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 后來我們年紀跟其他學校打籃球友誼賽。 經(jīng)過長時間的練習,張清然的肌膚曬成略微有點小麥色的膚色,手臂在運球時會顯現(xiàn)出微微隆起的力量。他在籃球場上快速奔跑和復位時,小腿爆起的骨節(jié)與肌rou,充滿著力量的美感。就連隨著奔跑,汗?jié)竦念^發(fā)一甩一甩,都那么的帥氣! 然而,我們畢竟只是一年級,實力上還是有差距。 比分板一次一次的翻動,差距一分一分的拉大。 看著男生們在籃球場上汗流浹背的跑著,以張清然為首的球員們卻一直被虐。每個人都那么努力,在強敵面前一點兒也不放棄,可球還是一次又一次被截斷,被搶走,被得分,男生們的眼神是那么不甘心,而我們女生更是差點看得哭了。 中場休息的時間到了。 張清然他們喝著水,臉頰上的汗水滴在他的籃球隊服上。我看著他,鼻尖發(fā)酸。突然明白,那么多女生認為他帥氣的原因,真的不只是臉。他喜歡著籃球,喜歡著《灌籃高手》也絕不僅僅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那一刻,我覺得他的靈魂也閃著光。 張清然好像感應到了什么。 他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我眼眶含淚,有點驚訝。天空陽光下,他突然很堅定的朝我做出一個口型,他說的是——我、們、一、定、會、贏! 休息時間結束,張清然跟其他四個隊員一起扶著肩,手壘著手,加油打氣!那一刻,我竟從他們身上看到“奇跡與團結”這種東西! 哨聲一響,大家就猛烈的廝殺拼搶著。 這種勢頭讓對方學校都很明顯的愣住了,而張清然帶著球,假動作,突破,灌籃!一次又一次的追趕。對方教練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讓兩個最高的球員死死守住他,局面再次變得十分艱難。在臺上的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起來,拉著葛碎玉,召集全班的女生一起當拉拉隊大聲喊著“加油!加油!加油……” 好像只要把嗓子喊啞了,我們所有人的力量就可以傳達給我們的籃球隊員!那時年少的我們,就是這樣相信著! 陽光在籃板上發(fā)出極亮的光點。 最后一秒——一記三分球應聲入網(wǎng)!張清然投進了最后一球!以一分之差趕超!我們所有人的激動了,相互歡呼著,眼淚都充滿著喜悅!我緊緊摟著葛碎玉,臉上又哭又笑,她看了我很久,之后也跟著我一起歡呼了起來。 團結也好,熱血也罷。 那種拼搏得令人感動的精神,真的像太陽一樣,閃閃發(fā)光。 我看到在籃球場上的張清然。他藍色的球服已經(jīng)汗?jié)?,汗水隨著他修長的脖頸,筆直的長腿不斷流下,他整個人幾乎快累癱了,對方教練評價道,“他帶著球隊實現(xiàn)了一場毫無可能的逆轉。”好多男生沖下去,跟其他球員一起把他高高的拋起,又接住,拋起,又接住…… 他的目光一直看著我的方向。 像貓一樣傲嬌的,不服輸?shù)?,卻透徹清亮的眼神。含著笑意。 多年后,每當我聽到《灌籃高手》開頭曲熟悉的旋律,內(nèi)心就會情不自禁的涌起豪氣與激情。 當井上雄彥在神奈川一所廢棄的中學教室里,在23塊黑板上畫出櫻木花道,流川楓,三井……當他最后寫下“那是陪著我們走過的青春作品。大家都會珍惜”。 我仍然記得當年全班為籃球沸騰的樣子,說著“我是天才”的櫻木。騎自行車都可以睡著,被一大堆護衛(wèi)隊喊著自己名字的流川楓,好像名字就是一種信仰。那個對安西教練跪下,痛哭著說出“我想打籃球”的三井。 那樣熱血而撼動人心的精神,讓我們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天才,也想為心中的那個夢想努力! ☆、第5章 第五章 籃球友誼賽打贏了,讓我開始對張清然刮目相看。以前在我的概念里,這人是真的很帥,偶爾看過來,眉眼如畫,我也會心跳加速。但現(xiàn)在,居然有時看著他的臉,會情不自禁的臉紅心跳,會在意跟他不經(jīng)意間的身體接觸,無意中碰到的手,跟我說話時的眼神…… 白天那些細枝末節(jié),仿佛變成了一道道溫馨的漣漪。 因為張清然坐在身邊,連上課的心情都變得快樂。他是學霸,所以我也想要變得更好,他多才多藝,我也不想那么平庸。于是我上課更認真的聽課,更認真的學習,看著每次墨印的成績單排名,和他的名次越靠越近,就像在心底暗暗跟自己擊了一個掌。 仿佛一個甜蜜的秘密。 晚自習放學,一個人在書桌前的臺燈下做作業(yè),有時會突然憶起白天我們之間的情景,想到好玩的地方,會偷偷悶笑。但笑完又馬上拍拍自己的頭,把它趕出腦外。 高中得好好學習。不可以談戀愛呢。 父母老師平時的勒令會在耳邊響起:不是不準你們談戀愛,但你們現(xiàn)在還小。一旦談戀愛,會荒廢學業(yè),會有什么后果?其他人都考上好大學,找到好工作。談戀愛的肯定考不上大學。高中三年好好學習,將來考上一個好大學再談。 他們說的也很有道理。 高中期的少年少女,就是隱隱會有這樣的懵懂,會對心儀的男生產(chǎn)生好感,又會努力克制自己。 因為在大家的心目中:早戀等于墮落。 誰也不敢越過那條線。拿自己和他人的將來做賭注。 ~~~~~~~~~~~~~~~~~~~~~~~~~~~~~~~~~~~~~~~~~~~~~~~~~~~~~~~~~~~~~~~~~~~~~~~~~~~ 有次下課間,張清然剛跟我講完一道數(shù)學題,突然狐疑的摸摸自己。 “怎么?我臉上有什么嗎?你這周干嘛經(jīng)常偷偷看我?”我臉一下子紅到耳朵尖,人卻強裝鎮(zhèn)定:“誰、誰看你?是你自己曬得這么黑好嗎?” 張清然以為我又在嫌棄他,撇撇嘴:“打籃球哪有可能不曬黑?而且這樣不是更帥么?” 我趕緊裝出寫作業(yè)的樣子:“哪有帥。丑斃了?!?/br> 張清然好像深受打擊,完全一副震驚的樣子,他戳了戳旁邊的女生,找她們借了小鏡子,拼命照來照去,把發(fā)型也撥了撥:“真的沒以前帥嗎?” 本來是無數(shù)女生心目中男神的他,好像一下子沒了自信。最后又轉過頭,敲了敲后面的東北同學:“我變黑了?還是白點比較帥?” 東北小哥嘿嘿笑著:“哥,崩管黑了,還是白了,你在我心里一直老帥老帥?!?/br> 沒想到這話不僅沒討好到張清然,反而讓他黑了臉:“那就是丑了?” 東北小哥被嚇得整個人都不好,差點抱著張清然的大腿,“哥,哥,我可沒那意思。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變啥樣,都是我心中的男神?!?/br> 這話一出,周圍的同學都笑噴了。 張清然恨不得抬腿踹飛他。 我也跟著偷偷笑。 鬧劇結束后,張清然一下子靠我靠得很近:“剛才你很開心嘛?”溫熱的氣息在耳邊吹過,沒想到下一秒,他就瞇著眼睛:“你該不會喜歡上阿北(東北小哥)了吧?” “啥?”我差點結巴:“我喜歡他?” 張清然眼睛又瞇了瞇,像貓兒眼的琉璃珠:“難道不是?” 萬一否認,他知道我真正的心思真么辦。 “阿北人不錯啊?!蔽疫B忙岔開話題,眼神慌亂避開,躲在課本后,“不說了不說了,我還要背英語呢。” 張清然見我不理睬他,用英語的命令句式重復道:“不準喜歡他!” 我:“……” 學霸就能這么叼?連這種時刻,都可以秀英文。 ~~~~~~~~~~~~~~~~~~~~~~~~~~~~~~~~~~~~~~~~~~~~~~~~~~~~~~~~~~~~~~~~~~~~~~~~~~~ 不知道是不是東北小哥被張清然耳提面命了,以往他還跟我借借筆,每天早上找我要作業(yè)抄,現(xiàn)在不僅再也不找我了。就連早自習,只要他一拿我的作業(yè)本,張清然馬上就會冷著臉,把我的本子抽回,把他自己的遞過去。 反正都是抄作業(yè),我倒無所謂。 就是東北小哥有點小抱怨:“莫愁字寫得多好看啊。哥,你這鬼畫符,我看也看不懂,老抄錯,上次都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br> 我有點汗。 男生嘛,字沒幾個人寫得好看的。用班主任的說法就是,我們班男生的字都像雞爪子抓的。但張清然的正確率其實是比我高很多。 張清然冷笑,把自己本子一抽:“自己寫去吧?!?/br> 回過頭,他又對我命令著:“不準借筆。不準給他作業(yè)本。體育課不準看他那邊。更不準給他加油。只可以對我加油,明白嗎?” 我:“……” 這樣的霸王條約連東北小哥都有點看不下去,過了不久,趁張清然不在的時候,他神神秘秘,偷偷摸哦跟我講:“莫愁啊!我覺得我哥最近不正常了?!?/br> 我聽得心頭一驚:“哦?” “他現(xiàn)在老可怕。你看他以前對我?我們每天一起放水,踢球!現(xiàn)在,你一對我好點,他那個眼神就……而且,他現(xiàn)在每天,居然還用歐萊雅男士洗臉膏那玩意洗臉。”東北同學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眼神,“還愛問我有沒有變白一點,忒嚇人了、太不正常了……” 見張清然要回教室,東北小哥唰的一下回到座位,好像一直在埋頭讀課文。 張清然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我:“他沒sao擾你吧= =” 我:“聽說你現(xiàn)在在用洗面奶洗臉?” 張清然臉“噌”的一下紅了。 ~~~~~~~~~~~~~~~~~~~~~~~~~~~~~~~~~~~~~~~~~~~~~~~~~~~~~~~~~~~~~~~~~~~~~~~~~~~ 盡管高中禁止早戀,可是誰對誰有好感,這種事還是女生里面還是喜歡傳來傳去。 因為朦朧,所以很多細節(jié)在當事人的心中會被無限放大,被賦予特別的意義加以解讀。那個時候,我們會特別相信這些小道八卦,這些戀愛流言。你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但大家看到的,基本就是真的。而當時傳言最多的是“葛碎玉喜歡張清然”“張清然暗戀葛碎玉”。 就像金玉良緣,就像國外的童話,大家總是期待,最后王子會跟公主在一起。 學霸跟學霸,男神跟女神,這才符合普世的審美。 人們更寧愿促成的,是一段佳偶天成的佳話,一個本該如此的緣分,就像那些教科書里面終成眷屬。 于是我們大多數(shù)的普通人,只能成為傳奇的見證者,泯然于眾。 次數(shù)多了,連我都知道了。 有時我覺得我應該為張清然與葛碎玉高興,有時聽到別人說兩人一起從班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兩人的眼神、交談,是多么不一樣,心里又悶悶的。 不喜歡別人這樣講,會無緣無故變得失落。 當你越不想在意某件事的時候,其實你會越在意這件事。以前我留心的,只是張清然與我之前的細節(jié),比如他在其他同學面前夸我“作文寫得好”,“李莫愁還蠻可愛”,我默不作聲,私下卻會細細的放在記憶里收藏妥帖。而一旦你注意他跟其他女生的互動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他稱贊葛碎玉很厲害,他很支持葛碎玉當班長…… 有時你唯一的那些獨一無二,其實可能只是一廂情愿。 于是我默默的跟張清然、葛碎玉疏遠了,不是因為別的,我只是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個異類,成為全班喜聞樂見的公認“情侶”中唯一一個不愿意承認的異類。我的道德感,讓我覺得我應該誠懇的祝福他們。然而,我內(nèi)心其實不愿意。 我不想我那種女生的小心眼跑出來嚇壞她們,也嚇壞自己。 疏遠一點,才能繼續(xù)保持我的坦蕩。 說不定習慣了,就真的可以在別人繼續(xù)傳他們的“謠言”時,不那么苦澀的加上一句“我也這么認為呢”“他們的確很適合”。 我跟張清然講話越來越少。他讓我跟他一起做事,我就把他推給葛碎玉。兩周過去了,張清然對我越來越不滿意。有次他讓我看他背課文,在我說“你找葛碎玉好不好?”,他終于生氣了。 “你是我同桌,怎么老把我推給葛碎玉啊?!?/br> 我低頭不做聲。 不然能怎么辦? 已經(jīng)有同學告訴我,說流言還在傳我暗戀他,說我聽葛碎玉張清然相互喜歡時,要么不說話,要么就是強裝笑臉,要么就是借故走開。還問我是不是這樣?是不是真的要跟葛碎玉搶張清然? 高中時期,大家崇拜學習好的,羨慕長得漂亮的。擁有這兩樣的,就像是護身法寶,天生高人一等。