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愛民說弄就弄。找了木材和自己的工具來就開始做了。阮凝則張羅晚飯,高原幫自己忙,一會兒回來,總要管他一頓飯的。 七點(diǎn)多的時(shí)候,高原總算回來了。風(fēng)塵仆仆,一臉倦容。阮凝幫他姐了一臉盆的水,“辛苦了啊,趕緊洗洗臉,吃飯吧。大軍的mama怎樣了?!?/br> 高原一邊洗臉一邊說:“人雖然有口氣,但已經(jīng)沒什么意識了。大軍寸步不離的守著呢?!?/br> 阮凝忍不住感慨:“生老病死,半點(diǎn)不由人啊。”想想人活著活著就死掉,蠻可怕的。 愛民把桌子擺好,飯菜端上來。三個(gè)人圍坐一桌。吃到一半的時(shí)候,高原說:“我?guī)湍懵?lián)系了一個(gè)司機(jī),大概后天過來?!?/br> “嗯?”阮凝正要說話,愛民卻說:“我姐已經(jīng)找到司機(jī)了,是霍書記幫忙找的。明天就過來了?!?/br> 高原眸子一沉,狠狠地喝了一口稀飯,“是我多此一舉了?!?/br> 阮凝也沒在意高原那有些酸溜溜的話,只是有些深沉地說:“我考慮過了,拉煤車一個(gè)司機(jī)是不行的。起碼得兩個(gè),這樣有什么急事的時(shí)候可以代替一下。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手忙腳亂了。高原,謝謝你這么幫我,我決定了,以后阿福喊你爸爸,我也不吃阿福的醋了。” “切?!备咴眯Φ匦α艘幌拢澳氵@么深明大義,我謝謝你啊?!?/br> 阮凝也不理會他的打趣,而是問:“對了,高原,s市有駕校嗎?我想讓愛民去學(xué)駕照?!?/br> “有啊。學(xué)駕照好啊?!?/br> “那還得麻煩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盡快讓愛民過去。” “行,這事我來辦。” 愛民憨憨一笑,“姐,姐夫,謝謝你們啊?!?/br> “吃飯吧?!边@愛民,姐夫姐夫的,就是不知道改口,阮凝也懶得糾正了?!懊魈煲ナ欣锢?,下午還得去送到k市,愛民,吃完飯?jiān)琰c(diǎn)睡?!?/br> “嗯?!?/br> 晚飯后,阮凝也得回家去了。高原依舊去送她。雖然離婚了,但兩人沒有生疏,沒有反目成仇,反而跟朋友一般。到了門口,高原忍不住問:“不知道阿福睡了沒?” “我去看看?!比钅琅f是讓他在門口等著,待看到阿福沒睡,才開門,“阿福還沒睡,給你二十分鐘時(shí)間啊,天不早了。” “行,知道了。啰嗦。”高原進(jìn)門,把阿福從姑奶懷里接了過來,阿福抱住高原的脖子,開心地喊:“baba……baba……” 高原激動地望向了阮凝,“你聽到了沒,阿福在叫爸爸。是真的在叫爸爸?!?/br> 阮凝一臉嫉妒,高原提醒她,“自己今天說過什么,不吃阿福的醋。” “我才沒吃醋呢!知道阿福為什么發(fā)音這么準(zhǔn)嗎?”阮凝一臉壞笑,高原卻只顧著高興,順口問,“為什么?” “因?yàn)?,跟拉粑粑是一個(gè)音?!比钅f完回臥室去了,高原則一臉的無語。還說不吃醋,分明就嫉妒他。 高原一直哄阿福睡了才離開。 夜色深沉,街上空闊無人。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父母的家,沒有妻兒。妻兒的家,沒有他的位置。 他還真是失?。?/br> …… 第二天早上七點(diǎn),阮凝就帶著愛民來到了商廈。她剛上二樓,就有人來找她。是一個(gè)四十來歲的漢子,他干脆利索地自我介紹:“是阮凝同志嗎?你好,我是徐自力?;魰浗榻B我來的。這是介紹信。” 還有介紹信啊? 阮凝拿過來看了一下,印著霍文森的章子。她客氣地說:“徐大哥,跑長途挺辛苦的,以后就要你多費(fèi)心了?!?/br> 徐自力本來覺得給一個(gè)女人干活,心里有些不愿意的,但看阮凝說話得體有禮,而且待他很尊重,所以,心里那點(diǎn)不樂意也就散了。 “以前在運(yùn)輸公司上班,習(xí)慣了?!?/br> “那徐大哥,頭三月每月六十,之后每月八十,包食宿,您看成嗎?” “不少了,可以。” “徐大哥,這是我弟弟阮愛民,暫時(shí)跟車。今天就有一個(gè)急活要做。你看,今天能開工嗎?” “沒問題啊。老板爽快,我也沒話說?!?/br> 阮愛民忙說,“徐大哥,那咱們走吧。” 愛民帶著徐自力走了。 阮凝總算是松了口氣。八點(diǎn)以后,就上客人了。她也開始忙了,正焦頭爛額的時(shí)候,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gè)很古怪的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穿的雖然不是很新潮,但很講究。說買衣服吧,目光卻隨意一掃,大多數(shù)的目光都在看她。阮凝覺得奇怪,顧客去結(jié)賬的空檔,她走過去,“有看中的嗎?這一款就很不錯(cuò)?!?/br> “不好,太老氣?!蹦桥撕芴籼蕖H钅苡心托?,“這一套也不錯(cuò),面料舒適,而且不打皺,款式也很新穎?!?/br> “這穿出去像什么樣子,不知道的,還當(dāng)我是什么不良的女人?!蹦桥苏f著把阮凝手里的衣服推到一邊。 阮凝依舊面帶微笑,不厭其煩地說:“我們女裝款式很多,您先自己的看看,有合適的話,可以去試衣間試試看。” 這時(shí)又來了幾個(gè)客人,阮凝急忙去招呼了。 沒多久,那女人坐在了沙發(fā)上,有點(diǎn)生氣地說:“我說怎么回事,大半天的也沒人來招呼一下。這服務(wù)態(tài)度也太差了吧。” 阮凝只得先讓小桃招呼客人,她走了過去。這女人明顯是來找茬的,但是,不明白是為什么,“這位女士,沒有看中的嗎?或者您可以說一下,喜歡什么款式的,我?guī)湍暨x一下?!?/br> 那女人長得很有氣質(zhì),個(gè)子高挑,皮膚白皙,只是,這性格太讓人頭疼了。她指了指女裝,“我能穿的都拿來,我都要試試?!?/br> 顧客就是上帝! 所以,阮凝去挑選了好幾套衣服給那女人。小桃都有點(diǎn)受不了想罵人了,但看到阮凝這個(gè)大老板如此有耐心,又覺得自己太沉不住氣了,便把火氣壓了壓。 那女人也真是挑剔,試了一套又一套,全都不滿意。阮凝依舊面不改色,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幫那女人試衣服。 能試的衣服都試完后,那女人穿著自己原來的衣服從試衣間出來。阮凝好脾氣地問:“沒有看中的嗎?” 那女人雙臂環(huán)在胸前,一雙眸子來回打量阮凝,最后視線一轉(zhuǎn)落在那堆衣服上,伸手指了指,“這件,這件,這件……全都給我包上?!?/br> 小桃一聽,不由睜大雙眼。買這么多?!不是沒看中嗎? 阮凝卻一臉淡定,“好,請稍等。小桃,幫客人包衣服?!?/br> “哦,好的。”小桃手腳麻利地把衣服包好,那女人掏出錢來結(jié)賬,卻不拿衣服,反而寫了一個(gè)地址給阮凝,“把衣服送到這個(gè)地址。我希望是你來送?!?/br> 阮凝忍不住問:“為什么?” “因?yàn)?,覺得你有趣。我喜歡跟有趣的人接觸。至于她……”那女人瞥了小桃一眼,“無趣的人,我是不歡迎的?!?/br> 小桃忍不住偷偷地翻了個(gè)白眼兒。 那女人則趾高氣揚(yáng)的走了。 “凝姐,你說,這什么人啊。要是一天遇上幾個(gè)這樣的顧客,真要瘋了?!?/br> “你啊,修煉不夠。好好鍛煉?!比钅戳艘谎蹓Ρ谏蠏扃姷臅r(shí)間,不知不覺竟然中午了,“先吃飯,吃完飯我去送衣服?!?/br> “好?!?/br> ☆、第44章 霍家試探 阮凝要去送衣服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那女人寫的地址竟然是在縣委大院。她出入縣委大院幾次了,感覺自己接觸過的人都很親切,這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 不管了,反正不管是什么人在她這里就是顧客,再說了既然她是縣委大院的就說明不是什么壞人,她也不怕什么。就是不明白,為什么那女人不自己拿回去?轉(zhuǎn)念一想,也許她要去辦事,拿著衣服不方便。 下午三點(diǎn)多的時(shí)候,阮凝騎著自行車就去送衣服了??h委大院的家屬區(qū)就在大院后面的樓房。這年代的大院沒有警衛(wèi),出入自由,她按照地址來到了其中一棟樓的三樓。 301室。 就是這家了。 阮凝敲門,沒多久便有人來開門。她保持的淡淡微笑在看到開門那人后凝結(jié),忍不住睜大雙眼,“霍……霍書記?!” “阮凝?你這是?”霍文森看到阮凝出現(xiàn)在自己家門口也很是意外,在看看她懷里抱著一個(gè)很大的牛皮紙袋子,更是不解了。 阮凝心想自己是不是找錯(cuò)門了,怎么會來到霍書記家里?這也太巧了吧?她急忙說:“我,我找錯(cuò)門了好像?!?/br> 霍文森眼中卻泛起了笑意,“噢?那你是要找誰?” 阮凝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個(gè)顧客,她買了衣服讓我送這里的?!彼f著把地址條遞給了霍文森,“是這里吧?” 霍文森看了一下字跡,眼神微微一變,臉色也有些僵,但只是一剎那的不對勁,很快,他就把牛皮紙袋接過來,“是這兒,沒錯(cuò)?!?/br> 阮凝反應(yīng)了一下,大概是霍書記的家人吧。“既然是這兒,那我就走了?!彼f完要走,一個(gè)女人卻擠了出來,倚在門口,很不客氣地說:“怎么現(xiàn)在才送來?!?/br> 哦?這不就是買她衣服的那個(gè)女人嗎?“中午大多數(shù)人在午休,我不便打擾啊。衣服送來了,我先走了?!?/br> “等一下?!蹦桥顺鰜?,反而截住了阮凝的去路?;粑纳绷?,眼神凌厲地看著那女人,嚴(yán)肅地說:“文靜,你這是做什么。別胡鬧?!?/br> 原來她叫文靜。 “我哪兒胡鬧了。”文靜一改剛才高傲的態(tài)度,反而伸出手來對阮凝說:“你好,我叫霍文靜,是文森的jiejie?!?/br> 阮凝心想,霍文森脾氣那么好,怎么jiejie是這樣的?但表面上不動聲色,伸出手禮貌地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阮凝?!?/br> 霍文靜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榛粑纳趫?,變得客氣起來,甚至邀請她:“既然來了,進(jìn)屋坐坐吧?!?/br> “不了,我得去看店呢?!?/br> 這個(gè)時(shí)候,門內(nèi)又傳來一道女聲:“是誰?。俊?/br> 霍文靜握住了阮凝的手腕,“媽,來客人了。” 阮凝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狀況,只看到一個(gè)五十左右的阿姨出來,那應(yīng)該就是霍文森的mama,她急忙問好:“阿姨,您好?!?/br> 霍mama微微打量了阮凝一眼,和藹地招呼她:“來客人了怎么不進(jìn)屋在外面說話,來,孩子,進(jìn)來坐。” 阮凝瞪大眼睛望向了霍文森,只見他臉上難得地出現(xiàn)了一種叫‘懵’的表情。他似乎有些無奈,但還是微微勾唇,“進(jìn)來坐坐吧。” 阮凝無法推辭,只好進(jìn)去了。 霍文森的住處是兩室一廳,廳很大,擺放著木質(zhì)家具,看上去有些復(fù)古但很整潔。不過,他不是說家是s市的嗎?他的家人怎么會在這里? “來,坐?!被鬽ama招呼阮凝坐下。霍文森坐在了母親身邊,霍文靜則倒了茶水給大家。阮凝則有點(diǎn)蒙圈。 霍mama頭發(fā)梳理的一絲不茍,穿著整潔,雖然五十來歲,但看上去很有氣質(zhì),她遞給阮凝茶水,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你是文森的朋友嗎?” 阮凝生怕誤會,急忙解釋,“我跟霍書記是因?yàn)楣ぷ髡J(rèn)識的。我今天來是因?yàn)槲撵o買了衣服讓我送來。” 其實(shí)阮凝心里懷疑,霍文靜是故意讓她來家里的。但為什么這么做,她還不太確定。算了,靜觀其變吧。 霍mama責(zé)怪地看了霍文靜一眼,“你這孩子,多大的架子,自己買的衣服,大熱天還要別人送來,真是不像話。” 阮凝卻說:“阿姨,沒關(guān)系的,我們做服務(wù)行業(yè)的,為的就是讓顧客滿意。送貨上門,也是我們的服務(wù)之一。” “真是一個(gè)不錯(cuò)的孩子?!被鬽ama也笑了,笑容很溫柔也很親切,“你家就是這里的吧?家里人都做什么的?” 霍文森忍不住打斷母親的話,“媽,您問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