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沈穆鋅退后,避開了。 突然生分了起來。 田箐樺的神色一黯,她攏了攏頭發(fā),“回去吧。” 沈穆鋅反手帶上門。 葬禮那天,暴雨連成一片水幕,荊城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實。 家族直系親屬都在,旁系的派了代表,沈源在世的時候,廣交朋友,出席的很多,還有一些是財團的老客戶,沈家的世交。 一行人站成幾排,清一色的黑衣,佩戴小白花。 沈家大少奶奶缺席,這是常事,畢竟早有傳聞,她被趕出了沈家,已辦離婚手續(xù)。 但二少爺竟然不在,這很不合理。 小輩都來了,就少他。 眾人納悶,又都保持沉默,這種時候,問什么都不合時宜,只需要逐一上前慰問,表示事情太突然了,請節(jié)哀順變。 沈蕾和一個女人站在一起,那是老二沈娟,旁邊是她的丈夫。 “蕾蕾,跟二姐走吧。” 沈蕾說,“我想待在荊城。” 沈娟蹙了蹙眉,“爸走了,留你一個人在荊城,二姐不放心?!?/br> “二姐,我怎么會是一個人,”沈蕾說,“爺爺,還有叔叔嬸嬸,哥哥jiejie他們,不都在這里嗎?” 沈娟心里嘆息,meimei還是那么單純,她的路還得自己走,不讓外人指手畫腳,“那你多注意點?!?/br> 沈蕾嗯了一聲,“放心吧,我快大學畢業(yè)了,不是小孩子。” 背后傳來程玉穗的聲音,“蕾蕾?!?/br> 沈蕾扭頭,“玉穗姐。” 看了眼和meimei交談的程家千金,沈娟的眉心蹙的更緊。 那種人,一看就是心機很重,meimei怎么會跟對方…… 沈娟準備過去,手被自己的丈夫拉住,對她搖搖頭。 “蕾蕾有自己的判斷力?!?/br> “她的判斷力就那個水準?”沈娟說,“早晚會吃虧?!?/br> 沈蕾不知道jiejie的擔憂,她跟程玉穗說話,聽到了這幾天最想聽的東西。 “你要跟你爸的律師交涉,有關(guān)遺囑的事,不能馬虎了。”程玉穗貼心道,“有什么不懂的,隨時都可以問我?!?/br> 沈蕾的眼眶濕潤,“玉穗姐,謝謝你?!?/br> 程玉穗捏捏沈蕾的手,“節(jié)哀。” 她的目光挪到最為耀眼奪目的男人身上,沈蕾也看過去。 “大哥跟蘇夏協(xié)議離婚了,他現(xiàn)在是一個人,眼睛又看不見,需要照顧,玉穗姐,你別放過這樣的機會?!?/br> 程玉穗說,“隨緣吧?!?/br> 話那么說,她的眼底卻流露出勢在必得的決心。 一群人走后,一道頎長的身影從另一側(cè)過來。 黑色雨傘下,沈穆鋅一身黑衣黑褲,他的指間夾著一支煙,那點微弱的火星子在風雨里茍延殘喘,最終被淹沒的徹底。 雨勢傾斜,細綿的雨水狂撲。 沈穆鋅望著墓碑上的照片,凌亂的劉海下,眉眼細細長長的,那里面蘊著什么東西。 良久,他彎腰,將手里的白菊放在墓碑前,抬腳離開。 生活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離世,就不再繼續(xù)。 參加過葬禮當天,還是吃飯睡覺,娛樂消遣,一樣不落。 梨園 蘇夏跟著一個魁梧的黑人穿過長廊,往里走。 她覺得奇怪,怎么去學校接她的不是王義,而是一個陌生人。 “我沒見過你?!?/br> 周三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齒,“大少奶奶,我一直在徽城為大少爺辦事,剛回來?!?/br> 蘇夏的疑心打消,“哦?!?/br> 她夸贊著說,“你的中文說的挺好的?!毖栏前?,哪天要是失業(yè)了,可以去拍美白牙膏廣告。 周三的嘴都快裂到耳根子了,興奮的手舞足蹈,“我很喜歡中文,特別棒!” 蘇夏笑笑,心想,這人比王義活潑多了,但不太像是沈肆會用的人。 看來她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他。 把人送到,周三示意王義看蘇夏,他豎起大拇指。 包間里,蘇夏跟沈肆并肩坐著,中間放著一鍋酸辣魚,香味正濃。 動動鼻子,蘇夏聞著飄散的味道,食欲大增。 她餓了,不自覺的吞咽口水,還不忘問道,“怎么突然想吃魚了?” 沈肆沉默不語。 吃魚很費勁,不能快了,要慢慢吃,這樣他就能跟她多待一點時間。 蘇夏已經(jīng)習慣跟冰山相處,“你沒辦法挑魚刺,吃不了魚?!?/br> 她忽而側(cè)頭,“沈肆,你不會是特意叫我來,又特意點的這么一大鍋魚,目的就是想要我給你挑魚刺,喂你吃魚吧?” 心思被當場識破,沈肆沒有表情,耳朵微紅。 蘇夏的臉輕輕的抽了一下,“網(wǎng)絡(luò)上有一個形容詞,說的就是你這種行為?!?/br> 沈肆問,“什么?” 蘇夏斜他一眼,“心機boy。” 這回換沈肆抽了。 蘇夏夾了一塊魚肚子上的rou,沒刺,她放在沈肆面前的碟子里,“吃吧?!?/br> 沈肆說,“吃不到?!?/br> 蘇夏把魚rou送到他嘴邊,喂了幾次,她只顧著自己吃了。 早上就喝了一杯蜂蜜水,上午在課上的時候,人有點飄,中午放學,她已經(jīng)饑腸轆轆。 沈肆不出聲,靜靜的陪著,仿佛只要她在,就很好。 胃填滿了,蘇夏滿足的舒出一口氣,這才想起身旁還有個等待投喂的大少爺,她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我把你忘了?!?/br> “不要緊?!鄙蛩恋皖^,尋著氣息湊近一些,“魚好不好吃?” 蘇夏點頭,“嗯,味道很鮮美?!?/br> 沈肆的手摸到蘇夏的肩膀,緩緩的往上摸,雙手捧住她的臉,蹭了蹭她的唇,“果真鮮美?!?/br> 蘇夏面紅耳赤。 她伸手去推面前的男人,手被抓住,他咬了一下她的食指,不重,癢癢的。 沈肆說著,舔了舔,“有魚湯?!?/br> 音調(diào)沒有起伏,臉上的表情如冰天雪地,舉動卻極度曖|昧,誘|惑,這樣的沖突,沒有人能抵抗的住。 蘇夏的脖子都紅了,她的呼吸紊亂,不受控制,“你松開,我給你盛魚湯?!?/br> 沈肆猝然按住蘇夏,將她帶到自己的胸膛里。 蘇夏把頭往上抬,“你干嘛?” 沈肆將自己的脖子送到蘇夏唇邊,認真道,“可以親?!?/br> 蘇夏濕熱的呼吸噴灑在男人那枚性|感的喉結(jié)上面,“我什么時候說要親了?” 沈肆低沉著嗓音,“眼睛。” 蘇夏尷尬的一張臉火燒火燒的,又一次慶幸,這人看不到。 她是很早就對他的喉結(jié)有企圖,想親一口,好像突然多了這么一個怪癖。 女人遲遲沒有親,沈肆皺眉,“蘇夏?!?/br> 蘇夏裝死。 沈肆微搖頭,帶有難掩的寵溺,他尋到她的唇,細細的品嘗。 恍惚間,蘇夏又聞到了風油精的氣味。 最會煞風景的除了他,沒別人了。 兩人分開,沈肆把一切都講給蘇夏聽,他不是啰嗦的性子,所以言詞都是概括性的,簡明扼要。 蘇夏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她懷疑沈峰,懷疑田箐樺,甚至連沈穆鋅都有份,唯獨沒有往沈源身上想。 印證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現(xiàn)在人死了,什么都不值得去計較了。 “那沈穆鋅他……” 蘇夏沒往下說,她也不知道問什么,只是覺得匪夷所思。 在沈家的那段時間,她一點都沒看出來,田箐樺跟沈源之間有問題。 蘇夏扭頭,發(fā)現(xiàn)男人緊鎖眉宇,心里閃過什么,她脫口而出,“不喜歡聽到我提沈穆鋅?” “嗯?!鄙蛩恋拿嫒堇渚安幌矚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