yī)院的事,她的雙眼忽然一睜,又猛地睜大,不對。 這么想著,她也說了出來。 無人知道沈穆鋅此刻的心情,他在竭力讓自己不露出異樣,“你說什么?” 怎么會不對,不可能不對,每個細(xì)節(jié)都是從照片上復(fù)制下來的,不會有偏差。 蘇夏搖頭,一個人自言自語,“不是這樣的……” 應(yīng)該更紅,她記得,那印記就像是一團血,想著就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手臂被拽住,蘇夏被沈穆鋅強行拉過去,她的眼神還是迷茫而困惑的,口中不停的喃喃著什么。 沈穆鋅的呼吸粗重,眼中的陰冷以可怕的速度加重。 與此同時,他勒著蘇夏細(xì)白的手腕,力道也在一點點增加,指尖泛著白,彰顯著他失控的情緒。 “把話說清楚?!?/br> 蘇夏似是才回過神來,他大力掙扎,反而得到更大的鉗制,“沈穆鋅,你松手!” 沈穆鋅的聲音輕柔,怕嚇到她,“蘇夏,你告訴我,什么不對?” 蘇夏笑了笑,像是嘲笑自己愚笨,又似是慶幸,還好及時發(fā)現(xiàn),沒有一錯到底,“我以為你是我以前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是我認(rèn)錯了?!?/br> 原來螞蚱和印記都只是單純的巧合,她發(fā)自肺腑的感到輕松,無論如何,那個模糊的身影不是沈穆鋅。 半響,沈穆鋅從喉嚨里發(fā)出倆個字,似笑非笑,“是嗎?” 從上往下投的路燈溫柔,他扭曲的神情都被那層光鋪蓋,費盡心思,到頭來卻只聽到一句認(rèn)錯了。 老天爺是在捉弄誰? 蘇夏知道答案,就不想再跟沈穆鋅接觸片刻。 沈穆鋅偏執(zhí)的不放手。 下一刻,一條手臂突然伸過來,將沈穆鋅的手按住,也沒有什么幅度較大的動作,他就被那股力道推開,身子踉蹌了一下,背部撞到停在后面的一輛大眾,車身震了震,可見來人的力量有多大。 蘇夏被牽著,不是對著沈穆鋅的反抗和掙扎,她很乖順,像個小女人,找到安全感,毫不猶豫地深陷進(jìn)去。 沈穆鋅的眉頭緊鎖,嗓音里沒有溫度,“問完了?” 蘇夏點頭,“嗯。” 沈肆帶蘇夏回咖啡廳,他的下顎繃緊,氣息駭人,從頭到尾都沒看沈穆鋅一眼,也沒說只字片語,不屑,無視,同樣也是冷漠到了極致。 咖啡剛端上桌,杯子精美,蘇夏喝一口,巧克力味率先占據(jù)味蕾,之后是淡淡的酸醇。 兩種味道不停地相互碰|撞,融|合,充斥整個口腔,讓人聯(lián)想到愛情,既美好,又摻雜痛苦,總是那么沖突。 她透過玻璃窗看到路口,那人不在了。 幸虧不是,否則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對,那些排斥抵觸會不會有改變。 蘇夏在咖啡的余味里想,如果沈穆鋅不存在什么執(zhí)念,他們應(yīng)該是一家人。 即便不親近,也可以像正常那樣,坐下來好好吃飯,聊天。 可惜,命運真會開玩笑。 蘇夏真心的希望沈穆鋅能夠早點放下,不再執(zhí)迷不悟,我行我素,去尋找屬于他自己的感情歸屬。 沈肆沒碰咖啡,等著蘇夏開口。 他的性格決定處理剛才那種場面的方式,也才有現(xiàn)在的冷峻,嚴(yán)肅,沉靜。 蘇夏握著勺子攪拌著咖啡,緩緩說道,“沈肆,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小時候好像認(rèn)識沈穆鋅嗎?” “原來是我弄錯了。” 她吐出一口氣,“我不記得在醫(yī)院的事了,就記得有個模糊的影子,草編的螞蚱,還有一個印記,有點像葉子?!?/br> “前段時間,沈穆鋅拿過一個螞蚱,他的腿上也有印記,我以為那個影子就是他。” 沈肆驀然抬頭,又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蓋住了里面的所有。 蘇夏沒發(fā)覺沈肆那一秒的變化,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我好幾次都夢到同一個地方,有個房間,突然起了好大的火,你說這夢是不是有什么說法?” “只是夢?!鄙蛩恋纳ひ舻统恋膮柡Γ安灰嘞??!?/br> 深深的嘆了口氣,蘇夏半開玩笑,“我要不要去廟里上炷香,問問?” 沈肆是一貫的面癱臉,看不出情緒,“你想去,就去?!?/br> 蘇夏摸了摸手上的藍(lán)絨晶,網(wǎng)上說孤星命要戴著東西,她希望真有效果,“好吧,我再考慮考慮?!?/br> 離開咖啡廳,沈肆陪著蘇夏在街頭散步,吹夠了涼風(fēng)。 沈穆鋅在畫廊待了一夜,彌漫的顏料味過于濃烈,令人作嘔。 黎明來臨,他放下畫筆,眼神落在畫上,又不是,像是透過冰冷的畫,看到活生生的人,有暖暖的溫度,有好聞的味道。 椅子重重地擦過地面,沈穆鋅自嘲的笑出聲,之后是哈哈大笑,心口空蕩蕩的,僅有的一絲陽光也越來越微弱,隨時都會回到過去,又變的黑暗,陰冷。 十月的天氣,秋高氣爽。 白明明原本是接了一個工作,進(jìn)清宮劇的劇組,給演員們指導(dǎo)形體。 但他到那邊的時候,被告知已經(jīng)換人了。 “什么?”白明明瞪眼,“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副導(dǎo)說,“你現(xiàn)在不是知道了嗎?” 言行舉止都是輕蔑。 白明明沒和對方爭論一句,一是他不想跟佩戴狗眼的人多費口舌,二是他知道其中緣由,要么就是頂替他的人靠山大,要么就是有人看不管他。 走到門口,白明明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他任由那個可能性不斷的擴散,發(fā)酵。 當(dāng)天下午,程玉穗聯(lián)系白明明,問他考慮的怎么樣了,時間比他預(yù)料的要提早很多。 他覺得最快也是下周的事,看來對方很沒耐心。 背后使了手段,迫不及待的來看他被現(xiàn)實打擊的樣子。 白明明的火氣和自尊一下子就竄了出來,憤怒的拒絕程玉穗所謂的“各取所需”。 他還沒淪落到連做人最起碼的原則都要丟棄的地步,也永遠(yuǎn)不想成為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種人。 “程玉穗,你是孕婦,勸你一句,少想那些陰暗算計的東西,多想想你未出世的孩子,還有,”白明明說,“我確實是想當(dāng)明星,這是我一輩子的夢想,不會因為一次兩次的挫折就放棄,更不會去指望什么捷徑。” 他有今天,從來都是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 程玉穗氣的把桌上的文件全推出去,蘇夏明明是掃把星,為什么可以擁有讓人羨慕的婚姻,疼她的丈夫,身邊還可以有那樣對她的朋友。 “蘇夏,你憑什么……” 幾天后,微博上出現(xiàn)一個勁爆新聞,蘇家千金,現(xiàn)在的沈太太,周旋在沈家倆位少爺之間,網(wǎng)友們的評論里,說辭眾多,五花八門。 有一波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點批判蘇夏的人品,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有一波是男同胞們的怨念,問女神愿不愿意4p。 另外一波是認(rèn)為咸吃蘿卜淡cao心。 這么大一出戲,不是造假,因為爆這個猛料的就是沈蕾。 換誰,都會被質(zhì)疑,唯獨她不會,她是沈家人,還是沈肆的meimei。 沈蕾看到新聞的時候,是在去學(xué)校的路上,她震驚的脫口而出,“不是我!” 這事跟她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怎么會扯到她身上?一定是有人惡意陷害。 是誰?沈蕾的腦子亂糟糟的,她雖然討厭蘇夏,但她清楚,二哥喜歡蘇夏的事關(guān)連很大,她沒在朋友圈透露過。 想不明白,沈蕾驚慌失措,大哥肯定恨死她了現(xiàn)在搞不好已經(jīng)派人來抓她回去對峙。 東西都來不及收拾,沈蕾慌忙跑出國,到二姐那里避難去了。 蘇夏正在上課,休息的時間,學(xué)生們都在竊竊私語。 她原本沒在意,直到發(fā)現(xiàn)學(xué)生們一個個的往她這邊看,表情古怪。 蘇夏正要過去問,林冬至朝她跑過來,“老師,我有個不懂的地方……” 蘇夏的動作被阻止,包括注意力。 但她還是知道了。 白明明翻白眼,“什么人啊,都是吃飽了撐的!生活里還不知道是什么鬼樣子!” 全然忘了,他平時也是那群人里面的一個,但凡是新聞,他都立馬去踩一腳,言詞還很犀利。 這事一到好友身上,白明明就成了機|關(guān)|槍,帶著一眾小號去開撕。 蘇夏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靜,還反過來安撫白明明,“算了,讓他們說去吧?!?/br> 白明明一臉不可思議,“你不生氣嗎?” “不去想,就是最好的處理方法。”蘇夏摳了摳指甲,“你不是常混微博嗎,奇奇怪怪的新聞很多,沒兩天就刷下去了?!?/br> “也是?!卑酌髅鲗@方面最了解,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問道,“沈肆呢?有沒有關(guān)心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